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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云中案 ...


  •   1

      接下来,朱由榔过得浑浑噩噩,开始思考,做警察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原本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富二代,委屈做一个基层的小警察,原本将心向明月,无奈明月爱沟渠,如果连法律都不值得信任,那抓不抓犯人区别又在哪,反正抓完又得放。

      又是一天,他正趴在一堆档案里睡觉,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谁啊?”

      “戴队有请。”曾俊琪笑着说。

      朱由榔擦了擦稀松的睡眼和嘴角的口水。

      “啥事?”

      曾俊琪摆手,“不清楚,不过他和胡副都很严肃,应该不是什么喜事,多多保重,你小子牛啊,戴队现在对你十分器重,上回的案子,你发挥了比较重要的作用。”

      “狗屎运。”他才不想让人知道,屎来自一个空调师傅。

      在门外踌躇半天,朱由榔推开了门。

      “戴队,您找我?”

      “把门关上,”戴宗懋戴着眼镜,正在看电子书,紫金陈的《低智商犯罪》,见人来了,连忙收起手机,“你过来一下,桌子上是档案,看看。”

      此时,朱由榔后悔了,不该抢功,这下报应了,一个废柴要一夜之间变成神探,谈何容易。

      他犹豫半天,还是无法鼓足勇气说出真相。

      “什么档案?”

      戴宗懋平静地说,“看了你就知道。对了,你坐过飞机吗?”

      朱由榔很想回答,没有,打过,但没坐过,因为二十年前,他的母亲就死在飞机上,从那以后,他连模型机都不敢摸,别说亲自去坐,不过,和领导说这些干嘛。

      “还没。”

      “凡事都有第一次,局里经过研究决定,把这次押解犯人的任务交给你和老曾,他有经验,你好好跟他说,有不懂的就问。”

      他明白,这是局里在栽培他,觉得他是个好苗子。

      可,他自认为并不是一个好苗子,就是个烂种子,根本养不活。

      退一万步说,他不敢坐飞机。

      “戴队,我,我还太年轻,还是让老队员去,比较稳妥。”

      “什么老队员新队员,做一天是警察,一万天也是,做着做着不就老了,”戴宗懋品了一口淡茶,“不懂就多学习,这回是一个学习的好机会,还有,一会儿去枪械室领枪。”

      “枪?”

      枪对一个男人的诱惑太大了,比夜总会头牌还要诱人。已经很久没摸过枪,比很久没摸过女人还叫人兴奋。握枪的感觉太棒了。在警校摸的都是普通的五二、七七、九二,每回子弹就一个弹夹,训练完就没了,去射击场练习,所用的大都是□□,不过瘾。

      “最新款。”

      朱由榔仿佛遇到了西施那般的绝世美人,吞了一下口水,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戴队,为了咱局,我义不容辞。”

      “很好。”

      “我先去领枪。”

      戴宗懋忙摆手,“不急,我先交代一下情况。这个人是个逃犯,15年被上海徐X区公安局抓获,审判完在押往监狱的途中逃离,是网络A级通缉犯。”

      “他怎么来双子市?”

      “这不重要,重点是,你们务必把他安全地交给徐X区警方的同志,不得有一丝松懈。”

      朱由榔好奇地问,“怎么被抓的?”

      “抢食。”戴宗懋轻描淡写地说。

      “和谁?”朱由榔狐疑地问。

      “你管谁,他因为打架斗殴被警方拘留,登录指纹时被系统查到。”

      领了枪,去打靶场爽了三个钟头,比玩明星强多了,还便宜。

      打完枪,朱由榔这才边擦汗边喝可乐,打开档案,不看不打紧,看了直想骂娘,这孙子该给枪毙一万回。耿浩,男,现年三十二岁,祖籍XX省水瓶市XX村人,案发时在一所技术学校任教官,先后性侵一百零八位幼女,年龄最小的才十一岁。

      此事一经报道,舆论并未哗然,反而学校和家长都极力隐瞒,报纸也并未大肆报道,想必已收到巨额捐赠。而嫌疑人,由于家长和学校的不配合,加上定性难,证据缺审判过程中,嫌疑人多次翻供,最后仅仅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家长们只能哑巴吃黄莲。

      朱由榔心里说,真是个禽兽。

      他想了想,一般娈童案的嫌疑人到监狱都是捡肥皂的命,不得善终,以嫌疑人作案的人数,不死才有鬼,想必耿浩也是充分考虑到这一点才决定逃跑,否则到了监狱,菊花肯定不保。

      朱由榔看着档案上那张猥琐的脸说,“现在老师的素质一日不如一日。”

      为了这次押解的顺利,局里还特意把耿浩打扮了一番,以免他被认出,等真正见到他,朱由榔才发现,这位传说中的变态很普通,仅仅相貌丑陋,看上去就是个老实人,连朱由榔都不禁怀疑,不会是抓错了?

