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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她被太子殿下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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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敏之的声音中含着笑,如三月般温和明媚,令人无心多想。
此时马车已徐徐而动,奴奴同茶茶跟在马车两侧,数百士兵则在两旁守着。宫敏之原该避嫌,再坐远些的,如今却同林幼薇坐在了一边,距她不到半米,马车隔音效果极好,听不到外头的喧嚣和车轱辘声,倒是寂静无比。
林幼薇甚至能听见宫敏之沉稳绵长的呼吸声,闻见他身上冷幽的味道。
林幼薇虽端正坐着,却感觉一直有一道炙热的目光,在朝着她望着。
那目光,似一只狼。
林幼薇本正襟危坐,双眸微眯,下意识地朝宫敏之的方向望了一眼,便见少年此刻正在她身侧端坐着,目不斜视,笑容温和。
林幼薇藏在衣袖中的手,缓缓握紧。
奇怪了,这马车内只有她和宫敏之两人,那道目光既不是宫敏之的,又会是谁的?莫非只是宫敏之刚刚掀了帘,日头大,映在她身上,给了她目光的错觉?
林幼薇总觉得通往皇宫的路无比漫长,而那道奇怪的目光不时传来,她转头望时,又消失不见,林幼薇不由得僵直了脊椎。
在路程行进有一半时,林幼薇的脑子急速运转着,再次将目光锁定在了宫敏之身上,炯炯有神。
她望着那温润如玉的少年,眯起了双眸。
宫敏之见林幼薇望他,俊眉微挑,深邃的眸中含了星子,笑容淡雅:“夫人可是有事?”
“殿下为何一直看我?”
宫敏之斜倚在马车上,单手托着腮帮子,笑了:“夫人……”
他眸色幽幽的,望的林幼薇心中发毛,半响,如玉公子薄唇轻启,又道:“一直看你的,怕不是本殿罢?”
他的语气意味深长。
“太子殿下何意?”
林幼薇眸色微深,一时捉摸不透宫敏之的意思。
“你转头看看。”
宫敏之的声音微沉,林幼薇心中一动,转眸朝身后望了过去。
此时恰巧暖风拂过,吹起了车帘的一角,一缕阳光映入马车内,透过宫敏之的睫毛,在他的眸中留下点点繁星,笑意如烂漫少年,带着调笑。
“几年前,本殿亲眼看见谭贵人被推入井中,从那以后……”
宫敏之的声音突的变冷,林幼薇转头望向他时,他的眸色微沉,就连这马车内的空气,似都冷了几分。
“每过一段时间,本殿都会梦见谭贵人,有时候……也同夫人一样,总感觉有一道炙热的目光,一直朝本殿盯着。”
宫敏之眯起黑曜石般的眸,淡淡道:“本殿一直说服母后,将夫人带到宫内的原因,便是想着夫人多次大难不死,必定是阳气足,宫内时常出这事,本殿想要夫人到宫内一段时间镇上一镇。
兴许那些个淹死的、摔死的、吊死的……便不敢再作乱了。”
林幼薇被他说的身子颤了颤,垂下了眼帘,没能瞧清少年眸中的璀璨笑意。
林幼薇虽是不信鬼神,可宫敏之的一席话,却说的她心中毛毛的,她垂下眼帘,攥紧了膝盖上的布料:“那殿下就找错……”
“恩?”
宫敏之似笑非笑地朝她望着,微眯起眸,带着一丝警惕。
“那殿下便找对人了,我阳气足。”
宫敏之笑了:“夫人是个识趣的,像这种事,非夫人莫属,旁人做不来,将夫人往宫内一摆,便是我大周的吉祥物。”
林幼薇扯了扯唇角,刚想说话,宫敏之眸色一暗,轻笑一声,一道内力袭去,马车顿时一阵颠簸,林幼薇没能坐稳身子,猛地朝宫敏之怀中扑了过去!
