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惊鸿少年》黑枸炉火

2、第二章

　　从屋檐上翻跳下来的少年，脚落地那一瞬，如个指令似的，使其正对大门的大厅室，突然涌出了一帮着黑长衫的少年。
　　一阵寒风带着些许杀气朝着周厌而去，阳光强烈，他微微眯了眼下，仿佛周围空气静止。

　　这短短一瞬里，快速瞄过他们统一的黑丝绸段长衫，大致已经猜出是惊鸿弟子们。
　　周厌看见，阳光下，一张张还未褪去青涩的脸，配有力的臂膀和肌肉线条。
　　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境界！

　　他算是找对地方了。

　　那群黑衫少年在冲近他的那段距离里，周厌内心兴奋且激动不已，整个人还未修仙就已成仙的状态。

　　不过，惊鸿弟子们也没给他留机会在白日梦里“飞升”。

　　带头的长辫子少年，上前一个翻身抓住周厌的胳膊，猛虎力度，从胳膊肘一路捏到肩膀，根本不给人反击挣扎的机会，弯腰顺势来个铲腿。
　　周厌任人摆布，两脚被迫分开，肩上被用力一按，以“人”形劈叉下地，与惊鸿武行的大地先来一次亲密的接触。

　　“疼！”裆.下撕裂。
　　周厌倒吸了口冷气，脸憋红了。

　　这见面礼还真特殊。

　　老人慢了半拍，急忙拍手：“这是干什么？快放开他，他是你们将来的师弟！”

　　“师弟？”压着人的少年声线明朗，硬朗眉眼仔细瞧了下周厌，松了些力度，“九叔，最近来找我们惊鸿麻烦的可不少，看这人面相就不是好人，别着了他道。”

　　“是啊！”一群少年跟来，团团围着劈叉的周厌，“雷师兄说的对。”

　　老人家顿了下，还是选择相信周厌，或者说，是相信他的钱包，而立场坚定的作势解释。

　　“嘶——老人家，你能不能，把我先扶起来再解释？”周厌声音颤抖，脸色发白。九叔一惊，才急忙拉扶了把。
　　周厌起身，感到被扶的位置也很强的力道。看来这里的人，个个不简单，卧虎藏龙。

　　“啊～”周厌站起，忍不住疼的小声销魂叫。引得周围有人竟笑了出来，放松了警惕。

　　周厌闭着腿，微微揉了下肌肉拉扯的部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退出人群，一屁股坐在一旁的石坛上，那双凤眼淡淡看着那位雷师兄：“这位兄弟，以后成了同门，这一脚儿我周厌是要还回来的。”

　　“噗嗤”其他弟子不禁笑出了声。
　　“说大话，谁不会。”

　　雷崖帅气甩了下辫子，微扬嘴角笑道：“好！有种。就凭你这句话，我就先罩着你这位未入门的师弟了。”

　　“雷师兄！怎么连你也倒戈了？”其余弟子紧张劝他，以敌对目光看着周厌，“这时候，来学武，未免太可疑了！”

　　“诶，这可不好说。”雷崖低声说，“刚才我试探过了，他身格力量不像习武之人，对我们构不成威胁。就等着师父回来后定夺吧，这期间，就不许再碰他一根汗毛。”

　　周厌耳尖听着，揉着胯：“谢过将来的师兄了。”

　　雷崖点了下头，以一种“长者”姿态，站立端正，负手而立，好是英姿飒爽，一身少年气。习武之人，诶，就是有腕。

　　放松了些警惕的少年，排成了两排，纵观看去，皮肤都呈小麦色，身材壮硕，不过还是有极少是瘦弱的小白脸，看样子差不多都像十多岁，而人数正好十八个。

　　不知人到齐了没，总之，比周厌想象中人要少很多，
　　在他的印象里，清末时期的惊鸿应该是百来余人挤在这里，许有名气。如今，眼前却都是跟他一样的青瓜蛋子，想必是些新后辈们。

　　也是，过了这么多年了，惊鸿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留下的都是新生。

　　周厌应该感到了庆幸，他年纪就不算突兀。

　　一个个看去，周厌思考半晌，疼痛缓了些，开口搭话：“各位，我千里迢迢赶来拜师学武，没想刚入门就领教到了厉害，实在佩服！但是，江湖传说的大神都是藏着掖着，你们怎么拿来瞎用？这么多人，仅是对付我，也太未免有点太那啥了。”

　　其他少年听这口不知哪的方言，面面相觑。
　　“敢情，他真是不知道？”
　　“从外地来习武。”

　　有人激动回道：“我们不是针对你，而是最近老有人找我们的麻烦！”
　　“现在江南乌镇鱼龙混杂，你又一脸恶相，我们当然得有所警惕！”
　　“不要跟他说多了。三言两语的，小心把你们迷惑了！”
　　“这有什么？雷师兄接纳了，咱们就应该友好点。“
　　“……”

