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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用咯吱窝夹鬼的第5章 ...

  •   邢苟给师欢讲了一下他的大致推测。
      小姑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梯上摔下来摔死的,就死在这栋大楼7楼。死的时候倒也没什么怨念,所以死后成了鬼也没想着去害人。但是能成鬼,还被困在这栋大楼里、不断重复死前最后经历的事情,说明这个小姑娘肯定还是有什么执念未消。
      对付这样没有恶意只有执念的亡灵,是最安全也最简单的。
      师欢听得频频点头,听完还补充了一句:“所以这就是刚刚动员大会上那个女天师分享的——用心感化,不要打架。”
      邢苟歪了歪脑袋,没说话。
      师欢拿手机查了查,查到去年这个时候八卦四路430大厦确实是死了个小姑娘。
      小姑娘的妈妈在430大厦顶楼的一家软装公司上班。那段时间她很忙,经常加班,孩子她爸又在外出差。有一天她从幼儿园接了放学的孩子,就把孩子直接带到公司加班来了。
      到了晚上九点钟,小姑娘不知道是饿了还是馋了,说想吃雪糕,妈妈就下楼去大厦对面的小超市给她买雪糕吃。
      说来也是巧,妈妈下楼没多久大厦就停电了。
      整栋大厦乌漆嘛黑,办公室里也没有别的人,小姑娘给吓得不轻,一边哭一边往外跑,想去楼下找妈妈。
      停电坐不了电梯,小姑娘就从顶楼开始顺着楼梯往下跑,结果就从楼梯上滚下来摔死了。
      妈妈买完雪糕往回走发现大楼停电了,于是就拿手机照亮、顺着楼梯往上爬。
      她本来还边爬边吐槽不靠谱的物业倒霉催的电路和自己的坏运气,结果爬到7楼,就看到了摔得惨不忍睹早就凉透了的小女儿。

      跟邢苟复述这则新闻的时候,小姑娘又从楼上滚下来一次,在两人面前摔得极惨,也极吓人。这次师欢也没有“嗷”一下钻到他邢哥怀里去。
      他瞅了一眼躺在地上抽搐的小姑娘,然后就别开了头——邢苟觉得师欢脸上那种神态就好像是,试图拒绝心爱姑娘的告白然而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说“赶紧接受”的别扭小男生。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想到这么不合情景的比喻的。
      过了一会儿,梗着脖子的师欢抬起了眼睛。
      “邢哥,我们能不能帮帮她?”