      最开心的莫过于曾俊琪,能正大光明回娘家,朱由榔在一旁听着二人煲电话粥,一口一个“达令”“宝贝”,忍不住吐槽,都结婚的人,还这么腻歪。

      更令人无语的是,出行时间竟然选择了一个非常时期,国庆长假。今年国庆、中秋一起放假,共八天,坐高铁四小时,开车五小时,有什么必要坐飞机,后来他想通,疫情导致国内航空业萎靡,机票白菜价,想必这也是出行选择飞机的理由之一。

      没办法,警局向来很穷,当然,我说的是清廉的警局。

      朱由榔一想到要戴着口罩,坐在飞机上一个多小时,多少有些如坐针毡。曾俊琪是老司机,坐飞机跟骑共享单车一样轻松,乐不可支地下载了不少电影,《航班蛇患》《空中监狱》《死神来了》《93号航班》《空中危机》等,朱由榔气得半死,话到嘴边,又咽下去。

      三人的航班是晚上九点半,局里考虑到晚上隐蔽性高、乘客注意力下降等便利,选择了这一班。

      临检完,三人落座,一左一右,把耿浩夹在中间,像奥利奥,选的位置也不错,在最后一排,离厕所近,如果嫌疑人趁上厕所逃跑,可以及时抓捕。

      “第一回坐飞机?”曾俊琪问耿浩,对方却不理他,一个人默默看外面。

      自讨没趣后,曾俊琪对朱由榔道,“第一回坐飞机咋样,比打飞机爽吧?”

      “嗯。”朱由榔不愿跟他说话,把头埋下来。

      “要是想吐,里面有袋子。”

      “哦。”

      “你就放心吧,我刚才看过,都是普通乘客,没有芯片专家,不会像马航客机一样失联。”有一种说法,马航客机因为载有芯片专家,所以才被美国炸毁,而且这种说法还很有说服力。

      飞机升空后,朱由榔一阵晕眩。

      他不太想说话。

      大约咪了一小会儿,他睁开眼,以为在梦里,往他方向走来的是江娟和她女儿。

      “怎么是你们?”

      “国庆嘛,再穷不能穷孩子,她非要去上海迪士尼乐园,我能说不去吗,我能说迪士尼都倒闭了忽悠孩子吗,我说了,人家不信啊,现在的孩子鬼精鬼精,比潘石屹还鸡贼。阿宁,叫叔叔。”

      “怪叔叔。”江宁眉飞色舞道。

      “你老公也姓江?”

      “不,他姓李,孩子随我姓。”

      “离婚了,对不起啊。”

      “又不是你跟我离,说什么对不起,占我便宜啊,”江娟瞥了一眼戴耳机全神贯注听歌,手紧紧握住耿浩的曾俊琪,耿浩似乎睡着了,于是,表情丰富起来,“一家三口能一起出门,不容易。”

      朱由榔不耐烦,做了个“嘘”的动作,“我在工作,该干嘛去干嘛去。”

      江宁冷哼一声,“故弄玄虚。”

      二人去往卫生间。

      曾俊琪摘下耳机,拍了他肩膀一下。

      “前女友?”

      “不是啦。”

      “看你尴尬的样子,和遇到前女友带着孩子的男人一模一样。”

      “你倒是门清。”

      “我就遇到过前女友带着孩子。”

      “那你有多尴尬?”

      “要多尴尬多尴尬。”

      “这种事都是偶然。”

      “不,是必然,”曾俊琪坏笑道,“她住我对面。”

      “你也不怕你老婆不开心?”

      “她没有不开心,”曾俊琪毫无保留地说,“他前男友就是我前女友的老公。我们都是大学同学,我老婆和我前女友是闺蜜,我和她前男友是室友兼好哥们,因为关系太好,结婚后也不想分开。”

      朱由榔摆手,三观已震碎,切勿打扰。

      此时,江娟和江宁一起出来,正拿纸巾擦手。

      “你好,美女!”曾俊琪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江宁上前,礼貌地说,“朱太太好!”

      “小朋友,叔叔姓曾,那位姓朱。”

      “哦,”江宁停顿片刻,仔细观察道,“曾叔叔,你是不是人妖?”

      曾俊琪竟喜滋滋地说,“叔叔长得那么好看吗?”

      朱由榔在一旁捏一把冷汗,老曾在意的点太奇怪了。

      “不是,朱叔叔看起来像攻,叔叔像受。”

      曾俊琪气不打一出来,义正严辞地说,“我才是攻。”

      江宁点头,秒懂。

      “原来朱叔叔才是受啊,难怪那么娘,跟韩国人似的。”

      朱由榔利用咳嗽打断二人的相声表演。

      “小朋友,快回座位。”

      江娟在一旁乐不可支,完全不像个大人的样子,她似乎对女儿的所为十分满意。有两种家长,一种喜欢孩子服从,一种随孩子个性发展,她是第二种。

      “孩子多大?”

      “十岁整,上四年级。”

      “真好,我也想要个。”

      “那就要一个。”

      “没人。”

      “这么多金还没人?”

      “正是太有钱闹的,怕别人看上我的钱,看上我的人说明她脑子不好。我不敢喜欢太温柔的,因为我知道那是假的,我更不敢要太强悍的,因为我知道那是真的。纠结。”

      “你们有钱人脑洞都这么清奇?”

