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喵星卧底

41、四十一

　　子非鱼天水阁的某处屋内，叶汐汐睡得正香，突然感到额头被人轻轻弹了一下，于是她就醒了，张开眼就看到笑得像朵花一样的君离。
　　叶汐汐：“……”
　　这个君离怎么笑得越来越傻。
　　君离给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笑道：“再睡下去，晚上可就睡不着了。你且先起来，陪我看看落日黄昏。”
　　“不看！”叶汐汐不理他，直接翻过身背对他就闭上眼睛。
　　君离凑到她耳边，呼出的热气令她耳朵一阵瘙痒：“再不起来，我可要亲你了。”
　　“哇啊啊啊！”叶汐汐急忙跳起来，捂住耳朵红着脸，“你干嘛！要是被邓林看到……”
　　毕竟接近晚饭时间了，一向神出鬼没的邓林很有可能悄无声息地来送饭，然后看到他俩在床上腻歪……啊啊啊，她还没嫁人呢，被别人看到这幅模样她还是很介意的好不好！但君离明显不懂：“被邓林看到了又如何？”
　　“欸？”
　　“他早就看过许多遍了。”
　　“欸欸？”
　　“邓林乃是上古神树的一段枝条，很久以前被救活了后种在子非鱼的，经过了数万年，他的灵识早已遍布在整个子非鱼。所以只要在子非鱼地界内，不用亲自过来他都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欸欸欸欸？！！！”
　　邓林居然是上古神树？还几万年的修为了？灵识遍布整个子非鱼？怪不得每次子非鱼出什么状况他总是第一个知晓，也怪不得每次找他总是被他躲着似的找不着！咦，等等！
　　叶汐汐僵硬地看向君离：“所以之前我们这个，那个……”
　　君离点点头：“他全知道。”
　　所以说之前她看见君离在林间洗澡，她还扑倒君离，到后来和君离同床共枕，被清月训得半死不活，邓林他全都知道？！还有三天前那个夜晚她和君离难舍难分的模样……
　　“啊啊啊啊啊！”叶汐汐将头埋进被子里，“我不活了！！！”
　　“汐汐，汐汐？”君离笑着要将她从被子里扒出来，可无论怎么扒，叶汐汐还是缩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君离无奈道：“邓林是万年树精，无情无爱，被他看到了也无所谓，当年你娘亲来子非鱼挑逗师尊，他不也看了个遍吗？”
　　“……”被子拱起的一团就是不动。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落地：“尊上，您要的桃花羹。”
　　君离：“唔，问你件事。”
　　“尊上请问。”
　　“你对我和汐汐的事怎么看？”
　　邓林的声音正如同他的面瘫一样毫无感情：“男欢女爱，人之常情。”
　　君离扭头隔着云被摸了摸叶汐汐的头：“汐汐，你听，邓林都说无所谓了，你又何必在意呢”
　　良久，叶汐汐从被子里探出个头：“滚！！”

　　相对于子非鱼的欢闹，九重天的气氛就略微沉重。
　　和君离谈话后的第二天，天君就将当年之事宣告天界，并借此表达与魔族停战交好的意愿。三日后，魔界临时掌权者鬼君央合亲自前来商议两族交好一事，协议与千年前夜九卿谈好的基本差不多，央合便满意地带着协议回魔界，半路突然想起有个名正言顺的魔界掌权者还被藏在子非鱼，于是又拐去子非鱼声称要请回自家的魔君，结果被打了出来。
　　当然，堂堂鬼君被揍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九重天最大的谈资就是天君宣布退位，由其天孙温玉承袭君位。众仙一开始还不理解为什么不是战神君离，后来就明白了——天魔两族交好，天界崇武的风气可以停歇了，好让他们那些不太能武的文仙官们大展拳脚一番。更何况君离志不在此，而温玉又坚持两族交好多年。于是一番思虑下来，众仙就欢欢喜喜地等待这位平易近人、温润如玉的新任天君即位。
　　与此同时，魔界传来魔君夜九卿现身，身边还有一位戴着半边狰狞面具，人称皓月公子的男子的消息，一时间两界沸腾。夜九卿回归魔界之后重任魔君，并立皓月公子为王夫，又不计前嫌地表达对两族交好的美好期望，同时又时不时地隔空对着子非鱼喊自家女儿回家吃饭，虽然往往得不到回复。
　　三个月后，问世挂腰间，温玉正式即位天君，次日子非鱼清月上仙出关云游四海去了。
　　同时，一些被派去魔界的仙使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回来后跟众仙议论纷纷，说那魔君王夫皓月公子，虽然戴着面具，但无论从身形，到气质，到眼神，无一不像当初魂归混沌的皓天上神。可是这一说法被一些老仙纷纷否认，问其原因，又说得含糊不清。有些老仙被问急了，就甩着白花花的胡子瞪着小仙：“你们操心什么？子非鱼那位尊神难道会连自家的师尊都认不出？清月上仙难道会连自家夫君都认不出？”仙使们心里不服气，捉摸着君离上神和清月上仙都未曾亲眼瞧过皓月公子，又怎敢断定是与不是？这种猜疑闹腾了许久，直到被新任天君温玉听见了对他们柔柔一笑，他们才不敢再议。

