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步虚归

1、楔子

　　谈修齐翻身没摸到人时就醒了。
　　他睁开眼，天还没亮，屋里窗帘没拉死，天色透进屋里一点朦朦胧胧的青。
　　远处可能还有几声鸟啼。
　　那人动作一向轻，随时要飘走了似的，摸着黑穿衣服也没发出什么声音，一件白衬衫伶仃的
　　在身上，甚至有了几分形销骨立的意味，可他手腕纤细，脖颈修长，也只能是形销骨立的风流。
　　谈修齐盯着他衬衫下那截细细的腰，有些出神，又有些满足。
　　他想起昨夜自己将这样的腰肢握在手里，调笑说“嬛嬛一袅楚宫腰”，又道是“冰肌玉骨无汗自清凉”，那时这人分明是脸红了的。
　　十分的好颜色，只不知何时这样瘦了。
　　无缘由又想起了这人有个颇旖旎的外号。
　　虞美人。
　　美人是真美人，只是缺了那样明艳热烈的颜色，又徒有乌江自刎的凄清。
　　谈修齐忽然想说些什么。
　　“虞晏，我——”
　　“谈老师，”没想到是那人先开口：“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扣好了最后一粒扣子，静静地坐在床边，开口却很温柔：“多谢您帮忙，官司打赢了。”
　　天上明明没有月亮，谈修齐却总怀疑这人身上好像镀了层清冷的月光。
　　“我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已经托人联系好了A市的医院，听说那边对小儿脑科很专长——我准备带着瑶瑶走了。”
　　他说话时也不肯转过身来，只静静地说着，不急不缓，目视前方而不肯低头，清瘦有傲骨。
　　谈修齐这才想起，虞晏其实一直是一个很有力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