      “你们穷人都这么爱生孩子?”

      然后,曾俊琪来了一句,“你们有没有发觉,有些热?”

      二人吓得往后一撤。

      “不是那种热,正常的热。”

      “是不是飞机出故障了?”朱由榔不由地担忧,离上海机场不远了,可千万别出幺蛾子。

      江娟抬头,望着空调方向,伸出手,感受一下。她连续试了好几个座位的空调。

      “空调故障。”

      一时间,乘坐们都开始怨声载道。很多人都被热醒。

      “服务员,空调温度调低点!”

      江娟警觉地说,“你们不觉得奇怪,空姐为什么不来?”

      曾俊琪吓得捂住嘴巴。

      “难道是劫机?”

      刚说完,一名五官端正,身材曼妙的空姐走过来,有礼貌地对乘客们说,“空调出了一点故障,请大家稍安勿躁,一会儿就修好。”

      可一旁的江娟却说,“事情没那么简单。”

      2

      朱由榔本能地想过去瞅瞅,被曾俊琪拽住,这才意识到,他的一只手正和嫌犯拷在一起。如果擅自打开手铐,导致嫌疑人外逃,他可吃罪不起。

      他本能地焦虑起来。看此情形,想必是有大事发生。去或者不去?

      “嘿!老朱,你是不是很想去?”江娟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曾俊琪在一旁说,“戴队说过,寸步不离。你可不能四处乱跑。”

      突然,朱由榔下定决心般,伸出两根手指。

      “你替我去。”

      哪知江娟狮子大开口,直接伸出一只手。

      “行!一会儿告诉我发生何事。”

      江宁拍起手来,对着朱由榔做鬼脸。

      不到一刻钟,江娟就脸色铁青地走到他身旁,指着帘子后的机舱内。

      “机长希望你去一下,因为,我刚才告诉他们你是警察。”

      朱由榔蹭地一下就站起来,手铐勒疼手腕,害他叫了一声。

      “你不能到处说,我们这是秘密任务。”

      江宁骨碌着大眼睛,指着耿浩说,“是要带他去上海归案吗?我早就认出来了,他是个变态。”

      曾俊琪推了一下朱由榔,无奈地说,“你就去吧,这里我守着,他被拷着呢,跑不了。你看我这身板,再看他,弱鸡一只。出了事我担着。”

      “麻烦你了,老曾,”说完,眼神愤怒地对江娟说,“最好是大事。”

      “人命案算不算大事?”

      这下,轮到朱由榔愣住了。

      “你可别骗我。”

      一走进机舱,地上敞开着一个大红色行李箱,它很大,足以装下一个成年人。地上有一摊莫名的水渍,还夹带着薄冰。朱由榔希望是个误会,里面装的是动物的肉。

      “刑警同志,你可算来了。”机长脸色煞白。

      一旁站着副机长和四五位身材比例较明星还出色的空姐,她们都吓得花容失色、楚楚可怜,躲在副机长的后面瑟瑟发抖。江娟脸上露出不屑,装啥装,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纯情处女,但谁不知道作为空中服务员,其实和夜总会小姐是平级,仅仅价格上占些优势。

      “谁碰过尸体?”

      朱由榔望向开口说话的江娟。

      “我才是刑警耶!”

      江娟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

      “随便你,反正该看的我都看了,死者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性,第一个碰尸体的人是空姐王鸥,个子最高还波涛汹涌的那个,第二个是机长,第三个是副机长,第四个就是我,不过,我戴了手套。”

      朱由榔故意大声说,“下次不要自作主张碰命案现场。”

      “还有下次?那好吧。”

      朱由榔煞有介事地拉开行李箱的拉链,这是他第一次见尸体,在不到三秒钟的时候,站在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怀疑他是个假警察,因为,他捂着口鼻朝卫生间狂奔,不一会儿才回来。

      “不好意思,我晕机。”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假装他“晕机”。

      “我觉得吧,”他还没说完,就被机长打断,“何事?”

      “那位女警同志都问过了,尸体也被转移到了冷库,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他不甘心,冷冷地说道,“先不急,我再问一遍。”

      江娟早已不在,他都不知道骂谁。

      录完口供,回到座位,耿浩还在,曾俊琪竟然睡着了,还打着呼噜,好不悠闲洽意。他闭上眼睛,回忆着刚才问话的细节,暂时还找不到嫌疑人。现在,身处三万英尺的距离,既没有警力支援,又没有验尸设备,只能等一会儿下机后接洽当地的公安局,等他们派人来。

      眯了一小会儿,朱由榔被耳边的轻微响动惊醒。一睁眼,江娟就坐在了右手边,翘着二郎腿,看着他。

      “是你。”

      “吐完就不认人了?”江娟笑道,“你倒是和其他男人不一样,他们都是睡完不认人。”

      “我那是晕机。”

      “管你晕什么,”突然,江娟把手伸过来,“现金还是微信支付宝?”

      朱由榔打开微信,完事了说,“你可真是财迷。”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都是为生存,我不赚钱,谁养我?”

