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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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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时砚推开包厢门的时候,里面安安静静的就两个人。
一个仰靠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玩手机,包厢里暗淡的灯光流转,手机屏幕的白光清晰的映在她脸上。
还有一个大咧咧伸直了身子躺在棕红色的皮质沙发上,两只白皙的脚支在坐着的女孩腿上,脑袋垂在沙发外面,一副看着随时都可能掉下去的模样。
听到包厢门打开的声音,沙发上坐着的人掀了掀眼皮,按熄了手机屏幕,鉴于腿上还搭着两只脚便没有起身,只点头如释重负地唤了声:“时哥。”
纪时砚皱着眉,眼神全放在沙发上躺着的那个人儿身上。
“其他人都走了?”好一会儿,纪时砚开口,情绪莫测地问这个还清醒着的人。
“嗯。”钟敏敏应了声,知道自己不用再继续在这守着这祖宗了,掀开了她两条腿,站起身来,准备马上就走的架势。
“那……时哥我就先走了,我叫了代驾。” 实在是困。
“好。”
最后包厢门合上,屏幕上这时自动切换到一首老歌,绵长的乐调,舒缓的女声。
纪时砚脱了西装外套,抖抖直接随意地搭在了她身上。
衣物落下带来一小阵风,季明殊睫毛跟着颤了颤,缓了几秒,眼睛睁开。
看到面前的人依旧神色淡淡,姿势都没换,侧躺着的脸颊贴着沙发,被轻压着,说话时尾音都有些软糯:“你怎么来了?”
纪时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抄着双手,咂咂舌哼笑一声。
“喝了多少?”包厢里灯光本就暗,他又背着光站着,脸上的表情更是看不清,只是从出口的话里听出些不高兴的意味。
季明殊扫了眼两个大理石桌面上横着竖着错乱的酒瓶,没出声。
纪时砚也懒得再跟她计较,一只手勾起她乱甩在桌子下面的鞋子,臂上挂着她的包,过来弯腰用西装外套把她裹了裹。
随即一把把她横抱起来,在手里掂了掂,嘴角一勾,开口:“看来喝了不少啊。”
季明殊是喝了挺多,脑袋蒙蒙的,不知道他怎么得出来的这个结论。
然后就听到纪时砚压下脖子,附在她耳边说:“重了挺多。”
“.…..”
出了会所大门,夜里的风一吹,季明殊就打了个激灵,整个人往他怀里缩了缩。
车子在右手边等着,纪时砚快步把她抱过去,司机已经把后座车门拉开了。
纪时砚怕她着凉,弯腰打算把她塞进去,哪知道她勾着自己脖子的手忽然扬起来,撑在车门上,声音也瓮瓮的:“我不想坐车。”
说完这句整个人便在他怀里扭了几下,想下来。
纪时砚认为她又想开始胡闹,没松手,她自然动弹不得。
“想吐。”季明殊仰起脸来,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眼睛里像是盛满了星光。
这时纪时砚才注意到她由于保持那个姿势在沙发上睡太久,左边脸颊上全是皮质沙发纵横交错的纹路。
顿时没憋住,笑出了声来。
“星星,”纪时砚舔了舔嘴角,跟她打着商量,“你先在车里坐下,我去跟你拿双平底鞋好不好?”