宫敏之俊眉微蹙,作势要躲开,奈何还是‘慢了林幼薇一步’,林幼薇整个人都扑到了他的怀中,脑袋更是撞上了宫敏之胸膛的肌肉,疼的她眼前发黑,久久没能缓过劲来。
林幼薇只觉双手抱住了一样东西,一块一块的,有些发硬,却不知那是何物,她摇头道:“人倒霉了,着实喝口凉水都塞牙……”
这路段她走了多少次?单是她受伤躺着,被人抬都抬了不下十次,好端端的,怎的就颠簸了?
这时,林幼薇的耳旁突传来了一阵轻叹声。
那声音悠悠的,带着几分温和与调笑,吐气如兰,令人心中发痒。
“夫人……”
少年伸出了修长的手,轻挑起了林幼薇的下巴,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同林幼薇对视,带着温和笑意:“本殿好抱吗?”
林幼薇身子一僵,从脚到头凉了个通透,面庞更是红的虾子似的,她低头一看,便见自己的双手,此刻正在宫敏之的腰间环着……
她一时受了惊吓,直直地从宫敏之身上跌了下来!
尔后,林幼薇望着自己的双手,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她抿了抿唇,是不敢去看宫敏之的脸色的,打算就这般猫到宫门口。
宫敏之却单手托腮,眸色蔫儿坏蔫儿坏,笑吟吟地朝林幼薇瞧着。
待到林幼薇抬眸瞧他时,男人正襟危坐,笑容温和,若春风拂面,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路颠簸了些,可摔着夫人了?”
林幼薇见宫敏之未曾生气,心中松了口气:“殿下不生气便好。”
“有美人入怀,本殿怎会生气?”
宫敏之依旧在笑着,林幼薇却猛地一惊,抬头望向少年那双灿烂的眸。
但她转瞬一想,兴许宫敏之并没有调戏她的意思,只是……以防她窘迫,客道客道,夸赞她生的美而已,是她多想了。
“夫人。”
宫敏之突然眯起了眸,眸色一利,朝着林幼薇身后望了去,双手拢在袖中,扬了扬下巴:“谭贵人……又来了。”
“殿下,青天白日的,莫要吓唬臣妇。”
“本殿说的是真的,林夫人……坐到本殿身边来,本殿身上带有辟邪的锦囊,邪祟不敢上前。”
太子殿下再正经不过,他见林幼薇狐疑的望着他,没有动作,便认真朝林幼薇伸出了手。
他那只手修长如玉,指甲修剪的整齐,因为常年使剑,带了薄茧。
林幼薇望着他的眉眼,怔了一怔,顿觉很是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究竟在何处见过他。
但是……好生熟悉啊。
林幼薇此刻对宫敏之的话半信半疑,一时不知这位殿下,是真的能看见什么,还是……在吓唬她。
林幼薇望着宫敏之那只手,想了一想,觉得太子殿下兴许是一片好心,她还是莫要驳了他的面子的好,便虚扶了宫敏之的手一下,自个儿站了起来,坐在了宫敏之对面,离宫敏之远远地。
宫敏之不免得失笑:“夫人怕什么,本殿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能将你吃了不成,呵……”
他犹记得,她是喜欢着红衣的,性格古灵精怪的,才离开他几年啊……便变得这般闷了,就连红衣都不喜穿了,穿的寡淡寡淡的,消瘦了这般多,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宫敏之不由得……有些心疼。
林幼薇淡淡一笑:“臣妇只是怕路上颠簸,再撞到殿下,便不好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道到宫外了,林幼薇松了口气,急着想下来马车,宫敏之便温和笑着道:“夫人不必这般急着去拜见母后,母后今日同父皇到蒲城祭祀了,宫嫄也不知去了何处,现今尚未回宫。”
说罢,宫敏之正了正身子,认真道:“本殿刚刚从边疆回来,难得清闲,这几日,都是本殿陪夫人的。”
他像一只满肚子坏水的狐狸,可笑容那般温和,却能使人放下所有防备。
宫敏之话罢刚落,马车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男声,那声音恭敬中,却带着一丝冷冰。
“臣上都护王保仕,参见太子殿下。”
宫敏之深邃的一眯,掠过了一抹冷芒。
林幼薇则面色一变,宽袖中的手微微握紧。
王保仕……
他来宫门口作甚?
“林幼薇,你已嫁为人妇,同太子殿下同乘一辆马车,你要脸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