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我余生来换》奔波霸

5、车祸

　　第五章车祸
　　七点钟父亲准时起来，虽然放了几天假，父亲的生物钟还是照常叫醒了他，早上煮了三个鸡蛋便匆匆走了。
　　儿子在父亲走后没多久便起来了，昨晚有些失眠，后半夜才睡着，揉了揉太阳穴起床洗漱了，从家去学校坐火车一个半点，再从火车站到学校做半个小时公交车就到了，也不麻烦。
　　而且，因为离得近，火车票都不用提前买，到站台买一张票就行了，像他这种从A市到B市一天两班车，上午11点，下午6点，即使过节人多的时候买不着坐票，站一个多钟头久下车了。
　　儿子吃完饭，收拾好才9点半，家离火车站很近，做个公交车3站就到了，没什么事就直接出门了。
　　背个书包，手里拎着两个包出门了，往公交站走，这会儿人不多，但车很多，儿子沿着路走，看见旁边一个小女孩正和妈妈撒娇，被妈妈抱在怀里，指着对面的棉花糖要吃，妈妈在一边劝着棉花糖太甜了，小心有蛀牙，小女孩便要吃。
　　这画面让儿子想起，以前自己和一帮小孩在楼下玩，看到父亲下班，自己朝父亲扑过去，父亲顺手抱起我举高高，从兜里掏出两块钱给我，让我买冰激凌。
　　小时候总是让人怀念，就在这时听到后面的声音：“宝宝，别过去，小心车。”
　　儿子转过头，发现刚刚的那个小女孩已经在马路中间了，而迎面驶来了一辆车，儿子扔下手中的袋子就朝小女孩过去了，儿子快速将女孩抱起放在旁边，而自己却因为躲闪不及而被撞倒在地，书包也撞飞了。
　　好疼，好疼，儿子感觉自己可能不行了，周围好吵，叽叽喳喳，自己要是死了，父亲怎么办，自己好像还一事无成呢，不行了，太疼了，周围的人好像要把我抬起来，不行了，不行了，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怎么样了？”
　　“伤势严重，多出骨折。”
　　嗯？说的是我吗。
　　“自主心律还没回复。”
　　“快，快，止血。”
　　“心脏骤停。”
　　“准备心肺复苏。”
　　“快，大脑被撞击大量出血，生命体征很弱，快，给病人输血，不好，病人的心跳要没了，快，继续，加大点击。”
　　“滴，滴，滴，滴，滋滋~。”
　　心电图呈一条直线，再也没有波动了。
　　“没心跳了。”
　　“病人于2007年5月14日上午10点13分去世。”
　　这时，父亲还在工厂工作，从刚刚开始右眼就开始跳，同事还笑称最近要发财，而这会儿更是心燥的很。
　　此时，医院的相关人士正在努力联系死者的家属。由于现在手机还没有被普及，有些人仍没有购买。
　　医院只找到死者的家庭电话，但是没有人接，只能联系死者监护人的工作单位，好不容易将消息通知给父亲的单位，可父亲现在正在工厂，只能派人去通知。
　　就这样，父亲直到将近中午午休才直到，父亲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没有缓过神，自己明明早上还看着儿子的睡颜离开。怎么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到儿子的噩耗，怎么就想不通的父亲扔下手中的活就出门打车就前往医院。
　　这条路太长了，怎么还不到，父亲恳求司机快点，快点，我儿子出车祸在医院。
　　可当到医院的时候，父亲此时已满头大汗，六月的天虽然已经不凉爽了，可远远没有到父亲这样的热度。到医院导诊台询问自己儿子在哪，今天的车祸，在哪里？父亲已经语无伦次了。
　　顺着护士的指引到手术室，然而并没有找到自己的儿子，此时父亲竟希望是医院弄错了。
　　看，手术室没有儿子，父亲已经开始自欺欺人。
　　路过的护士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我找我我儿子，上午出车祸送到了医院。”
　　“你儿子叫什么？”
　　“赵晓。”
　　“请您节哀顺变，病人抢救无效已经去世了。”
　　父亲这一刻，感觉天塌了，这么些年支撑着自己活着的希望就是儿子。
　　怎么办，儿子，儿子，对了，儿子在哪？
　　“我儿子在哪，在哪，你们把我儿子弄哪去了？”父亲一个劲的摇护士，似乎一个不对就要发疯打人。
　　“先生，先生，你儿子在停尸房，我带您去。”
　　当到停尸房前，父亲气馁了，不敢踏出这一步，怕看到里面的人。
