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关于我和你》云森不知处

37、信任与坦白

　　第二天，叶惜和何慕苏的心肺复苏的教学视频就在地方台播出，播出后反响很好。一周后，C市年度人物表彰大会出来了。
　　叶惜与何慕苏作为医界代表、与劳动楷模，爱心慈善家，杰出企业家等一起接受表彰。他俩被授予“最美医生”称号。
　　叶惜觉得受之有愧，他们科室比她美，比她有奉献精神的多的去，别的不说，就老甘主任就值得好好表彰。她的事迹能得到表扬，最主要的原因是救的是电视台的人，被传播的机会就多的多。
　　这件事情说明，做好事就要宣扬。这个时代不能做雷锋。
　　其实放到现代的爱情也是这样的，你喜欢一个人不能只是默默奉献，你要告诉他你为他做的一切。你总是内心波涛汹涌，而见到他又平静无波，那他很容易被另一片惊涛巨浪吸引。
　　表彰大会后，要接受正正经经的采访，叶惜一本正经，一举一动都拘谨的很，像个三好学生。何慕苏就自然的多，他向来做很多事情都游刃有余，只不过是想不想做的问题罢了。
　　采访以后两人要和电视台的人聚餐，电视台的人要答谢他们救小楠。
　　林祈看到电视台的新闻时，正在家里吃饭，张丽梅叫了他很久，张丽梅觉得自己儿子又瘦了。
　　“叶惜最近很忙，我看她上电视得奖也是好的，只是她这样事业太忙了。你们要把孩子这事情提上日程，再过两年就三十了。”
　　“妈，你别说了，我们自己有打算。”
　　“那是什么时候？我去和叶惜说，她今天什么时候回来？叫她过来一趟。”
　　“妈，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你就别操心，你别找她说，我会说的。”
　　“结婚两三年了，我看她从来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你还从不让我说她。”
　　林祈放下碗筷，不吃了，明显神色不悦，去沙发上看电视。
　　“每次说她两句，你就不高兴。不让我提，今年一定要有结果。”
　　电视里闪光灯闪的晃眼，叶惜和何慕苏两人个子高高的站在后面，前排站着的是个子较矮的一些劳动模范。每个人都举着证书，笑的乐呵呵的。
　　接下去是叶惜和何慕苏的采访，叶惜明显不擅长，眼光看向何慕苏，向他求救，何慕苏侃侃而谈。
　　“前不久市一市二有不好的恶性竞争消息传出来。据我所知，两位以前是同学，现在分别在不同的医院，经过这次精诚合作，成功抢救病人的契机。以后两家医院会不会开展一些合作。”
　　市一市二在救护车派往现场的速度与区域上有明显的竞争，曾有一次，两家都到现场，然后互相拉扯病人上自家救护车的，这事还上了新闻，搞得两家医院很尴尬。幸好最后病人安全抢救过来，不然就要上头条了。
　　这记者问问题也是角度刁钻，不问一些官方的，场面的，有利和谐社会的话题，比如得了“最美医生”有什么感想，以后从医生涯的计划。让人怀疑这记者以前一定不是什么正经新闻媒体，而是娱乐记者出身。
　　叶惜含笑道：“会的，其实现在两家医院在病理和检验方面都有很好的合作。”
　　“不过我和叶医生可能比较难合作。”何慕苏这是在拆什么台，众人不解，难道市一与市二真的不和。
　　一众人都被吊足了胃口。
　　何慕苏才缓缓说道，“我是胃肠外科，而叶医生是产科的。当然不排除未来有机会。”
　　众人听完都觉得好笑，也就不为难他们了，接下来的问题就很正经了。
　　叶惜投向何慕苏赞赏的眼光，他也会开玩笑幽人一默，何慕苏似感应到，也回她一个微笑。
　　叶惜赞赏的眼光落入林祈的脑海，这眼神他很熟悉。他紧紧注视着电视屏幕，张丽梅说什么他都没听进去。
　　叶惜和何慕苏去录制心肺复苏视频的那天，他打电话给她，叶惜说她录完去加班。他便打算去医院陪她，却在医院门口见到何慕苏送她回来。其实没什么，只不过，林祈认识何慕苏。