　　这几个月天界和魔界都热闹非凡，连同人界似乎都感受到两界的欢快，最明显的就是人界这几年来风调雨顺，无大灾大难，各个皇朝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其乐融融。简直是三界齐乐，但唯有一个地方，一直被阴霾所笼罩。
　　“你带我来蓬莱作甚？”叶汐汐打着哈欠。
　　君离牵着她，以防她犯困摔倒：“你不是想知道雨嫣当初为何消失不见？这里会有答案。”
　　叶汐汐踌躇了会，最终好奇心胜利了，便狐疑地跟着君离来到一处大院——听雨院。大院虽然大，但其中一个房间却被设下了结界，周围有两个天兵把守，婢女也只有两个，都在外边埋头干着活，没注意他们的到来。
　　想必这就是软禁雨嫣的地方了。
　　雨嫣其实也是个可怜人，正如前世她领兵闯入蓬莱对雨嫣说的那样，她不过是天君安排蓬莱、蓬莱岛主拿来当幌子的一步棋。前世再见的雨嫣虽然很害怕，但是身上却有着一种对死亡的从容，这与曾经的她身上的气质有些不符，不知今世的她……
　　房门之后，雨嫣满脸愁容，许是在软禁期间想明白了许多事，身上高傲的气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份从容，一份恬静，一份忧郁，这才是一位真正的公主应有的模样，思国忧民。
　　看见君离和叶汐汐的到来，雨嫣先是错愕，随后就冷不丁地落泪，朝叶汐汐跪了下去：“芸夕仙友，我错了，是我对不住你。”
　　叶汐汐也很错愕，下意识地往后退，后背却撞上君离的胸膛。
　　“那时候我就不该因为嫉恨而听父亲和哥哥的话，硬是在大殿上污蔑于你。”雨嫣哭得是梨花带雨，以前她的哭大多都很娇弱，顺带着做作的水分，可现在她是无声落泪，配上她直达内心的痛苦神情，直将叶汐汐哭得心里一揪——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哭泣原来能这样哭得让人揪心，早知道她也学学了……
　　雨嫣不知叶汐汐心中所想，只继续哭道：“后来我从侍女的只言片语中才得知，原来一切都是父亲的错，我当初……我当初甚至还想在你身上安个罪名，现在想来，我恨不得抽死当初的自己。”说罢，雨嫣抬手往自己脸上狠狠刮了一巴掌，白皙的脸上立刻出现五指红印。许是把自己打疼了，雨嫣愣了愣，也不哭了，只是声音哽咽地在地上行了个大礼，头狠狠嗑在地上：“母亲在世时曾教导雨嫣，为仙者，就是要光明磊落，心怀苍生，不为一己私欲而心怀怨恨，不为一己私利而逆施倒行。雨嫣自认辜负了母亲对我的一番教导，已无颜再去见母亲，若能在在世之时乞得芸夕仙友的一分原谅，雨嫣至死无憾！”
　　叶汐汐愣愣地听完，等她消化完的时候，雨嫣已经伏在地上良久，君离也只默默地看着她，并未出声。
　　叶汐汐叹了口气，上前将她虚扶了起来：“你起来吧，我不怪你。”
　　雨嫣红着眼睛，眼底一派清明。看着这样的雨嫣，叶汐汐好像明白了前世雨嫣为何在蓬莱被占之时那般视死如归，还说是欠她的，原来如此。
　　祥云之上，蓬莱越来越远，直到看不到了，君离才轻声道：“当年你被关入天牢后不久，她似乎是偷听了从云和绍书的密谈才明白了始末，她本性不坏，本想打压你，没想到是被借手置你于死地。后来蓬莱以她患了疯病为由将她软禁，我从瀛洲回来后她还逃出来找过我……”君离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淡淡的忧伤油然而生：“当时我应该听下去的……”
　　“但是，”君离话锋一转，“这个雨嫣，胸怀确实比她父亲和兄长宽广，以后，她会是一个好岛主的。”
　　叶汐汐愕然：“岛主？”
　　君离浅笑道：“前几日兄长与我讨论了几番，我们都认为绍书虽然有能力，但心思已经被带歪了，不宜做蓬莱的主人。而雨嫣经此劫难，已经有所觉悟，境界也有所提升，兄长有意将她的百年禁闭解了，好让她成为新任的蓬莱岛主。如今天魔两族交好，可之前的蓬莱没落之态未解，现在已沦为仙岛，而非仙国，至于这仙岛能否再现辉煌重归仙国之列，就要看这位新任岛主的能力了。”
　　君离说着，回头却发现叶汐汐根本没在听他说话。眼前的小人儿捂着脖子一脸惊悚，另一手握着的铜镜从手上滑落，穿过祥云，直接往人界掉，君离的目光追随这往下掉落的铜镜，心中暗念不要砸到人就好，重新抬头时叶汐汐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只是眼里的惊恐有增无减。
　　“怎么了？”
　　叶汐汐的声音很惊悚：“我脖子上的曼珠沙华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