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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穿越至三千年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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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头好痛”一道若有若无的女声在某一片寂静的空地响起,本应该是求救声,却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骇人,几只乌鸦盘旋在她的头上,像是看食物一样的对着刚醒来的容小木惨叫。
容小木扶着头龇牙咧嘴的打望着四周,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这刚刚回归本体的魂魄又被吓掉了一半,她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却在脱坑时被一只手绊了一下,让她又在原地摔了一跤。
她此时别提有多恐惧了,一鼓作气提起全身的力气往上爬,但是人越急越容易出错,本来两三步就能爬上的土堆她愣是用尽力气都爬不上去,她鼓起勇气,转头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挡着自己,只是一眼,她便愣在了原地。
万千的记忆在看到那张青肿的脸时从容小木的脑中划过。
细看之下,那是一张十五六岁还带着些稚嫩的小圆脸,而此时她像是死不瞑目一样瞪着双眼,那脸上充满了痛苦和怨恨,她的衣服被撕扯的破烂不堪,两只手的手指弯曲着,像是极力在反抗什么似的,暴露在外的身体已经呈现了青灰色,看来已经死去多时的样子。
让容小木呆在原地的原因不仅仅是面前的女子悲惨的死状,更是因为,这个女孩子,好像是一直跟着她的小丫鬟,她的头现在还是很痛,但是小丫鬟死时的一幕幕却环绕在她脑海中。
她是为了救自己,被如今尚书府掌家的二夫人叶氏派人捉到籍坊,凌辱而死,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把叶氏醉酒的二公子推到池塘里淹死了,他想霸占自己,明明自己只是反抗,却没想到粮成如此大祸。
眼前的女孩叫芋儿,她当时为了保护自己,把自己交了出去,却没想到,那叶氏明明想要的是自己的命。
在这些记忆里,她记得芋儿从小就是自己的跟班,她没有伙伴,从不受人尊重,连府里最低等的丫头都能欺负自己,而芋儿不同,她总能保护软弱的自己,想到这里,她又像是想到什么,她轻轻的推开芋儿,此时她内心的恐惧已经消失一大片了,她在这一处堆成一座座小山堆的乱葬岗中找着一个人。
果然,就在不远处,她看到一个浑身被血包裹住的女人,她蹲下翻开她的身体,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也被这一副景象吓得触目惊心,她的脸已经被打烂了,身上满是深可见骨的伤痕,血肉模糊都可以说是轻了的,只有她耳后的大痣才依稀让容小木认出她是谁。
“钟妈”容小木朝她跪了下来,只是她有些晃神,刚才说话的不是自己啊?而且她怎么就跪下了。随后她又定了定神,这应该是这具身体的原主最后的神智吧。
面前这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是带大她的奶妈,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院中是她把自己的那份省下来给自己才让自己长大,就是这份情谊,让容小木也不禁落泪。
她爬了上去,在一旁找了两根稍粗的树枝,月上中天,她终于挖了两个大坑,把芋儿和钟妈的尸体拖了进去掩埋起来,又在坟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才缓缓的抬起头来,直到她抬起头,两行清泪从她的眼中夺眶而出,她知道,原主最后的信念也随着这两人的入土消散了。
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谁听的,只见容小木跪在原地喃喃开口“这时候不知该说是不是三生有幸,原本该成为一抹孤魂的我占用了你的身体,如今既来之则安之,这两位亲人的大仇我日后必报,也算是谢过你的承魂之恩了”。说着,她又朝面前的两座坟堆重重地磕了个头。
借着明亮的月光,她忍受着自己身上难闻的血腥味走出了这片乱葬岗,沿着这片树林的小路一直往前走,容小木知道,这里应该是经常有人走动的,只是现在大半夜也没人敢进来罢了,她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迹,一张樱粉色的手帕就从她的袖口中轻飘飘的掉了出来,她蹲下身捡起闻了闻,上面还有淡淡的茶香味,这让容小木紧绷的小脸漏出一道温和的笑意来,她仿佛闻到了这个身体原主生前的味道。
打开折叠整齐的手帕,左下角用红线绣着容曦和三个字,原来她叫容曦和,羲和之未扬,若华何光,真是个好名字。
她仔细的把手帕重新叠好放到胸口处,随后又重新走了起来。
好巧不巧,正在她出神想事的时候,一道重物落地的声音在她脚边响了起来,顿时,她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虽然刚从乱葬岗走出来,但是在这一片漆黑又寂静的地方突然响起一道像是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下来的声音还是让人毛骨悚然阿!