　　林祈掐灭了烟，走了。
　　林祈认识何慕苏是在大三寒假，他冬季假期放的比较早比较长。便去F市找他们，纠缠他们三个。正值期末考试，叶惜和小然考试科目比较多，尤其是叶惜。
　　所以成飞和林祈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其实没了两女孩，两男孩之间话不多，根本不像叶惜和小然说的，他俩基情比较多。
　　不过还好，他们有共同的爱好——篮球。两人约着去打篮球，先是友谊锻炼，打着打着两人就认真了，然后就叫了几个人正式开始打比赛。大学城校区打了一圈，打到了医大。
　　然后，林祈的球打到了捧着外科书的何慕苏。
　　这也不怪林祈，因为何慕苏急着去考试，便从篮球场路过。林祈道歉，何慕苏说没事，期间成飞与何慕苏微微致意。
　　“你认识他？他们医大真是书呆子，叶惜大概也是如此。”
　　“对，临床系的书很多，叶惜以前和他天天去图书馆。”
　　“和他？”
　　成飞意识到自己也许不该说，但既然说了，也不遮掩。“他是叶惜前男友，不过过去了，打球了。”林祈忍不住朝着何慕苏的背影望了一眼。
　　张丽梅还在说着孩子的事，林祈上一秒还在看叶惜的采访，下一秒却甩门离去。临走留下：“妈，这事到此为止，你别说了，尤其是别当着叶惜的面。”却在关门后遇见了秦抒抒，抒抒带着一个食盒。
　　抒抒刚想说话，林祈微点头就走了。
　　“他这是什么态度对我，为了他老婆。”
　　“阿姨，别理林祈了，我做了小笼包，你要不要尝尝。”抒抒笑意盈盈，张丽梅心一下子就暖了。
　　……
　　电视台的聚会结束，已经是11点。一群人熙熙嚷嚷出门，叶惜和何慕苏走在中间，电视台的人簇拥着他俩。
　　叶惜喝了酒，外面料峭的风一吹有点寒意，今天又穿的是高跟鞋，一不小心有点不稳，向前倾去，何慕苏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哇，何医生叶医生。”有八卦心的声音传来。
　　这也难怪，在场的都是电视台的人，有几位记者新闻嗅觉灵的很，八卦嗅觉也灵的很，这二者本质是一样的。虽然他们是正经新闻专业出身的，但人还不能有点个人低级趣味嘛。
　　“我看两位医生以前熟的很，这次重逢，有没有想起同桌的你、十年友谊蜕变真情、恋恋不忘、命中注定。”当记者的人不愧是妙语连珠，文绉绉。
　　“哈哈，我也觉得二位医生有奸……情况，熟的很。”有人呼和道，人喝了酒，不禁言语放浪了些。
　　“说出你们的故事。”
　　“对，我们想听。”
　　“说不准还可以做一个情感节目。”
　　这些话，若是放在没什么关系的人的身上，只当是玩笑。可是叶惜和何慕苏是有什么的人，当下叶惜有些尴尬，固然她喝过酒，酒精点燃下整个人易兴奋，容易毛躁躁，说话不经过大脑。
　　但这话也不知道怎么解，回答什么都显得不适。叶惜想让这话飘过去，飘走就好，随风随酒精散去。
　　“叶医生已经结婚了。”何慕苏的话飘出，声音平静但压制。这话本是很正常，可是何慕苏的语气让在场的人噤了声，但心里想入非非了。
　　他们有过什么，然后只能到什么，现在不能什么了。
　　“那何医生你是单身对吧。”突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是小楠。那个被叶惜和林祈心脏按压和人工呼吸过的女孩问道。
　　小楠醒来后，看到了电视台录制的画面，何医生嘴对嘴对她人工呼吸，那专注用力的样子，让她不好意思害羞脸红。
　　后来，何医生也来看过她一次，白白的白大褂，长身玉立。英雄救美，美无以为报，唯以身相报的道理亘古不变。
　　在当今这个社会，英雄救美的概率低于古代，但心动的概率却远远大于古代。因为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也是亘古不变的。