这男人全没了一周前跟她冷战时的那个架势,声音软得不得了。
季明殊鼻子里轻轻发出嗯的一声,终于纪时砚把她放在了车后座上,她也没什么力气,整个人全靠在背垫上,纪时砚刚绕到后备箱,她整个人就滑倒在后座上。
一条腿还尤其嚣张地扬高过背垫,支在后挡风玻璃前的置物台上。
纪时砚压下后备箱,透过后玻璃就看到一支白花花的脚丫,上面涂着精致的甲油,很是好看。
走过来,一手搭着车窗看了看里面的人,她几乎一个人把整排后座占完了。自己要是坐副驾的话又怕她中途醒来作什么妖,按了按眉心,关上这边的门,绕到另一边后座来开门上车。
握着季明殊的肩膀,把以及其奇怪的姿势躺着的人拉了起来。
季明殊最烦自己睡觉时有人动她,皱了皱眉,扬手就招呼过去。
下意识的举动让纪时砚措手不及,屁股还没挨在车座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那响声,惊得前座存在感为零的司机都透过后视镜挑眉看了过来,搭在方向盘上的左手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纪时砚深吸了一口气,行,是我防备不周。
拢着她上半身坐好后,吩咐司机开车,把后座窗户降了了缝下来。
会所这边在城东,纪时砚和季明殊的房子靠近城西区域,开过去大概一小时车程。司机怕开快了惹得这位醉酒了的大小姐不舒服,一路把车子开得稳稳当当。
半路上纪时砚揣在西装外套里的手机响了,而衣服此时正搭在季明殊身上,手机震动加铃声将她吵醒。
眼睛倒是没睁开,只是整个眉头都皱在了一起,就差没把“吵到老娘睡觉老娘很不爽”写在脑门上了。
纪时砚换了一只手绕过她的肩膀在她背上轻慢地拍着,试图缓缓她焦躁的情绪。
同时从外套里取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来电者,头朝着窗外偏过了接通了电话。
是辛助理打来的,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纪时砚尽量压低声音地接着电话。主要都是对面在说,纪时砚每次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回应,好几次都是单音节词。
季明殊歪歪靠在他胸口,他说话时不免胸腔震动,还是被吵着了。
恹恹地叹了口气,在他胸膛借力推开他,想往另一边倒去。
纪时砚察觉到她的意图,只是环着他的手松了一点,并没有让她得逞。
电话那头似是能察觉到他的处境一般,更加简短的汇报完。纪时砚收了线垂下眸子看她,好跟正定定仰头望着她的季明殊眼神撞了个正着。
竟有一种两两相顾无言的感觉。
车子还没滑进车库,季明殊像是忍不了了似的急忙翻起身来拍拍前座的坐背:“停车停车!”
司机依言赶紧把车靠在路边,中控锁解开发出声响的刚结束,季明殊就推开门冲了出去。
弯着腰双手一只手撑着膝盖,另一只手还知道拢住自己垂下来的长发,免得被污秽物弄脏。
一口气吐完,自己还很是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蹲在一边的草坪上。
纪时砚拿了毛巾和水过来,矮身蹲在她面前。
呵,喝多了还知道注意自己的形象,身上愣是一点脏污都没弄上。
纪时砚一只手托着她后脑勺,给她喂水漱口。
好一会终于舒服了些,季明殊翻脸找他算账的架势:“都说了不坐车!”
说完一屁股坐下,伸直了腿不重不清地往他小腿上踢了踢。
醉酒的季明殊娇俏中又带着憨实,这幅模样不由惹得纪时砚心底都生出笑意来。
他朝后面挥了挥手,示意司机先把车开进去。
自己则转身拍了拍自己的后背,温声说道:“星星,上来。”
季明殊这一路回来,加上刚才这一吐,酒醒了点,脑子不再那么重。
依言爬到他背上。
女人的馨香盖过她身上的酒气铺面而来,纪时砚定了定神,托着她往别墅正门走。
夜有些深了,五月的风更是有些凉意。
路边每隔一段都有小灯照着,把他们的背影烘托得安静又绵长。
然后他感到自己的脖子一阵濡湿,首先想到的是背上着姑娘把鼻涕滴在自己颈窝了吗?
“星星?”试探性地换了一声。
背后回应他的是轻轻吸鼻子的声音。
纪时砚感觉印证了自己的猜想,算了,不跟她计较。
开门进了屋,一直把她背到二楼放在床上,这才接着卧室明亮温暖的灯光,看到她满是泪痕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