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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赖婆子将那包白色的药粉倒进碗里,冲了一碗水,便捏开女孩的嘴灌了进去。

      见她彻底没了意识,赖婆子抱着她向着她们关押那些被拐来的孩子的房间走去,推开门就听见了压抑着的啜泣声和扑面而来的一股骚臭味,赖婆子皱起眉头打量了一圈屋里战战兢兢的孩子,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丫头,还没想好怎么着,赖老六便追了过来。

      “贼老婆子,你往哪放呢!”

      或许是因为这个意外收获,赖老六心情不错,他去厨房将里面放着的一坛绍兴女儿红拿了出来,正打算美美的喝上一壶,出门就看到赖婆子正要将他捡回来的宝贝往他们关着拐回来的孩子的屋子里放,他心头的怒火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当即追上去,照着赖婆子的脸就抡了一个巴掌。

      赖婆子被打的眼冒金星,双手却还是牢牢抱着怀里的女娃,生怕一个不小心将人摔在地上,磕着碰着什么地方,卖不上个好价钱。

      见她如此,赖老六虽然嘴上仍然骂骂咧咧但却不再动手了,赖婆子便知道赖老六心里的这股邪火算是消了。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听赖老六粗声吩咐道,“把人放东边最靠里的那间屋里,跟前天梁大爷撸回来的那个放到一起,妈的,我赖老六干了这么些年就没见过这么标志的丫头,没想到这一见竟是两个,光干这一趟就能顶过去几十年的,当真是值了!”

      赖老六嗜酒如命、无酒不欢,但他酒品却并不是很好,每次喝多了就骂骂咧咧、胡言乱语。早些年那次失手就是因为赖老六出去喝酒说漏了嘴,才让人听了去告了官的,好在那人听到的不过是些不痛不痒的小案子,只关了几年便放了出来。

      他干了这么些年只被抓了那一回儿,本身也颇有几分能耐在里面,这会儿因着喝酒让自己栽了这么打一个跟头,又怎么不会吸取教训呢。

      因此,从那以后赖老六便极少喝酒,每次喝酒也都是在绝对安全的地方。

      赖婆子也知道他这个习惯,听他在哪里吹嘘,低着头干活没有去反驳他,不仅因为赖老六多年来在她心里积威甚重,更是因为她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不再去看赖老六,赖婆子抱着怀里的女娃,去了稍远一点的房间。那间房里关着前天粱老虎从外面撸回来的一个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虽然身量略有不足,但是形容秀美,气质不凡,正是难得一见的好颜色。

      赖婆子吱呀一声推开门,斜卧在火炕一头的白衣姑娘听见声音恶狠狠的抬起头朝她望去。赖婆子被她的眼神嚇在原地好一会儿不敢动弹,后又想起她也被灌了药,这才又抬脚走近房里。

      “我说,小姑娘,别靠着了,吃点喝点吧。”赖婆子将怀里的丫头在另一头放好,想起她两天以来滴水未进,怕因此影响了行情,低声劝道。

      那白衣姑娘却是耷拉下眼皮冷哼一声,看她一下都不愿意。

      赖婆子见她如此不识抬举,便也冷下声来:“也罢!老婆子好声好气的待你,你不愿意,敬酒不吃吃罚酒,待梁大爷回来,就有你这个小浪蹄子好看的了!”

      她来时还如菩萨慈目,如今却比十八层的恶鬼还要面目可憎。白衣女撩起眼皮看着合起的房门,冷声嗤笑道:“梁大爷?五爷我倒要看看你粱老虎到底是个真老虎还是个虚张声势的病猫!”

      朦胧中被赖婆子灌下了一碗药以后,时铭便彻底昏睡了过去,等她再次回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个硬邦邦的地方躺着。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便发现她正处在一间门窗紧闭的房间内,这房间简陋的很,除了她身下躺着的火炕,连张桌子都没有,屋里昏昏暗暗的只能借着从窗缝里透过来的月光勉强视物。
      时铭眨巴了几下眼睛适应了以后,便想着从火炕上起身,只是这一动才地发现她双脚并绑,双手被人困在了身后。

      她胡乱的挣扎了几下只觉得浑身无力,连直起身子力气都没有更无法挣脱身上的束缚。
      时铭皱起眉来,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她本来正在成都的交易处那里盘点身上的货物,怎么再一睁眼就到了这么个地方?

      莫不是终日在马嵬坡劫镖,今日那些被劫镖的人终于来报复她了?

      正当她胡思乱想着的时候,只听得一个好听的男声在一旁凉声道:“怎么,醒了。”

      来了!