　　众人惊呼，上一秒大家还在想扒出叶惜和何慕苏的暗情，在何慕苏的想入非非式回答让一切变得谍影重重的时候。
　　小楠这一娇滴滴的问话，着实是有勇气，爱意浓浓。这就算是当着着人家的前任面表白，且人家前任还是你救命恩人。小楠思慕之心溢于言表,苍天可见。
　　众人都在吃瓜，但叶惜的心，眼神都注视着前方。林祈捧着一束花，身着白色西装，内搭墨黑衬衫，右腿在后，鞋尖朝下，悠闲地立在黑色车前。
　　林祈在叶惜他们出酒店之前就来了，他长得扎眼，穿的扎眼，车也扎眼，很容易吸引人。冬日深夜美男，不时引来路过的妹子驻足，搭讪者倒无，毕竟人家捧着花。
　　小楠问话的时候，叶惜才看到林祈。
　　一群人走近的时候，林祈在嗅着花，他抬起头，璀然一笑，趋走了此时的寒风。他向前一步，将花递给叶惜，“恭喜你，最美医生。”
　　众人鼓掌，善变的吃瓜群众忘了上一秒还没回答小楠问题的何慕苏，又投入下一轮甜甜蜜蜜的吃瓜。
　　林祈微侧目在一旁的何慕苏，他接着说道“感谢你们照顾叶惜，改天请大家吃饭。”然后两人驾车离去。
　　叶惜觉得今天的林祈有些奇怪，她有点不大适应在众人面前秀恩爱。林祈也是懂她的，给了她一个温馨恬静的求婚，不是在众人面前的鲜花蜡烛惊呼。故而今天这样行事着实在叶惜意料之外。
　　林祈打了个喷嚏，叶惜看到后座上有他的羽绒服，在冬日里只穿西装的确很冷。她想去拿羽绒服，忽然想起他为什么这么冷的天还穿西装耍酷。
　　拿羽绒服的手和担心他冷的心都定下来，现在都要12点了，他还这么精神奕奕的，真的只是为了来见她吗？还有这一反常态的秀恩爱。
　　不是她多想，重要的是她今天在去表彰大会前翻了同学录，她最近因为抒抒的出现感思特别多，回忆过去，情绪不稳定，上一秒告诉自己说林祈是爱她的，下一秒又发了疯的想起她所见到的他和她亲密的样子。
　　可见了林祈，又装作一切无事的样子。她翻出了同学录，翻到秦抒抒，生日那一栏是11月11日。
　　她劝自己不要多想，可无需思量，一切自然而然线索自己理出一条思路。她试了好几次的林祈的手机密码也是1111。她丈夫的手机密码是别的女人的生日。
　　他来见她之前见了谁，谁让他冬夜受寒也穿西装，谁让他深夜还神采奕奕。叶惜开始翻旧账，陷入牛角尖。她忘了也忽视了，他是为了见她才这样的。本是一个浓情蜜意的惊喜一夕之间全变了。本是内心暖暖担心他受寒，可后一秒他的受寒让她噬骨冰凉。
　　林祈一手握住叶惜的手，他的手不像往日里是火热的，包围着叶惜冰凉的手。叶惜不留痕迹地抽出手，淡淡道：“认真开车。”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开里车里的暖气。
　　车厢暖了起来，好像情绪也会暖起来。“今天我看了新闻，最美医生，果然是我老婆，优秀。”说完一只手伸过来，捏捏叶惜的脸颊。
　　“不过是正好碰上。林祈，你冷吗？”
　　“不冷呀，我身体没你较弱，我可是体育老师。”
　　叶惜转向窗外，她身体挺好的，一直不娇弱，自有其他人娇弱，“我好累呀，先睡一会儿，到家了叫我。”
　　…… ……
　　俩人各怀心事，驶向新的一年。
　　除夕夜，是在婆婆家过的。本来两人约了小然成飞一起聚会，但小然说，成飞要出去应酬，她要在老宅陪公公婆婆。成飞近来做生意也很忙，除夕夜都要应酬。
　　一大早，叶惜被张丽梅叫去买菜，叶惜知道张丽梅有意锻炼她家庭主妇的方向努力。张丽梅和保姆小云告诉她该怎么买菜，林祈爱吃什么海鲜，全城哪家海鲜最新鲜，虾蟹鲍鱼怎么挑。
　　叶惜点头，心想想吃可以去最新鲜的海鲜楼吃，海鲜好吃，可是不好处理。可是看婆婆的架势，她又装作很认真的记着，张丽梅这才满意了。
