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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鸭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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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集贤社”。

      一家本地不知名,全国更寂寂无名的超小型漫画工作室。

      说是经营IP漫改、动漫改或动漫电影制作的公司,成立两年有余,人员才扩充至十二人,最大的业绩还是一个有着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风格的水墨动画《观音的夏天》获得了市级二等奖。

      公司亏本经营了两年多,老板不仅不撤资,还加大投入,今年又增资三百万。

      大家私下都猜测,老板要么是一个病态的漫画发烧友,要么这就是一家用来洗黑钱的公司。

      明面上的老板是梁安琪,但知情人却谣传梁安琪的背后是一个男人,所以又有人说,这家公司不为赚钱,是为了安抚她的,大boss是一个已婚成功人士。

      也不知是出于何心理,第三个解释最得人心。

      梁安琪平常都会坐在三楼办公室,从不干预创作,福利待遇和其它动漫公司大差不差,但氛围相对轻松。

      公司最受梁安琪重视的不是创作了《观音的夏天》的江伟俊,而是少女漫画作者张婕,唯一作品《月刊少女元泷萍》数据惨不忍睹,但连载两年都没被公司砍掉,就因为梁安琪喜欢。

      换一家公司,能不能连载都是问题。

      而且,最令人欣慰的是,集贤社的漫画不是倒胃口的条漫、页漫,也不是食之无味,弃之亦不可惜的彩漫,是真正的漫画—黑白漫。

      这也是大家觉得老板有良心的理由之一。

      黑白漫和别的风格最大的区别就是价格,可以说,一笔一画的黑白漫才能提现漫画家的价值,其它只是资本家盲目扩张的笑话。

      当今漫画界流传一个笑话。

      “问,画黑白页漫的是漫画家,其它叫什么?”

      “人工智能。”

      业内对“集贤社”评价不错,用“生不逢时”来惋惜,声称再努把力,就是动漫黄金年代的“万氏兄弟”、“上美”。

      有人总结“集贤社”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原因 ,不是输在内容,而是资本。

      被资本裹挟的动漫市场即将淘汰过往引以为豪的黑白漫。

      “集贤社”和企鹅不同,不会盲目扩张、跟风,走的是小众路线。

      目前硕果仅存的漫画家仅五人,四女一男,每位漫画家擅长的类型均不同,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他们都是各自漫画的原作者。

      张婕 ,现年30岁,大龄剩女,农大微生物专业毕业,从事漫画创作七年,擅长二次元少女漫,代表作《月刊少女元泷萍》。

      黄凤,28岁半 ,新东方烹饪学校08届肄业生,从事漫画创作五年,擅长类型为美食漫,代表作《在异世界是吃货的我,现实世界也一样》 。

      江佳佳,27岁,前茅山乾云观女道士,从事漫画创作六年有余,擅长类型为灵异悬疑,代表作《刺客七八九》。

      汪晋 ,25岁 ,某普通院校大专文凭,从事漫画创作三年,擅长类型为战斗类 ,代表作《道术回战》。

      江伟俊,24岁,“集贤社”唯一男漫画家,也是学历最高的,浙大金融系毕业,从事漫画创作四年 ,擅长类型为水墨画,传闻他的爷爷是当地著名国画家 ,代表作《观音的夏天》。

      他们都是两年前公司初创就来的元老,中间效益不佳,也不存在看中你的产品,罔顾利益来投效的。

      所以,当梁安琪宣布将有一位新漫画家加盟时,大家格外热情。

      毕竟两年时间,大家都相看两厌,像已婚夫妻。

      “你自己介绍一下。”梁安琪站在她一旁,脸上堆满笑容。

      她还未说话,江伟俊竟叫出声,“河北老师?!”

      “河北?”众人这才惊讶地发现,面前站着的女子约莫二十岁左右,一米六五的个头,模样像极了扶桑的河北彩花老师。

      “梁太,你背景真深,河北老师今天是要为作品采集素材吗?”张婕杏眼看向梁安琪。

      “中国的。”梁安琪正色道。

      “我知道扶桑早晚是中国的,”张婕一副痴汉的看着“河北彩花”,脑中浮现老师演戏生涯精彩集锦,意犹未尽,“彩花老师祖籍河北?”

      “河北彩花”仅愣了一秒,然后用标准的河北话说,“河北彩花,1997年4月15日生于扶桑千叶县,白羊座…。”

      这是自我介绍?

      梁安琪眼见事态严重,郑重地咳嗽一声,“别瞎起哄。这位是我挖来的漫画家,叫朱君,今后大家就是同事了,互相认识一下。”

      朱君仍有些拘谨,一动不动。这时,对面一窝蜂地扑过来,如蝗虫过境,不仅限于握手、拥抱,朱君不得不注意到一只咸猪手在她身上“上下求索”,八成部位被对方摸了个遍,而对方并不是男性,江伟俊出于避嫌,还站在原来的位置。

      “雄伟、壮观,”咸猪手整张脸都埋在层峦起伏的山峰中,边啧啧称赞边流口水 ,恨不得立即写一篇《随园诗话》般的美食评论,“看得我都饿了。”

      梁安琪被咸猪手的骚操作搞自闭了,立即严肃地制止道,“小张啊,既然你和君君这么投缘,我就把她交给你了。你带她熟悉一下公司。”

      张婕沉浸在D到E之间的山峰 ,不能自拔,一个劲地点头。

      临走前,梁安琪嘱咐道,“公司不提供配餐,你带她去吃,要营养均衡,贵点都行。”

      “包括晚餐?”公司鲜少加班,一个月顶多四五回,只能加急处理,走的最晚也就一点多。

      “嗯,还有宵夜和点心。”

      张婕听得有些懵,她一点也不想把时间給一个新来的同事,哪怕她多么“波澜壮阔”。

      张婕刚想提出异议,梁安琪就说,“绩效考核每个月多二百块钱。”

      “爱妳!”张婕学王心凌比了个心。

      “爱妳!”梁安琪顺带抛了个媚眼,又来了个摸头杀,兀自离开了。

      混过职场的都晓得,老板在和不在是天壤之别。

      不到五分钟,朱君就莫名其妙成了团宠,虽然全身快被薅秃了皮,但心情无比愉悦。

      新同事都挺热情好客。

      新老板疑似是个百合。

      “給!”吃货少女黄凤递过一根硕大的香蕉,表情中带着不舍与决绝。

      “你肯定不够吧?!”

      “够用!”黄凤马上从抽屉掏出一根更粗的,往嘴里比划,这根香蕉比她嘴还大两倍。

      “谢谢,”朱君边剥香蕉皮边用疑惑的表情看着自称原来是道士的江佳佳,“你看我做甚?”

      “口大唇厚、两腮红粉、命宫有痣、多鱼尾纹、眼睛弯弯、山根太低、额头宽大、眉毛上扬、眼周有痣、耳大有肉、桃花有眼、酒窝太深,“言毕,继续若有所思地看着朱君,闭上双眼,忽而睁开,大喜道,“施主命中注定有桃花劫,白天没有,劫都在深夜。”

      是说我有桃花运?

      朱君不以为然。男人皆是工具人,事业才是最好的丈夫。

      没有男人,能活,还能活得好,没有事业,就什么都没有。

      朱君耸肩,不愧是女道士,装神弄鬼很有一套,但不好驳了人家的雅意,遂点头道,“借你吉言。”

      “不客气。”

      转过头的一瞬间,又吓了一跳。对方双眼系了一个丝绸深蓝色绑带,透明的,能看得见。

      “请问有事儿?!”

      汪晋小鸡啄米般点头,声音低沉,带着祈求,“你的形象能借給我吗?”

