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确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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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晚扶着洗手台，深呼吸了下，把手里的这根看着小小的不怎么起眼，效果却堪比核武的验孕棒举到眼前，又仔仔细细地盯了它半分钟，实实在在的两条线，不仅半点没有变淡，还有更红、更深的迹象。
她不死心，又拆了包另一个牌子的验孕纸，反反复复，快把摊了一地的各式验孕产品都试了个遍，终于精疲力尽，再也不折腾了。
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时间各种想法风云变幻，一时间像是又丧失了思考能力，脑袋空空，只想什么都不做。
她终于还是勉强接受了现实，这个章若彤给自己留下了无数的烂摊子，虽然不是她的意愿，但是既然继承了她的生命，得到了比别人多活一次的机会，好像付出什么代价都是占便宜。
她努力说服自己，这是交换，这是代价，没有什么愿不愿意，值不值得，只能接受。
季晚想着想着便失去了意识，等再醒来时天已经擦黑，她半梦半醒间恍惚听见电话响个人不停，此刻睁眼后，四下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也不知是不是梦境。
没开灯的屋子显得昏沉沉的，她在黑暗里坐了一会儿才扶着脑袋出了卧室。
季晚捡起沙发上的手机，果然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备注上是外婆，她摸着沙发坐了下来，仔细回忆了一下剧本里关于章若彤外婆的描述，提起的只言片语，只是说她人很严肃，对这个唯一的外孙女不是祖孙常见的溺爱呵护，反而颇为严厉。
当然，她更重要的身份是位有名气的钢琴家，当过霍祁的钢琴老师，章若彤性格内向，爹妈都各种有家庭，小小年纪便寄人篱下，难免觉得没有安全感，而博取眼前这个监护人关心的方法便是自己的琴技了，可惜不管怎么刻苦，自个儿根儿就是个资质不怎么样的渣学童，不免对那个总让她外婆露出满意笑容的少年人格外关注，然后就有了年少爱慕这回事了。
季晚觉得这会儿突然觉得编剧编的太牵强了些，要是换了她，必定是给这个夺走亲人关注的竞争对手使些绊子，给他点颜色看看。
她对肚子这块肉的怨念远比她想象中的深，稍一关联上罪魁祸首，她就不受控制地先仇恨上了。
她想了下，这个不合理的剧本给了她一个痛击之后，她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也懒得去额外做功课了，一个电话就拨回去了。
“喂，外婆，是我，刚刚有点事，手机没带在身上，才看见你的电话。”
那头传来的声音不急不缓：“嗯，我知道，打了三个就没再打。”
“我刚回国，听赵姨说了你的事，你跟霍祁在一起了？你们不适合。”
季晚打电话之前就猜到她大概就是要问这事儿，但是没想到她对自己那个得意门生做自己孙女婿居然没什么兴趣，不过这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季晚仰躺在沙发上，虽然睡了一觉，却还是被打击的浑身无力，她可有可无的“嗯”了一声：“我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那些照片都是以前拍的，现在都断干净了。”
“嗯，这样就好，你的性子和他在一起很不适合”，那头重复了一遍后又生硬地转了话题：“对了，你母亲给你带了一些礼物，有空回趟家把东西拿走。”
季晚从善如流地问道：“妈妈过的还好么？”
“还可以，老样子，这第四任丈夫倒是颇为宽容，她这把年纪了，折腾的也少了，所以看着还算安生，比起前几年大有长进，她说她专门找了你演的电视看了，让我转告你。”
季晚没想到自个儿亲妈原来是这样有故事的奇女子，她刚起了笑意，想起那颗炸弹，又起承转合地怨念了，这个编剧实在太不靠谱，有这样潇洒的四婚妈，亲闺女居然这么多年吊死在一棵树上，这合情么？合理么？合遗传学么？
季晚陪着老太太进行了一场严肃的寒暄，好在老太太话不多，不到五分钟就提出要挂。
季晚放下手机，坐在昏沉沉的客厅里意志消沉了会儿，最终还是理智战了上风，不管怎么样，事情既然发生了，怎么解决才更值得想，而且这个绝不是什么能拖着的事。
她爬了起来，随便用皮筋把头发一绑，钻进了厨房。
