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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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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眼前的男人是铁翎卫的,尚容鸢瞬间对眼前人好感全无。她虽然知道嫁的三爷也是铁翎卫卫主,毕竟是迫不得已,既已嫁了,算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再加上后院的夫人对她不错,也就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尚容鸢对于三爷一直以来的很多坏印象。
而眼前这个副卫长,天知道曾经在抄家的时候祸害过多少人?
周靖瑄见眼前的小丫头不在接话茬,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也没再多说,随手将画轴系好。其实,他前些天和中书令少荣打赌,要是能半个月就能把悍匪消灭,提前回京,就让少荣请他和常夕吃一个月的碎金楼 ,结果喝酒误事,回新京的时候恰好半个月多半天,他赌输了,回京第一件事就只得乖乖的把千金买来的聚春图翻出来给少荣。
早在回京的路上,铁翎卫的弟兄们曾经开过他一句玩笑,说他人没在,他娘在京城给他找了一个小媳妇。那时在路上他压根就没当回事。直到回府看到书房里这丫头片子,才知道这事情是真的,他居然真的被他娘硬塞了一个小媳妇。
关键是,眼前这个自称三爷媳妇的丫头居然还不认识自己,周靖瑄心想,与其见面尴尬,不如不让她知道自己长啥样的好,毕竟,他的名声不大好,弄不好知道自己身份后又要跑了。那多没劲。
不过眼前这个没长开的丫头片子,一上来张口闭口就称自己三夫人,倒是喊得他莫名的舒心。虽然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终归算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思绪打住,周靖瑄想起还要去向皇帝复命,也就没多呆,转身离去,留下尚容鸢一个人呆呆的站在书房。
尚容鸢赌气的站了会儿,生了莫名的闷气,“最好别再来了,这人真是不怎么样!”尚容鸢噘着嘴嘟哝道。望着窗外正午阳光如是的好,她叹了口气,一人将卷轴一个一个整理好,离开了书房。没过多久,玉珠回来了,见尚容鸢愁眉不展的,便问她“打扫的怎么样?三夫人,用我帮忙吗?”
“不用了,刚刚院子里怎的一个人都没有?”尚容鸢随口问道。
“什么意思?难道刚才有人没通报就来过吗?”玉珠奇怪的挠了挠头。
闻言,尚容鸢未在多说,将抹布和水盆处理好,解开绑带,使她裙袖一下舒展开来,她捋了捋衣服,往寝屋走去,玉珠也未多想,便也跟着进去了。
永昌帝登基后,将京城改成新京,暗中清扫一切障碍的时候,永昌帝极力推进降低杂税,提拔重臣,顺道让这些人帮他对新京做出全新的改变,而这个帝王最喜欢看的,就是这一切安稳之下,他所运筹帷幄的硕果。
铁翎卫的存在已经延续数个朝代,多数时候都在充当帝王的左膀右臂,暗地里帮帝王除去不该存在的人,明面上执行着抄家流放的任务。
烛光四溢的宣和殿上,永昌帝等来了剿匪的功臣——周靖瑄。周家世代忠良,唯独出了这样一个奸佞,为文武百官所唾弃,被文武百官所惧怕,周靖瑄率领的铁翎卫既是帝王的眼睛,也是帝王的铡刀,永昌帝至今都想不明白,周靖瑄为何独独愿意成为这样一个人物,为何当初助他荣登大宝。因为在世人看来,周老侯爷一族,护国柱石,三代忠良。所以,侯爷的嫡三子,战死沙场才能够被世人所容,而不是去协助他宫变来得到锦绣前程。
很快,内侍便过了通报。周靖瑄大步迈进大殿,见御座之上,帝王一席皇袍加身,紧促眉眼的盯着他,此时的周靖瑄倒也没惧怕,恭敬的下跪行礼,没有一丝迟疑。
“微臣叩见陛下。”
永昌帝将手中的檀木珠甩在了御桌上,搓了搓眉眼:“去见少荣了?”
“回陛下,给少荣送了幅画,稍有耽搁,还望陛下见谅。”周靖瑄眯了眯双眼,一丝不苟的答道。
永昌帝点了点头“我也没别的意思,这次剿匪看来挺顺利,平安回来就好,要不然常夕那边盯着铁翎卫,我不放心。”永昌帝提醒道。
“常夕这些年和我对陛下忠心耿耿,论起来,他行事比臣更加稳妥。”周靖瑄早就知道皇帝会借着常夕来敲打他一下,回京没有直接面圣说起来是大不敬,但是皇帝正是用人之时,说白了,拿他当祖宗供着都来不及,只不过帝王威严必须有,忠远侯一族的性命都捏在皇帝手里,为了维持稳定的君臣关系,周靖瑄也没打算避开敲打。
“忠心是好事,但毕竟,常夕的身份,你是知道的,低的不能再低了,即便在忠心的人,眼前有了权力的诱惑,照旧会背叛你,你打小锦衣玉食,这些应该不会懂,所以回去教教你的人,不忠君者,留着就是多余。”
“微臣明白。”
“哦对了,听说你娘给你娶了一房媳妇,见过没,怎么样?若是不合适便休了,朕再给你找。功臣娶妻,找个流放的侍郎之女终归是不妥,你若有心仪的尽管跟朕说,朕给你赐婚。”
周靖瑄眯了眯狭长的双眸,也不知道想起什么来着,微微一笑,爽朗的回道:“臣已经见过新妇了,特别合适!”
