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雪落风吟》七毛一

36、难产

　　将军府
　　金厉武在房门外踱来踱去五个时辰了，文却澈拉住了他：“你安静会儿，晃得我头晕。”
　　“文却澈，你说我家夫人怎么回事，敏儿说午时就开始痛了，这都过去快八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听到我儿的声音？”
　　“我说金厉武，你冷静点，你没听见你夫人叫的多惨吗？这肯定是不好生了，你儿子你儿子，你不先心疼心疼你夫人。”文却澈拉住他皱着眉头，这个金厉武肯定已经急疯了，孩子没生出来怎么可能会有孩子的声音。
　　“那生孩子哪有不痛的啊，可是没人跟我说要生这么久啊，那孩子一直不出来多危险。”
　　撇撇嘴，亏叶月平忍受这个不懂风情的白痴这么多年。
　　“啊！”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金厉武赶紧准备冲进去，被文却澈拉住：“你等下，产婆会把你儿子抱出来的，别进去。”
　　“我哪里还等得住啊，从天亮等到天黑，放开。”一甩手冲了进去。无奈文却澈也只好跟着走了进去。金夫人房间在里屋，床垂下了帐，产婆抱着小少爷笑啼啼地送到了金厉武前面：“恭喜将军！是个儿子！”
　　“太好了太好了！”金厉武笑得合不拢嘴，“哎呀，小家伙真壮实！”粗手粗脚地抱着皱巴巴的小宝。
　　“夫人！夫人！”里面传来敏儿声嘶力竭的声音。
　　文却澈也顾不上其他，赶紧往里屋去，产婆也匆忙跟上，倒是金厉武还在逗弄着小人儿。
　　“敏儿，夫人怎么了！”蚊帐已经被掀起来，叶月平手指无力的抓着床单，敏儿跪在床侧。
　　文却澈赶紧靠前坐在了床沿：“月平，你还好吗？”无比温柔的声音，带着一丝愧疚。
　　“文大哥，你终于来看我了。”失了血色的脸颊苍白无比，唇色泛着苍白，看着文却澈，叶月平双眼不禁落下了泪水，“这么多年，我等你，等了好久。”
　　“别说了，敏儿赶紧去叫大夫。”握住叶月平的手，逐渐感觉到她的发凉，一看就是失血过多。
　　“我也对得起厉武了，以后他就交给你了，对不起。”
　　“月平！月平！月平……”文却澈今生最对不起的一个女人便是叶月平，这个女人爱他爱了二十几年，却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离他而去，“月平！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叶月平是他的夫人，而抱着小宝的金厉武不过是个过客。
　　从小人儿的喜悦中回过神来的金厉武，听到文却澈悲伤的叫唤，赶紧过来，然而看到的是毫无生气的金夫人。
　　“这……”
　　“难产了。”将叶月平的双手放好，掖好被角。文却澈冷静地转头看着金厉武，“失血过多，耗尽元气。”金厉武呆呆的看着床上的叶月平，讷讷说不出话来。
　　“来人啊，将这里好好收拾，产婆你将小少爷带下去交给奶娘。”
　　“是。”
　　金厉武和文却澈就这么站在中央，看着人来人往的收拾这个房间，不一会儿恢复到了它平日的模样。
　　“却澈。”半晌金厉武靠着柱子滑坐在了地上。
　　“嗯？”文却澈也一同坐在了地上。
　　“月平真的走了吗？”金厉武伸手去抓屋里的空气，似乎还有她的气息
　　“嗯。”
　　“她为什么走了呢？”
　　文却澈答不出话来，轻轻拍了拍金厉武的肩头。
　　“是对我的惩罚吗？”金厉武此时此刻像做错事了的小孩。
　　“不要多想。”
　　“她跟这我这么多年肯定很不开心。她一直在等你。”
　　“现在她爱的是你。”
　　“她当年那么爱你，而我却要她嫁给我，她最恨的应该是我。”
　　“这些年，应该是她最开心的时光。她知道，她想要的我给不了。她想要的你却都给了。”文却澈站了起来，有些摇晃，六年前深深伤害了她，让她选择了金厉武。如果当年能成为现在，他绝不会再那么直接地拒绝她，或许自己会像对待王柳儿那样，让时间慢慢消淡一切。“看得出来她爱你，厉武。不然不会愿意为你生儿育女。”
　　“我一直不解风情，不懂她的心思，不能搏她欢笑，不能走进她的内心。”金厉武愣愣的说着，“我一直以为我爱她，却发现似乎走错了路。”
　　文却澈安静地听着，这样的金厉武是他最心疼的。