　　小云勤快能干的很，家常菜大菜都拿手的很，于是张丽梅到除夕夜还没放她走。中午，张丽梅还没闲着，要和她一起包饺子，又是一堂授课，老太太是精神的很。
　　叶惜想把林祈叫来，叫了他几次，他都懒得动，在看球赛。张丽梅不舍得叫林祈，叶惜只好顺着婆婆。
　　“对，对，这样捏……哎，不行，你说你的手可以做手术，怎么饺子包不好，一点也不灵敏。”
　　叶惜讪笑着。
　　“叶惜呀，我看你前段时间得奖，你们单位还很忙吧。”
　　“对。最近生孩子的特别多，我们科室大多都是女将，主任今年想尽办法要招男医生，连护士都想招男的。”
　　“是吗？男医生接生小孩。”
　　“这没什么的，医生呢没有性别，妈，你那个传统男女观念不能放在医疗行业。”
　　张丽梅还是不能接受男医生给孕妇接生，但今天，她意不在此。“叶惜，科室里开始招男的，这说明女的就应该相夫教子，你和林祈也结婚好久了……”
　　“妈，妈，我来包饺子，你去看看今晚喝什么酒好。”在看球赛的林祈突然插嘴道。
　　“你比较熟悉爸爸的酒，仓库摆了好多，我都挑不出来。”林祈半推半就地把张丽梅带到仓库去了。张丽梅小小的，根本耐不住高个儿子的相送。
　　张丽梅当然知道林祈此举什么意思，不让她说接下来的话。
　　于是，两人开始包饺子，都是丑丑的，然后一点一点进步，稍微好看些。叶惜包完饺子也累了，去林祈的卧室躺着。
　　林祈还是在看球赛，小云还在做菜，张丽梅却不知道那里去了。
　　叶惜进了卧室，就把门反锁，包了好久的饺子，的确有点困，但是进了卧室，她突然又清醒了。她想找找林祈的同学录，她很想知道抒抒的消息，她会在林祈这里留下些什么，当年是情侣的他们有多恩爱。
　　从书柜开始，她很有经验很细致，找了一小堆，又完好无缺地摆放成原来的样子，再进行下一堆的地寻找。以前的她是不敢挖，她害怕，这根鱼刺卡了她这么多年，现在她突然想知道这根刺到底有多深，是溃疡，是穿孔，是瘢痕，还是癌变了。
　　这时，门口传来张丽梅的声音，“小抒，你这蛋饺，我可做不来，恐怕小云也不会。”
　　“小云姐还没走？”
　　“你说的对，小云该走了，不过小云走了，叫我做菜可不行，现在越来越懒散了。”
　　“要不，我来，我们一起来阿姨。”
　　“对对对，你做菜非常行。”
　　叶惜倾耳听着，她的身体像散了架一样，倚在书柜面前。
　　“哇，秦小姐做的这蛋饺好好看，怎么做的，可要教教我。”
　　“小云，你回家吧，别做了，这红包给你，明年再来，剩下的我和小抒来。”
　　“好，谢谢太太，谢谢秦小姐。”小云感激的声音传来。
　　外面的声音不绝于耳，叶惜无力再听。
　　晚饭时间，林祈来叫叶惜，屋里没开灯，昏暗着，叶惜半卧在床上。“叶惜，我们回你家吃饭好不好。”
　　“为什么？”
　　“我们回家吧。”林祈很笃定。
　　“因为抒抒，对吧。”叶惜苦笑。
　　“林祈，你在怕什么？她不是我们高中同学吗？”
　　林祈沉默不语，抱住叶惜，要把瘦弱的她融到自己骨血里。叶惜推开他，“你告诉我，你和她发生过什么？我也受不了了，我已经不像我自己了。你知不知道我最近在过什么样的日子？”
　　“对不起，我们回家谈，回去我告诉你。”他们的确应该有一次开诚布公地谈话，夫妻的信任与坦白，他们都没有。
　　林祈拉起叶惜就要走。叶惜拒绝“不，爸爸妈妈还在，我们吃完饭再走。”
　　“没这个必要。”
　　……
　　秦抒抒把一道菜放到桌上，转过身，见到林祈牵着叶惜来到饭桌旁，她和叶惜对视，她离开，他俩落座。
　　林柏回来见到抒抒也在，很惊讶，张丽梅解释道：“我去楼上看小抒，她正一个人在做蛋饺，我就把她拉下来一起吃年夜饭。不仅蛋饺，这一桌的菜都是抒抒做的。”
　　一桌色香俱全的菜，摆盘菜色都精致，家常菜与大菜都有。唯有一盆奇形怪状的很，那是叶惜包的饺子。
　　天色已经黑了，外头的烟花开始放了，绚丽夺目，一下一下震着人心，却无人到窗前观看，林家的年夜饭就此开始。