      朱君一下就明白怎么回事 ,借用现实中人物作原型是漫画作者的常态。

      “随便用。”

      朱君尽量把笑容表现得温暖又治愈。

      “你放心,用不了太久,”汪晋打包票道,“一集都不到,她是个发廊妹,被万箭穿心而死。”

      真实在。

      朱君抚摸着特意被清理出来的工位,洁白无瑕、一尘不染,还有水迹,显然是刚擦拭不久。工位上最不可或缺的漫画家七大必备神器俱在,蘸水笔、绘图笔、马克笔、铅笔、彩色铅笔、橡皮、纸张。

      “你要是有什么没买的,跟我说,我跟会计讲,”张婕自来熟,又跑过来蹭热度,“刚才带你熟悉过了,接下来讲一下时间,健身房全天候开放,不锁门,篮球场在一楼后门,离果园最近,台球室和瑜伽室在负一层,一般下午四点开放。”

      “三层都是咱公司的?”

      “那是,”张婕突然升起一股自豪,“开发以前是独栋别墅,愣是被梁太改成了工作室 ,开业前买的,就这三线城市,最少八百W,升值空间有限,就这位置和配置 ,普通人买不起,有钱人瞧不上 ,要不是冲这里环境好,与世隔绝,能天天与大自然接触,压根没人买,没看见周边相同的别墅一个人都没有。”

      朱君应承道,“难怪打不到车,只能骑自行车过来。太偏了,司机拿我当劫车的。”

      “呵呵 ,你不是唯一,”张婕指着大家 ,“这里没法通过大车,顶多骑机车,所以我们除了机车外,最多就是自行车。”

      “桃花源啊,”朱君眼前一亮,“我刚看到一大片开垦出的田地、果园、茶园,还发现了一个占地近五百平的大池塘,不像别墅赠品,其它别墅附近可没有。”

      “当然没有,”张婕陷入痛苦的回忆中,唉声叹气道,“都是我们几个花两年时间开垦出来的,累死老娘了。”

      朱君震惊道,“咱不是漫画公司吗?”

      “娱乐圈还兼职养鸡场呢,”张婕嘴唇微动,給了她一个甜美的笑容,“公司有副业,很正常。”

      “我看其它别墅都有露天泳池,咱泳池呢?”

      “呃,”张婕左手指向果园,“早填了,现在的篮球场就是原来的泳池,泳池没有,但有王八池。”

      “野生的?”朱君来了兴趣。

      “都有,毕竟野生的数量有限,”张婕开始滔滔不绝“集贤社”附近的生态系统,“我们集贤社盛产野生田娃、牛蛙、黄鳝、王八、鲫鱼、鲢鱼、小龙虾,同时还有农作物,水稻、玉米、红薯、土豆、大蒜、大白菜、小芹菜等若干,往南走,有一个占地三百平的阳光棚就是我们的生鲜超市,绝对绿色健康。”

      “还有啥?”

      “禽兽类也有不少,都散养在附近的大山上,猪牛羊、鸡鸭鹅、野兔野猪野鸡都不缺,想吃的时候就去抓,由于咱工作人员比较少,养殖的品种数量都不多,主要靠它们自觉。”

      “不用养?”

      “我们是漫画公司,哪有那个闲工夫 ,就是种植蔬菜也是忙里偷闲。”

      “那咱公司是挺闲!”

      “谁说不是?”张婕自信满满地说道,“大家私底下都说,梁太是陶渊明的骨灰级粉丝。”

      或许是出于好奇,张婕问道,“别看咱闲,但个个都不是吃干饭的,怎么说呢,好比军队中的伙头兵。你是什么类型?”

      “确实。”朱君来之前,已经看过同事们的作品,了解实力,“正式认识一下,我是今年新晋推理画手,仅有拙作《J.A.R.安然博物馆之事件目录》,尚在连载。”

      “靠,你是JAR?!”

      画漫画的耳朵都尖,不然听牌都不知道,不信你问富坚义博。

      “JAR更新了?”大家不约而同地发问。

      也不怪大家大惊小怪,实在是这部作品太惊世骇俗,一出现就横扫各家漫画榜榜单,被向来苛刻的漫画评论家都称之为比肩《死亡笔记》的神作。

      这部漫画基调主打灵异探案,女主角江安然是一家资料博物馆的馆长,出车祸以后通了灵,不幸被卷入各类错综复杂的案件之中。

      “呵,原来大家都认识我。”

      江佳佳幽怨道,“你断更两个月了,三个月前,一个礼拜只更了一章,读者寄的刀片卖得咋样?”

      “销路不错,卖刀片的老板说,要跟我合作,回购给提成,哈哈。”

      “你们有没有发现,她出名只花了几个月,只有一部作品,案件仅两个半,”黄凤越想越心惊,“妈呀,她是天才。”

      江伟俊本来人就闷,知道对方是比自己更牛的漫画家,连话都不敢说了。

      漫画家这行当是吃天赋的,勤劳努力没用。

      富坚义博被骂了几十年老贼,但哪怕只更新一章草稿,也有无数读者抢破头,还有人做出了断更时间表。

      这就是才华的魅力。

      “画漫画的哪个不是?!”朱君这一说,其余人都笑得合不拢腿。

      “就是,我们都一样,”张婕转头和她勾肩搭背,“你多大?有男朋友或老公没?”

      “今年刚二十二岁,没男朋友,更没老公,咋地,有就不能在这工作?”朱君被问得一头雾水。

      “你运气真好,今儿是星期六,集贤社的联谊日,俗称脱单日,一个礼拜仅限一回,名额两人,算是公司福利。”

      朱君环视众人 ,直接问道,“成功过吗?”

      张婕尴尬不已,额头上渗出汗滴,“差不多,不过,大家还是以工作为主,男人不过是浮云。”

      “那就是一个都没有,”朱君若有所思,“你年龄最大,所以是最急迫的,想必已经失败了好几次 ,找我应该是希望我给你一点参考,对吧?”

      一旁的张婕都听懵了,你偷听我心声?

      “你咋都知道?”

      “简单的推理,”朱君不以为然,潇洒地说道,“我答应你了,什么时间,在哪里?”

      张婕竖起大拇哥,“专业!路边大排档,你跟我去就行。”

      2

      “真骑机车啊?”朱君讶异地看着一身黑机车服、看上去英姿飒爽的张婕。

      张婕除了只有B级山峰,身材还是很带感。

      “相亲和约炮一样,讲究速战速决,不打持久战,自行车和徒步都不适合相亲。”

      “佩服!”

      张婕跨上机车,朱君抱着她的细腰,手感不错,车辆还未启动,她回过头,“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啥事?”

      “也不是啥大事,把帅的那个留給我。”

      “行。”朱君回复得很干脆。

      机车骑了三十来分钟,停在一座水泥桥下。

      “人山人海,锣鼓喧天,”张婕走下机车,顿时豪气干云,豪迈地大书胸意,“有没有?”

      朱君也痴迷地看着眼前盛大的场面,首先印象最深的就是浓烟滚滚、香气扑鼻。

      其次,便是大排长龙的吃货人群,期间伴随着喧闹、悦耳的说话声。

      大家都是结伴而行,几乎不存在吃独食,或联谊或聚餐。

      这里曾一度问鼎联谊圣地。

      “去哪吃?”朱君望着“三宫六院”,挑花了眼。

      “喏,姐妹烧烤,”张婕推着机车,朝东南角最深处指道,“集贤社官方指定大排档,是这里档次最高的。”

      张婕停好车,人没到,声音就到了,“老韩,人到没?”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韩四,姐妹烧烤店的少东家,穿着被糊得油腻的皮围裙,额头上是大颗大颗的汗珠,滴滴答答地往下落,“今儿个提前了二十多分钟。”

      “我没急,”张婕面不改色,“她急。”

      一口大黑锅扑面而来,朱君从容淡定,点点头,“谁让我年纪大呢?”

      韩四也不拆穿,盯着朱君半晌,这女孩真耐看,但很快回过神来,还有生意要做。

      再香的妹子也没钱香。

      “这儿?”