      邢苟和师欢两个人站在楼梯上,静静听楼上的动静。
      不多时,楼上传来了脚步声,很轻,也很急,踩着花皮鞋的小脚丫啪嗒啪嗒一路向下。然后突然,小脚丫踏空了。
      小姑娘从楼梯上骨碌骨碌往下滚,早有准备的邢苟摸出一张符,瞅准机会啪一下贴在了她裙子上。
      被贴了符的小姑娘继续往下滚。
      然而滚了没两下就被师欢捞了起来。
      二十来岁的大男孩儿不会抱孩子,小姑娘像个大号面粉口袋一样几乎是给他夹在胳肢窝下面的,用咯吱窝夹着一只鬼的师欢脸上表情不知道是哭还是在笑:“还真能夹住啊邢哥?神了啊?我以为碰不着呢?”
      邢苟看着把鬼当面粉口袋夹的搭档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把她放下。”邢苟往后退开两步,“这符纸是聚神凝气的,能帮她暂时凝出实体来。不过不能维持太久… …也就半个小时吧。”
      “我邢哥还是我邢哥,不愧是从业八年的专业天师啊,五年实战三年模拟不是白熬过来的——”师欢还是有点紧张,他一紧张就习惯性想讲个相声,笑得满脸做作又喜庆地把咯吱窝底下夹的“面粉口袋”转了个儿,让她脸朝上,然后嘴里嚎着“唉呀妈呀”整个人哆嗦了好几圈儿。
      小姑娘虽然摔得没前几次那么惨,但额头上还是裂了一条缝儿,正往外冒血,血沾到了师欢的衣服。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嵌在青白色的小脸上,真正意义上的“黑漆漆”,没有一丁点眼白。
      好在最后身为天师的职业道德和身为男人的尊严战胜了本能,师欢斜着眼睛抿着嘴把有了实体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小姑娘倒是很乖。
      她站在原地,一双小手垂在身体两侧攥着自己的小裙子,歪着个脑袋看着眼前的两位大哥哥。这是个非常可爱的姿势,然而由一个额头裂缝儿、脸色青白、没有眼白的鬼娃娃做出来,还是挺瘆人。
      她当鬼以来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邢哥——?”师欢投去求助的目光。
      邢苟在小姑娘面前蹲了下来。
      这是个没有恶意不会害人的鬼娃娃,替她了却执念好好送到另一个世界去,这事儿也就算完了。
      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复杂的执念呢。把她困在这里的无非是又长又黑好像永远走不完的楼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一脚踏空滚下去的恐惧,和再也见不到的妈妈。
      对孩子来说,最后一点往往是最可怕的。
      他想看看这小姑娘会不会自己说些什么。
      鬼娃娃歪着头张了张嘴——一张嘴就咕嘟咕嘟往外冒血沫,话也说不清,干着急的师欢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给她递了一整包面巾纸。
      小姑娘看着这包面巾纸,整张脸都抽了起来,两条又细又淡的眉毛向两边一撇就准备哭。
      师欢更慌了。
      “不是——我还没哭呢,小妹妹你别哭啊——这咋整啊?”
      这句“咋整”让邢苟有那么一瞬间,想到了他的东北同事杨。
      虽然杨普通话标准得很,一点东北腔都没有。
      然后小姑娘就真的哭了,边哭边被自己嘴里的血沫呛得直咳。
      邢苟叹了口气。他蹲在地上伸手抹了抹小姑娘脸上混着血的泪花:“小妹妹,你不要着急。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我说对了,你就点点头,好吗?”
      鬼娃娃哭得直抽抽,但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走楼梯呀,是不是停电了、坐不了电梯啦?”邢苟蹲着跟小孩子说话的时候脖子微微向前伸着,两边肩膀向下耷拉,整个人都是一个非常非常放松的姿态。
      一个没有任何防备,也没有任何攻击性的姿态。而且放松,好像他真的只是在跟一个迷路的小女孩聊天。
      鬼娃娃抽抽搭搭点了点头。
      “下楼做什么呀?”他又问。
      鬼娃娃又抽了抽鼻子把眼泪憋回去,含着满嘴的血沫沫模模糊糊地说了个“妈妈”。
      “哦——你要去找妈妈。”邢苟又往前凑了一点,朝着鬼娃娃微微笑了笑,“这么晚了,不安全,哥哥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鬼娃娃又抽了两下鼻子,好像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还太小,活着的时候妈妈经常告诉她不要跟吃陌生人的东西、不要跟陌生人走。
      可是现在妈妈不见了。她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见到妈妈、多久没有人跟自己说过话了。她一直在这条又长又黑的楼梯里,一遍一遍滚下去摔得惨不忍睹。
      鬼娃娃小小的脑瓜觉得,如果拒绝了这个陌生人,那以后肯定也再不会有人来帮自己了。
      于是她点了点头。
      邢苟暗搓搓地松了口气。
      鬼娃娃松开攥着自己裙子的一双小手,肉乎乎的胳膊向邢苟的方向伸了伸,然后摸了摸邢苟的头发。
      一头柔软蓬松的自来卷,手感非常好。
      邢苟两只手指扒住自己的下眼皮,向小姑娘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笑了笑。
      于是鬼娃娃也笑了。

      走出大楼的时候邢苟手里多了个玉白色的小葫芦,鬼娃娃被他装在这个小葫芦里。他们打算明天再来一趟430大厦,去12楼的软装公司看能不能找到小女孩的妈妈。
      “如果我是她妈,肯定早就辞职了。”师欢一边说一边甩着车钥匙,“在自己女儿出事儿的办公楼里工作,这谁受得了啊。”
      邢苟没说话。他把小葫芦握在掌心里,掌心是温热的葫芦是凉的,葫芦里的鬼娃娃很乖,一动不动。
      时间刚过凌晨一点,八卦四路沿路的小卖部烟酒铺沙县小吃早就关了门,整条路上静悄悄的。
      师欢抬头看了看天,云层不厚,月亮很大很亮。
      “邢哥,我怎么有点想哭呢。”

  • 作者有话要说:  说起来,上次有小伙伴评论说视角换了很多次不知道主角是谁。非常感谢小伙伴提出这个问题,这里确实是我处理不妥当,在此说明一下。
    本文主角是邢苟和杨?。他俩,1V1,没有第三者,从头到尾都很专一。
    我好想哭,开头那位面试师欢的指导杨?叫杨shuo(左边一个目右边一个乐),不知道为什么发表正文之后shuo这个字好像显示不出来?杨指导的名字从来没完整显示出来过,枯了。
    师欢只是个弟弟,真的就是个弟弟,前期戏份比较多,第6章往后杨大佬的戏份会逐渐上升,虽然前期杨大佬存在感弱得不行。
    都是我的错,给各位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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