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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验尸 ...

  •   还是在丘然义庄,还是三具尸体,迟玉霄和叶澜清都有一种仿佛时光倒转的恍惚感。不久前他们还和柳斐一起在这里验尸,现在却已经是少了一人。

      没了外人在旁,迟玉霄也不避讳,略施妖法,三副棺材盖被掀开在地,却丝毫没发出一丝声响。

      因为是秋冬天寒的缘故,而且三人死亡时间也不算久,所以没有上次那般的恶臭涌出,尸体也是完好无损,没有大面积的腐烂。米铺掌柜因为最早死亡,所以发出轻微的腐臭和熏气,而张太保和王寡妇两人静静地躺在棺材里,仿佛就是在睡觉而已,随时都有可能睁开眼睛醒过来。

      迟玉霄跃上棺材的窄边,开始观察起尸体来。而叶澜清则在一旁神情紧张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怎么了?”迟玉霄问道。

      “你别跨过这边来。”叶澜清站在棺材的另一边说道。

      迟玉霄噗嗤一声笑开了:“哪有那么容易起尸啊。”

      民间传说如果有猫跨过尸体的话,尸体便会从猫身上借得一条性命,从而起死回生。死而复生的尸体六亲不认,凶残暴戾,形同恶鬼。所以当地人在守灵的时候都小心谨慎,防止有野猫窜入灵堂,造成诈尸。

      “并非所有被猫跨过的尸体都会起尸,黑色带煞,所以一般而言,黑色野猫最容易令尸体起尸。而我早已经成妖,完全没有这样的潜在风险。再说了,就算起尸,我也能一巴掌把他们给我拍回去,让他们老老实实的给我做个死人。”

      叶澜清想了想,觉得迟玉霄说得很对,也不管会不会诈尸,与她一起分列棺材两边,齐齐向棺材里的尸体望去。

      说是想从尸体上看出个端倪来,但奈何迟玉霄和叶澜清上上下下翻看了几遍,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不同于上次的河童杀人,这次的尸体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口,干干净净,让人无从下手。

      “你说会不会这次是我们想太多了?这三人的死可能凑巧真的就是个意外?”

      迟玉霄被叶澜清说的内心也有些忐忑了,但还是坚持说要看完第三具尸体才行。

      不过王寡妇也没有带来什么突破,她也同样是上下没有任何伤口痕迹。

      “你有没有闻到她身上有一种香味?”迟玉霄爪子扣住棺材边,整个身子探了进去,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贴着王寡妇的一张白花花僵硬的脸,场面无端有些诡异了。

      “这也不出奇,女人涂脂抹粉的再正常不过了。”叶澜清也稍微低下了头皱了皱鼻子,果然闻到一阵十分淡的脂香,不过因为过了一夜的缘故,这香味已经几不可闻。

      迟玉霄也不再纠结,放弃了这几具尸体,与叶澜清无功而返。

      “也别太愁了,如果真是妖鬼作乱的话总是有迹可循的,我们只需静候它露出马脚就好了。”叶澜清见迟玉霄怏怏不乐,于是便出言安慰道。

      “等它露出马脚的话便会让我们陷入被动,这样下去的话我们什么时候能点亮你的七星葫芦。”迟玉霄惦记着叶澜清的玲珑珠,要知道下一个月圆之夜近在眼前,越早降服尽量多的妖怪便能越早解除身上的毒。

      “清儿,你在那嘀咕什么呢?”付衔芝正坐在庭院里,手上似乎在忙活什么。

      迟玉霄和叶澜清凑前一看,原来是正在剥核桃。

      “李妈去买菜的时候难得看见有这么好的核桃,便买了些给我供佛。”付衔芝嘴上说着,手上则持了个小巧的金钳子,将核桃去壳取肉,整整齐齐地码在一旁的珐琅盘中。

      “这佛祖也挺会享受的,吃核桃都不用自己动手剥壳了。”叶澜清调笑道,也坐了下来帮忙一起弄这些供果。

      付衔芝轻拍他一下嗔道:“少贫嘴,多做事。”

      这些核桃的确上好,皮薄肉厚,叶澜清将两个核桃相抵,轻轻握在掌心一磕,便开了个口子。然后手指再一扒拉,便完完整整地将带着点清香的果肉取了出来。

      叶澜清手脚麻利,徒手剥起壳来竟是比用钳子的付衔芝还要迅速,一下子果肉就堆成了座小山。再拿下一个核桃的时候叶澜清入手已经觉得不对劲,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开核桃的时候更是手上还没用力它便已经碎开了,里面什么都没有,就只是个空壳而已。

      “咦,这倒不常见。”付衔芝说道:“表皮如此规整漂亮看不出什么问题来,没想到里面竟是空的。”

      叶澜清也不在意,这个是空的,那就继续剥下一个便是了,但窝在一旁晒太阳的迟玉霄却宛如针扎般跳了起来。

      “怎么了?”叶澜清脱口而出。

      付衔芝奇怪地望着自己的儿子:“清儿,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而迟玉霄丝毫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她的脑海里只有付衔芝的那句“表皮如此规整漂亮看不出什么问题来,没想到里面竟是空的”在脑海里不断地回响。她觉得要解开当下的谜团就如同在拆解一件织物一般,只要找到那个冒出来的线头一切就迎刃而解。迟玉霄觉得自己似乎隐约中已经拽住了那根线头。

      叶澜清还没反应过来便只见一道白影闪电般掠过,再低头一看,迟玉霄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等等!”叶澜清顾不上什么核桃,撒腿便追了出去。

      “这孩子怎么回事?”付衔芝一脸疑惑:“莽莽撞撞,神神秘秘。”

      那厢待叶澜清紧赶慢赶终于追上迟玉霄重新回到丘然义庄的时候,迟玉霄已经又将那三副棺材给掀开了。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叶澜清喘着粗气。

      “我们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虽然着三具尸体表面上什么伤口都没有,但是这并不表示他们内部没有蹊跷之处。”

      “内部?”叶澜清不可思议地顺着迟玉霄的眼光望着尸体的胸腹处,又想到了方才剥核桃:“难不成他们里面的五脏六腑已经被掏空了?”