      “你就没男朋友吗?”

      “谁会要我一个带着孩子的妇女,”江娟叉着腰,“如果你是一个普通家庭的男人,你会要一个带着拖油瓶、姿色一般,干啥啥不行,要钱第一名的老女人吗?”

      “切!”朱由榔哼了一声,“我才看到一个新闻,一个印尼男子娶了一个75岁的老太婆,两人还想要孩子呢。社会上奇葩事多了,你都排不上号。”

      “我不需要男人养。”

      朱由榔意识到话题跑偏了,严肃地说,“你不要擅自作主,把尸体运走。”

      “我是怕你弄脏现场,还有,尸体也不能一直在放在机舱,会发臭,容易引起恐慌。”

      “就这些?”

      “你不想知道尸体是从哪来的?”

      “从天而降呗。”

      “我觉得尸体唯一的途径正是冷库,有人从通风管道一步步前进,最终将装尸体的行李箱扔进了机舱,这也是空调出故障的原因。”

      朱由榔不解道,“理由呢,如果尸体一直在通风管道,一时也不会被发现,凶手是傻吗?”

      “他不傻,比你聪明。如果他是故意这么做,来制造恐慌,就说得通了。”

      “故意?”

      “这件事透着古怪。”

      “你还有什么发现?”

      江娟突然停住,“我不能说。”

      “为何?”

      “你还没付钱!”

      “又要钱?”

      “别嫌我黑,一分钱一分货,你那么点钱,我只能说这么多,想知道凶手,就得付钱,你放心,我这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一定不会说出来,我就是个影子。”

      “多少?”意识到不破案走不掉后,只能低头。

      “我也不要多,我和女儿在上海的开销你给报销了。”

      朱由榔瞪大了双眼,太奸诈了,谁不知道上海啥都贵,十万月租的房子到处都是。

      “会不会太多了?”

      “我发现了一件事哦,或许对你有用。”

      “何事?”

      “这不是一具被谋杀的尸体。”

      “什么?”

      “他是自然死亡的。”

      3

      “你说真的?”朱由榔屏息凝神。

      “虽然我不是法医,但懂一点中医,此人是心脏病衰竭而亡,浑身上下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基本排除他杀,”江娟转过头来,从手里拿出手机,“你看这是发现尸体时发现的冰霜,太厚了,冻成这样几个小时是做不到的,我查过,至少死了三天,所以死者是在他处死亡,被放进运输海鲜的冰柜,你们看,尸体身上还有螃蟹壳及海草,我还闻到了双氧水和鱼腥味。死亡比活人重,除非这个人本身相当健壮,否则,靠一个普通人的力量,很难将尸体运到空调管道,还准确地放进机舱,凶手有帮凶的可能性很大,其次,这个帮凶对飞机的构造很了解,我的意思是,他或许是机组人员。”

      朱由榔不信邪,凶手目的是什么,制造恐慌不是应该将尸体放在人多的地方,他应该知道,机组人员肯定会淡化处理。他明显感觉到,这件事背后的蹊跷。

      眼前的女人处变不惊的态度太过可疑,面对尸体,他一个男人都有些心有戚戚,对方却仿佛每天都经历般,不仅进行了验尸,还能得出这么多结论。

      转念一想,遇到她都是在办案,这厮莫不是瘟神或死神小学生。

      “你有没有怀疑对象?”

      “有!”江娟说,“对飞机各管道最了解到莫过于这里的维修人员,其他人如飞行员空姐根本没时间去了解,也不需要了解。自然,也不能排除凶手花了很多时间研究,譬如数次搭乘飞机,趁机躲进管道熟悉、了解。”

      朱由榔细思极恐,“凶手是本次航班上的客人?”

      “除非他也躲进冷藏柜,但任谁也活不下去,他肯定还在,不过,再过半小时样子,飞机就会降落,到时,再想抓住凶手,就难了。”

      “我以警察的身份,让飞机降落后,所有乘客都不能离开。”

      江娟摇头,“最好不要声张,如果凶□□急跳墙,抓乘客做人质,就凭你们,未必有把握抓住他。况且,对方很可能有帮凶,一个两个都不知道。”

      “那怎么办?”朱由榔不由自主地望着她。

      “简单,三十分钟内把他找出来。”

      我靠!朱由榔吐出一口老血。

      “三十分钟,你以为自己是马普尔小姐啊?”

      “不,”江娟认真地回答道,“她太慢了,一个案子五十多分钟才结束,我只需要三十分钟,前提是,你要配合,其次,钱管够。”

      朱由榔不屑道,“大姐,都这时候,你还惦记着要钱,你是缺钱星来的吗?”

      “不就是一个普通人死了,如果死后他还可以给另一个人创造就业的机会,我想,他也是会很高兴的。”

      你妹,连死人的便宜都占。

      “不给怎样,你知道放跑嫌疑人的后果吗?”

