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裁》杨天心

12、第十二章 凡间的天使

　　陆白从没想过自己能和周青发生任何交集。陆白刚入学的时候，便注意到了周青。像周青这种美女，陆白不注意到她是不可能的。当然，即便如此，陆白也只不过是多看了她两眼，未作多想。
　　周青真正走进他心里，是校乐团第一次排练的时候。那时候学校还没发校服，大家都是穿着自己的衣服去排练。陆白一进排练室的门，就引得众人一阵嬉笑。原来陆白的上衣领子上破了一个洞，领口的扣子走着走着还掉了，扣子一路滚动，正滚到了周青脚下。
　　陆白原本因众人的嬉笑困窘到几乎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却见到周青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弯下腰捡起扣子，递给了陆白。随后她用眼神扫视了一下众人。周青似乎自带一种凌厉的气场，众人被她这一扫视，立刻安静了下来，无人再笑了。而且自此以后，无论陆白穿什么来排练，都没有人再嘲笑他了。
　　似乎就是从那时起，陆白无论在排练时还是上课时，都会不住地偷瞧周青，但他因着自惭形秽，又怕周青看到自己。
　　而真正让周青住进陆白心里，再也出不去的，是放学时的几次偶遇。有一天陆白远远望见周青在前方，偏巧此时一个两、三岁的幼儿从周青身边跑过，却忽然被脚下的石子一绊，摔倒在地，幼儿登时大哭起来。他身后的母亲追赶不及，周青却一把扶起了他，替他掸去了膝上尘土，又笑着安慰他。幼儿登时不再哭了。他母亲追上来时对周青连声道谢，周青却只笑着走开了。
　　还有一次，一阵大风刮起，将街边一个摆摊的老妇人钱罐里的零钱吹得四处飘散。老妇人又要看摊子上的货物，又要起身去捡钱，分身无术。周青迎着风帮老妇人将吹散的钱一一捡了回来。这期间，有名男子路过，看到地上掉落的钱，想趁没人注意偷偷揣进自己兜里，却被周青喝住：“你干什么呢？把钱放回去！”那男子显然没想到一位高中小女生居然敢当众喝斥自己，一时间愣住了，周青却并不害怕，大声道：“你再不放我可喊了啊。”路上人来人往，男子也怕惹事，便将钱放了回去。
　　陆白本想帮她一起捡钱，但他总觉得，周青就是天上的天使，而像他自己这种人，便是接近周青，也是对她的亵渎。当然，如果当时那男子真对周青不利，陆白也一定会冲上去保护周青的。那时陆白还不知道，周青其实并不需要人保护。
　　周青把被风吹散的所有钱都放回了老妇人的钱罐。老妇人连连道谢，要送给周青一只她摊子上的发卡。周青原本不想要，但见那老妇人诚恳，便收了下来，只趁那老妇人不注意，偷偷从兜里掏出十元钱，放进了老妇人的钱罐。那发卡原本只卖五元钱。周青后来戴着那只高价“买”来的发卡还受到了许之锋的称赞，所以许之锋问她发卡是哪里买的，她回答说“捡来的。”也算是实话实说。
　　此为后话，暂时不提。且说当时这一幕被陆白看在眼中，陆白只感觉天使降落凡间，自此对周青再不能忘怀。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与周青第一次说话是在那样的情形下。当时他看到许多人围着一个女生欺负，心怀不平，上前阻止。却不料周青也出现了。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他竟然出言质问了周青。他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质问周青，与其说那是勇气，更不如说是莽撞。当时周青并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意思来，但他却在事后责怪了自己许久，如同亵渎神明般自我悔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