　　“她知道，但从来不说，是我不够努力。不够努力爱她……”金厉武双手掩面，“却澈，可我爱月平啊，我怎么会不爱她，明明以前每次看到你们在一起我总是特别难受，以前每次看到你们亲密我总是想要生气，明明你说这叫做爱情，可是为什么我娶了月平以后却没了之前的感情，为什么……”
　　单膝跪地，文却澈将他抱在怀里。文却澈一直知道，是因为当年那夜的一个吻，从此走上了不归路，是因为私心和害怕他一直从未说过，反而误导了他。是他的错，原谅不了自己的错。这么多年的春去秋来、这么多个寒夜孤晨就只有他形单影只，或许对他最深的报复就是有缘却无分吧。
　　“巫主金安！”辰时，巫灵院场。
　　琴桑着一素衣黑腰带缓缓而来，院场里齐声问好。
　　“各位巫师。”环顾八人，“今日召集大家有一事，明日辰时在巫灵宫将举行一场竞技，选出能辅佐皇室的优秀巫师。”
　　“竞技？”“对呀，辅佐皇室是要去皇宫了吗？”“不知道啊，这要怎么选。”“夏师姐那么厉害肯定非她莫属了吧？”“都不知道要几个人，方师姐也很厉害啊。”
　　“那么大家安静。明日竞技，我将开启十级阵法，各位由八个玄门而入，三个玄门而出。“
　　“十级阵法啊？”“我们七级都被困住了，十级第一关就过不了了吧？”“十级谁能过得了啊？”
　　“大家安静！”李师师正声道，“请听巫主说完。”
　　院场顿时没了叽叽喳喳的声音。琴桑继续说道：“十级阵法里也是三级关卡，同时阵法内可以使用巫术不可使用权杖。阵法内三个玄门出口，一个玄门出一人后即刻关闭，也就说在阵法内的六个时辰只能有三人出来，其余几人需等到阵法自动消失。因为十级阵法较为凶险，有些品阶还远不能抗衡，我将为大家准备一道咒符，若遇到紧急情况可使用将会由所入的玄门出来。”
　　“巫主，如果有人因为害怕或者是不想参加竞技而使用咒符的话，会如何？”一名巫师问道。
　　“阵法里的情况阵法外都能看到，若出现这类情况，出阵法后将被逐出巫灵宫。另外，在阵法里熬时间等时辰的人，也将被逐出巫灵宫。要知道，作为东向国的巫者，誓死保卫东向国是必须肩负起的使命，贪生怕死之人不配成为巫灵宫的巫师。”
　　众人互看一眼，轩辕杉儿碰了碰于芸桐：“芸桐，你说这竞技到底是为了什么，一下子开启十级阵法这么厉害？”“不是说辅佐皇室吗？”“那要看怎么辅佐的呀。我在皇宫想去哪个皇子那儿就可以去，那万一是辅助皇上呢，不是亏大发了。”“亏什么？”于芸桐不明所以的看着轩辕杉儿，对于他们来说，皇宫可不是家，想去哪儿去哪儿。“哎呀，跟你说不通啊，你看我现在想去找华瑜想去找姑妈都可以，这要是被安排在了皇上身边，那不是哪哪哪都不了了。”
　　“哈哈哈，杉儿你就算了吧，你这巫术还没我好呢，我都不一定能过得了，你还担心这个。”拍了拍轩辕杉儿，于芸桐笑道。
　　“你这人！”跺跺脚，轩辕杉儿红着脸转头。
　　“大家一定要记住，在阵法里你们遇到的关卡不一定一样，所以有可能相遇也有可能一直会是一人。另外如果你们遇到了同伴尽量不要同行，因为一个玄门只能出一名，若两三人同行，好不容易找到玄门，其他几人又要重新寻找。”
　　“可是巫主，玄门就只有几个，迟早会碰到的。”
　　琴桑笑笑不作他说：“大家各自修习吧，明日卯时三刻院场集中。”
　　“是！”
　　“末雪，你好多了吗？明天竞技会不会有影响？”散了后，方聘婷来到夏末雪身边，“我本来想照顾你的，但是……实在对不起，连累了你。”
　　于芸桐看方娉婷过来，稍微离开了下去和轩辕杉儿一起修习。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当时刚出阵法时自己语气态度太差了，只怪自己太担心末雪，其实方师姐也不是故意为之的，不然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一人独自前行努力出玄门关闭阵法。
　　夏末雪看了眼方娉婷，方娉婷一直都是干净利索的打扮，整个人站在那里能成一道笔直的杆，虽然表达中有些愧意，但举止中仍然看着甚是高傲。夏末雪摇摇头：“我好多了，明日不打紧。方师姐也不必心中愧疚，我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大家。”说着点了点头，“我先去修习了。”
　　方娉婷的手握紧了拳头又松开，在家的这几日她想了很多，而最终的问题便是自己仍然不够强大，若优秀的是自己而不是夏末雪，又何苦会造成这样的局面。若是自己救出了大家，那大家现在对她又怎会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