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御绝魂》蔡莘

71、梅落残烛

　　第七十三说、梅落残烛
　　冯若平一脚蹬出院外，灯火通明，照如白昼。
　　“不知各位光临明月山庄，有何贵干？”冯若平冷冷地说道。
　　“笑话，有何贵干？你杀害了紫衣真人，人人得而诛之。我身为紫衣派掌门人，有义务将你绳之以法，让你血债血偿。”一人长身紫衣，长髯，花苍的头发，背着一把剑，杏黄色的剑穗在风中飘扬，沉重有力地说道，此人便是紫衣派掌门人郑轩燃，也是吕虹染的师傅，“我倒要看看今天你还有何话讲？”郑轩燃生硬地说道。
　　“我没有杀人，更没有杀害紫衣真人。”冯若平平静地说道。
　　“有人亲眼所见，你还想抵赖。你盗走了紫衣圣火。怎么解释。”郑轩燃步步紧逼。
　　“紫冰圣火是紫衣真人输给我的。”冯若平淡淡地说道。
　　他没有说谎。
　　紫冰圣火确实是紫衣真人输给冯若平的，只不过是紫衣真人故意输给他的。
　　紫衣真人和青提子约定三十年的比剑是别人计划三十年的计谋。
　　就是要让青牛派和紫衣派两大泰斗两败俱伤，紫衣真人直到决战之前才明白。
　　他不想紫冰圣火失传，他也清楚地知道，他的弟子没有一个人可以有能力得传紫冰圣火，就算有，他倘若不及时交给冯若平，便落在别人的手上了。
　　他正好遇见前来拜会求剑的冯若平。
　　“笑话。紫冰圣火是我紫衣一脉相传之圣宝，怎么可能给你这么一个外人。”郑轩燃冷笑道。
　　“紫衣真人何等人物，你跟他比什么能赢他。”郑轩燃的师弟赵同生，鄙视瞥了一眼说道。
　　“比剑。”冯若平冷冷说道。
　　“哈哈哈哈……”赵同生大笑道，“紫衣真人剑法超群，当世少有对手。就算青牛派的先宗掌门青提子也只能打成平手，你这毛小子，不要仗着甘修羽口出狂言。”
　　“只要你交出紫冰圣火，我们还可以做朋友。”郑轩燃微微一笑说道。
　　“我手中的东西，难道还由不得我了。”冯若平道。
　　“大哥，少跟这小子废话！让我去宰了他。”一人浓眉大眼，皮糙肉厚。他是郑轩燃的另一个师弟苗葛。
　　“年轻人。没必要为一块石头拼命。”赵同生轻轻地说道。
　　苗葛手持双锤，招招攻击冯若平要害，两人身形在火影中闪烁，就像灯戏中的牛皮人一样。
　　冯若平对紫衣派的剑法有些了解，紫衣真人很喜欢他，告诉他了很多。不过这苗葛确实用锤的，也不知道他怎么进的紫衣派。
　　这苗葛虽然身形愚钝，但是内力丝毫不差，与冯若平颤抖许久，防卫仍然绰绰有余，而且强攻不舍。
　　冯若平大声喊道:“你们都一起上吧！”
　　苗葛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攻击速度变快了许多。
　　赵同生大喊道:“上！”
　　一时间率众如蜂如蝶一般扑了上来，刀光剑影，火光摇曳。
　　冯若平和苗葛两人别拥堵的人群隔开了。
　　苗葛恼羞成怒，只盯紧了冯若平，可是缠绕着黑带的一身白衣在雪地里，穿梭如织，梅花花瓣被打散飘零在地上，在空中，在雪里。
　　火光闪烁着。
　　冯若平终于出剑了，一道黑光如鬼魅一般飞快地流转。
　　没有人能够看清楚那是一把剑，所到之处，飞血溅出一朵花，撒在雪地里，泼在梅花花瓣上。
　　一群人已经倒在地上惨叫了，这种惨叫的声音能够更好地摄吓敌人的胆，对手就能够感觉到真切的疼和痛，而不至于对死亡一无所知，对生命不加眷恋。
　　一群人倒下去了，另一群人围在冯若平的周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地上疼的打滚的兄弟，一个个不敢上前。
　　苗葛心里有些慌，但是他不能退缩，他也不能退缩。