      “逍遥法外嘛,”江娟补充道,“被抓又如何,还不是什么侮辱尸体制造恐慌等无关痛痒的罪名,两三年就出来了。出来后怎么做,还不是该做什么做什么,要是有点钱,请个好律师,无罪开释也是不难的,知道法律是给谁开的,律师和法官,不是老百姓,老百姓连参与的机会都没有,法官就是老师,律师是学生,每一次庭审就是一场考试,只要律师分数高,符合他拿到的标准答案,管你题目有没有问题,这就是法律的真相。”

      朱由榔说不过她,不一会儿江娟手机里便发出您有两千五百元到账的信息。

      “够了吧?”

      “如果是拿这个数字来侮辱我,那么,多个零我也是不介意的,”江娟一副很笑纳的表情,“和你做生意向来愉快。富二代给钱就是痛快。”

      “先别高兴,找不到,以牙还牙,加倍奉还。”朱由榔冷笑道。

      江娟倒也爽快。

      “没问题。我还有一个想法,死者可能是借来的。”

      “借?”

      “我的意思是,尸体是从殡仪馆之类的地方偷来,如果要我猜,是从警方的停尸房,我从死者的脚踝、脖颈等细微处发现使用大头笔的痕迹,尤其是脚踝处有系过吊牌。你要是有关系,最好询问一下当地市局,有没有尸体被盗。”

      朱由榔倒真有一层关系,他有个女同学刚好在市局管档案,半信半疑间,他拨通了女同学的手机,听了半天,得到准确的回复后,竟脸色苍白。

      江娟发现异样,竟笑了笑,果然,被她猜中了。

      “我说对了?”

      他点头,脸色依然苍白。

      “我知道死者是谁了。他叫吴刚,是一个摆摊的菜贩子,他的独生女儿吴优是被耿浩性侵的人之一,上个月因为受不了他人异样的眼光,跳河自杀了,他父亲跑到市局来闹,由于没有背景,最后还被保安给打了。他有严重的心脏病,三天前,得知耿浩要来,他又来闹,在和保安的争执中,意外诱发心脏病,死在了警局门口,因为他没有家人,尸体只能一直放在警局的停尸房,打算日后拿来做标本。”

      江娟讽刺道,“标本?你们警察可真懂得废物利用。”

      “无人认领的尸体都这样,又不是我们一家。”

      “诡辩!”

      “我是警察,你一个普通公民,我跟你解释什么?”

      “你出钱,说什么都对。”

      令朱由榔在意的是,这事竟和耿浩联系在一起。

      “对于耿浩,你有什么想法?”

      江娟沉默片刻,突然,她眼前一亮,拉着朱由榔就跑。跑了半天,终于赶到,却发现曾俊琪早已睡着,手铐另一边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手铐在摇摆。

      “是拿钥匙打开的。”

      朱由榔使劲推曾俊琪,他的嘴边一股可乐味。

      江娟拿起来闻了闻,皱眉道,“安眠药,剂量足够引发昏睡,看来,凶手的目标果然是他。”

      “他?”

      “如果这么想,就能解释,尸体为何会出现在机舱,凶手的目的只有一个,”江娟看了看朱由榔,“引你们其中一个离开,乘机放跑耿浩,因为刑警遇到尸体,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耿浩的同伙?”

      江娟却摇晃着手指。

      “不,他是猎物!”

      4

      朱由榔说,“要不要唤醒老曾?”

      “不行!把他叫醒,我还怎么帮你?”江娟闭上眼睛,突然一幅顿悟般的表情,抬脚往前走,“时间不多了,甭废话,我们必须在半小时内抓住他。”

      第一步是寻找目击者。他们坐的是经济舱,座位上的旅客也都看起来很经济,见被人询问都不太高兴,即使亮出证件,也都老大不愿意,嫌弃公务员事儿多,抱怨座位太窄、飞机餐难吃,还有人问为何不能吃火锅、点外卖,还有人希望打开窗户透气或看云起云落。

      尽管抱怨内容各有千秋,但统一的回答是,“不知道”“没看见”“睡着了”,市民从来不爱配合,既怕惹麻烦,也有对公务员的不信任,万一说错了被抓进去暴打等担忧。

      头等舱也并无二致,虽然大都是有钱的名流,实际上流氓起来,流氓都甘拜下风,嘴里嚷嚷着,“我他妈交了那么多税,你就这个态度”,一般来说,大都是双重国籍的假洋鬼子或太君。

      所有人都说,并没有发现描述的人物进去或离开。

      从机头找到机尾,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二人不免有些心慌意乱。额头上全是汗,来不及擦拭,又四处寻找,不过大家都说没看见可疑人员出入。

      朱由榔急了,“这不符合常理啊,人怎么会凭空消失?”

      江娟说,“除非他已经死了。”

      朱由榔犹豫了一下,摇头,随即琢磨道,“对方一定是假装上厕所,乘机靠近耿浩,迷晕警察,他不可能带走他,背着一个活人,目标太大,所以,耿浩是自愿离开,把自己藏起来,我不明白的是,他大可以在座位上就杀死耿浩,何必多此一举?”

