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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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元六年是中原百姓永远无法忘却的一年。
这一年东周太傅与世长辞，消息传回金台，满城素缟如芦花，哀乐三天而不歇。
这一年西周内乱不断，江沅与史长义突然反目。前朝将门之后魏南青领兵叛乱，直逼雍州内皇城。史长义不得不断尾求生，一路南下逃到商州。魏南青与旧主会师，堂堂七尺男儿跪于堂前，涕泪横流，泣不成声。
这一年东周趁着西周自顾不暇之时先占夏国，后攻西周。千军勃发，万马奔腾，中原大地动荡不休，战火从春季烧到下一个春季，天地为炉，百姓为禾，业火熠熠，寸草不生。
这场战火来得迅猛，去得也急，等到来年春风拂岚之时，一切已恢复了安宁。
自此中原只有一个姓，其名为萧。
……
俪京。
皇宫内乱糟糟一片。
“哎，你，说你呢！跑这么急是要去投胎呢？这花瓶可是陛下最喜爱的，摔坏了十个你也赔不起！还有你，脚下是生了疮还是怎么着？走这么慢是不是诚心偷懒？”
贺佳正站在崇宁殿中指挥小内侍搬东西，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贺内监。”
这一声如惊雷贯耳，贺佳扭个头的工夫脸上已经挤出了一朵花：“见过花相公。”
花斛珠一身朝服，腰束玉带，整个人显得挺拔又威严。他问：“陛下召我前来，我先去太和殿找了一圈，那儿的人说陛下在这……”
一句话还没说完，贺佳登时一拍脑袋：“哎哟瞧我这记性，忘了知会您，陛下嫌这里吵闹，去了御花园，就是东边那一座，挨着娑婆湖的。”
花斛珠在俪京的皇宫里生存了许多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再熟悉不过，一听贺佳形容便知道萧辩去了哪里。他辞别贺佳，到了那处花园，却见萧辩正背对着他负手站在一处假山外。
这里是……花斛珠心头涌上丝丝缕缕复杂的情感，下意识放轻了脚步，轻轻喊了声：“陛下……”
萧辩抬起一手，将他剩下的话全都拦了回去。
“那天史长义逼宫，朕跟着赵公公逃到这里，是你站在这儿接应我们。”萧辩微微侧首，脸上并没有想象中的感怀，很是平静。
花斛珠怔了一怔：“是。”
萧辩笑道：“你当时站的是哪儿？”
花斛珠凭感觉指着他旁边：“约莫是这。”
萧辩：“过来。”
花斛珠心中微动，走了过去，在那地儿站定。
萧辩：“你当时说了什么？”
花斛珠眸色渐深：“陛下？”
萧辩：“嗯。”
然后探身，花斛珠牢牢接住他的吻。
二人并肩往回走时，萧辩看着路边一草一木，轻声开口：“我曾想永远离开这，后来又担心再也无法回到这。不过这份担心只到遇见你。”
他看过来的眼神坦然又深沉：“自从有你陪在我身边后，我好像就再也没担心过不能回到这，你说这是为什么？”
花斛珠略微一哂：“臣也不知道，臣只知道，臣从来都相信，您迟早回到俪京。”
萧辩也笑了：“我现在知道答案了。”
当一个人被信任时，他所获得的勇气，是世间最锋利无匹的。
走了一段路，花斛珠突然提到：“史长义这些天一直吵着见您。”
萧辩乐了：“谁收了他好处，求到你这了？”
花斛珠也有些无奈：“臣已经替您回绝了。”
萧辩虎下脸：“花相公，你好大的胆子，如今竟敢替朕做决定了。”
花斛珠浑然不惧：“话我也带到了，您要是想见，谁也不敢拦您啊。”
萧辩见他如今竟越来越不好调戏了，颇有些无趣，摆摆手：“不见，再过两天就问斩了，朕一见他就心烦，才懒得去见。”
花斛珠眼中带上一丝笑意：“臣就知道您会这么说，所以才会替您回绝。”
萧辩睨了他一眼，转开话题：“这些年战火四起，朕手上也染了不少业障。现如今天下平定，中原统一，朕想重建年号，大赦天下，免赋税三年……”
说到这，他顿了一顿，看向花斛珠。
花斛珠会错意：“治世用仁德，臣以为可行。”
萧辩欲言又止再三，才继续道：“这次恩典天下，朕觉得，不该厚此薄彼，后宫也该受点恩德。”
花斛珠一顿，第一次不想接萧辩的话。
萧辩：“朕想放二妃出宫。皇后是不可能了，她留在这正好做挡箭牌。”
花斛珠怔怔地看向他。
萧辩本来觉得自己这么急不可耐地跟他说起这事，颇有种邀功的意味，很有几分不好意思，此刻见他这副难得一见的表情，顿觉心情舒畅，那丝不好意思早抛到九霄云外，笑吟吟地看向他：“爱卿觉得可行？”
花斛珠心情复杂地看着他。
他像天边的晚霞，像婆娑湖中倒映的月亮，像满园盛开的鲜花，像清晨枝头折射着阳光的露水……
花斛珠也说不清此刻心中的心情，只知道这人比得上世间最好的一切，让他神魂颠倒，目眩神迷，肝脑涂地，死心塌地。
他听见自己说：“臣觉得可行。”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尾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