      时铭浑身一僵,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脑子一空,如同机械一般缓缓转动着脖子,向声源看去。

      只见那人身着一袭白衣发髻高高的挽起,头上虽只是简单的簪着几只珠花,更显得他容貌不俗,虽然黑暗中叫人看不真切,无端却让人觉得他恍若神女,凌然不可侵犯。

      见他这番打扮,时铭只当她这是碰上了燕秀门下的弟子,小命当前她心里一时倒是顾不上关心这个秀爷好看不好看的问题了,她舌头像是被猫叼走了似的结结巴巴的说道:“秀,秀秀......”

      “秀秀?”

      没等她把话说出来,那白衣秀爷忽然插话道:“你认识我大嫂?我大嫂闺名确实是秀秀,只是我如今虽是这番打扮,可和我大嫂也并无相似之处。”

      听他这番话,时铭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再细去打量他,只见他斜斜倚靠在墙边,虽然掩饰的很好,但行动间却有些不自然。

      他的手脚也分明是被绑着的!

      看样子不是因为自己劫镖而遭到了报复。

      认清这点,这点时铭心里瞬间平静了下来,她开始眼前这个“秀爷”闲聊交换信息。

      她想这个“秀爷”跟她一样是被绑来的,他醒的又比自己早,那他知道的一定要多一些。

      “我方才喊你秀秀,你不应,你难道不是七秀坊燕秀门下的弟子吗?”

      “我当然不是!”

      “秀爷”皱起眉来有些不太高兴,不仅是因为时铭嘴里这个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的门派,更是因为她嘴里的这个门派听起来颇为女气,就像是位于秀玉谷的移花宫那般一样,是个只收女子的门派。

      “只是你为什么觉得会是七秀坊燕秀门下的弟子?”

      “秀爷”不动声色地打探着,时铭对这一切却无知无觉。

      她对着他努了努嘴,“呶,当然是你这一身打扮了,你一个男人却无缘无故的穿了一身女装,还打扮的这么漂亮,我印象里这样的人大多都是燕秀的师兄师弟们,却没想到,你竟不是七秀的弟子。”,正说着便又好奇道:“在下万花谷杏林弟子时铭,还未请教少侠如何称呼?时铭是该喊声姊姊还是兄长?”

      “秀爷”紧闭着嘴胸膛上下急促的起伏着,两眼紧紧地钉在时铭身上,眼底暗藏着冷炎,脸色异常难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咬牙道:“给爷听好了,爷乃是陷空岛锦毛鼠白玉堂,以后若是再见着爷,爷也用不着你姊姊兄长那一套,直接称呼五爷便是!”

      时铭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会察言观色,简单一点来说就是时铭是一个颇为识相的人,这会儿见他如此便知道这是踩到这位五爷的雷点上了,于是忙讪笑道:“五爷,五爷... ...”

      直到把他的毛顺好了,这才算了。只是她心里总是有一丝别扭,却不知道到底是因何。

      还没等她想好白玉堂忽然起身异常灵巧地来到了她身边,与她背贴着背,亲密的没有丝毫的空隙。

      从来没有与异性如此紧密的接触,时铭不禁有些气弱、舌头再次打结:“五...五...五爷...”

      话还没说完,白玉堂却像是被刺激到了似的,怒斥道:“闭嘴!”

      时铭立马闭上嘴巴,认命的僵着身子,不敢多动一下。

      在时铭不自在的时候白玉堂与她背对着背,摸索着去解绑在她手上的绳子。

      时铭这才明白他的意图,虽然尽量避免但在解绳子过程中她还是碰到了白玉堂的双手,他的手骨节分明,指腹和虎口处布满了老茧,和平日里接触到的病人的手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入手就像是握住了一块冷玉,让人舍不得放手,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时候,时铭耳根一下子变得通红,下意识的想说些什么来分散注意力。

      白玉堂将她手上的绳子解开后,依旧背对着她,时铭转身俯身去解他手上的绳子,边解边问道:“你知道现在是哪一年吗?”。

      白玉堂刚解开绳索正活动着手腕,闻言只当她是吓傻了随口道:“如今正是庆历元年。”

      庆历元年?时铭一愣,心里的那丝别扭感忽又浮现了出来,正要细想,又听白玉堂低哑着嗓子问道:“我听你自报家门,想来你也是颇有些武艺的,你是怎么被他们弄到这里的?”

      时铭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一醒来就到这里了。”

      白玉堂见她脸上确实迷茫,又问了些别的见她确实什么也不知道,便也不再多问,径自起身矮着身子来到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

      正凝神听着,忽又听时铭问道:“你可知道天宝十四年距今过了多久了吗?”