      “这是复仇,并非简单的谋杀。单单是杀死对方并不会让他感到高兴,他的怨念很深,选择吴刚的尸体来看,他和吴刚应该有联系。”

      “从我了解到的信息看,吴刚的妻子早就病亡,他又是独子,父母早衰,十四年前从云贵高原搬到上海,在这里并没有任何亲人,他四处奔波时,也并没有旁人陪伴,谁会替他复仇?”

      江娟思索片刻,说,“吴优呢,她和谁关系比较亲密?”

      “她今年才十四岁,而对方是一个成年人,这两人能有什么交集?”朱由榔忽然想起什么,“我师妹说,吴优死后,她的体育老师受不了打击,辞职了,去健身房做私教。据说生前十分照顾她,真是个难得的好老师,这年头,不出来捞钱的老师都少了,何况是一个真正关心、在乎学生的。你看,我还有照片。”

      “她叫什么?”江娟愣了一下。

      “卢露莼。听说,还是个三胞胎,你说稀奇不稀奇?”

      “哦?”

      “听说,在她们小时候就因为父母双亡被寄养在福利院,后来被不同的家庭收养,长大以后,又重聚,可算是一场佳话。我就记得这么多,你问这干嘛?”

      “好奇!你有卢露莼的照片吗?”

      朱由榔摇头,本来就是道听途说,谁没事在这方面瞎耽误功夫。

      “重要吗?”

      “帮我问一下,最好发张近期的照片。”

      朱由榔只得不情愿地打电话给师妹,一番表演后,对方很快就发来了,看到她的第一眼,朱由榔有些异样的感觉,却说不出哪里奇怪。

      “好像在哪见过。”

      江娟拿过来一看,心中一凛,于是,便询问道,“能不能让你师妹再帮个忙,查一查吴优母亲的身世,照片顺便来一张。我想,你会更惊讶的。”

      一脸不开心的朱由榔嗫嚅道,“还有什么比一个修空调的女人在破案,而一个专业,不,实习刑警在一旁干瞪眼更令人惊讶。你说的这么绝对,有线索了?”

      “还不确定。”

      朱由榔气愤地说,“不确定你还得瑟。”

      “快查,我再去问问。”

      问完回来,江娟更自信了,表情酷似诸葛亮“老夫早有所料”。

      “我的天哪!”朱由榔的小表情很岳岳。

      “也不需要那么惊讶。”

      “你怎么猜到的?”朱由榔有些佩服,嘴上却不说。

      江娟并未故作神秘,揭秘道,“觉得像罢了,虽然三胞胎会根据环境、身高、体型略有不同,不过共同点也很明显,大的方向不会改变,我注意到,她们左侧脸部都有一个小小的胎记。”

      朱由榔这才叫道,“王鸥!”

      江娟讽刺道,“你终于发现了。”

      “这么说,卢露莼和王鸥是同伙,卢露莼是健身教练,体能媲美男性,这两个人是为了吴优而来,所以,耿浩以为她空姐,乖乖跟她走的。”

      “我刚才也得到了同样的答案。”

      朱由榔急迫道,“那还等什么,去抓人,她会杀了耿浩。”

      “她不会!”

      “你怎么这样确定?”

      江娟打开手机,画面中,耿浩两条腿被锁在椅子腿上,他像念稿子一般,在视频中承认了自己的所有罪行,这不新鲜,朱由榔眉头一皱,不一会儿,耿浩的举动叫人害怕又期待,他拿起刀片一刀一刀在大腿上割,别说动手,看了都心凉半截,视频中,耿浩嘴里叼着布片,咬着牙,继续一刀一刀地割,看不出停下来的节奏。

      “这也太变态了,虽然,对方就是个变态。”

      江娟冷笑道,“你看弹幕!”

      弹幕中,都是些添油加醋的话。因为得知他是一个恶贯满盈的在逃犯,又害了那么多无辜的女孩,大部分都很正义,或者看上去很正义,希望对方活活疼死,甚至有人提出对他使用其他的刑罚,也有一些吃的太饱的键盘侠在替耿浩说话,最后淹没在大众的口水中。

      “能确定位置吗?”

      “飞机上。”

      “那还不发动大家找。”

      “已经在找了,不过,大家都不配合,毕竟,他是一个该死的犯人。”

      朱由榔见江娟漫不经心,道,“他虽然是一个禽兽,但也是一个你我一样活生生的禽兽,法律会制裁他。”

      “没有死刑,也算正义?”

      朱由榔说,“正义遇上不景气的情况下,也是会打折的。”

      5

      朱由榔沉下心来,现在不是批判社会的时候,重点是找出耿浩的位置。好在飞机不大,二人找到机组人员,果然,王鸥不在,另外,还意外得知,原本王鸥一直是飞国外,无缘无故调到了双子飞上海,她给出的理由是,外国不安全,怕传染疫情。江娟把机组人员组织起来,叫大家分头寻找。

      “你怎么不走?”

      “看会儿抖音。”她竟然漫不经心。

      “都什么时候了,就别玩了,”朱由榔有些气急败坏,可看到江娟是在看刚才的视频,不知道该不该生气,“你再看也一样,飞机不大,一下子就找到了。”

      江娟抬起头,镇定地问道,“然后呢?如果对方有武器,你能在飞机上开枪?”

