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东风》霍听婷

78、第七十八章 徘徊天外心无定（上）

　　姜邦怀与沈弘奉赵东洲之命核查营中账目，常至天黑亦未归，长此以往，二人索性卧于在公帐之中，不再归家。姜沛沛无可从中协助之事，便也只将每日饭食奉上，闲暇之时，蜷在帐中阅些诗书、做会女红。
　　石抹天明这几日，除随奥云公主四处走访结交外，全然心不在焉，脑海浮现均是姜沛沛年少之一颦一笑。曾是自己狠心将她瞒骗，拒之门外，如今岁月并未冲淡少年思绪，却令他更加多愁善感起来。
　　看似漫无目的于营中瞎逛，脚步却不由自主走向一个方向。
　　断事官公帐，阔阔侍于帐外，神色严肃。
　　怎么到了赵东洲这里？石抹天明心生胆怯，并未再进一步前往拜谒，但也不曾离开，内心止不住燃起的火焰，促使他渴望能在此侥幸遇见心中思念之人。
　　这一晃过了多久，他无从知晓，直到站岗的阔阔都不得不注意他。
　　阔阔礼貌走来，微微一笑，行礼道：“您可是要见断事官？”
　　听闻赵东洲的名字，石抹天明一如既往胆怯万分，忙制止道：“不必了，断事官日理万机，我岂敢打扰？”
　　“既然不是请见断事官，那你在帐外晃悠了两个时辰，莫非为了别的事？”阔阔一语道破石抹天明的心口不一。
　　“近来颇感疲惫，便寻到这处清净之地，求个宁静。”石抹天明强行掩饰，“我心也散够了，这便就走，请别告知断事官我来过。”
　　阔阔依旧半信半疑，碍于他的特殊身份，也不便再追问。
　　二人言语寒暄之际，姜沛沛手提食盒前来为赵东洲、姜邦怀、沈弘送饭。
　　阔阔听得动静，担心他人疑心自己疏于值守，对石抹天明行礼道：“那就不相送了。”
　　石抹天明抱拳道：“多有叨扰，请便！”
　　他说着便作离开之举，一直走到约莫几十步外的隐蔽处，待姜沛沛出帐，悄悄一路尾随。
　　帐内小炉煎药，香雾弥漫，姜沛沛身着茜色纱衣，倚于榻上。拾起晨读诗书，午后清风似有若无将帐帘不时吹起。
　　“乳燕飞华屋。悄无人、桐阴转午，晚凉新浴。手弄生绡白团扇，扇手一时似玉。渐困倚、孤眠清熟。帘外谁来推绣户，枉教人、梦断瑶台曲。又却是，风敲竹……”
　　清风袭来，炉火忽旺，汤水漫出，吱吱声促使她放下书卷，披起外衣，上前将帐帘系紧。
　　飘飞不断的帐帘，也将帐外青年的挺拔身影，吹进她的心中，姜沛沛揉了揉眼睛。
　　二人隔着窗子相顾无言。
　　石抹天明见场面尴尬，便道：“不请我坐坐么？”
　　姜沛沛鬼使神差颔首，待放下帐帘，换上正装后，毕恭毕敬请天明入账。
　　“父亲和官人这几日公事忙的不可开交，并不在家，否则也不至于我一介女流之辈抛头露面，实在失礼，还望公子见谅！”姜沛沛低眉道。
　　石抹天明急得站起辩解道：“我原就是守在此处碰个运气，老天令我今日见着你，我哪还有其他奢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