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女神的自我修养》顾影自西征

9、第九只信徒

　　林间。

　　刚下过一场下雨，湿润的空气混合泥土的芬芳，让人身心愉快。

　　小福一手挽着柊，低头研究着自己的邀请函。

　　那上面除了名字之外，就是画着一张抽象的地图。

　　像是水墨画般的写意，寥寥几步，看得人头秃。

　　“接下来往哪里走啊？”

　　小福有些烦恼，看着前方的岔路拿不定主意。

　　“嘿~嘿！客人们！你们是要去会场吗？”

　　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突然在小福耳畔响起。

　　她疑惑地左右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片树叶上。

　　“哇！好小啊！”

　　小福大感新奇地蹲下来，看着坐在弯曲的绿叶表面，撑着伞看着他们的独眼小妖怪，仔细一看，它身上披着的似乎是袈裟，看起来还颇为不凡。

　　“哦，这位尊贵的大人！您的降临会让这次的回忆蓬荜生辉的！”

　　被小福用手指戳了一下，纸伞妖怪也不生气，反而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因为体型小的缘故，那动作显得很可爱。

　　小福就看得很开心：“嗳呀！真是个有礼貌的孩子！”

　　小妖怪像个弹簧一样，蹦跳着在前面带路，小福拉着名取周一在后面欢快地跟着：“周一，我喜欢这个妖怪！”

　　“怎么了，你想要吗？既然是被派来专门引路的，应该是有主人的吧。”名取周一今天戴了副没有度数的平光镜，整个人显得更温和了。他看了眼卖力带路的小妖怪，兴致缺缺地说，“虽然感觉要过来也没什么用，但是你很想要的话，我可以找它的主人交涉。”

　　“恩~我倒觉得它挺厉害的呢。”小福甜甜地应了一声，捧着脸很开心地回应，“因为你看，它一下子就认出我的身份了哦！感觉很灵敏吧！”

　　“也许以前在神社之类的地方待过吧。”名取周一闻言又仔细看了眼小妖怪，平静地说。

　　有些妖怪，不像是天生天养的同类，身上会充满人类的痕迹。这算是驯养、还是奴役，已经很难说得清了。

　　但诡异的是这种情况下，人与妖怪相处的才算和谐。

　　“哎呀，你知道怎么去会场吗？”“要一起去吗？”

　　途中经过一个岔道时，突然从另一边走来两道明显不是人类的身影。

　　虽然穿着简单的和服，青色的皮肤和额头上的角都暴露了妖怪的身份。两只妖怪就这样朝着小福靠近，用很亲切的语调对她说：“我们一起吧！跟我们走的话，不会迷路哦！”

　　“不是有小妖怪在带路了吗？”小福有些困惑地歪了歪脑袋，闹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多出两个引路人。

　　“它带的路是错的。来，和我们一起吧——”

　　青色皮肤的类人型妖怪朝着小福伸出手。

　　“哦呀，能不能请你们检点一些呢？”一只修长的手抓住那只快要凑到小福脸颊上的爪子。帽檐压下、带着眼镜，显得低调而温和的男人微微笑着，语调却锋利，“这位是我名取周一带来的客人。要是你再继续对她不敬，以为我会坐视不理吗？”

　　“名取少爷！”

　　“实在对不起，我们刚才没注意到名取少爷！这就告退！”

　　两只妖怪似乎完全被小福‘迷住了’，直到名取开口，才意识到他的存在，顿时惊慌失措地跑了。

　　“周一好帅气！”小福对这一幕发表的唯一感想，就是这样花痴了一把。

　　该说是粗神经、还是不在意、还是身为女神的自信呢？总是这样模棱两可，好像怎么样都行的样子。

　　名取周一叹了口气：“只是把祸事的苗头掐灭而已。”

　　虽然放着不管，那两个家伙也有很大概率会自己倒霉，不过……在别人家的地盘，暂时不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吧。

　　“也不知道应邀把你带来是福是祸啊。”名取周一有些忧心。

　　事实上小福不是第一次被妖怪盯上了。

　　贫穷神身上的神气，并不算清澈，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晦暗。但在这除妖人都日渐没落的世界里，却因为那份强大而显得非常诱人。

　　有些感觉迟钝的妖怪，根本无法察觉出小福真正的身份，就会轻率地判定为遇见的是灵力强大的人类，而迫不及待想要吃掉她。

　　而他们一会要去的会场，像这样没轻没重、感官迟钝、被除妖师使役着的妖怪，也还有不少啊。

　　“没事，放心吧，周一。我会保护你的！虽然我不是毘沙那样的武神，不过……”小福拍着胸脯，对自己十分自信，“如果除妖师都是周一这样的水平，我可以打一百个！”

　　“那还真是令人放心啊。”直接被用作计量单位的名取周一眼角抽搐了一下，露出冷笑，“作为谢礼，你今后三天份的供品（零花钱）没了。”

　　“为什么！”小福鼓起脸颊，“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名取周一看着一脸无辜的卷发少女，有些无奈地抬手戳了下她的脸颊：“你还是不要说话比较可爱。”

　　宛若蜜糖般可爱诱人的相貌不过是表象而已，这位女神一开口就能暴露自己的沙雕本质，从而让人瞬间幻灭。

　　也许，就如同她自己之前说的那样，神明是没有所谓的‘善恶’观念的。什么样的事情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她根本没有这样的概念。

　　说话做事，只会按照自己的心情来罢了。

　　这任性的女神啊……他真的能够作为信徒，来导正她的言行吗？

　　“周一，再不走就要跟丢小妖怪咯？”少女甜美的声线唤回他的注意。

　　名取周一走神的间隙，小福已经自顾自走到前面去了。他看着她的背影：“女神大人，如果我说出你错了，你会纠正自己吗？”

　　“唔恩，你要说出原因哦。”小福一手叉着腰，回眸望他一眼，“我刚才真的有哪里说错了吗？我可是说了要保护周一哦？”

　　“本末倒置了。”名取周一纠结片刻，最后说，“不是你保护我，而是我保护你才对啊，女神大人。”

　　“啊，由信徒来保护神明吗？是这样吗？这样啊！这样也挺好的！”小福反复想了想，露出笑脸，“如果让周一来保护我，我也会很开心哦！你这个提案我采纳了！”

　　那如晨间花露般的笑靥，让名取周一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他侧过脸，低声补充道：“关于女神大人能打一百个名取周一这一点，我也不认可。”

　　“那个哪里有问题了？”小福惊道。

　　“现实中不存在一百个名取周一，仅有的这一位，女神大人似乎也没有战而胜之的记录啊。”名取周一脸色凝重地说。

　　柊转过脸，用手扶住面具，肩头默默耸动起来。

　　“那只是比喻啊！而且我真的觉得我可……”以啊……

　　女神大人的声音在信徒的注视下越来越低，最后消声了。

　　小福觉得内心充满了委屈。

　　我可以啊！

　　我真的行啊！

　　不信我做给你看啊！！

　　可是在那越来越犀利的赤色眸光之下，莫名感到心虚的女神只好蔫嗒嗒地扭过了脸。

　　好叭。

　　我不行。

　　你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