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新世界》源家村

11、永别了，7号

　　“你咋了？”
　　“我的天，你们从没打开箱子看过吗？”谷小雨压低声音，怒道：“虽然咱们没本事没钱，但也不能干这丧尽天良的事啊！”
　　两个人的酒意被吓醒了一半，问道：“到底咋了？”
　　“那里面是人体器官！哪是什么生鲜！”谷小雨气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你们送这个是要坐牢的！哎，你们是被人当枪使了！还不懂吗？现在侥幸没被发现，一旦被发现，你俩就完了！”
　　两个同伴的这下全醒了，他们确实不知道，赶紧跳车里掀开泡沫箱看了几眼，全是人体器官！两个人冷汗都出来了。
　　三人来到仓库外面，仓库里的场景令人作呕。
　　“怎么办啊！”两个人急的原地转圈，谷小雨问道：“谁给你们的货？”
　　“货车老板给的。妈呀，我们不会进了狼窝吧！”两人终于反应过来，“他第一次给我们看的货确实是生鲜。后来我们就没检查了。”
　　“先别声张，保命要紧。”谷小雨拍了拍脸，示意自己冷静下来，“反正这货是不能再运了。”
　　“那我俩出去躲躲？”
　　“你们傻啊，你们俩躲不正是告诉别人你们发现了吗？要不这样，你俩立刻给公安厅写一封匿名举报信，打印出来，寄过去。保命要紧。”
　　两个人赶忙点头。
　　这是个紧张的夜晚，可三人都没有看到，车后门的大锁里有一个隐形摄像头，录下了一小段声音。
　　“他们几个在说什么？听不太清楚。”摄像头监控处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问道。
　　“可能商量逃命之类的吧。不能留了，这三个人。”男人抬起眼，杀意尽显，“运货那俩小子好解决，另外那个，你想个办法，让他闭嘴。”
　　“我知道该怎么做。”
　　信写好后，三人来到邮局，把信投入邮箱。
　　“我们俩要找个地方躲一下，等公安厅接了案子后，再出来自首。”
　　谷小雨搓了搓手，表情凝重，说道：“你俩啊！真是……哎……”
　　那俩人离开后，谷小雨就回了家。
　　过了两天，谷小雨一边工作一边想着，公安厅也该接到信了吧？怎么还没来？那俩人那晚上离开后，就没消息了。
　　“小谷！有客人来了！定了19号包厢！”经理喊道。
　　“好咧！来了！”
　　等谷小雨头疼欲裂的醒来，却发现包厢里只剩他一个人了，身边还有一个衣服凌乱的女人，女人没有任何动静，他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正要出门，门却大开，公安模样的人出现在门口，举起工作证，说道：“我是这块区域的警察，接到受害者求救电话过来的，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他身后的警察一拥而上，两个人压住了谷小雨，另外几个来到女人身边，确认道：“她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谷小雨犹如被人打了一闷棍，“我刚醒来，她已经死了，我从没见过她。”
　　“跟我去警局再说吧。”警察毫不犹豫的给他扣上手铐。谷小雨就这么被带走了，围观的人们议论纷纷，事情很快就传到了谷小雨父母那里，“你儿子杀了人！听说是先奸后杀，太可怕了！”
　　谷小雨的母亲受不了打击晕了过去，父亲想去警局探监，但收到回复说，因为事件恶劣，谷小雨已经被送到了公安总部。谷小雨母亲强撑着，说要去总部看儿子，父亲扭不过，于是二人前往哥白尼市中心的公安厅。
　　历经一番周折，谷小雨父母终于见到了大儿子，原本痞气活泼的儿子却憔悴丧气，母亲说不出话来，只能低头哭。
　　“你好好跟警察说清楚，我们不相信你会做那样的事。”父亲坚定道。
　　谷小雨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说道：“爸爸，事情已经不是我能控制的了。”原来，谷小雨前两天从公安1组那得知，屋内的监控摄像头显示，确实是自己杀了那个女人，而且自己的两个同伴早就死了，死因车祸意外身亡。谷小雨面对审讯人员时，只问他们有没有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负责这起案子的公安一组确实没有收到什么匿名信。
　　谷小雨只是感到无尽的黑暗和绝望。他等来的只有死刑判决，三个月后执行。谷小雨的母亲听到这个消息后，一病不起。父亲也愁白了头，谷小雨的弟弟谷小景远在某地进行封闭训练，不知道家里发生了这种事情。
　　就在谷小雨被执行死刑后，爆出重大的丑闻，某个公司利用人脑和机器连接，伪装成新的智能AI卖，这个公司原先是做人体器官倒卖的，后来瞅准了AI市场，就开始进行一些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据说负责案件的警官叫伯戈曼。
　　“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他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死的危险。”
　　谷小雨等待判决的时候，有一天，谷小雨被警官叫了出去，说是有人找他。谷小雨来到一个空旷的房间，警官把他带进来后就离开了，屋里站着的男人戴着一顶黑色的礼帽，高高瘦瘦，他介绍道：“我叫高更，来自国安厅监察队。”
　　“您找我有什么事情？”谷小雨不解道，自己就快死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做优智系统？”高更坐到他对面，气定神闲。
　　“？？我不懂？。优智系统不是人工智能吗？”
　　“那是你先入为主的想法。如果你愿意做优智系统，不仅可以活命，每年政府都会给你父母打一笔钱，那是你的工资。”
　　“呵呵，我为什么要做什么破系统！优智系统不是为国民服务的吗？我受尽冤屈，却要我去为别人伸张正义。你是来讽刺我的吗？”谷小雨情绪激动了起来。
　　“想想你的弟弟，你的父母。而且，你不想活着看到自己的冤案被刷清的那天吗？”
　　“……那你们就好好去查案啊！等人都死了，再翻案有什么用！”
　　“这个世界，正义是有代价的。”高更说完，站了起来，“三天后，我会再来的。如果你还没决定好，我就挑别人了。”说完，他就走了。
　　谷小雨坐在房间里发了许久的呆，“这个世界的真面目就是如此吗？”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三天后，谷小雨就被高更带走了。而后，伯戈曼挖出了那个公司的黑幕，救出了一批人脑AI，包括谷小雨见过的K。再后来，谷小雨的父母每年年底都会收到一笔钱，政府解释说是军人家庭的抚慰金。
　　一年后，谷小景从训练所回家，才知道哥哥已经死了。他坚信哥哥是无辜和清白的，而且他感觉，哥哥并没有死。后来，谷小景考上了西利军校，并且顺利毕业，很奇怪的是，他哥哥谷小雨的杀人档案似乎被抹去了，毕业后，进入政府部门工作，进行政审时，没有遇到任何障碍。
　　这天，谷小雨的父母的卡里突然收到了政府的最后一笔“抚慰金”，算起来，连收了十年。谷小雨的父母再迟钝也意识到了，根本没有什么“军人家庭抚慰金”。
　　谷小雨的妈妈还在抹眼泪，这时，爸爸发现家里的电脑自动开机，亮里起来，电脑屏幕上开始自动打字。“爸爸妈妈，我是小雨。十年未见，这次我终于要和你们说永别了。十年之间，我经历了太多令我难以想象的事情，也认识了很多很多人，我完成了我的使命和工作，也算是不枉此生了。我只有一个遗憾：没有成为令你们感到骄傲的孩子。永远爱你们的小雨。7号最后一封信。”
　　“你……一直是我们骄傲的孩子啊。”父母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屏幕，哭喊道。
　　可惜，这次，谷小雨真的死了，再也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