      朱由榔摸着配枪,嗫嚅道,“我□□好。”

      这话容易引起歧义,江娟扑哧笑道,“你们警察都这么彪悍?男女通吃?”

      “我不是那意思,”朱由榔脸红了,越解释心越乱,不停地挥手,“我意思是,口才了得,可以做谈判专家。”

      “快,去机尾,他在尾翼。”江娟突然说道。

      “怎么看出来的?”

      “他坐着的椅子是航空公司修理工专用的,一般存放在工具间,工具间一般在尾翼,现在不是扫盲的时候,快通知大家,”江娟说,“怎么还不打?”

      “大姐,我没他们电话啊。”

      江娟拉着朱由榔,马不停蹄地赶往尾翼。

      “现在有点飓风营救的意思,我就是连姆尼森。”

      “什么飓风,顶多算微风营救,”江娟哧哧笑道,“咱们救的是一个被处以极刑都不为过的死变态,谁会把我们当英雄,假茅台喝多了吧?”

      还没走两步,副机长就走过来,额头上都是汗。

      “发现了,在尾翼,机长正跟她们谈。”

      “两个人都在?”

      “是的,鸥姐和另一个与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还有一个男人,男的失血过多晕过去了,”副机长疑虑重重地望着江娟,“警察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是谁,鸥姐为什么这么做,她是个好人。

      “好人也会做坏事。”江娟拍了拍他颤抖的肩膀。

      朱由榔插嘴道,“另一个人就是卢露莼了,她、王鸥和吴刚的妻子张翠花是同卵三胞胎,本来该有让人羡慕的人生,可最后却变成了这样。”

      江娟说,“最可怜的是吴优吧?”

      “虽然人死为大,不过,活着的人才是承受痛苦的那个,死了多幸福,什么烦恼都烟消云散,把痛苦都留给了活人,活人才可怜呢,生不如死比死无葬生之地还惨。”

      “你倒是有见地。”

      副机长提醒道,“现在是不是应该先救人?”

      要进入工具间,需要打开沉重的舱门,没有钥匙,就是炸弹也无济于事。舱顶是透明的,从上往下刚好能看到卢露莼和王鸥正在下面拍视频,地上躺着垂死挣扎的耿浩,他醒了,疼痛令他哀嚎遍野。这时,王鸥拿起自拍杆,打开美颜,捋了捋头发,对着抖音里的视频功能在说话。

      江娟立刻打开抖音,终于找到了视频。视频中,王鸥再次交代了人面兽心的耿浩性侵一百多女生的诸多细节,还特意提到了吴优,她是一个多么纯真善良的小女孩,自尊心极强,忍受不了世俗一样的眼光才选择轻生,最终,她们交代了作案动机,还诉说了吴刚死亡的真相,不到一分钟,弹幕上键盘侠们都义愤填膺,每个人都开始诉说着自己遇到的不公,一下子点击率就蹿至四五万,几千人转发,不过,也有个别几个以他人苦难为乐的人,不仅不同情,还大言不惭,替耿浩正名,说不就死了一个小女孩,其他人不都活着。

      “妈勒个巴子!这群键盘侠。”

      副机长往前凑,“哎!中国人就是这样,只要不发生在自己身上,也就凑个热闹,别人的痛苦成了他们的快乐源泉。不希望别人比自己过得好是人类的通病。”

      江娟入社会早,对人性早就看透,所以只是摇摇头。

      “她们不会真的杀死耿浩。”

      朱由榔问,“何以见得?”

      “如果她们的目的是让耿浩自杀,那么耿浩现在就不该还活着,我看了后面的视频,耿浩的腿已经被包扎好,还涂了药,或许,她们一开始的想法是尽量引起全中国人的轰动,让民意支持判耿浩死刑,毕竟,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那我们该怎么办?”

      江娟将手臂交叉,冷静地说,“等!”

      “等什么?”

      “她们该做的都做了,在抖音上承认自己的罪行,还有必要逃跑?”江娟又继续说,“一会儿她们会主动开门,到时候抓起来就是。”

      果不其然,卢露莼往门口走来。

      “你好!”

      朱由榔不知所措,手心都是汗。

      “你好!”

      卢露莼一身黑色蕾丝装扮,因为身材好,脸又小,像极了现实版春丽。

      “来抓我吧,我不会反抗。”

      朱由榔高兴地热泪盈眶,要是每个嫌疑人都这么好说话就好了。

      “谢谢。”

      卢露莼一愣,随即说,“新来的?”

      朱由榔二话不说,先给她戴上手铐,又拿出另一副递给副机长,“帮下忙。”

      副机长颤颤巍巍地接过手铐。

      几乎所有机组人员都陆续赶到了这里,包括失踪的机长。机长手里拿着钥匙,望着卢露莼和王鸥,表情复杂。监禁、胁迫他人自杀、遗弃尸体罪是跑不掉的,其次还得加一条“制造恐慌”,在视频中告诉群众实话是一种犯罪,为了躲避制裁,所以官员们从来不说实话,假大空的话有多少说多少。

      江娟上前,有一件事她没有明白。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卢露莼恨恨地说,“他不配!”