      朱君环顾四周,人潮汹涌没错,生意好到没朋友,再好点,得像银行一样搞个叫号机,先到先得,店外人满为患,比店内面积还大,得有七八十平方,毫无秩序地摆放了十来个小塑料桌,地面看不清,想必一片油腻,而店铺仅二十平方,三个冰柜就占了三分之二,包厢是不存在的。

      “姐妹烧烤”顾名思义,是两姐妹开的,姐姐叫宋二妹,妹妹比她小五岁,叫宋七妹,从名字足见家中排行。

      宋家只有一个男丁,排行第十一,其余都是姐姐。

      家穷就要多生,这是祖训。

      万一能生一个足以改变命运的后人呢?

      “经济实惠、好吃不腻,”张婕化身最强推销员,把大排档夸得天上有地上无,错过就会后悔半生的地方,“你家经济条件可能比较好,不理解咱们小老百姓。和我相亲的都是工薪阶层,第一回吃饭就去吃西餐、大饭店会被人说闲话,也没必要。”

      朱君若有所思,点头附和。

      “你瞅瞅这氛围,多适合交友,就算不能走进婚房,也能做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万一我离婚呢,”张婕呵呵一笑,“多个备胎也多条路嘛。”

      皮,你是真皮。

      朱君看人很准,知道她不是那种人。

      “有没有这二人的档案?”

      张婕一愣,这话怎么听着一股探案风,这是职业病犯了吧。

      “哪有那玩意,只有基本信息。”

      “应该也没有照片吧?”

      “这你也知道?”

      “猜的,”朱君神色异常严肃,这哪是来相亲,是来走访案件吧,“你不是让我把帅的留給你,要是知道长相,直接给名字就是。”

      张婕“哦”了一声,解释道 ,“确实没有。梁太说,相亲就是抽盲盒,要的就是惊喜 。”

      “徐浪,男,二十八岁,身高一米七三,六安人,拆迁分了一套房,八十平方,地段不怎么好,离郊区近,目前贷款了一套学区房,七十多平方,共八十七万,月工资三千八,周六周日在某教育机构做兼职,收入颇丰,月还款两千多,市一中生物老师,无婚史,恋爱经历四次,最后一段是半年前,女方是他的学妹,也是同事,是个英语老师,无不良嗜好,就是爱喝点酒。”

      “徐策,二人无血缘关系 ,男,三十五岁,身高一米六八,马鞍山人,本身拥有两套房,总价值两百万,地段好,另外,他叶供了一套学区房,一百二十平方,共一百三十多万,月工资四千五,一中系主任,带一个毕业班,教数学,离了两回,上一回是三年前,有两个宝,一男一女,都在上初中,不良嗜好有一个,爱玩游戏。”

      ……

      朱君咧嘴,还真是档案,这般详细,有一股继续挖人家祖坟的冲动。

      “你经验真丰富。”

      “久病成医,”张婕不无心酸地说,“从我二十五岁就被我爸妈、家中亲戚介绍相亲,生怕我一个人孤独终老,五年过去,大大小小的相亲局参加过百场,现在是个男人从我面前走过都只是个档案、数字。”

      朱君耸了耸肩,“我爸妈说,随便我结不结婚,养我一辈子。”

      “你爸妈还缺女儿吗?”

      “不缺,我上面还有两个姐姐,”朱君抬头看着墙上的大幅菜单,“现在点菜吧。”

      “别!等男生来。”

      “我带钱了。”

      张婕恨铁不成钢,摇摇头,“男人都好面子,反正钱也不多,让着他们点。你把钱结了,人家心里反而不痛快。”

      “关我们啥事?”

      张婕被石化,智商高的果然情商都低。

      “你有谈过吗?”

      “没时间,”朱君认真地回复道,“找我谈的人不少,男女都有,但我真没时间。”

      张婕纳闷了,谈恋爱能花几个时间。

      “要不,我给你算一下?”

      张婕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她算是初步了解眼前的女子,不给她来一套大数据不会罢休。

      “一会儿我来掌控节奏,你是菜鸟,少说话,多吃菜,反正你颜值摆在这,人家想不稀罕都难。”

      “我确定美得冒泡,”朱君对此深信不疑,“我有做过实验,“一百个实验对象中,我一出现,七成会回头,两成撞电线杆,一成掉下水道。”

      “这么邪性?”张婕虽略有猜疑,最后还是相信对方的科学分析,她看上去人畜无害,也没必要说谎,思及此,不由神伤,唯一一次对方看自己掉沟里还是被吓得。

      颜值即正义的时代,已经不给普通女人活路了。

      张婕还想抱怨两句,结果发现朱君眼光却朝着不远处看去,赫然是两个半秃的中年男子。

      不用问了,这个年纪秃顶,不是先天基因出事,最大的可能就是程序员、老师,结合二人向她们招手,想必就是今晚的相亲对象。

      张婕心灰意冷,想死的心都有了。

      虽然其中一人还挺帅 ,但吴彦祖成苏大强,反差还是大了点。

      “你怎么了?”

      “你先吃,我自个杀。”

      徐策看起来比较沉稳,这是阅历和年龄带来的 ,他自我感动,以为女人都喜欢这种老成持重的男人。

      “让二位美女久等 ,全是我的错,我自罚三杯。”

      徐策望着空无一物的餐桌 ,迟疑道,“还没点菜?”

      张婕勉强挤出笑容,“还不知道二位有什么忌口?”

      “没有,荤素不忌,树皮野菜都行,能填饱肚子就行,男人嘛,要能屈能伸,是不是,阿浪?”

      “是啊,主任,您说的都对。”徐浪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张婕惋惜不已,不仅秃头,还是个银样镴枪头,和专家一样的怂包。

      我的命咋这么苦咧。

      “朱小姐,免贵徐策。”

      “朱君,旁边是我的同事张婕。”

      张婕将眼光朝向徐策,比她大五岁,也不是无法接受,似乎条件比徐浪要好,人也更自信、独立,只是,一看就是老油条,那种吃干抹净提起裤子就跑的人。

      “张小姐,你比照片中要更年轻,徐娘半老啊。”

      你他妈会不会说话,老娘刚满三十,还是黄花大闺女。

      张婕气的不轻,表面上不表示 ,仅努嘴抗议。

      “阿浪,别老盯着人家看,说话呀!”

      徐浪支支吾吾地说,“朱小姐,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像河北老师?”

      “都这么说。”朱君不咸不淡地回答。

      张婕插嘴道,“就没人觉得我像星宫一花?”

      然后,气氛变得很尴尬。

      徐策看不过去,咋咋呼呼地招呼道,“老板,点菜。”

      “姐妹烧烤”不仅只有烧烤,和所有大排档一样,它还有炒菜。

      “你好,这是菜单,要什么随便点。”韩四拿着菜单走过来。

      “二位美女没忌口吧?”

      二人摇头。

      “醋溜土豆丝、绝味鸭脖、麻辣小龙虾、牛杂火锅、煎饺、鸭血粉丝煲、羊肉锅仔、两杯扎啤、一箱勇闯天涯,烧烤吃什么、饮料要哪些,还是二位美女做主吧?”

      张婕尽量恢复正常,“都行。”

      朱君耸了耸肩,“我无所谓。”

      徐策懊恼不已,这两位和从前碰到的女人不太一样。

      徐策将点好的菜单交给韩四,想着不能再尬下去,得找个话题。

      “阿浪,給二位美女讲一下前两个礼拜那件轰动全市的事。”

      一听“轰动全市”,果然,二人都向徐浪投来殷切的注目礼。

      “啊,这—,”徐浪扭扭捏捏地像个小娘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徐策急了,音量陡然增大,“都上热搜了,事儿还不大?这可不是山大女校长做老鸨子給留学生介绍姑娘那么容易蒙混过关的.”