她给自己拾掇出一菜一汤，中间又翻又炒的，半点不见异常，她又忍不住怀疑起来，虽然没亲自实践过，但剧本却没少接，孕妇不都是闻不得什么油烟味的么，自己怎么没有半点异常。
她知道自己这点怀疑根本不影响什么，一根验孕棒能出问题，七根同时出问题，那是不可能的。
当季晚的这些年，早习惯了别人照顾的日子，不说衣来伸手，饭来了确实只要张口就行，起码烧饭这件事她已经很多年不干了。刚成章若彤时，烧穿了两口锅，勉强练到目前的厨艺。
季晚抬起筷子，在番茄炒鸡蛋和番茄蛋花汤之间停顿了下，夹了点中间的老干妈。
她就着老干妈味儿的番茄鸡蛋拌饭，这道菜虽然已经连吃了三天半，但好像半点没影响她的胃口，她吃空了一整碗，不敢再动筷子了。
章若彤大概也是演员的职业习惯，家里的餐具都很小巧，饭碗尤甚，季晚当演员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试过添第二碗饭，一顿饭下来如果能看到碗底，那都是罪过。
可她现在没忍住，犯罪了。
季晚盯着后来再添的半勺饭，心情沮丧，她还不知道这个倒霉的意外真正带来的后果，但显然，第一个已经展现在她眼前了，她的胃口变大了！
季晚翻来覆去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开始上网找医院。
不过怎么样，这件事要尽快解决，下个月就是开机的日子，绝不能拖。
她先否决了公立医院，她如今风尖浪口的身份，绝不可能出入这样大人流的地方，尤其还是一旦被拍，就无论如何都无法挽回的事。
她决定找找邻市或者郊区的私立医院，最好约外国医生，她英文还算过得去，再说她想知道的并不难表达。
S医院是临郊最大的私立医院，也是全市最大的，出入的有钱人各式的身份都有，最重要的是全外资医院，季晚衡量了两家，还是选了这个，相信以自己的身份，在这里应该是不值一提的，她一早就出发，打算避开下午的高峰，上午就诊。
季晚提心吊胆了一整晚的检查，又简单又快，她坐在金发碧眼的医生对面，紧紧地提着心。
医生拿着报告单，扬着显得有些夸张的笑容，用英文说了恭喜。
虽然早有预料，季晚的脸色还是很难看。
她紧绷的肩膀彻底塌了下来，不知道怎么应对这个外国医生略带责怪的面容。
她没有解释的精力，只能干巴巴地问她，已经几个月了。
医生看了她一眼，把检查报告凑近了指给她看，她用了很多美好的形容词，可季晚一点也听不进，她只能提取有用信息——不到两个月。
季晚长长地叹了口气，她看着这个外国医生努力描述美好的模样，有点恍惚。
她打断了她的好意，只告诉她，这个孩子没有父亲，来的也并不美好，她还无法承受ta。
这个外国医生大概行医已久，立马很懂事的不再言语，安慰她说一切都会好的。
季晚想问她，手术什么时候合适，可看着她瞪大了蓝眼睛，冲着自己微笑表达安慰的模样，到嘴的话又成了勉强的笑。
虽然她的问题很少，表情也不好看，但医生对这个不起眼的胚胎却表达了很多，很健康，很强壮，这会是个非常好的孩子，你真的会很爱ta。
季晚一声不吭，她甚至连勉强的笑都挤不出了，直到最后道别，她还能没能问出口，医生特意起身给她拥抱，一脸真诚地告诉她真的一切都会好的，不要轻易放弃。
她面无表情地按着惯性往回走，走到门口又停住了，转身又重新挂了一个号。
这回是一个男医生，她不再给对方任何表达医者仁爱的机会，她把单子奉上，只问了一个问题，做手术的话，最快什么时候合适。
季晚从医院出来后，没再停留，她越走越快，最后称得上是跑了，惹的身后那个犹豫着要打招呼的人刚要出口，她人已经快消失在视线里了。
霍媛转头问身边扶着她的阿姨：“你看刚刚过去的人，像不像彤彤啊，就是袁姨家的那个小姑娘。”
身边的阿姨想了好一会儿才翻出陈年的老黄历，她摇头说：“这个我哪知道啊，我都好多年没看见过她了，不是只有小时候来过家里么？”
霍媛“啊”了一声，回过神来，阿姨是从小就在家里帮忙的，她又不上网，哪里知道当年的小姑娘当了演员，还跟自己的弟弟谈了恋爱。
她赶紧兴冲冲地给阿姨科普，说实话，她也是从网上知道的，自己这个弟弟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从没领人去过家里，怕家里人都是从新闻上知道他交了什么女朋友，这两天在什么地儿。
阿姨听了她的科普型八卦，果然兴致勃勃：“咱家霍少爷哪哪都好，就是人太拔尖儿，少有配得上的。”
霍媛笑出声来：“诶呦，孙姨你说话真有水平，这不就是拐着弯儿说他花心么？”
“说什么呢，我哪能这么说啊，我正经夸人呢！”
“怕啥呀，这说的也是事实，他呀，当年受个情伤，但现在都没能治好，可怜了那些来来去去的小姑娘。”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确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