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宫中晚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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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十，是皇后殿下的生辰。依旨，凡正三品之上各级命妇及贵女都要进宫给皇后殿下贺寿。
宫门口停了一溜的马车，萧明月这还是头一次进宫，心里头紧张的不行，一会儿拽拽裙摆，一会儿摸一摸发鬓垂下来的流苏。
“稳重。”萧夫人微微皱眉，压低声音道，“这里处处都是眼睛，多少人等着看你的笑话，你越是慌张，越有可能出错。”
“是，女儿知道了。”萧明月咬了咬唇，强迫着稳下心神。
一行人在角门口等了片刻，才看到一个穿着绣万福花纹宫装的姑姑冲她们走过来。
“几位贵人请同我来。”
萧夫人扯了萧明月衣袖，示意她快点跟上。
走过宫廷楼阁，一个个甬道，途径一座偏殿的时候，迎面正撞上一个穿月牙白衣袍的男子，他面色温和，嘴角含笑，正冲着一旁的小厮吩咐着。
萧明月只看了一眼，立时脸颊就红了。
前头的姑姑停下脚步，微微福了福身，“七殿下安。”
萧夫人忙拽着萧明月也跟着一同行礼。
萧明月压着身子，却忍不住悄悄抬头去看。
“这是萧丞相的内眷。”
祁琛闻言，目光一顿，微微扫了一眼，最后停在了萧明月的身上，他脸上笑意淡了淡，“你就是那个刚刚被找回去的萧家小姐？”
听见秦王同自己说话，萧明月努力压制着心底的喜意，点了点头，轻声道，“臣女萧明月，见过秦王。”
“你头上戴的是海棠花？”
“正是。”
“这花雅致，却不适合你，以后别带了。”
祁琛淡淡的说完这一句，就转身走了。留下萧明月呆呆的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脸色涨红，猛地揪下鬓角的海棠花碰到地上，还狠狠的踩了两脚。
小厮东子跟在祁琛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问道，“主子你很讨厌那个萧家小姐么？”
秦王生性温和，就连对底下的宫女太监都几乎没有责备，鲜少见到他这样折一个人的面子。
“唔。”祁琛弯了弯嘴角，“你觉得那萧明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东子挠了挠脑袋，“就……就挺好看的。”
祁琛微微一笑，脑海里莫名想到萧沉玉的模样。他眸色暗了暗，嘴角笑意更深了。
“王爷？”
祁琛回过神，用折扇敲了敲东子的脑袋，“行了，快走吧，一会儿晚宴要开始了。”
萧明月受了好大的委屈，一直到晚宴的时候都眼眶红红。
“行了，呆会儿若是皇后娘娘要见你，你也这幅样子？”萧夫人蹙眉，心底对萧明月有些不满。
萧明月咬了咬唇，也知道这时候容不得自己任性，强忍着把眼泪憋了回去。
“不过就是相貌好一些，不还是一个跛子，他有什么了不起！”萧明月愤愤道，手里用力，几乎要把帕子扯碎了。
“慎言！这是宫里，你倒是什么话都敢说。”萧夫人瞪着萧明月，心里有些后悔带她出来。一路上毛毛躁躁，这会儿竟开始口不择言了。
母女俩心思各异，脸色都难看的紧。
“哪个是萧家刚找回来的女儿？过来给本宫看看。”皇后坐在上首，微微笑着开口。
萧明月身子一震，忙收起脸上的愤恨，挂上微笑，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跪下，“臣女萧明月，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
“是个俊俏的。”皇后轻笑一声。
她微微侧头看了的宫女一眼，宫女会意，立刻从之前呈上来的一堆礼物中挑出了萧明月送过来的，递给皇后。
萧明月跪在地上，心里有些紧张，手心湿漉漉的都是汗渍。
“是本曲谱？”皇后有些诧异，她之前欣赏萧沉玉，自然知道萧沉玉尤善音律，竟不知道这自小在乡村长大的萧明月也擅长。
“粗鄙之作，望娘娘不弃。”
“萧姑娘客气了。”
皇后翻了两页，细细的看着，颇为满意的点点头，“是上乘，没想到萧姑娘作曲……”
话说到一半，突然戛然而止。
皇后脸色突然沉下来，眼睛盯着曲子上方的一首诗，指尖微微用力，捏的整本曲谱几乎都变形了。
“啪”
皇后突然站起来，将整本书扔到地上，冷声道，“放肆！”
萧明月身子一震，脸瞬间就白了，颤颤巍巍的开口，“娘娘……臣女……”
“你看这曲谱上写的诗，分明是一首求子诗！”皇后冷着脸，凤眸轻眯，“你是在讽刺本宫！”
皇后常年无子，是帝后的心病，众人皆知。