　　可总归要踏出去，颤巍巍的伸出手，将离自己最近的白布掀起，不是他。
　　就这样又掀起了一个又一个，后面的护士实在不忍心看了，便走到另一个旁，对父亲说：“先生，这个。”
　　父亲这才看过去，走向护士，发现护士指着一个床边的名字--赵晓，原来是有名字的。
　　父亲慢慢的掀起白布，看到床上躺着的这人。
　　护士看到死者是位眉清目秀，特别年轻，感觉刚刚成年，与这位先生有五分的相似，特别是浓浓的眉毛。
　　护士看这位先生没有走的意思，便悄悄走了。
　　此时，父亲正在看着儿子，怎么也不相信儿子怎么就没了。
　　不，儿子还在，没有离开我，一会儿就会醒来的，喊我一声爸。
　　父亲的眼泪竟无声无息的流下来，一滴两滴，竟然像泄洪一样止不住的流，一场无声的哭泣。
　　父亲把眼泪擦干，把儿子抱起来，对儿子说：“咱回家。”
　　一百二十多斤重的年轻人差点压塌父亲，父亲颤颤巍巍抱着儿子往前走。
　　刚出门便被一个人拦住：“请登记一下。”
　　父亲没有反应，那个人又说了一下：“请登记。”
　　父亲这才抬头看了一眼，那个人继续说：“死者姓名，在签一下您的名字就行。”
　　父亲直愣愣的瞅着他，半晌才说：“我儿子没死。”
　　那个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明白过来，说：“您怀里抱得是谁？”
　　“我儿子。”
　　“您儿子叫什么？”
　　父亲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您儿子叫什么，您谅解，您带走那名s，额，您儿子需要签个字。”
　　父亲看了看手上抱着的儿子，显然腾不出手签字，又看了眼那个人，没说话。
　　“您儿子叫什么，我帮您写。”
　　“赵晓。”
　　“您呢？”
　　“赵明德。”
　　“好的，您可以走了。”
　　就这样，父亲抱着儿子走出了医院，随手打了量出租车，抱着儿子坐在后排。
　　司机本来想着挺近，这趟活挺好，可发现自己怎么说话，那两个都不说话，便不再说了。
　　就在快到地方，司机往后一看，抱着的那好像是个死人，顿时被吓着了，车差点没撞上旁边的车，立马打舵回来，，好不容易到了。
　　两个人下车了，不对，一个人抱着死人下车了。
　　太吓人了，司机也不想干了，马上转弯就回家了。
　　父亲抱着儿子回家，路上遇上邻居跟父亲打招呼，也没理会儿，仿佛整个人失去了灵魂。
　　到家后，父亲把儿子放到床上，拿手巾帮儿子把脸才干净。
　　下午，父亲就在床前陪儿子，静静的坐着看着儿子。突然，想起急促的敲门声，父亲本来不想管，可总不停的敲门声让父亲觉得烦，会吵到他儿子。
　　开门后，发现是警察，“你们找谁？”
　　“请问是赵晓家吗？”
　　“是，你们找我儿子干什么？”
　　警察此时觉的奇怪，难道他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死了，“今天上午不到10点您儿子为救一个小女孩出车祸死了。”
　　“我儿子，我儿子没死。”
　　“先生，您先冷静，您能请我们进去吗？”
　　父亲虽然怒火冲冲，但还是让警察进去了。
　　进门后，警察看到死者，只能简单的同父亲说：“现在这场车祸已被认定为交通事故，肇事者已被拘留，您明天需要到警局了解一下详情。”
　　警察不再逗留，便出去了。
　　等他们出去后，父亲才一些明白事情。
　　对着床上的儿子说：“原来你是为了救人，你从小便是个善良的人，看到路边的乞讨总是忍不住把自己兜里的一两块钱给出去。”
　　“可你不能为救别人吧自己的命交出去啊。”父亲突然声嘶力竭的喊道。
　　“你就没想过你父亲，你就没想过我，你平时多孝顺的孩子。你别抛弃我好不好，好不好，带父亲一起走吧。”
　　第二天一早，父亲去了警局，当昨天的那位警察接待父亲时，发现竟然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而神色呆滞，感觉已了无生气，没有活的念头了，就像活死人一般。
　　父亲坐下来看到了，那位被救女孩的母亲，看来很早就来了，并没有想打招呼的意思。
　　父亲的到来，使气氛一下变得浓重起来。
　　这边警察还没说活，那位母亲边说：“您是哪个男孩的爸爸吗？太感谢您儿子了，就来我女儿，要是没有您儿子，我女儿现在还不知道怎样呢？您儿子就是我的大恩人啊。您儿子真是个好人......”
