《蝴碟蓝苍白了我的人生》自己如我

5、五

　　五
　　我不知道自己沉迷了多久，昏昏沉沉中感觉自己身处在冰冷的河水中，寒凉刺骨，有过挣扎的念头，很微弱，也很快便放弃了，任由身体缓慢的下沉，直到如似水般沉寂。
　　可忽然，她出现了带着一束温暖的阳光走向我，驱散了寒冷和绝望，将我从黑暗中拉出来，让我感到了温暖。
　　她向我说起了子晗对我的深情，原来她早就知道，只是一直不说，我们都避忌着彼此都明了的秘密。
　　她离开后，我忽然明白了，她说的对，子晗从来都没有要禁锢我，她她只是想让我快乐些，只可惜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都没有成功，只好把她认为的幸福的一切都给了我，房子，丢丢，宠物店，虽然这些仍旧没有能使我变得快乐，但从一定程度上给了我安慰和温暖。
　　想起曾被她那样美好的女子真心对待过，我想我的人生也不至于太过不堪。
　　沉寂了几日，我终于整理了精神出门，不是要我失败的人生有所改变，只是少有要去做的事，不为感到快乐，只想尽力接近快乐，毕竟时间对于我们都不再充裕了。
　　刚走出楼道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迎面向我走来，
　　那辆车我知道，常在附近的过道里停得很隐蔽，但是在破旧小区里，这样名贵的车子还是很引人注目的。
　　男人身高挺拔，体型健硕，目光凌厉，神情冷峻，走至我跟前，阻挡了我的去路。
　　我没有抬头看他，漠然的等待对方开口。
　　“请留步。”
　　男人声音低沉，带着严谨，
　　“请您不要靠近不该靠近的人，这样对您，对您的家人和朋友都没有好处。”
　　我冷笑了一声，不予理会，侧身躲开继续向前走。
　　他冷峻的声音再次传来，
　　“柳小姐，您和太太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请您不要自取其辱！”
　　我停住了脚步，回头，挤出一丝淡笑，
　　“太太？谁？林一杉吗？”
　　我用力点头，更大声的冷笑了声，
　　“好，你说的太太我知道，可是柳小姐是谁？我不认识！”
　　说完冷面转身离开，他不该提及我的反感。
　　阳光很暖，照在身上很舒服，走进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叫卖声，讨价声，闲谈声，我又沉入平静的生活。
　　还未走到店里便看到了林一杉，我主动上前打了招呼，她在为买菜的事烦愁。
　　真好，烦愁生活琐事让她变得更加真实。
　　她想要买三文鱼给佳佳，我知道她们现在的生活自是与之前无法相提并论的。
　　远些地方的市场可能有，但我还是想带她去更远些的地方，散心也好，创造些共同的回忆也罢，我们约定好了下午到市区的大型购物广场。
　　我回到店里，早早的叫红姐准备午饭，饭后，计算着时间，借了她的平板摩托车在楼下等林一杉送了佳佳回来。
　　远远的看到了那辆黑色的车子，一双冷冽的眼睛正盯向我，带着威胁的警告。
　　我漠然忽略，不予理睬。
　　林一杉回来了，我高兴的扶她上了车，我先绕了很窄的小路，甩开了后面尾随的车子，又选择了路程较远但宽敞干净的新路。
　　路两侧的绿化做得很好，秋风微燥，气候宜人，后视镜中林一杉仰着头感受着清风拂面的畅快，沉醉与路边的风景。
　　我枯燥的心也跟着变得兴致勃勃。
　　终于到了市区，我是有些拘谨的，我不太喜欢热闹的人潮车流，带着匆忙的陌生气息。
　　等待红灯时，林一杉的目光被旁边的琴行吸引着。
　　我记得佳佳是在学钢琴的，她是想为佳佳看琴吗？
　　我询问她要不要进去看看，便停了车子陪她进去了。
　　琴行里很安静，错落排放着各种钢琴，墙上挂着吉他和小提琴。
　　老板在里面与人交谈，渐渐地听到了有悠扬的琴声传来，顺着看去，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
　　忽然，她停了下来，对身后的女人点头，应该是女孩的母亲，看上去她对钢琴很满意，两人便进去与老板商谈价格。
　　我抬头发现店里的吊灯很漂亮，阳光照在水晶灯上，反着柔和的光亮。
　　琴声再次想起，不再是那个小女孩，而是林一杉坐在钢琴前弹奏。
　　阳光照着她白皙的手指，她的动作轻柔缓和，琴声如潺潺细流围绕着四周缠绵流淌，日光照着她柔白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嫣然的红唇，柔顺的长发，柔细的腰板，柔和的气息氤氲了整个空间，连那一刻的空气都变得柔软，带着丝丝的甜美。