      朱由榔赶紧题耿浩止血,问道,“有没有医护人员?”

      “没有,不过,我们有药。”

      地上的耿浩挣扎了一下,表明自己还活着。

      这世上都是这么个理,恶魔都想活得更久,天使却患上了抑郁症。

      譬如某前亚洲首富和某位哥哥。

      人生多荒诞!

      6

      耿浩经过两天一夜的抢救,已经脱离危险,四五个警察轮流在他病房外看守,防止围观群众和记者混进来打扰。他住在高级病房,俨然一个重要人士。

      重要人士不全是罪犯,但罪犯大都是重要人士。有本事的人往往不屑于世俗规矩,进而铤而走险,走上一条不归路。

      老曾也醒了,和耿浩住隔壁,到现在,他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以为自己仅仅是睡着了,朱由榔也不懒得跟他解释。

      审讯室里,卢露莼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热茶,她并没有戴上手铐,这是朱由榔建议的,因为他知道,她不会逃。从她直播开始,就注定会背上所有罪名。

      “姓名?”负责审讯的是徐X区警局的刑侦支队长,绰号“耗子”的周浩。

      “卢露莼。”

      “对于刚才陈述的犯罪事实,你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没有,都是我们做的。”

      整个审讯过程无比顺利,对于从警十一年的周浩,这大概也是头一遭。

      “你的所作所为虽然值得同情,然法律才是代表正义的唯一途径,”话未说完,却发现卢露莼闭上眼睛,举起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警官,说这种假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卢露莼的态度并不嚣张,也没有义愤填膺,她只是把茶放下,安静地玩着指甲盖,“法律如果能判这禽兽无期徒刑,哪怕二三十年,我们也不至于出此下策。法律不能还公道,还遵守它干嘛,我观察它很久了,如果说西方法律是富人的福利,那么咱们的法律就是犯罪份子的《马太福音》,对犯罪份子那般温柔,对好人却极度不友好,杀人的不坐牢,帮人的要赔钱和坐牢,说真的,我看得太多太多,已经不再信任。我知道任何一样东西都需要时间来改变,可中国人等了超五千年,也没等来,还有必要等吗?”

      “嫌疑人卢某,请端正自己的态度。”周浩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您有没有听过一种说法,人其实是猪和猿猴杂交的后代,有证据的,猪的心脏是唯一适合移植人类的,这不是巧合,人类和猪相似性太多了,除了生理上,还有行为,人和猪一样本性是好吃懒做的,如果每天槽里都有食物,就不愿意去工作,还有,人和猪都不敢和恶势力斗争,每天都在等死,因为不清楚是哪一天,所以不管有什么好吃的都往肚子里塞,其次,人和猪都很贪婪,除了自己的食物还觊觎他猪,还有很多相似点,警官,你脸色不好,是不想听吗?”

      卢露莼语气很平淡,并不咄咄逼人,周浩也拿她没辙,且她说得也算入情入理,无法反驳。旁边负责记录的女警摸摸自己的鼻子,确实和猪很像。

      “人和猪当然不同,我们守护正义。”

      卢露莼耸肩、皱眉。

      “警官,如果槽子是三角形,猪还是会吃光食物,换成四边形、菱形,什么形状都行,还有食物,可以是人参鲍鱼,也可以是剩菜剩饭,为了活着,猪还是会全部吃下去,它不在乎,因为那就是它遵守的规矩,如果挑食,它清楚,也许再没有任何食物,甚至会死。”

      女警提醒周浩,“她好像在骂我们。”

      其实,周浩没听明白,女警这么一说,他怒不可遏,“人怎么能和猪比?我们是堂堂高级智慧生物。”

      “是吗?”

      周浩说,“人类不会滥杀无辜,我们有法律与秩序。”

      “地球变得更好了?”卢露莼冷笑道,“如果人类真的足够智慧,把地球管理得井井有条,何必移民。早晚,你我的后代都会居住在地球以外,他们会发问,既然我们是高级生物,为什么连自己的母星都要逃离?没有外星人入侵,仅仅是我们作茧自缚,害了地球,也害了自己。”

      周浩摸了摸额头上的汗,这丫头哪是体育老师,明明是哲学系毕业啊。

      “那也不能犯罪!”

      卢露莼突然不说话了,一个劲地喝茶。

      沉默半晌。反正该问的也问完了,警察把她押走,不一会儿王鸥就出现在他面前,她不仅气质绝佳,身材堪比张天爱,人也妩媚动人,连周浩看了也心动不已,她看起来比卢露莼还要年轻,皮肤白里透红,嫩得能掐出水来。

      换做以前,周浩早吹口哨了。

      审讯过程仍然顺利,该交代的一样不落。

      “如果没问题,请在纸上签字。”

      王鸥拿起笔,签下了名字。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熟料,她很安静。

      “卢姐姐应该和你说过许多大道理,我同意她的观点。”

      (完)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云中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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