      白玉堂分神看了她一眼,怪道:“天宝十四年?这可是将近三百年之前了,你问这干什么?”

      时铭低着头没有说话,白玉堂也不在意,又继续将耳朵贴在门上去听外面的动静,只听得外面忽然一阵破门的声音,接着便是一片嘈杂,正猜着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时铭道:“我能跟着你一段时间吗?”

      “跟着我?”白玉堂厌烦的看着她,“你不回家,跟着我作甚!”

      “我....”时铭顿了顿,死死地盯着他:“你说你是陷空岛锦毛鼠白玉堂,想必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名号吧,如果你不答应的话,等出去我就到处跟人说你是个爱穿女人衣服,爱扮成女人的异装癖!”

      容州悦来客栈内,韩彰停在一处客房门前拍门道:“五弟,五弟,快出来,二哥知道今日这事是老四做的不地道,二哥今日已经说过他了,五弟,出来吧,快出来吧,五弟!”

      “怎么还没动静?”蒋平见他拍门不应,来到韩彰身旁问道。

      见韩彰点头,蒋平气道:“嘿,老五这小子忒小性!”

      说着他挤开身旁的韩彰,抬手拍门道:“五弟,今儿是四哥对不住你,掷骰子掷赢了你不该逼你穿女人衣裳的,你出来吧五弟,四哥给你道歉了,你原谅四哥吧,五弟!”

      屋里没有反应,蒋平转头看向靠在一旁的韩彰。

      韩彰朝客房努了努嘴,给了他一个继续的眼神,蒋平认命拍门道:“五弟快出来,再不出来四哥可要撞门了!

      半晌屋里还是没有动静,蒋平气道:“嘿,这老五,当真不识抬举!”

      说完,蒋平便向后退了几步,准备撞门,韩彰见了忙拦住他:“你这是要做什么?”

      “给老五这小子长长记性,叫他知道他四哥也不是个好性的人。”

      说完蒋平便不顾韩彰的阻拦撞开了门,门开了以后两人却齐齐傻了眼。

      “这.......五弟呢?五弟去哪了?”

      花满溪带人到的时候,张子牙蹲得脚都麻了。几人简单交流了一下,花满溪便叫人把整个庄子围了,砸开门将守庄子的赖老六和赖婆子拿了起来,花满溪又亲自带着人将被抓的孩子一个个救出。

      陆小凤看了看直接走到最后一间,刚要开门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一个少年阴沉道:“爷倒是小瞧你了,这样看来爷还当真留你不得了。”

      他摸了摸嘴上那两撇和眉毛一模一样的小胡子,推门而入:“若我是你的话,我现在绝对不会这么嚣张,而是束手就擒主动认罪。”

      话音刚落,就看到屋子里一白一紫两个女孩子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陆小凤:???

      好像有哪里不对....

      洛阳丐帮总舵,一个人站在庭院中,他星眉剑目,长身玉立,身着一袭青色衣衫,上面还打着两三个补丁。他英俊的脸上打着笑容但不怒自威,眉宇间竞自有一股慑人之力,神情稳重,也不像是这种年龄的人所应有的。

      他抬头望天,果见天边有一只雪白的信鸽飞过,伸手接下将信取出后还没来得及看,就听到身后响起一串脚步声。他从容的将信鸽放飞,不着痕迹地将信收起,转过身去就看见一个娇怯怯、俏生生、小巧玲珑的妇人站在不远处。

      那妇人身穿素缟衣裳,眉梢眼角间隐露皱纹,约么有三十五六岁年纪,脸上薄施脂粉,肤色白嫩,虽不如石观音那般美得令人不可想象,却令人眼前一亮,是人间少有的美貌女子。

      然而南宫灵却只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马夫人突然至此,不知所谓何事?”

      马夫人矮身朝他福了一礼,脆声道:“南宫叔叔,先夫不幸亡故,到底是何人下的毒手,此时自是难加断言。但想先夫平生诚稳笃实,拙于言词,江湖上并无仇家,妾身实在想不出,为何有人要取他性命。然而妾身在整理先夫遗物之事发现了一封任帮主留下的亲笔信,因此妾身便想,是不是有心人得知了怕他泄漏机密,坏了大事,因而要杀他灭口。”

      南宫灵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似的,眯着眼睛打量了她半晌,忽而开口问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那马夫人垂首低头站在一旁,听见南宫灵的问话,她缓缓抬头低声道:“小妇人只求叔叔念着故旧之情,找出真凶,替先夫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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