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御绝魂》蔡莘

65、花如雪

　　第六十五说.花如雪
　　山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这雪就这样了。
　　很少有人会来山上，连一些闲的没事干的也不会来这斗苍山，终于还是有人打破了这里的宁寂，无非是微尘一动而已。
　　一名女子，一身白衣，微带花香。
　　她静静地走进了亭中，她注目观赏着墙壁上的刻字，无非也就是记载着亭的来历，很多亭当地都是为了纪念某位名人集资修建的，可这里的所有亭台楼阁没有一座是别人集资修建的，全部都是自己给自己盖的，这样总是让别人笑话。
　　不过事实就是这样。
　　亭台旁边是一座墓穴所在，粗略一看一块断碑，只留下很短的一节埋在土里，长长的另一半倒在雪地里，看上去平添一分趣味，不然这里恐怕没有一点有意思的地方了。
　　若非厚厚白雪覆盖，不然还能看见是谁人的墓碑，到也好，看见了或许更加不好。
　　如此的模样，在斗苍山也算的平常。
　　雪中暗送青松香，细品却道春太长。
　　一个女子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站着。不论什么人看到都难免落泪，不因为什么，只道是寻常。
　　“哈哈哈哈……”
　　苍老的笑声沉着有力，不活却憾不动这满山遍野的寂静，甚至让这里更加寂寞与孤独。
　　一老者大口喝着葫芦里的酒，他便是教袭明琼台决的那老者，巅脚大笑，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他根本没有看见亭子里的女子，也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他只看到了那断碑，径直走了过去，笑声戛然而止，看着墓碑良久良久，什么字也看不到，不知他在看什么。
　　他终于正常了许多，坐在亭的台阶上自己喝一口，在墓前斟酌一杯。
　　就好像一对久逢的故友，两三杯，已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是我害了你呀！是我害了你呀！好兄弟……好兄弟！”
　　他就像一个傻子，一个疯子，趴在地上，一副不成体统。
　　他本来就不成体统。
　　他颠三倒四地终于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地方，失魂落魄，欲哭无声，欲说无语。
　　女子依旧还是那样站着，似乎一动都没有动过。
　　她的眼睛很红，眼泪早已经沾湿了她娇媚的面容。
　　这一幕她已经看见过很多回了，每次她的心都在滴血，悲伤难过不抑而生。
　　他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至少在她的记忆中没有一个父亲的影子。
　　是父亲的朋友甘修羽将自己带大的，而且还将父亲留下的剑谱亲手交到自己的手上。
　　甘修羽对于她来说，就像自己的父亲一般，可是她总觉得和这个如父亲一般慈祥的面孔有些生疏。
　　看着这些字，她仿佛能够感觉到亲生父母就在她身旁一样，即使天气如此寒冷，她依旧风度不改。
　　她很听从甘修羽的吩咐，来自父亲的吩咐。
　　甘修羽的确也将花如雪待如亲生女儿。
　　洛水山庄就是她的成人礼。
　　三年前，她苦练家传剑法黄庭两仪剑，有所成就。
　　通过了叔叔的测试，她是多么的喜出望外，快乐的就像一个孩子。
　　可是从那以后，她也开始了自己的杀人生涯。
　　也是自己一生噩梦的起点。
　　不过，她杀人，带给她荣誉，因为她杀的人都是该杀之人。
　　二叔说过，没有实战就不会知道什么是剑，不杀人就不会知道什么是道。
　　二年前，一个酷热的盛夏。
　　吉乐武术世家聂氏一族，在聂榮摆下武台，比武招亲，被一风流倜傥的英俊少年钟神秀。
　　不想一夜之间聂府上下竟然被满门屠杀。
　　不用脑袋想肯定是钟神秀所为
　　浪子剑客钟神秀，普天之下被他祸害的女子不在少数，朝廷通缉多年依旧丝毫没有音讯。
　　花如雪出现在吉乐之后，钟神秀便再也出现。
　　从那以后，白衣女子就成为百姓心中的活菩萨能够救苦救难。
　　雪静静地散落在荒野中，树根下，一切都被白色衬托的没有暖意。
　　洛水山庄确实不一般，湖中花开，柳条青青。
　　袭明和张舒，拾娘，有无中四人慢慢地走进去，还是那个熟悉的漂亮女子柳青青。
　　柳青青很礼貌道:“庄主特意让青青在此恭迎。”
　　“麻烦青青姑娘带路。”袭明道。
　　柳青青莞尔一笑，道:“湖中小亭，那白衣女子便是我家庄主。公子过去即可。”
　　袭明微微一笑，疑惑地说道:“青青姑娘，这没有路，桥也是断桥。如何过去？”
　　柳青青道:“这问题原本是问公子的，公子怎么反倒问我啊？”
　　袭明知道庄主有意试探自己的轻功，知趣地笑了笑。
　　柳青青道:“你们之中只能有一个人过去。”
　　袭明爽快地说道:“我们自然不会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我一个过去足奕。”
　　袭明使出轻风扶叶的轻功，水波几动，便进入亭中了。袭明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轻功进步这么快。
　　“袭公子好身手。这等轻功，若非十年八年恐怕难以练成的。”一个温柔的声音缓缓说道。
　　“庄主为何背对于我？莫非我们曾经相识？”袭明淡淡地说道。
　　“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你欠我的钱今天带来了吗？”那女子笑了。
　　“钱？啊！怪不得你的声音如此熟悉。原来你就是花如雪，那我们也不必比剑了。你人这么善良慷慨，不妨……”袭明有些乐。
　　“善良是善良，慷慨是慷慨，规矩不能乱。”
　　那女子转过身来，微笑着就像一朵盛开的花朵，似乎还能闻到微微的香味。
　　“况且你手中所拿的乃是不败神兵——回雪剑。难道还怕我不成。”花如雪说着格格地笑了。
　　“我倒也不是怕，怕我就不来了。只是我怕伤了你就不好了，毕竟刀剑无眼。”看的出来，他有些难为情。
　　“你口气不小。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号吧！花如雪。”花如雪冷冷地说道。
　　“既然你怕伤了我，那我们就用木剑如何？”花如雪说着拿出了两把木剑。
　　“这当然是最好不过了。”袭明笑呵呵地用木剑代替了自己手中的回雪剑。
　　“我不是闲你的亭子小，只是我们在此比剑恐怕施展不开啊！”袭明敲了瞧四周。
　　“那分明就是说我的亭子小，还说不嫌。看剑。”
　　说着花如雪已经已经刺出，很明显，她只是玩耍玩耍。
　　袭明一剑便将花如雪手中的剑挑飞出去，咕咚一声扎入湖水中了。
　　袭明有些不好意思，一剑就打败了这么漂亮的姑娘，那姑娘笑的更乐了。
　　这是一种没有理由的笑，笑不是因为快乐，只是为了快乐而笑。
　　袭明赶紧把自己的木剑也丢入了湖水，道:“我们再比过，刚才不算。”
　　“什么不算？输了就是输了。”她的声音如雪一般柔软，如雪一般冰冷。
　　“……”
　　袭明没有话说，他不敢再说一句话。
　　因为他觉得此刻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甚至连自己都是多余的，这一池湖水都是多余的。
　　“明天下午，风雨客栈。我带你去见城主。”
　　花如雪话音未落，已飘然落与远处的断桥上。
　　她要回头，只差一点那就要回头了。
　　袭明静静地等着，终于她飘然离去，什么也没有留下，空荡荡的断桥，空落落的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