　　那位母亲还在说，而父亲没有任何想要回应的意思。
　　好人，难道我儿子就应该就你女儿，凭什么，谁来把我儿子还给我。
　　母亲看父亲一直没理她，便不再好言好语的说了。
　　警察看气氛尴尬，便开口说：“那场车祸是司机的全责，司机开车溜号了并且超速行驶，不是酒后驾驶，司机的保险公司已经答应理赔了，这是责任认定书，两位看一下没有问题签一下字。”
　　父亲连看都没看一眼便签上了名。
　　而那位女士则看的很仔细，好像一个字都不落看，生怕里面有着自己监管不择造成事故的责任，终于看完了签了字，跟警察说：“警察同志，签好字，我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警察说：“理论上是，但如果后续有什么发展可能还会叫您。”
　　“还会叫我，什么事？”
　　“如果事故出现新的发现，或者死者家属有新的要求向肇事者提出，可能还会需要。”
　　女人显然愣了一下，没想到还能这样，便看向父亲，就好像要将这个人看透。
　　父亲没理会女人的眼光，问警察：“可以走了，是吗？”
　　“您还得留一下，这位女士您可以走了。”
　　女人看了一眼，转头走了。
　　“这位家属，交警需要您确认一下，还有保险公司随后会联系您，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来找我。”
　　“嗯，好。”
　　父亲办完回到家，进门就有股腐臭味，可父亲就像没有闻到是的，径直走到的儿子身边，看着儿子的面孔，内心多么希望能醒过来。
　　中午，便收到保险公司的电话，希望能够商讨一下赔偿金额，父亲希望能够快点完事，便约定了下午在家附近的一家事务所见面。
　　双方很快便商讨了一个结果，因为父亲没有对他们的金额有异议，保险公司承诺可以赔偿15万元。
　　到家门口，一个小男孩对妈妈说：“妈妈，我不喜欢吃这个，我要吃你的那个，咱俩换嘛。”男孩指着手里的冰激凌，嚷着换嘛换么。
　　父亲没有停下脚步，但无意间却把小男孩的话记住了。
　　这一天，又要过去了，外面灯火通明，车来车往，而此时父亲坐在床前，看着儿子越发腐臭的身体默默的哭泣，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了，再也没有人来打扰这对父子俩了，这一天先是警局，又是保险公司，回家后又给单位大打了个电话说不干了，想是终于接受了儿子已经不再了的事实，失声痛哭起来：“儿子，儿子，我要爸爸怎么办，为什么为什么偏是我的儿子，上天啊，你为什么如此残忍，为什么我让好人活下来，为什么要我儿子的命，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没要我的命。”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来小男孩，边哭便喊：“还给我儿子吧，上天啊，还是神啊，求求你们把我儿子还给我吧，救救我儿子吧，哪怕用我的命来换，救救我儿子吧，救救他吧。”
　　就在父亲声音快要停下来的时候，父亲发现自己好像深处另一个空间，一片白茫茫的，没有尽头，而自己的眼前只有已经去世的儿子。
　　父亲茫然的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除了自己和儿子的另外一人或者是一个物品。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没有感情的问道：“你愿用自己的命来换你儿子的命？”
　　父亲急忙回道：“是，只要你能救活我儿子，要什么都行。”
　　“你的命都行？”
　　“对，用我的命换，救救我儿子，救救我自己。”父亲使劲的磕头，可得头破血流。
　　似乎这个声音很烦，嫌弃的说道：“好。”
　　转眼间，父亲感觉自己磕在自家地板上，显然自己已经回来了。
　　可父亲转念一想，自己出现幻觉了，摸了摸头，看了一眼儿子，发现没什么变化，更加认定是自己的幻觉。
　　就在父亲的注视下，一条心与心的红线突然出现，一边连着儿子，一边连着父亲。
　　父亲不知所措，想要去触摸，发现摸不到，自己站了起来，发现先可以变长。自己没有任何感觉。
　　父亲就坐在旁边，但在两天没有睡觉，没有进食，只是偶尔喝口水，一直撑到现在。
　　父亲不想睡，可架不住睡意的来临，父亲在旁边坐着睡着了，殊不知，就在不知不觉中，儿子有了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