      迟玉霄点点头:“极有可能。”

      叶澜清内心斗争一番,还是拔出了贴身的匕首,上前挑开了米铺掌柜的衣襟,对准了他的胸口。

      “你做什么?”迟玉霄及时阻拦。

      “不将他们剖开我们又怎么知道里面的端倪?虽然大不敬,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说着刀尖已经微微地嵌入肉里了。

      迟玉霄按住了他的手,说道:“不急,先让我灌入一丝妖力试探一下再下定论。”说罢便拈下一丝白毛吹入尸体的鼻腔。

      在迟玉霄与叶澜清看不见的体内,那根毛发化成一缕绿色的游丝,宛如游鱼般在五脏六腑上下游走。

      迟玉霄则在外感应着说道:“心、肝、脾、肺、肾、一应俱全。胆、胃、小肠、大肠、膀胱、三焦也完好无损。”

      她收回心神,有些沮丧:“奇怪,体内也没有什么异常。难道真的是我们多想了?”

      叶澜清安慰道:“别气馁,总会找到破绽的。”他望了望米铺掌柜有些稀疏的发顶,随口开着玩笑想缓和气氛:“说不定问题不在体内,而在头颅里呢。”

      这不过是聚玩笑话,迟玉霄却振奋了精神,眼睛都能发出亮光来:“你说的很对!”

      她又操纵着那丝妖力由下而上,一路攀升,钻入了尸体的头部里面。

      迟玉霄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对叶澜清使了个眼色。

      “不会吧?”叶澜清极不情愿地挪到了棺材上方,盯着那尸体的头皮迟迟不敢下手:“你确定?”

      迟玉霄瞪了她一眼:“难不成还要跟你赌小鱼干?你行不行?不行我来?”

      男人的尊严涌上心头,叶澜清清了清嗓子:“谁说不行呢。”而后手上的匕首从额间往后慢慢地滑动,吹毛断发的匕首发出一种类似切割皮革的声音。因为死了几天了的缘故,尸体也没有渗出血来。

      终于,匕首绕着头颅转了一圈。

      叶澜清右手微微颤抖着托着松动的头顶一点点地打了开来,迟玉霄和叶澜清都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

      里面空空如也。

      ******

      夜幕降临,钱大姐手脚利索地收了面摊。忙忙碌碌了一天,她决定去澡肆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今晚人不多,只有一两个身材走了形的女人泡在池中,静默无语。钱大姐备好了净巾浴具,扎在暖洋洋的热水中,觉得一天的辛劳都被洗涤而去了。

      去了水池,她又围着净巾去了一旁的温室。温室是一个高于浴池的一个房间,地下由木板铺成,每块木板之间隔了些细缝。而在这木板之下则垒了个巨釜,釜内正烧着热水,蒸腾的热气便由下至上,透过木板细缝充斥整个房内,使得室内温热暖和,舒泰至极。

      虽说男女澡浴隔了开来,但到了温室内却是混着不避讳了。大家三三两两地在这里插科打诨,嬉笑怒骂。当然,也可以花上点小钱修个脚,搓个背,梳个头,洗个面,很是享受。

      钱大姐给了两个钱唤来个伙计搓背。干这些活的有男有女,但今儿这个有些特别,当地都叫他这类人为“无名白”,是已经净了身却因故未能入宫的男子。

      这无名白估计也是第一次为女人搓背,蹑手蹑脚,只觉得躺在面前的一身白花花的肉扎人眼,不知该如何下手。钱大姐也觉得不爽利,搓个背跟隔靴搔痒似的,只觉得那一双手如同一根羽毛在后背扫来扫去,越扫越痒,不由得骂了他几句没像个男人没点劲儿。

      无名白被一刺激,手下没拿捏住力量狠狠地一搓,又力道过大,痛的钱大姐发出杀猪嚎叫。

      钱大姐气急败坏,也不想再搓了,又骂了他几句把他赶走了。她觉得这么一闹腾,脑仁都在隐隐作疼。

      坐了一会儿,又看见角落坐着个绞面的,便来了兴致想洁净一下面容,拾掇拾掇一番,便又坐到了那人面前。

      温室潮热,绞面的人却罩了件袍子,帽子兜住了大半个头面,只看得见一双红润的唇。

      那人先是用一盒香粉扑了钱大姐满面,然后抽出一条白线来,中间挽了个活结,用右手拇指食指撑住了,线的一头用牙咬住,另一头则被左手牵引住。右手开合,左手与嘴巴上下左右动作,相互配合间那撑着的活结便在脸上如同修枝剪草般将多余的汗毛拔除干净,令得面容光滑亮丽。

      这人手艺娴熟,钱大姐只在初始时感到一点刺痛,而后便觉得浑身轻松,再睁开眼时,面已经绞好了。

      “想不到你一个男人家手艺还不错。”钱大姐看着绞面的人伸出来的一双手,宽厚,骨节粗大,一看便知是男人的手。

      男人笑了笑,当是谢过了。或许是错觉,钱大姐觉得这人的唇更红艳了。

      前前后后在澡肆了享受了一个时辰,钱大姐终于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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