　　一曲结束，她有些羞涩，脸颊露出淡淡的笑容，与小女孩轻声交谈着，讨论着乐曲，为小女孩剪了指甲。
　　光亮中她仿佛身在一个美丽的梦幻花园里，静坐在钢琴前，轻柔地与佳佳说着话，满满的柔软温情，周围安然静谧，不受任何打扰。
　　忽然，她起身快速地离开，似有些伤怀。
　　我连忙跟上，拉起她的手穿过马路。
　　她的手是想象中的柔软，却比想象中冰冷，凉意从手心直传向心口，有些微微发疼。
　　走进超市，冷气开的很大，我有些不适，林一杉也似乎不太习惯，一直垂着头，有些闪躲。
　　我们先到了零食区，不知佳佳喜欢吃什么，我便随意选了些，林一杉没有反对，也选了些零食。
　　我便专心地推车，把挑选的工作交给她。
　　忽然，她停住了，眼睛盯着货架上的小屏幕看，上面轮换播放着各种零食的广告，此刻正播放的是M豆的广告，她看得有些入神。
　　我不太吃零食，家里一般也是安朵儿买这些东西，但广告还得看过的，好久之前的广告词了现在又重新启用了，我记得，曾经很是风靡过一阵子。
　　林一杉的手放在M豆上，目光有所神离，片刻，还是放弃了，径直走向了水产区。
　　我们当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水产品种齐全，林一杉买到了想要的三文鱼，之后她似乎失去了购物的兴致，我们便排队结账。
　　等待时，林一杉盯着超市的商标陷入沉思。
　　结账时，她抢着付钱，态度坚决，我没有再多勉强。
　　终于采购完毕了，走出超市后林一杉似忽而变得轻松了，长舒了口气。
　　东西不多，我将袋子放在了座椅下的储物间里，我们开始骑车回去，一路上的河风顺畅，林一杉也显得很开心。
　　经过一片桂花树林时，她想下车看花，陪她一起去看。
　　她笔直的站着，微仰着头，闭着双眼，风凌乱了她的长发，黑亮的头发反着优质的光泽，淡黄的花朵如星光般散落在她但淡蓝色的裙摆上，空气中满溢着桂花香，是我讨厌的味道，我曾因为这种浓香整夜无法入眠，但这一刻它却变得如此芬芳，宜人，沁人心脾。
　　她望着花朵眼中闪着光亮，与我说起了童年往事，时而快乐，时而忧伤，静默立于树下的林一杉如初哺乳尘世的少女，无措，彷徨，纯然如这淡黄的花瓣般淡雅，让我不忍惊扰也不敢靠近。
　　离开时，她忽起的兴致想要自己骑车，这车子并不好骑，我有些担忧，她一再坚持，我便没有拒绝，心里仍不敢放松。
　　果然，她还是摔倒了，伤到了膝盖和脚踝。
　　我担心极了，连忙抱起她在路边打车，但那里是新路，过往的车辆很少，我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的自作主张甩掉之前那辆车。
　　没有办法，我又扶起了摩托车，让林一杉坐在我的身上，一手抱着她，一手扶着车子，小心谨慎着她受伤的脚，心中满满的自责和担忧。
　　到了医院，我丢下车子抱起她直冲进去，大声喊叫着医生护士，完全不顾及旁人的目光，没有感到丝毫的尴尬，紧跟在旁，又抱着她楼上楼下检查，拍片，坐在长椅上焦急的等待结果。
　　林一杉一直在柔声安慰，我想我的样子应该吓到了她，结果出来了，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护士为她包扎后我才发现了自己手臂也受了伤，包扎后取了药出来，因着我手臂的伤她拒绝我再抱她，我便俯身背起了她。
　　她不知道我不痛，比起心中的痛这点伤根本极算不了什么，我宁愿抱着她，用伤口被拉扯的疼痛来抵消些心中的自责，但是如果那样却怕她心里会不舒服，我不愿她有丝毫的不舒服。
　　她的身体轻柔，趴在我背上就像从背后紧紧拥抱我一样，让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回去的路上，我骑得很慢，这趟出行虽然过程不太好，但仍给我留下了深刻的记忆，我想日后回想起来应该是带着微笑的，我只想让能回忆的时间更久一些，更真实一些。
　　回到家，我再次背起了她上楼。
　　到了门口发现门口两大袋购物袋，我知道是车上那个男人送来的，只是有些疑惑他是怎么知道我们去了超市购物。
　　我没有多想，送了林一杉进门，将她安顿好后问门口的东西拿进来。
　　我开始整理袋子里东西，她没有再说什么，安静地看着我收拾东西，想来她也知道是谁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