      “比怡春院的事儿都大?”有热心网友将中国大学比作怡春院,而且只做留学生的生意,和怡春院唯一不同的是,嫖资是学校垫付的,玩完了,月底还有薪水拿,做外国人真好,难怪中国女性对外国人前仆后继,没法子,咱被殖民了。

      朱君也来了兴致,瞪着卡姿兰大眼睛,比芦田爱菜还可爱,“关于什么的?”

      “食品安全。”

      张婕翻了个白眼,食品安全不是最不重视的么,连转基因都骗我们吃,奶粉吃成大头娃娃,也没进去多久,国家咋会在乎食品安全,不是吃不死就行了?

      “我们很宅,上网少,能不能说具体点?”

      徐策见不得扭扭捏捏,直接摊牌道,“鼠头鸭脖!”

      二人依旧没反应。

      “阿浪,你是亲历者,你来说?”徐策心里挺瞧不起这个唯唯诺诺的青年 ,一大把年纪还是个怂包,机会給了,抓不住我也没办法。

      “主任,学校不是不让说吗?”

      “它不让说,事儿就没发生啊?”徐策冷眼道,“搞得老百姓不知道里面的猫腻似的。你放心说,二位美女是不会出卖你的。”

      张婕使劲点头,她最喜欢八卦啊内幕啥的。

      朱君也点头,可徐浪正要说,她的身子向前四十五度微倾 ,位于整张桌子的最中央,“发生在食堂?发现者是老师还是学生?鸭脖是哪一种烧法?”

      “是食堂。事情发生时,我一个人在吃,结果我隔壁桌一个女生,她是我班的学生,突然尖叫起来,和她坐一桌的三个女生也是,于是,我就走过去询问,四人吓得说不出话来 ,手指着碗里的东西给我看。”

      张婕听得津津有味。

      “你还有件最重要的事没说。”朱君严肃地看着徐浪。

      “呃,什么?”

      “鸭脖的烧法啊。”

      三人都不可思议地望着她,同样是九年义务教育,你咋这么优秀?

      “麻辣。”

      “那位女生是如何第一时间判断出它不是鸭脖而是鼠头,依据是什么,可有证据?”

      徐浪对专业颇为自信 ,立即下场解释,“鼠头和鸭脖不难分辨,一、外观与形状,首先,我们来看外观和形状。鼠头通常具有圆形的头部,鼻子较长,眼睛相对较小,耳朵较为突出,具有典型的啮齿动物特征。”

      “相比之下,鸭脖则是一种长而细的食品,通常是由鸭颈处理而成。鸭脖具有细长的形状,外表呈现出纤细的肉质和独特的卷曲纹理。”

      “因此,通过观察外观和形状,我们可以轻松区分鼠头和鸭脖。”

      “二、材质和质地,接下来,我们关注材质和质地。鼠头作为啮齿动物的头部,其材质通常较为坚硬,骨骼结构明显可见。”

      “与之相比,鸭脖则具有柔软的质地,常常经过腌制和烹调,口感咸香可口。”

      “因此,在触摸和咀嚼时,鼠头与鸭脖之间的材质和质地差异将明显可感。”

      “三、气味与味道,气味和味道也是区分鼠头和鸭脖的重要因素。鼠头往往散发出一种特殊的腥味,因为它是动物的头部部分,含有更多的脂肪和其他组织。”

      “而鸭脖则具有浓郁的鸭肉香气,可能带有一些腌制和调味料的香味。”

      “通过嗅觉的敏锐感知,我们可以轻松区分这两者。当然,在口感上,鼠头的腥味和鸭脖的鸭肉香味也会有所不同。”

      【注释:以上内容来源于百度,特此声明,专业知识,不宜杜撰】

      徐浪一口气解释完,朱君给予最热烈的掌声,而张婕才想起点了一份绝味鸭脖,不知能不能退,反正是不敢吃了。

      “请问供货商是哪一家?”

      “广深中快,”徐浪看向徐策,得到徐策默许,继续道,“这件事已经摆平了,你们可不要到处说 ,否则我们工作就没了。”

      “牛啊。”

      “能不牛么,人家号称快餐界海底捞,承包几百家高校食堂。”

      朱君明悟,叹息道,“我刚才找热搜,愣是找不着。想必是撤了。”

      徐浪接腔,“如果不是学生们爆出来,学校肯定要掩盖住,趁机捞点好处费。”

      “不是第一回出事吧?”朱君睿智地想到。

      徐策想极力压下这个话题,正事要紧,社会的阴暗面大家心照不宣。

      “朱小姐平常有什么爱好?”

      3

      “客人,您的菜来了,”韩四迅速支棱起三个酒精炉,点明火,“鸭血粉丝煲、牛肉火锅和羊肉锅仔。”

      之所以大排档都先上肉食菜,理由很简单,都是早就卤好的,装盘加热即可,可谓简单方便。

      肉食菜也是利润最高的。

      曾有开大排档的老板大言不惭地说,就算全世界的饭店倒闭大排档也不会。

      还真有可能。

      你见过饭店倒闭,何曾见过大排档倒闭,不过是换块地方和主人。

      烧烤的利润普遍在60%,最高能到75%,要是不怕住小房间,80%以上也不是不行。

      “我最大的爱好就是美食,”见到美食,朱君跃跃欲试,同时看向张婕,“一会儿别跟我抢羊杂。”

      张婕化身淑女,拒绝道,“我不吃内脏。”

      “你说的,不许反悔。”

      徐策抓住机会,准备把气氛炒起来,拿起酒杯,“为缘分干杯!—阿浪,今天我不是你的主任,叫我策哥。前几日你写的材料,副校可是点名表扬,说你有市委组织部笔杆子的水准。”

      徐浪一懵,我懂个屁的材料,而且我他妈连副校是男是女都不记得,可刚和徐策眼神一对视他就秒懂,这是給他撑场面壮胆气呢。

      “策哥过奖,全靠领导栽培。”

      “不用拍马屁,是你有能力。”

      二人一唱一和,赫然发现,对面二女看都没看他们,而是专注于对付已加热完毕的菜,一口一个,吃得满嘴流油。

      说好的淑女呢,媒人,你出来,我保证打不死你。

      “看我们干嘛,吃啊,”张婕看二人发懵,力劝道,“韩四是新东方的,手艺顶呱呱。”

      “新东方好,我侄子也在那补习。”徐浪笑得很尴尬。

      说完,大家都笑了。

      二徐也纷纷加入吃货大军。

      “地道!真他娘的地道。要没有二十年的功力,老子把头卸了,”徐策边喝边吃,边吃边喊,“这牛肉卤得好,比我俩前妻强多了。”

      徐浪也喝嗨了,乐道,“徐哥,你前妻们不是全仰仗你做饭吗?”

      “呵呵,现在的女娃娃几个会做饭的,个个天之骄女,嫁洋人黑鬼的时候毛都不要还倒贴,对象换成咱,薅成葛优还被拔三层皮,结完婚就成了负二代,凭啥?”

      说到激动处,音量陡然增大。

      听完这话,徐浪吓得瞬间酒醒一半,拍着徐策給二人解释,“徐哥没别的意思,二位别介意。他是个三好男人,从没让老婆下过厨。”

      “他怎么离婚的?”

      徐浪也不再为难,无奈道,“第一个出轨美国佬,第二个出轨黑鬼,离婚后都说自己找到了真爱。”

      二女听完,会心一笑。

      屁真爱,崇洋媚外罢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牛逼!”突然,朱君正用眼睛对着手机屏幕叹道。

      “啥玩意?”

      “我找到你们市一中消失的热搜了,”朱君竟沉思起来 ,很快,收拾好心情,她接着说道,“刚刚你们中学辟谣了,说鼠头经再次鉴定,其实是鸭脖。”

      徐策露出深不可测又玩味的笑容,此刻的他无比清醒,“昨个儿广深快餐驻本地的孙总经理去过校长家。”

      众人恍然。

      资本家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简单粗暴,不像官员,做婊子还要立牌坊,弯弯绕绕一堆,就是不切中时弊,绕得你抓心挠肝。

      简单粗暴意味着行之有效。

      “如果不是鼠头是鸭脖,那么检举揭发的学生们会怎样?”朱君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毕竟背黑锅和倒打一耙不是农民工和开发商的独有专利。

      徐策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完全是不管不顾的架势,“实不相瞒,学校几天前給了带头发视频的学生警告记过处分,估摸着这回要开除。”

      “那岂不是很冤枉?”