　　因为他不但是掌门郑轩燃的师弟，而且他还是大家心目中的英雄，就是他一锤打死了长生派掌门人章通演的唯一的亲生儿子，也就是章天泽的亲哥哥。
　　那事之后，长生派没有追问，也没有闹事，只是安安静静地安葬了章天宇。
　　他苗葛不知不觉就成了大英雄。
　　苗葛竟然被一剑封喉……
　　冯若平的剑轻轻地从苗葛的咽喉抽出来，抽出了一串血花，溅落在雪和梅花花瓣上。
　　“啊！”一群人终于有了一个新的动作，他们纷纷退后一步。
　　“大家一起上，将他碎尸万段。”赵同生大喊一声，这样的话他已经喊了不止一次了。所有人对于这句话都是，信仰的。
　　他们如潮水一般涌了上去，涌上那一根石柱，想要打碎它，撞断它。
　　可有时候大海中露出来的石头不一定就是一块石头，好有可能是别的，更有可能是一座山的一个角。
　　他们运气很不好。
　　梅树树枝悄悄地砸在雪里，花瓣胡乱纷飞，雪也开始飞溅，灯笼被划破了，隔断了，残烛躺在雪里静静地燃烧着，烛汁滴落在冰冷的土地上，瞬间就凝结了，如血一样，如血一样的颜色，如血一样的芬芳。
　　几十人的性命就这样轻轻地倒在了雪地里，能够感觉疼痛的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奢侈，没有一个人不是被一剑致命的。
　　赵同生颤抖地说道:“你……你竟然杀了这么多人……”
　　“如果一个人的良知不能被及时地唤醒，那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他。”冯若平冷冷地说道。
　　郑轩燃慌忙地说道:“你杀我弟子。我岂能容你。我要为他们报仇，绝不能让他们的血白流。”
　　很多躺着惨叫的人已经重新拿起了剑。
　　郑轩燃一步越下马身，横剑一扫，梅枝凋落，又是飞快地刺出了十几剑，花瓣被刺落，破碎地飘落在微弱灯光照耀的空气中。
　　冯若平几个格挡，铮铮作响，吻鸣如丝。
　　“还不动手帮忙。”郑轩燃果然是老江湖，眼看自己占了上风，赶紧找人帮忙，速战速决才是王道。
　　那些伤残的弟子惨叫声有大了起来，他们一眼看着地上躺着的冰冷的尸体，一眼看着正在打斗的郑轩燃，还有一只眼，侧盯着马背上的赵同生。
　　“大哥，你一人足以对付这小子。”
　　赵同生大声喝到，感觉像是在给掌门加油助威，那些伤残的人在马背上上。
　　虽然沉默不语，但是他们也做出了呐喊的姿态，又更像是随时跃马离去的感觉。
　　郑轩燃愤然大怒，剑劲突然钢猛。
　　冯若平依旧只守不攻。
　　真正的高手，不能找到对手的三个破绽，绝不轻易暴露自己的破绽，除非万不得已。
　　凡有招，就必有破绽。
　　冯若平终于刺出了一剑，差点被郑轩燃打飞了兵器。
　　郑轩燃一眼看出冯若平的弱点，专门进攻，丝毫不给冯若平喘息的机会。
　　冯若平一见郑轩燃只剑进攻，另一侧防御微薄，冯若平迅速转身想要袭身到郑轩燃的左侧，郑轩燃一剑截住了冯若平，肩头黑带被削断了。
　　只差半寸，冯若平将一命呜呼。
　　冯若平没有一丝的进攻机会，反而彻底被郑轩燃封锁，剑飞快地刺向冯若平的要害，只能听见稳稳的金鸣，碰撞闪绰出来的火花点缀着灿灿的白雪和柔滑的粉瓣。
　　冯若平突然平地起身以剑吸住了郑轩燃的剑，一个倒反便转身到郑轩燃的身后，乘势飞快的一剑下劈。
　　郑轩燃急忙背剑化解，冯若平又是一剑刺出十几剑，郑轩燃慌忙格挡，冯若平出剑越来越快，终于有一剑侧滑过郑轩燃剑尖，刺入了左肩锁骨下。
　　“啊！”郑轩燃沉闷咬牙。
　　冯若平本来是要在出剑攻击的，又突然慢了下来，他想到了紫衣真人。
　　郑轩燃的确是老江湖，一看脱身时机成熟。出剑格挡，一步蹬开，便跃上马背狂飘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