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只信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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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宫寺莲，小福遇到的此世的第三个有缘人。
他带着小福来到一家酒吧，第一件事居然是教她在舞池中随着音乐声跳舞，手虚虚地圈着她的腰，娴熟而不动声色地隔绝暗中不怀好意的手。
对小福来说，这也是个很有趣的人类。虽然看似对她很温柔，但小福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无论在距离亲密的舞步中，还是在吧台上放松的闲聊中，两人之间的缘分都没有哪怕一丝的增长，而是保持着若即若离、宛如初见般的、仿佛转眼就会断掉的细线状态。
什么啊，看起来很亲切，但是比之前那个还要难搞诶！
直到舞台上的乐队换了一批，男人似乎兴之所至一般地带着萨克斯上台，来了一场即兴表演。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小福才认知到一件事。
这是个寂寞到了骨子里的人类。
抱着那烟斗状的金属乐器忘情吹奏的神宫寺莲，闭上了那双轻佻、迷人而隐含忧郁的眼眸，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那分明显得自由、浪漫而富有情调的乐声，那风流悠游的曲子，与神宫寺莲的外表与气质无比相衬，但小福就是透过那华美的音色，看见了那掩藏在音乐中的孤独的身影。
那是个还在茫然、还在迷惑，因过往的经历而痛苦着，如同一个无措的孩童般迷失着的身影。
昏暗的吧台上，粉色卷发的少女神明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注视着那被温柔不失强硬地替换上的混合果汁，习惯性翘起的唇角弧度微微下拉。
“虽然看起来各方面都和小白很像，但果然还是不一样啊。”
吧台内正在用软布擦拭酒具的调酒师，隐约听见少女呢喃般的细语。
“……莲酱，是个好男人呢。真可惜……”
随后，调酒师就看见这位被神宫寺家的二少爷单独带来的、仿佛草莓蛋糕般的明艳和美味的女孩放下酒杯，毫不留恋地跳下高椅，轻巧地转身离去。
诶……~那位以风流著称的大少爷，居然还会有被女人嫌弃的一天啊？
那一瞬间，调酒师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这么一道幸灾乐祸的念头。
另一头，不告而别的小福从酒吧的门口离开后，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朝着一个角落看了看，有些遗憾的心情一下子好转不少。
“哎呀！你专门在这里等我吗？”
她开心地跑了过去，不出意外地见到一个身形挺拔的成年男性双手插进风衣口袋，围着围巾，神色复杂地站在那里。
名取周一：“……只是不得不尽一尽身为除妖师的义务而已。不管你到底是谁，如果你做出有害于人类的事……我会出手。”
“嗯~你在保护自己的同类吗？也是个好男人呢。”小福叹了口气，“和莲酱一样。”
“……莲酱？”名取周一眼角抽搐，“已经和他熟悉到这个程度了吗？那你……为什么要离开他？你不是很想要信徒吗？他能够看到你，又主动接近你，你难道不该抓紧机会？”
这男人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对小福的时候越来越放松了。或许他已经潜意识判定她无害，于是才如此明目张胆地说出自己的监视和疑问。
“诶，也不是什么秘密啦。”小福也没有什么隐瞒的意识，既然男人问起，她就诚实地回答了，“因为莲酱还在迷路呢。他还在徘徊、还在痛苦，还困囿于过去的阴影之中……这样的人类是不能做我的信徒的。”
“为什么？给予这样的信徒以指示，令他走出痛苦，难道不应该是你这个女神应该做的吗？”名取周一有些不能理解。
“不是哦。”小福摇了摇头，神色自然地解释，“我们神明呢，是没有善恶观念的——这是人类才有的道德标准。像我这样的神明，有时需要依靠信徒来感知人间善恶。不小心做错事的时候，我需要信徒来告诉我这是错的，这样我就会停止。”
名取周一的神色不停变幻，最后停留在不可思议上，神明，这样依靠信徒？
不论从古籍还是传说、乃至于亲身与一些弱小神明的接触中，他都对此闻所未闻。至此，他已经能够确定眼前的少女真的很有问题了。