      “谁让她是自己人 ,不是欧美,更不是黑人,如果是黑人,就算是在食堂拉屎都可以装作看不见,还得让几位伴读递纸、擦屁股,再回去暖床。”

      张婕听后翻白眼,中国学生的地位和清朝时汉人的地位一样。

      马斯克说对了,中国人对中国人是真狠。

      “现在的教育就是变相的奴化教育,这哪里是学校,分明是怡春院连锁企业嘛。”

      张婕的愤愤不平,朱君也感同身受。

      “我最看不惯广州,乌压压一片黑,走哪都有黑人,许多漂亮的蠢女人非黑人不嫁,还列举黑人的几大优点,幽默风趣、会哄女孩开心、身体好,就差直接说,最看重身体好这一点。”

      “你瞅瞅嫁到非洲的有几个好下场,吃不饱穿不暖不说,人家不止你一个老婆,嫁过去等着养没工作的老公吧,说不定就要接客,我呸,活该,不同情。”

      徐策伸出大拇哥,都快感动哭了,他可是活生生的例子,“我第二个前妻嫁到那儿没少被她现任的四个老婆打,遍体鳞伤的,听说生了三个混血儿,最近要离婚,还给我打电话要带孩子回来和我复合,我去他娘的,我像绿帽奴吗?”

      徐浪插嘴道,“徐哥,我看你就是太宠她了。女人啊,光宠是不够的。”

      “你小子说到点子上了,”徐策感慨道,“我想通透了,人不能只为别人而活。”

      徐策还想高谈阔论,韩四已经端着醋溜土豆丝过来了,“各位慢用,醋溜土豆丝。”

      “韩哥实力见长,”张婕一嗦,几根土豆丝顺势就滑进胃里,“醋用的恰到好处,不多不少,土豆丝也切得均匀,不长不短、不薄不厚,刀工真棒。君,你怎么看?”

      朱君囫囵吞枣般咽下去,差点没呛死,她整理思绪 ,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土豆丝。”

      “怎么说?”

      “好吃到不要脸。”

      韩四听到这独树一帜的评价,心里由衷的高兴。

      “刚才听你们在聊鼠头鸭脖的事,”韩四激动到手都在颤抖,似乎是太兴奋了,“我保存第一案发现场的原始图片,和现在网络上流传的不同,网站替换掉了原始图片,所以大部分网友才会对鼠头还是鸭脖莫衷一是,实在是棋高一着。”

      徐策不以为然 ,轻蔑一笑,“都老掉牙的手段,不新鲜了。”

      “我也知道啊,只是,我深以为,这招破解之法很聪明,譬如篮球中的“电梯门战术”,简单且行之有效。”

      张婕喃喃自语,资本家的公关部果然不是吃素的,论诡辩,罗翔都难有一战之力。

      知道真相又如何,谁在乎?

      罚点钱而已,分分钟挣回来。

      朱君放下筷子,看着韩四,“你是厨师,应该分得清到底是鼠头还是鸭脖。”

      “这不是重点,”韩四分析道,“食品安全需要重视,但唯GDP论的当地政府们会在乎人们的身体健康吗?当年那么多安全事故,企业还健在,创始人平安无事,甚至发展更好,因事故导致终生悔恨的受害者呢,没人记得,甚至互联网都将他们淹没。”

      众人都深有体会。

      “自认倒霉呗,”张婕嘟起嘴,显得很不开心,“不公平的事多了。”

      韩四冷笑道,“用环境、资源、健康的牺牲换来一个发达国家的头衔(虚名)?”

      “堂堂花族后裔,何须跪舔蛮夷。引进洋学生得无意义的国际排名?”

      “待中国成为发达国家那一天,怕多数原住民都移民了,往后历史书上介绍中国人,或许就是黑中带点微黄,高傲的欧美人不会因为三瓜两枣娶国女,反而一无所有的黑人肯做赘婿。”

      朱君喝了一口脉动,“自作孽不可活。”

      韩四这才记起,还有菜没炒,兀自离开。

      徐浪心疼徐策,眼瞅着徐策想到两个前妻,愁眉苦脸,恨不得把自个儿灌醉,于心不忍。

      “徐哥也是倒霉,碰到两个媚外渣女,差点搞得净身出户。”

      张婕也升起同情之心,安慰道,“被前妻纠缠,最好的办法就是视而不见。”

      “没用,他前妻上个月天天来学校,手里牵着三个混血崽。”

      “有这事?”

      徐策本不想说,毕竟是相亲,搞得跟参入情感直播似的,况家丑不可外扬。

      “那娘们太烦人,找我领证,八成是給孩子弄户口,毕竟她和孩子都是黑户。”

      “怎地,孩子爹不要孩子?”

      “呵呵,人家四个老婆,十八个孩子,不缺那三个,而且尼日利亚穷得很,少养三个孩子可是大好事。”

      徐浪替徐策叫屈,这便宜爹不能当。

      “都过去了,”徐策释然道,“前两天,找我要了两万块钱,給打发了。”

      朱君难以置信道,“这么容易打发?”

      “我也纳闷,也就回了两趟老家,前后态度就截然相反。”

      “你们老家是一个地方?”

      徐浪抢答道,“徐哥老家就是奉化溪口,老蒋家乡。”

      张婕啧啧称赞,“嚯,还是名人故居,虽然不是啥好东西。”

      朱君却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她第一回回老家,然后就跑来找你复婚,一直纠缠你,最后一次回去,态度大变,找你要了两万,人就没了。”

      “呃,是这样。”

      “看来问题出在你老家啊。”朱君十分笃定。

      回忆老家,徐策感慨万千,当年父亲几个兄弟分家,排行最小的徐福只额外分得一块临水的荒地,倒是有数十亩。

      穷困潦倒的徐福只得拖家带口离开奉化溪口,从此也仅仅过节才回去,后来父母病逝,遗体迁回老家安葬,徐策回去得才频繁一些。

      徐策和众人分享了人生经历,颓丧地说道,“上个月一个亲戚从老家来治病,说连续下了一个礼拜的大暴雨,我家封地也淹了。”

      “临水的?”

      徐策自我调侃道,“是啊,小时候经常和伙伴去那儿玩,傻呵呵地玩打仗游戏,拿它当革命根据地,每个人占据一个战壕,玩得那叫一个痛快。”

      “有许多土丘?”

      “几十个。”

      朱君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叮咚!

      一连响了五下。

      徐策低头看了一眼,微信朋友圈有人更新,是他第二任前妻,看完他总算露出释怀的笑容。

      守得云开见月明。

      “徐哥,你咋楞个高兴?”徐浪煞是费解。

      “老子总数摆脱这骚娘们,”徐策边说边哼起歌,“咱们老百姓呐,今儿真高兴!”

      徐浪不忍,问道,“又花了多少?”

      “哈哈哈,一毛钱没花,这娘们和她老公和好了,要我说,她就是贱,打她骂她她当个宝,宠她忍她她当根草。”

      徐策乐得拿对方朋友圈发的恩爱照片給大家欣赏。

      张婕看到那黑人厚得像猪大肠的厚嘴唇亲吻对方的脸蛋,一阵恶心。

      “咋下得去嘴?!”

      徐浪轻笑道,“徐哥说过,喜欢吃甜食的喜欢欧州人,喜欢吃辣的喜欢拉丁美洲人,喜欢吃酸的喜欢南亚人,喜欢吃苦的喜欢东南亚人,喜欢吃咸的喜欢加勒比人,而唯独喜欢吃屎的则喜欢“布莱克”人。显然,他前妻爱吃屎。”

      朱君质疑道,“科学依据在哪?”