　　这一问，仿佛打开了这些少年的话匣子，你一嘴我一嘴，七嘴八舌的争论起来。

　　这时，九叔去拍了下雷崖，低声说：“雷崖，这人看上去是个指不定是哪家的富家少爷，现在武行需要钱，若收了他还能补贴点家用呀！快把人带进去吧。”

　　雷崖明白了九叔的用意，点头转身，没走两步，又颠了回来：“九叔，不行。师父不在，带外人进去，坏了规矩。”

　　九叔一咂嘴内心唏嘘不已，看这些生龙活虎的小少年被陈霖青管教成什么样子了。该听话时莽撞得很，该明是非大局时却畏首畏尾。唉！

　　“那我自己带他进去总行了吧！”

　　来者皆是客，不说惊鸿收不收了他，让人在外面大太阳晒着，总是不周道。九叔一哼，绕开无奈阻拦的雷崖，弯腰去把周厌扶起来。

　　“小伙子，怎么样了？还疼啊？”九叔和蔼笑着，扶他起来，正好瞄着他那腰带上价值不菲的和田玉，眼睛亮了几分。

　　周厌没察觉，扭了扭腰，眉角上扬：“还行。”

　　“那就好～”九叔回头瞄了眼雷崖，回头小声跟他说，“我们惊鸿弟子出手有轻重，而且他没怎么进食，力度不大，应该很快就会恢复了。”

　　周厌瞥了一眼，那雷崖面颊饥瘦，站在那儿，还晃了下神。
　　一看就是饿久了。

　　周厌嘴角微搐。所谓的没吃饭的力度，跟他理解的好像不太一样。且不说现在胳膊还隐隐发疼呢，就是那一脚下的，他铭记于心了。

　　“走吧，外面太晒了，先进大厅。”

　　周厌受宠若惊，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用，我就在这等师父回来。”
　　说不定还能给师父留个好印象。

　　九叔摇头：“要进的，我们惊鸿虽不比当年，但待客之道还是要有的。”

　　周厌看了下那群紧张的少年，终于抓住了机会问：“惊鸿最近发生了什么？”

　　九叔带着他绕过了前面的花坛，直朝大厅走去，边说：“唉～这说来话长。”

　　他说：“无论是武馆还是我们武行，在近年来都有所衰弱。但我们惊鸿有名号，在江湖上能撑三年五载，可自从第一大钱庄老板，在我们对面开了个武馆后，一天不如一天。”

　　外面都知道，江南只有一个“惊鸿”，发扬光大。

　　近年，当地人知道还有一个。

　　叫锦鸿，跟惊鸿听上去差不多，地方比惊鸿宽敞华丽，收取学费成本低，还让弟子们成天比擂台赛，占尽风头。一来二去，当地的不少孩子去了锦鸿。

　　惊鸿的弟子实在看不过，也不是没去踢台。
　　两个回合，对方就直接认输，再一次的证明了惊鸿的实力。可这有什么用，赢了一回，让钱庄老板的势力就镇压一回，更是毁为难了要养活十八位弟子的陈武师。

　　往后，惊鸿离开的弟子却越来越多，擂台也没人比，钱财收入也就越来越少。

　　……

　　周厌皱眉头，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不过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目前惊鸿的困难还是因为钱，而他目前主要的是拜师。现在心里就惦记着，如何过拜师这门槛。

　　明白了大概的周厌抬起左脚，正要入大厅的门槛时，一阵清风拂过，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让他顿了一下。

　　接着，只听门外传来了一中气十足男声：“来者何人？”

　　门内弟子们一颤，迅速站好队，拱手弯腰，对着门口，异口同声道：“师父！”

　　周厌的左脚缩了回去，想曹操曹操到，眯着眼睛下意识回过头。听到“师父”二字，简直内心澎湃，幻想了无数次师父的模样。想惊鸿武行出了名的严厉，武师名号响亮，应该是个吹鼻子瞪眼的古板老头吧。

　　待仔细望过去，门口的人踏过了门槛，身影渐渐清晰。那同样穿的是黑长衫，但衣上绣着两只白丝线的白鹤，腰带为鱼白色，一看就是比较有身份的人。
　　再往上看清楚点，唇角一点红，脸色红润，桃花眼睛含朦胧春色。
　　从头到脚，倒是捂的严严实实，不见半点儿风尘气，明明就是个二三十的俊美男人，却给人一种活了很久的老成感。

　　等等……师父……
　　他是惊鸿武师！？

　　周厌怀疑自己的眼睛地揉了揉，往他身后看了眼，并无其他人。那传说中的陈武师一身气势，往那一站，其余小弟都规规矩矩让道。

　　不是。
　　大神不一般都是那种小老头吗？

　　周厌眼一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