萧明月匍匐在地上，身子都吓得颤抖，她第一次进宫，哪成想就遇到这种事，吓得三魂七魄的丢了，后脊都是冷汗，衣衫都被浸透了。
她哭喊着，嘭嘭在地上叩首，“臣女不是，臣女不知道。”
“这么巧的踩到了本宫的痛处，你敢说你是无心之失？”皇后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出宫去吧！今儿是本宫的寿宴，本宫不想看到你！”
“娘娘，娘娘，臣女是无辜的。”
萧明月还在哭喊着，可压根没人同情她，这宫里人情冷暖，看热闹人多，心怀同情人少。
很快就来了两个粗使婆子，一左一右压着萧明月几乎是硬生生的给她拖出去了。
萧夫人坐在座位上，吓得脸色煞白，一个字都不敢吭。
“这萧家的女儿，比之前那个，差远了。”祁盛嘴角含笑冲着一旁的祁琛轻声道，“七弟你这几日才回来，估计不知道，萧家之前那个女儿，可是才貌双全，跟这个一比，几乎就是云泥之别。”
祁琛手里端着酒杯，微微抿了一口，不置可否。
殿内进来一队舞女，紧接着歌舞升平，又热闹了起来，刚刚那个小插曲很快就被众人抛之脑后。
祁琛喝了半壶酒后，悄悄地从角门退了出去。
“王爷，咱们就这么出了宫，皇后娘娘会不会不高兴啊。”东子试探着问道。
“我留着，她也未见得高兴。”祁琛轻笑一声，眼底讽刺意味渐浓。
皇后无子，除了她膝下养着的太子，其他的皇子在她看来，都是眼中钉肉中刺。
“甭跟着我了，我自个儿走走。”祁盛冲东子摆了摆手。
东子弯了弯身，退下了。
这时候夜色很浓了，只幸好今晚月亮明亮，不至于漆黑一片。街道两侧只剩下零星的几个商贩，这时候也都纷纷收拾东西要回家了。
萧沉玉也在收拾着推车，今儿下午糕点做了多一些，还没有卖完，可这时候已经晚了，若是再不回去，怕是爹娘又要着急。
“咚咚。”
萧沉玉一愣，抬起头来。竟看到祁琛笑着站在自己面前，屈指敲着推车上木板。
“还没回去？”
“还剩了一些糕点。”萧沉玉笑着，夹出一块红豆糕递给祁琛，“殿下尝尝？”
祁琛鲜少吃这种甜腻的东西，可瞅着萧沉玉笑的眉眼弯弯，却又不自觉的接过。
咬了一口，只觉得满口都是红豆甜腻的味道。
“如何？”萧沉玉微微凑近，轻声问道。
祁琛手里还拿着红豆糕，身子却整个都僵住了。女子离他不过相差咫尺，一股香味飘过来，祁琛甚至分不清，这到底是红豆糕的甜味还是……萧沉玉身上的味道。
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甜……”
“太甜了吗？”萧沉玉微微皱眉，低头也拿起一块尝尝，“好像是今天有点甜了，怪不得今儿卖的不好。”
两人凑的近，朦胧的月光下，祁琛几乎能看清萧沉玉脸颊上细小的绒毛。她垂着头，似乎真的是在认认真真的研究红豆糕，耳侧的碎发垂下来，遮掩了大半的容颜。
鬼使神差的，祁琛微微伸出手，想去替她将碎发掖在耳下。可手才伸到半空中，萧沉玉突然抬起头，她眨了眨眼，有些疑惑，“殿下？”
祁琛有些尴尬，幸好是黑夜，看不大清他微红的耳尖。他手虚虚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咳了一声。
“这么晚了，你该回去了。”
“是该回了。”萧沉玉歪了歪头，冲着祁琛笑了，“可是殿下，今夜不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么？你多年离京才归来，却在皇后娘娘的晚宴上提前离开，怕是不大好。”
“萧姑娘。”祁琛弯了弯唇角，眼底闪过笑意，“你该去做个教书先生，那你一定是很好的老师。”
自己好心好意提点，却被他戏谑！萧沉玉瞪了他一眼，别过头去不吭声。
祁琛双手撑在推车上，淡淡的看着萧沉玉收拾东西。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状似不经意的开口，“今日萧明月呈上了曲谱，在曲谱中赋诗一首，暗讽皇后，皇后震怒，命人将她叉了出去。”
萧沉玉微微抬头，挑了挑眉，“宫里头的事，离如今的我太远了，殿下不必说给我听。”
“是么。”祁琛意味深长的看了萧沉玉一眼，微微压低了声音，“那本曲谱，是你送的吧？”
萧沉玉动作一顿，微微皱眉，“殿下到底要说什么？”
“我要说……”祁琛拉长语调，突然从身后拿出一顿海棠花来，微微探身，戴在了萧沉玉的鬓角上。
花儿是他来的路上摘的，一直放在荷包里，有些皱皱巴巴的。不过不打紧，戴在萧沉玉头上，一样的好看。
“我要说，这海棠花很配你。”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宫中晚宴
，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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