      张婕咧嘴,听不出是开玩笑么?

      而徐浪有些冷漠地说道,“早晚被打死。”

      朱君死盯着徐策的手机,微信上的动态吸引了她,照片上的女人身旁围着三个黑人小孩,太黑了,分不清性别,和她亲密的黑人男子一脸阴鸷 ,全图画风突变的是,五个人手上都是穿金戴银,其中还有玉扳指、金簪子,不知真假。

      “你看啥这么入迷?”

      “没什么,”朱君转过头,拿出手机把玩,“留学生待遇可真好。”

      徐策讶异不已,“你也知道他是留学生?”

      朱君不屑道,“他里面还有清华的logo。”

      徐浪替徐策打抱不平,激动到话都说不利索,“中国女人从小就被灌输国男不如外国人的先进思想,一个个都渴望跨国婚姻,上赶着倒贴,可谁他妈真在乎你?”

      张婕忽而冷笑,“啥跨国婚姻,分明跨的是阴阳两界,能活着走完的可不多。”

      四人正集火鞭挞崇洋媚外时,韩四端着两盘菜走来,轻轻地放在桌面上,“大份煎饺,送花生米、醋一碟。”

      “老板大气!”张婕竖了个大拇哥。

      韩四在一旁插嘴道,“不白送,你们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请讲。”

      “鸭脖冒充鼠头是个例还是常态化,是倒霉还是被公司或他人陷害,其次,鸭脖的来源,是自制还是购买。”

      四人又被鸭脖的话题勾得兴致勃勃。

      “我来说,”或许是酒壮怂人胆,徐浪变得很积极,主动开口解惑,“我也是听说啊,这家快餐公司和一中合作快十载,问题也出了不少,汤中含卫生巾是最普通的事故,炒菜中能吃出烟头、计生品、耳环、假发、假牙、口红等日常用品,地沟油是普遍现象,食物中毒出现过两回,无人伤亡,最长的仅住院半个来月 ,这些都被压下来。出现鼠头还是第一回。”

      张婕大发感慨,商业果真是斗兽场,只有最强壮,心最黑的才能生存下来,变得更强大、持久。

      憷弱、圣母的人不适合做生意。

      韩四沉吟道,“深快的餐饮是在食堂现场做还是从外面做好了带进来?”

      “是现做的,不过,材料是公司提供的。”

      “呃,最后一个问题,”韩四眼眸深陷,“那个指鼠为鸭的局长有没有参与?”

      4

      徐浪和徐策对视,对这种事,二人作为知情人,自然心知肚明,但不好往外说。

      “我明白了。”

      韩四早已有了判断。官官相护对于中国这个马斯克眼里的人情社会,陈丹青眼中的以人治国而非依法治国的国度,不要太正常。

      不给钱,卖个人情,人家也会睁眼说瞎话。

      “我们可啥也没说。”二人作无辜样。

      韩四也并不想刻意刁难,又再次离开,回来时,端着一个酒精炉和一盆牛杂火锅,点燃。

      “最后两个菜,你们想先吃哪个?”

      徐策吃的有些撑,何况喝了两大杯扎啤、四瓶勇闯天涯,灌了个水饱,再看其他人,情况差不多,于是,摆摆手,“一会吧,再吃肚皮要撑爆了。”

      韩四自顾自离开,并没有追问,或许也就是一时的好奇心作祟,才让他问出这个问题。

      互联网虽然有记忆,但人没有。

      现在还有几人记得那些出食品安全事故的企业名字?

      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事?

      很简单,你不够在乎。

      你不在乎,政府更不会多管闲事。

      为缓解尴尬,徐浪勉强憋出一段话,“我还要说件事儿,可能算不上谜团,打发一下时间。”

      三人也不再执筷,好奇地望着他。

      “我有个学生,叫闫旭,是个住宿生,不久前,他练习的刀不见了。”

      张婕一头黑线,哽不到对方的意图。

      “然后?”

      “第二天刀自己回来了,还洗过、消过毒。”

      “没了?”

      “呃,没了。”

      徐策气不过,一脚踢在徐浪的脚后跟上,这孙子,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徐浪是他特别看好的后辈,就是性格懦弱了些,都说男人先成家再立业,他只好勉为其难和他一起来 ,否则就他这怂样,能脱单靠神迹都没用。

      这一踢,徐浪也只是跺了几下脚,然后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谈笑风生。

      徐策心灰意冷,只能摆烂 ,自顾自说话,也懒得再照顾他的意思情绪。

      我干了,你随意。

      “你刚才说到练习?”朱君一反常态,对此表示了浓厚的兴趣。

      “对啊。”

      “那是一把什么刀?”

      “裁剪刀,他家是开成衣店的,从小就会踩缝纫机、裁布,这家伙的人生理想是做设计师,以后米兰时装周无数模特穿着他设计的衣服走T台。”

      张婕赞赏道,“真是个单纯的小孩。”

      “非也,”徐浪笑得特猥琐,“他胆儿小,平常不敢和女生太亲近,又喜欢漂亮女生,所以突发奇想,以后做设计师可以潜规则女模特,毕竟这一行和娱乐圈一样乱,女孩都比较主动。”

      张婕张大嘴,不知该说什么好。

      而徐策张大嘴则是因为朱君竟然会对这么无聊的事感兴趣,现在的女生不是只对名利场及和洋人(包括布莱克人)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短暂爱情感兴趣?

      这样的女生不难分辨,她在中国男人面前表现得像女神,高冷又不可攀,碰一下手都像亵渎了她一样,而遇到外国人,当天认识当天就速八见,还是她主动倒贴,贴人也贴计生用品(有没有无所谓啦)。

      而网友们集思广益,矛头对准政策背后因噎废食、自废武功的砖家。

      一边劝年轻人生孩子,继续割韭菜,一边将女人介绍给洋大人,捞一拨狗粮,大有伪军风范。

      “你觉得这事儿有意思?”

      “当然,非常有趣,简直是妙趣横生。”

      徐策仿佛一万头羊驼从眼前奔腾而过。

      我老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

      徐策想摆烂,但朱君不给机会,不住地询问道,“他对学校可有怨言?”

      徐策和徐浪相视一笑,哪个对工作单位没怨言,何况国内这种下九流学校,比之官场还要乌烟瘴气。

      “有肯定有,学校明文规定一大堆,不起作用,住得贵,还不舒服,吃得差,还不放心,像承包食堂这种活,正经人赚不了钱,也狠不下心,只有投机取巧的资本才会拿它当肥肉。”

      徐浪一针见血道,“学校为何不让点外卖,明摆着嘛,利益作祟。学校并不是想替国家培养人才,而是当猪仔、客人。它就是一门生意。”

      “店大欺客。”张婕不怒自威。

      朱君竖起大拇指,“好见地。”

      徐策见话题不错,继续信马由缰地说道,“这下你们知道为何国内高校走出的优质校友捐款少,又多数是被逼捐的源头吧?”

      “要我说,确实不该捐,我一个浸淫教育系统多年的学长跟我说,别的系统是表面上脏,而教育系统是从里到外 ,烂得没眼看。”

      徐浪也接过话头,“还记得教科书事件吗?—远不曾结束。这事经过了几十年的发酵,涉及到的群体多不胜数,官方不敢挑破。”

      张婕徒叹奈何,“我们国家还有救吗?”

      毕竟,教育是根,不是叶,更不是皮。

      “你看看大学生在国内大学的待遇?”