“是吗,那就好。”
拜别了帝王,周靖瑄便回到了铁翎卫的管衙,太阳还未落山,一进衙门,周靖瑄就见常夕在操场上盯着新人操练,绷着一张脸,好似谁欠了他多少万两银子似得,也难为他一张俊脸了,这要是像他似得时常对姑娘微笑,这要迷倒多少小丫头?
小丫头,一提起这三个字,周靖瑄一下回想起家里那位媳妇了,按照永昌帝的说辞,这个小丫头的出身按理说还真不低,侍郎尚哲之的女儿,好赖也是贵女,不过政权交迭,如今却落得这个下场,倘若。。。。一念起,周靖瑄忽然自嘲的摇了摇头,心想还是别耽搁人家了。
其实,他在想,若是她未被流放,他没参加那场宫变,或许,真的是佳偶天成,也未曾可知。流放的身世,奸佞的头衔,这要绕了多大弯才会碰到一起了呢?
“想什么呢?累傻了吧!”常夕在操场上见周靖瑄回来了,朝着站在衙门口的周靖瑄一声吼,引得众人向周靖瑄侧目行礼。
“拜见卫主,卫主回来了!”众人打过招呼,便继续操练。
周靖瑄站在门口扯了扯嘴角,大步走进衙门,冲常夕吼了回去:“我又没去宫里学赵公公念圣旨,还不至于累死,哎,你知道吗?我就晚了半天,那副画还是输给少荣那个瘪犊子了!”
“回家见到新妇没有?”常夕嘴角微微上扬,一副看笑话的表情,望着常夕百年难得一见的笑容,周靖瑄知道,他娘给他强行娶媳妇这件事,估计已经成为全新京的笑谈了。
“这个。。。见是见了,就一小丫头片子。”
“周安之,老牛吃嫩草,这等好事有生之年还能轮得到你,你就感谢上苍吧!”安之是周靖瑄的小字,平日里除了家里人,只有常夕和少荣私下里这么称呼他,但是常夕不同,常夕和他有着过命的交情,不是亲兄弟也似亲兄弟。
“你帮我查查前任尚书侍郎是怎么下野的,改天请你吃饭。”周靖瑄拍了拍常夕的肩膀。
常夕挑眉;“这都多少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翻他作甚?”
“哎呀,你就查吧,我最喜欢听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哎,对了,兄弟我今天借你的名义勾搭小姑娘去了,你别介意啊!”
“你吃顶了吧!自己名声够坏嫌不够,还来败坏我的名声。”常夕当着众人的面瞪了周靖瑄一眼。
“咱都这交情了,就别见外了!改天请你喝酒。”周靖瑄哈哈大笑,直接无视常夕一脸的鄙视,往衙门内走去。
一进屋子,便看见桌子上规规整整的放着一堆信封,全是大夫人写的,周靖瑄随手打开一封信读了读,所有信似乎都在阐述一个内容:催他回家见新妇。
周靖瑄望着这一摞信件,心道:这知道的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呢。
要不,改天回家看看?
转眼过了些时日,侯府迎来了大节日,老侯爷听闻西边的剿匪事宜已经落停,便陆陆续续的撤了后宅的侍卫,正赶上是上元佳节,府里热热闹闹的聚餐,尚容鸢依旧是孤身一人前往,很多小厮婢女都向她投以可怜的目光,想想也是,一个没人惦念的新妇,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呢?
家宴上,大夫人依旧热络的和尚容鸢寒暄,今个碰巧,尚容鸢得知长期在宫里修书的二爷也回来了,见二爷携着二夫人向贞向老夫人行礼落座,尚容鸢见夫妇二人落座,便也起身问候了一声。不知怎的,尚容鸢总觉得二爷周靖蕴风雅的言谈举止些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似的,不过她也说不出为什么。
见有人打量自己,周靖蕴抬眼望了一眼尚容鸢,笑道:“弟妹还未见过老三吧?”
闻言,二夫人向贞立马用力推了身边的周靖蕴一把:“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赶紧吃你的饭!”
“哎!听夫人您的。那个弟妹别介意,无心之语、多包涵。”说便周靖蕴一下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得,专注的开始扒饭。
尚容鸢不知怎的,大概是被叫三夫人叫久了,自己都有点入戏太深,宅院里所有人都知道也都清楚三爷没有碰过她,不过是大家可怜她罢了,再加上二爷这无心的一句,这些许时日的委屈,压得她瞬间喘不过气来,苦闷似乎乌央乌央的涌上心头,尚容鸢没在多说,喝了两口热酒,谁知道,这酒倒是挺好喝,自己又多倒了几杯,灯火辉煌的席间,大夫人冗渝很快就注意倒了她的不寻常。
冗渝在尚容鸢身边小声劝道:“过两日老三就该回来了,别着急,老三跑不了,哎呀,今个不提这个了,我看你有点上脸,真要不舒服,就让婢女馋你回去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