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3短篇集》冷酷向日葵

7、看尽花开，不见花落

　　这座古老的小镇外面是一片桃林。
　　每当春天来到的时候，那片桃树就会开满粉红色的桃花，风吹花动，煞是好看。
　　也只有每年春天的时候，那林子里会有些许酒香飘出，令偶有闲情赏花的人们心动不已。然而从来没有人看见过那酒，也没有人看见过带着酒来的人。
　　于是这就成了这座小镇的一个迷。
　　有人说这是天上的仙女下凡赏花来了；也有人说这树林是个阵法，谁也走不进去的里面住着修道高人；还有人说是桃树成了精啦，自己酿酒喝呢……
　　种种说法，不一而足。
　　但总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这桃林是个美丽的地方，是个福地。
　　是的，福地。
　　比如说，镇子里的年轻人上山打猎碰到了凶兽，只要跑到林子里，哪怕只是站在树下，那凶兽也会呜咽几声转身离去；比如说，哪家有人生病了，对林子里的桃树说上一说，带回几片绿叶、几朵桃花煮上一锅水给病人喝里，病人过些日子一定会转好；还比如说，有谁被什么人欺负了，跑去桃林哭诉一气，那做恶的人定会忽然变得战战兢兢……
　　于是，当镇上有这么一对小男女想要私定终身的时候，两人约好了月圆之夜在那桃林里见面，然后连夜离开这个小镇。
　　男孩儿是这个镇子上最年轻的猎人。他背着他的弓箭，用几件衣物裹了些银两，带着干粮悄无声息地摸到了他们约定的那棵桃树下。
　　桃花在月光下仿佛镀了一层银，闪现着光芒。
　　女孩儿是镇上最富有的人家的二小姐。她仔细带了些细软，一把防身用的小匕首，还有他给她的那只简陋的铁手镯，笨拙地溜出了家门。
　　一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当然没有猎人的好身手。
　　于是她理所当然地被家丁发现了。
　　她满目惊惶地地狂奔着。
　　她知道前面那座桃花林里有她的他，她也相信那座桃花林会保佑她。
　　事实也是如此。
　　她在身后的家丁离她只有一米远的时候跑进了桃林。然后一切喧嚣都已经远离，面前是一条小路。她试探着走下去，看见了他。她笑得很甜，和他一起离开。
　　蓝色的身影站在最高的那株大桃树顶端，目送他们离开，晚风吹起她的衣裙。
　　一个橘红色的身影出现在她背后，带着一种不屑的口吻轻声说，“多管闲事。”
　　蓝发的女孩转头，笑得很甜，“雪见姐姐不要这样说啊，他们一定很高兴的吧。雪见姐姐看到他们幸福，也不会那么难过了吧。”
　　橘红色的女孩皱着眉头，“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那个你呢？还没有回来吗？”
　　蓝发的女孩摇头，“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啊。雪见姐姐，你怎么不和哥哥在一起啊？”
　　橘红色女孩的眼神一痛，撇了撇嘴，道，“我走了。那个你不在，你自己小心点。”
　　蓝发的女孩笑着，“会的，雪见姐姐自己也小心。”
　　橘红色的背影冷哼了一声，冲开一片桃林，消失不见。
　　蓝发女孩坐在了花丛里。
　　橘红色女孩说的另一个她，早就和她融合在了一起，否则她早该魂飞魄散了。即使这样，也只能仗着这个桃花阵法勉强聚集灵力而已。但是，那有什么关系？每年，这桃花都会开，然后叶子都会绿。小镇子里面的人们过得一天比一天好。她觉得真好，即使没有哥哥也没有关系，因为镇子里的人都那么幸福，雪见姐姐和哥哥也会幸福的。
　　她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看看远处那对已经走远了的年轻人，把正在桃林里乱转的人马引回了镇子里。
　　一个背着一把深蓝色巨剑还有一把被仔细裹好的细长的剑的身影，和那对年轻人擦肩而过，专注地走着脚下的路。
　　蓝色的身影看见那队人马不再想穿过林子，浅浅一笑，没入那颗大桃树，进入了最省力的沉睡，等待着下一个桃花开放的春天，再次化出形体。
　　背着两把剑的男子走进了林子，穿了过去，走进这个小镇的城隍庙，和衣躺了下去。
　　窗外的星空下，桃花开始飘零。
　　看尽花开，不见花落。
　　向日葵不喜欢流泪。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