      众人低垂着头,若有所思。

      “各位,菜来喽!”韩四端着一个34厘米的不锈钢盆过来,里面盛满了刚做好的小龙虾 ,这玩意做起来也不难,无非是各种调料的混合,龙虾本身可没什么香味,能吃的部位不多,份量也不大,但剥龙虾的过程是一个食客独有的乐趣。

      “这是一次性手套,人均一份,”言毕,韩四给大家发手套,“想必大家也知道,小龙虾的母国扶桑已经预备禁止它出口到国内,不打紧,咱早就可以量产,它们想垄断,没门。”

      “这里的是我七姨家养殖的野生小龙虾,年产量近一万斤,都是吃稻田里的东西长大,绝对不是臭水沟里的,保证干净、味好。”

      徐策也眼前一亮,野生和人工养殖区别还是很大的。

      而且,他比一般人有经验。

      “还真是野生的,老板讲究,东西好还不贵。”

      韩四也不拿大家当外人,“自家做生意,七姨照顾家里,外面卖二十五一斤,給我十八,够给面子了。”

      “确实便宜,以后有,给我留十斤八斤。”

      “No problem!”韩四没过脑,等想起来,又犹豫起来,“不是我舍不得,实在是,七姨其中一个最大的养殖小龙虾的基地被当地乡政府給毁了,我怕不够。”

      “也是因为没给钱,被“意外”卖了?”张婕对农事新闻一直颇有兴趣,何况她就是学农业的,像这种“意外”经常发生在养殖企业中,官方连借口都找得没新意。

      “七姨也想給,但他们要得太多,养不起啊,实在不行只能不干了。”

      “呵呵,他们就是这么振兴乡村经济,”张婕冷笑道,“心寒呐。”

      朱君抿嘴苦笑,“阻碍乡村发展的从来不只是外部势力,多数时候是我们自己。”

      徐策见气氛紧张,顿时豪气干云地干了一大杯扎啤,“不聊这些不开心的,干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领导来开会。”

      “干!”众人一一举杯,弹冠相庆。

      “这小龙虾一点水分都没有,不像其它地方,佐料、兑水比龙虾还多,看着份量充足,实际上龙虾没几只。”

      “今夜不醉不归!”徐浪也跟着浪起来。

      张婕拍了拍朱君,见她滴酒不沾,有些扫兴,“干嘛老喝饮料?!”

      “酒精过敏,抱歉。”

      “那没事儿,我们喝,你随意。”

      突然,朱君诘问道,“那个成衣店的学生,还在学校吗?”

      “在啊。”

      徐浪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毕竟对方三分五次地询问,由不得人少想,“他怎么了么?”

      “唉,”朱君眼眸深陷,继而说道,“你们也是看过那张鸭脖原版图片的吧,不觉得它不像是菜刀剁出来的吗?”

      “哦?”众人都去搜索。

      “像不像裁剪刀剪出来的痕迹?”

      不说则已,一说,还真像。

      “起码八分像。”

      大家再傻也听懂了。

      “不会吧,这么狗血?”徐浪仍否定道,“闫旭不是那种人,再说,后厨他也进不去啊。况且,快餐都是定点送来,每回都是四点多钟,男生寝室的门,五点之前不会打开,而外出或走读的学生都有登记。”

      徐浪想到了什么,自信心满满,“如果真是他,干嘛说剪刀丢失又被送回来这种惹人疑心的事。他不说,谁也怀疑不到他。”

      张婕一听,颇有道理,疑惑地望着朱君,“你觉得呢?”

      突然,她也自信心满满地思考道,“他这是欲盖弥彰,反其道而行之,让我们怀疑他,又排除他。实际上,幕后主使就是他。”

      二人也被吸引过来,深以为然。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闫旭也是被冤枉的,那天寝室来了一只不速之鼠,他用裁剪刀剪断了它的头,结果阴差阳错,这个头被食堂工作人员带进了快餐盒。”

      徐策咧嘴,笑不出来了,你这不是脑洞了,是突破天际,是玄幻。

      “怎么带进去的?”

      “他丢进了垃圾桶,第二天早上,扫地阿姨給收垃圾收走了,等阿姨到后厨,也带来了之前的垃圾,正好有个食堂员工大早上有点饿,就偷吃了一个鸭脖 ,可是刚好有人过来,他心慌害怕极了,捡起边上疑似“鸭脖”残骸的物品扔进了饭盒。这就是整个事件的真相。”

      徐策关爱智障道,“你见过凌晨四点多来学校的扫地阿姨?”

      “我记得吃到鼠头的时间是八点左右,阿姨早就来了,快餐也分配好了,后面和我想的肯定一样。”

      “学校里那么多摄像头,会查不到?”

      “徐哥,你也知道的,学校的摄像头就是个砖头,只起心理安慰作用,屁用没有。”

      徐了他一眼,分析道,“闫旭的学习成绩和家境只能说普普通通,不好不坏,学校会为了他得罪金主爸爸和全网?”

      徐浪怔住,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那么深,得罪网友学校才不在乎,川大还得罪网友了呢,现在还不是该做狗做狗,一点也不马虎,但合作伙伴,俗称金主爸爸是它万万不敢开罪的。

      于是,徐浪对着朱君抱歉道,“朱小姐,看来您的推测有待考证。”

      “我推测什么了?”

      “你不是怀疑曹澄么?”

      “没有呀,我就是好奇,因为我本身对做衣服有兴趣,但不太会用裁剪刀,如果裁剪刀连鼠头都能剪断,我或许就不考虑DIY了。”

      徐策在心里怒吼,叫你做舔狗,马屁拍到马腿上,该。

      不过,他还是替徐浪说了句,“以后想知道对方的想法,问人家要微信,别瞎琢磨。”

      徐浪刚开口,朱君摆手道,“我不玩社交软件。”

      “我问你,裁剪刀失踪的那个晚上,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离奇的事件?”

      徐浪嘟嘴,他大约也意识到,朱君只对谜团本身感兴趣,不过,他也开始释怀,本来就没抱期望,被人嫌弃才是他的人生。

      “那没有。”

      “噢。”语气中带着失望。

      “宿舍产子算离奇吗?”

      当然不算。

      校园这种荷尔蒙分泌过剩的区域,产子稀松平常,厕所产子常年攀登top1,宿舍产子沦为top2,甚至一度被隔物间产子、操场产子、树林产子和教室产子超越、取代。

      像极了国内的富豪榜。

      “能具体说说么?”

      徐浪也只知道个皮毛,再说,这也算不上多大点事。

      “所以,那个生了双胞胎女孩的男友是闫旭的舍友,当天在宿舍,离开过,第二天夜里才回来。”

      “艹,我终于懂了,”徐浪做出了“真相只有一个”的柯南表情包,哈哈大笑,“就是他顺走了裁剪刀,为了剪脐带。”

      “恭喜你,还会抢答了!”

      此时,徐策则一脸不快。

      他前妻又来微信了。

      “徐哥?”

      “老子倒了八辈子霉,娶了这么个玩意,和我在一块愣是不下蛋,找个黑鬼,还生了仨,现在离了婚还一次两次找我借钱,是不是有大病?!”

      徐浪奇怪道,“刚才不是说最后一回么?”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然而,朱君听到以后,皱了皱眉。

      “我看有大病的人不是她,是你。”

      “我?”

      “对啊,你们离婚了,没有义务給她。或者说,你对她有感情或者她握住了你的把柄?”

      “都没有。”

      朱君总结陈词,“你就是单纯地傻?”

      “或许是责任感吧。”

      张婕嗤之以鼻道,“你知道中国男人为何被看轻?就是这被道德绑架的责任感。欧美人不顾家,又家暴又不给钱,被说浪漫,非洲人不工作还家暴,让女方养家,被说有种族特长,享受各种好待遇,而中国男人,出钱出力还顾家,结婚給彩礼,婚后上交全部工资,最后被女人嫌弃,不浪漫、种族天赋也不强,婚后使劲戴绿帽子,最后出轨倒贴欧美人或非洲人。”

      徐策咧嘴,这说的不就是我么?