她把棍子竖在胸前,咬着嘴唇往脚边的树丛看了看,那应该是一个男子,从他修长的身形就能看出来,只不过他穿着黑色的衣袍,要不是他那轻微起伏的胸口,容曦和都差点以为他又是个死人。
看到是个活人,容曦和吊到嗓子眼的小心脏也放了下来,她走过去在他身旁蹲下,从手推了推他。“喂,你没死吧”
听到旁边的女声,男人困难的睁开了狭长的狐狸眼,只是一眼,他便又双眼一翻晕了过去,他这次是被吓晕的,谁醒来看到旁边一个满脸是血披头散发又穿着白衣的女子不害怕。
容曦和有些懵的呆在原地,随后她又想了想,在这举目无亲又视人命为草芥的地方还是需要一个活人带路阿,也许是雏鸟情节吧,她对面前的这个脏男人没有防备。
她活动了一下双腿,发现并没有大碍,于是拿出前生所学的技巧,把这个感觉有一吨重的男子扶了起来。
走出树林,她又喘了喘气,随后看向远方。
原来这下面是一块战场阿!不远处插着很多兵器,还有许多走动的士兵在清理着战场上的尸体。
正当她表露出看到士兵的喜悦,肩上驮着的男人眯起眼睛拉了拉她,把想要往前呼救的容曦和拉了回来,“干嘛”容曦和的心脏被吓漏了一拍。这人醒了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感觉?
“别去,他们是犬戎人,你去就是送羊入狼口”男子虚弱的说着。
听到她说的,容曦和睁大了眼睛去看,果然如他所说,那些人肩上披着兽皮,面貌相比她见过的中原人粗狂许多,而且仔细观察,他们也不是在收尸,而是在刮取那些士兵身上值钱的东西。
这应该是犬戎的某个小部落,她以前从史书上看到过,除去犬戎王族,旁边分布的各个大小群落依旧保留着烧杀抢掠原始野蛮的生活方式。
她轻轻的把靠在她肩上的男子放了下来,随后在他不放心的眼神中走了下去,偷了一辆还不算太残缺的战车慢慢的推了上来,随后又把男子扶了上去,自己拉着车把手往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此时已经月上中天,容曦和终于看到前面有一处不亮灯的小村庄,有了刚才的经历,她此时变得小心翼翼,旁边战火连天,这里却如此安静。
像是感觉到了容曦和的心中所想,躺在战车上的男子开口问道“怎么了”
“前面有一处村庄,但是我不知道要不要走进去”容曦和警惕的说着。
男子叹了口气,也许她真是个心细之人“你随便找一处房屋进去就好了,这里应该没人”
听到这里,容曦和有些不解的回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先进去吧,我快痛死了”说着,男人皱了皱眉。
此时,容曦和才发现他的四肢都流着血,而且呈现出诡异的弯曲。
没有多做耽搁,她重新抬起战车按照男子的话找了个靠里的房子。
一路上这个村庄都很安静,她推开门,这里面的东西都被砸烂了,唯一庆幸的就是油灯还静静的躺在一边,找了一下,她在一边的灶房找到了火折子,将油灯里的油倒满,打开火折子,这一个小小的房间便亮了起来,驱走了容曦和身上大部分的寒意。
刚才看到那个男子的样子,估计他全身都骨折了,那些血应该是碎掉的骨头划破了旁边的血管,要是救济不及时,情况估计不容乐观。
她从外面把男子扶了起来,将他扶到床上躺下,打开旁边的衣柜,上面果然还有被翻的乱七八糟的衣物和被子,这里的人没走之前这个村庄应该还算富裕的吧。她想着。
将手上的床单撕成一条条的布,把男子的手脚摆正,再系上白布固定,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把干净的被褥盖在男子身上,吹灭油灯,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男子醒了过来,旁边却不见容曦和的身影,她是走了吧,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失望,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
正在他思绪万千之时,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他一下便全身紧绷起来,像极了一只炸毛的猫,当看到容曦和的脸时,他不知怎么的,像是如沐春风过后,全身又放松了下来。
此时的容曦和洗净了小脸,她双手捧着一个竹筒,衣袖被扎了起来,背上背着一个布包,身上染血的衣服已经被她换成了这家女主人的衣服,她腰上系着一个带子,因为这衣服实在太宽松了。
看着她慢慢向自己走来,男子又换成了一副臭屁的样子,他闭目养神,并不看她。心里却不知什么时候升起了一丝暖意。
容曦和自顾自的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把手伸到他颈部将他扶了起来,随后把水递到他嘴边。
男子紧闭着嘴巴,不肯张口。
“你不会怕我在这水里下毒吧?”容曦和有点生气,两人大眼瞪小眼,过了会儿她便当着他的面喝了一口水,随后将竹筒放到了一边,也不顾男子的伤势把手抽走了,男子毫无防备的躺到了床板上,拉动他身上的伤顿时痛的他龇牙咧嘴的。
确实,刚才他想她出现的实在蹊跷,防人之心不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