　　“新的一年干杯。“
　　“叶惜，你得了奖，爸爸为你高兴，与有荣焉，我要给你一个奖励，你俩不是想换车吗？”
　　“爸爸，我这么大的人，您不需要破费，至于车，我和林祈有计划，也有存钱。”
　　“好，做好事不图报。还有林祈呀，我知道你不喜欢子承父业，不喜欢做生意这些，但是公司的事你要考虑，我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你两是一年比一年成熟，独当一面。”
　　“我会考虑的。”以前林柏提公司的事，林祈是十万个不愿意，今天倒是静许多。
　　“好了，吃饭，别谈公司什么的，孩子们也不容易，林祈当老师也不是那么轻松，身上经常淤青擦伤。”
　　张丽梅给林柏夹菜，“尝尝，味道不一样，小文的做法吃腻了，这是小抒做的。”
　　“挺好吃的，抒抒你近来都在家里，不回上海嘛，你家人呢。”张丽梅踩了林柏一脚，林柏不懂具体何意，转而道：“抒抒做菜一直都挺好的。”
　　林祈给叶惜夹他们包的饺子，其实他俩平时，没给对方夹菜的习惯。
　　但叶惜食之无味，一切不过是公婆面前要维护的情面罢了。也幸亏公婆在，她和秦抒抒可以默然相处，各自吃各自的菜，举杯相碰也无妨。
　　正当叶惜以为这个饭局还要艰难维持下去的时候，林祈站起来了“我和叶惜有事情，你们先吃。”
　　说完，拉起叶惜就走，叶惜踉跄提包跟着他走。
　　因为是除夕夜，有的地方寂寥，有的地方又人挤人，红艳艳的。但是鞭炮声，烟花声，一直不绝于耳，开车回家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满车都是外界噼里啪啦的声音。
　　他们到了家，“叶惜，抒抒住在我家楼上的事情，我没办法改变，我也不想见到她。以后我们不去我妈那里。”
　　“真的吗？你不想见到她，你知道郑斌生日那晚，我从哪里接到你吗？”
　　“那晚的事，我喝的很醉，对不起。”
　　“你知道对不对，你和我说，你忘了你怎么回来的，你明明就记得。你干嘛要骗我。”叶惜哽咽了。
　　“后来郑斌和我说的。”
　　“你说你和她到底是怎样的，你们在一起有多久，她这次回来是做什么的，你和她有什么，你是不是还爱着她。你告诉我好不好，你不要骗我。”叶惜拉着林祈的领子问他。
　　“我没有和她在一起过，从来没有，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抒抒和我说的，她说你们在一起了，后来你去东北，不是因为失恋伤心所以才去那里的吗？”叶惜直直望着他。
　　这一切有很大的误会，可是这误会该怎么解除，他逃去东北，不就是在逃避抒抒吗？他敢问心无愧吗？当年叶惜来东北看她，她来看他一眼，他就想和她回去，离开陌生寒冷的北方，回到那个背负着他深深罪恶感的地方。
　　念大学时，他拼命的想逃开，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重新开始，忘了过去。
　　固然北方严寒不肖故土，固然他的乡音与此格格不入，固然每天灌入鼻腔的冷空气，刺痛着他的神经，他也想留在这里，他也打算在此安家立业。因为这里离家最远，严寒可以封闭某些记忆与往事。
　　而忘记，让他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卑鄙。
　　“我和抒抒有过一些事情，但是没有在一起，都过去了。你要相信我，不要相信她。”
　　“你们有没有接吻，有没有发生关系。”叶惜想起他赤身裸体地躺在抒抒的床上。
　　有些事，他不承认，却懂得逃避，那到底发生过没有。
　　林祈僵了一会儿，“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