      “你知道今年有多少人移民?都是一二线城市的人,欧美大使馆排队都排到几年以后。而我们,会做生意有什么用?智商高有什么用?最后便宜了他们。”

      徐策一针见血地指出,“那是因为在自家国土的人,待遇还赶不上外国人,甚至黑人。他们在国内做生意,都不需要和当地政府打过多交道,一切都会被办理得井井有条,反观自己人做生意,这也卡那也卡,七扣八扣,生意做不起来,钱没了,生意做起来,企业没了,最后只能跑到国外。”

      张婕不得不承认,国内商业环境太差。

      “打搅一下,”韩四手端着一个圆盘走来,轻轻放下,“最后一道菜,绝味鸭脖。”

      5

      众人一激灵。

      “我们有点这道菜?”张婕听完鼠头鸭脖的故事,对鸭脖有了心理抵触。

      “呵呵,我点的。”徐策顿时就有些尴尬了,毕竟菜是他点的,话题也是他主动挑起来。

      见大家犹豫,韩四就不高兴了,“嘿嘿嘿,你们咋回事,学校里的鸭脖是鼠头 ,难道我们烧烤店就一定也是?”

      “都说烧烤店脏,哪有你们学校脏?”

      “快吃,这可是祖传秘方做的,不好吃—那也要给钱。”

      张婕和朱君都看向徐浪,徐浪了然,毕竟这是他的专业,他拿过来,左瞅瞅右瞧瞧,上看看下闻闻,然后满意地点头,“香!”

      “用你说!”张婕呵呵道。

      “根据我多年吃货,不,以我的生物教学生涯判断,这绝对是鸭脖无疑,绝对不是其它生物。”

      中国对食品安全是百分几百容忍,所以,小心谨慎是没错的。

      “好吃,仅次于武汉鸭脖。”

      “古人诚不欺我 ,不吃鸭脖非好汉。”

      徐浪没有加入互吹大军,而是在思考,忽然,他一睁眼,“徐哥,不是我阴谋论,你说,这次的事件真不是竞争对手的抹黑?”

      “天下乌鸦一般黑,还需要抹?”

      张婕却语出惊人道,“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并非坏事。国家早该重视食品安全,而不是一条道走到黑,继续畸形发展。”

      “缅北电诈已经让国人对国家失了信心,食品安全再不重视,移民的只会更多。”

      朱君眼前一亮,“你是说转基因?”

      “不单指转基因,”张婕冷静下来,缓缓道,“食品行业不能再被资本裹挟,资本家让我们吃啥吃啥,说什么信什么。转基因就是不能吃,素肉不是肉,说得再天花乱坠都是陷阱。”

      徐浪也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气呼呼地说,“我就说嘛,全世界都禁止转基因,凭什么给我们吃?咱平常吃的就是最差最不安全的,现在还想从根上解决。”

      “西方强盗有个屁良心,”张婕咋咋呼呼地说,“有什么不是抢来的?大英博物馆和英国有个屁关系?美洲和美国又有个屁关系?王朝更替抄我们,哲学也抄。照相机是它们首先想到的?微积分、代数、解析几何、几何学、是它们原创?西方历史经不起推敲。再研究下去,埃及是黄种人创造,美洲原住民来自华夏。”

      张婕越想越气愤,“要我说,最近的暴雨山洪都是美国气象武器造成的,要不,时间点每回都抢得那么好。只要和我们关系不好,国内就出气象问题。”

      朱君并未出言反驳,毕竟,这事怀疑的人不少,又找不到直间接证据。

      就算是它做的,难道要开战?

      国内投降派想必也不会答应。

      某人曾说过,战争一旦打响,第一个跑的就是开奔驰宝马的。

      当然,也不是讽刺开比亚迪、五菱宏光的档次太低,而是,这些人确实没资本跑。

      朱君听到“暴雨山洪”,闭上双眼又很快睁开,眼神中多了些别样神采,“谜题都解开了。”

      “啥谜题?”

      “你前妻啊。”

      “她怎么了?”

      朱君无语,这人咋突然这么愚钝,之前不是挺聪明,一遇到自己的事就不行了。

      “你不想知道,你前妻去了两趟你老家以后,态度前后转变为何如此大吗?”

      “不想知道啊。”

      朱君有些生气了,“晚了,现在不想知道都不行。”

      张婕和徐浪都竖起耳朵来凑热闹。

      “那你说说看。”

      “我觉得,有时候你要多关注自己的家乡,尤其是在家乡的土地。”

      “土地,我老家有啥土地,不就临江的那破地,啥也不是。”

      “早说,你卖给我呀,现在也不至于变成国有资产,”朱君轻蔑一笑,“要我说,你就是个穷命。”

      徐策一咯噔,难道那地下有矿?

      “你什么意思?”

      “你度娘啊,搜一下,”朱君特意交待道,“搜最近一个月的。”

      徐策真的打开百度,输入了家乡名字 ,不曾想,用不着太详细的信息,热搜页面多数都是关于暴雨、古墓的视频和发掘现场的图片。

      “这—,”徐策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是我的那块地?”

      “已经不是你的了。”

      嘶!

      徐策有些接受不了,接着翻下去,瞪眼道,“怎么还被盗了不少?”

      “这得问你的媚黑前妻。”

      徐策不由得心中一震,稍微思考一下,犹犹豫豫道,“她发现我家土地上出现古墓才想和我复婚,但考古队一来,她知道东西属于回家以后就放弃了。”

      “不然呢,你魅力有她黑人老公大?”

      “那倒没有。”徐策老脸一红,没办法,种族天赋比不了。

      “剩下的不需要我说了吧?”

      “拿了那么多陪葬品,被抓住会被判刑吧?”

      朱君瞥向他,“照片你也看过了,这批古墓最早追溯到唐僖宗时期,最晚也是明末,陪葬品虽多,价值不高,但无奈量大,总价值接近十个亿,你前妻和她黑人老公怕是刑期不会短。”

      徐策像是做了重大决定似的,忽而问道,“举报有奖吗?”

      “有,几十万跑不掉。”

      徐策一拍大腿,太他妈好了。

      “喂!是警察吗?我想举报!”吧啦吧啦一番,徐策竟露出尴尬又遗憾的表情,“打搅了。”

      “咋啦,徐哥?”

      “妈拉个巴子,”徐策懊悔不已,猛锤自己的大粗腿,“臭娘们和她黑人老公吵架,被打晕了,在大街上,警察把他带回去,搜出了被盗文物,这黑鬼编了个奇葩理由,你们猜是什么?”

      “是什么?”

      “这是他祖先留下来的,差点没把警察给乐死,问他祖先是昆仑奴吗,这孙子说,不是啊,是黑奴。”

      徐浪一脸伤心模样,替徐策可惜,错过了几十万呐。

      古墓就别想了,政府肯定问他怎么证明你祖先是你祖先?

      难不成得克隆棺中之人?滴骨认亲?

      这年头,自家爹妈死后存在银行的钱都拿不出来,何况祖先?

      “靠!老子就知道那娘们没安好心,”徐策嘴上气愤,心中还是伤感不已,女人都她妈靠不住,“吃啊!喝啊!不要客气,不够再点。”

      众人喵向那最后一道菜—绝味鸭脖。

      “不管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这句老一辈人无奈的话魔力无限,一说完,大家都拿筷子去夹。

      “另外,裁剪刀的谜团也解决了。”

      几人好奇地望着她,这么快?

      “之前,我一直在用手机查资料 ,在一份十年前的举报材料中发现,原来,深快公司平常是用机械代替人工来剪鸭脖,实在剪不动就用裁剪刀,毕竟这玩意比普通剪刀好用多了。”

      “至于闫旭同学丢失的裁剪刀失而复得之谜,虽然不太清楚,不过,应该和这件事无关。”

      按理说,搞食物的工具也必须是食品级,裁剪刀显然是违规的。

      可在这个没人在乎安全的国度,唯GDP论的当下,稳经济稳就业才是主流,其余都会被自动忽略。

      “企业家的黑心都是惯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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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鸭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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