即使她是神明，也绝不是‘这里的’神明！
等等！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
名取周一神色一动，豁然抬头看着小福：“我可以这样理解吗？你依赖信徒的判断行动？如果我成为你的信徒，你会听我的话吗？”
“叫我小福就可以啦。”小福笑嘻嘻地说，“你那样说也不对啦。我是你的女神耶！怎么可以听你的话！但是如果你出于发自本心的判断，我会很认真地考虑。如果我有一天充分地信赖你，你就会是我评判事物的依据，指引我前进的【 】——”
少女璀璨如烟火的笑容，突然停滞了片刻。
过了几秒，她有些疑惑地喃喃自语：“如果我有一天充分地信赖你——也许就会愿意听你的话了。咦，我是不是漏了什么……？啊！想起来了！你刚才的意思是想要做我的信徒了？对吧对吧？”
她一脸期待地看着对面的浅发青年。
名取周一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明显的记忆空档，考虑片刻，还是选择若无其事地接下话茬：“不，事实上还在考虑之中。”
“诶？答应我啦！”小福不满地直接扑到对方面前，幼稚地拉着对方的围巾不放，扯来扯去。
“喂，别扯，就算你这样我也不会改变主意的。你是小孩子吗！”名取周一嘴角抽搐着，看着拉出一根线头之后开始玩现场拆解围巾游戏的某个女神。
住手！你是被毛线球迷住的猫吗喂！
“诶嘿嘿这个好好玩！”小福轻轻一扯，换来织物表面荡起一圈S型的波浪，手中的毛线不断延长，随着她的挥舞在半空画着美妙的弧线……
感觉好过瘾！
等到名取周一为了应付这个缠人的女神，不得不暂时做出妥协，答应临时收留对方的时候，他的围巾就只留下最后一点残骸。
最终的待遇只能是墙角的垃圾桶了。
带着小福回去的路上，名取周一不经意似的问：“对了，小福。你说神宫寺莲那样的男人不能做你的信徒。那么，你选取信徒的标准到底是怎么样的？”
那位女神一听说路还有很长，立刻耍赖说玩累了走不动了，此时正舒服地趴在式神柊的背上。
听到名取的问题，她眨了下眼睛，干脆地回答：“像周一这样的哦。”
他们刚才在路上终于交换了名字。准确地说，名取周一在决定与她进行更长时间的接触后，终于愿意给出一点信任。
名取周一噎了一下：“我这样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也许连我自己也说不清哦？”
说到底，只是今天刚刚认识而已。就算是神明，又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哦。”像是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似得，懒懒地趴在女妖怪背上的女神语气软绵绵的、带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睡着的困意，“周一呢。是个虽然犹豫、有些模糊，但已经走在自己的道路上的男人。”
名取周一不自觉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过去。
那愕然的眼神，叫背着小福的柊也有些震动。
“我啊……虽然不太明白人间的善恶，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但对于人类个体的特质……却不会看错的。毕竟我是神明嘛……”小福的语气困倦中带着小得意，叫一直看她有些不顺眼的柊都忍不住想笑。
但她接下来的话，却叫这位不苟言笑的妖怪式神都彻底愣住了。
“虽然好像有很多算计、心思深沉又很冷酷的样子像个坏人……”小福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但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吧……呼呼……”
名取周一呆立在原地。
柊也陪着站在那里。
只有说出了惊人之语的女神安逸地呼呼大睡着。
过了不知道过久。
男人才回过神来，迎着式神担忧的眼神，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真是的……在说什么胡话啊？我又不是夏目。柊，你不会也相信了这家伙的玩笑话吧？”
“属下，不敢。”柊低下了头。
名取周一深深呼出一口气，转头道：“走吧，回去了。”
“是！”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只信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