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九世同人］Cherry Brandy》辞辞荐荐_

2、［2］

　　白秋声第一次来礼拜一教堂，在最初的惊吓过后，身为建筑爱好者的白秋声津津有味地品味起了这座建筑的美学风格。
　　整个建筑风格类似于哥特式教堂，拥有着高大的天花板、尖尖的拱顶、对称的布局，但是内部装饰风格却偏重于中世纪风，简约得甚至称得上是原始或者粗糙，所有的布置看起来都上了年纪，但得到了精心的维护。

　　起先，乔治内心还有点担心这个第一次来礼拜一教堂的小女生会不会害怕，因此他好心地走在前面。谁知进了门，他回头看见白秋声脸上全是兴味盎然，乔治就觉得自己难得的好心就像是喂了狗一般的无用又多余。
　　袖口突然被女生葱白纤细的手指拽住，她好像很喜欢用这种方式引起他人的注意。

　　乔治对上白秋声希冀的目光，她眼睛里好像在闪着小星星。
　　“乔治学长——”她拖长了话尾音，流露出撒娇般的情态，“给我讲讲这座教堂的历史好不好？故事也好呀，校园怪谈也可以哦……”

　　“……”乔治知道白秋声，初三社会大姐大嘛，天不怕地不怕的，看谁不爽就弄谁，全学园第二嚣张，因为第一嚣张是唐晓翼。
　　但乔治真没想到白秋声对建筑这方面感兴趣。
　　还是说这是她转移话题的方式？

　　虽然乔治是个看起来很凶的面瘫，但实际上，他也是个有着古道热肠与强烈责任心的学园管理层组成人员。
　　所以内心温柔正义的乔治学长用一板一眼的冰冷声线讲述起了礼拜一教堂的历史。
　　更可怕的是唯一的听众还听得津津有味，随着故事的起伏跌宕而发出感情色彩各异的“啊”“哦”“呃”的声音。

　　伴随着乔治学长的科普，两个人走到了礼拜一教堂里的红发党的办公区域，位于教堂最高点的钟楼书房。
　　乔治推开古老沉重的雕花木门，打开灯，温暖柔和的橙黄色灯光顿时充满了这间宽阔的书房。

　　书房里没有做高大的书架，所有的文献资料都成堆的放置在木质地板上，墙角堆放了很多大号收纳箱，最上面的那一个开着盖子，里面放满了蓝色的大号档案夹。
　　白秋声“咦”了一声：“乔治学长，为什么不做个大一点的书架来放档案夹和文件夹呢？”

　　红发党在圣斯丁学园是类似于学生会的存在，负责处理学生事务，那么文件必然十分纷杂繁多，比起用收纳箱草草放置，当然还是书架会方便许多。
　　更进一步的话，也可以用电子档案。

　　乔治坐到了办公桌后，他低垂眉眼，打开了电脑。白秋声顿时明白自己问了个多蠢的问题了，双手背在身后，站得笔直笔直的，像听老师训诫的学生。
　　乔治在键盘上敲了几下，从桌面上的某个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来，他打开钢笔笔盖。抬头见白秋声还杵在门口，乔治抬了抬下巴：“坐。”
　　白秋声顺着乔治的指示，坐到了办公桌对面的给来访者坐的椅子上。

　　等了一会儿，乔治没有主动和她说话，而是在纸上写着什么。
　　白秋声看过去，他正填着那张纸上的表格。一笔一划写得很快，笔画翻飞，字体很有大家风范。

　　诶。
　　白秋声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乔治学长，你不是外国人吗？为什么中文字写得这么漂亮？”
　　她这人就是这样的，夸人从来都不用经过大脑，信手拈来，最重要的是还夸得很令人舒适。

　　乔治没有理她，他继续在纸上写着。
　　姓名——白秋声。班级——初中三年级A班。入学时间——和唐晓翼一年的？不，唐晓翼留了级，往后推一年，20XX年X月XX日。
　　该生荣誉记录——没有。该生处分记录——初一上学期与寝室同学不和，将其殴打至退学；初一下学期强抢同学物品，并将其毁坏；初二上学期对老师不敬，破坏活动秩序；初三——就是现在这件事了。

　　乔治停了笔，抬头却发现女生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
　　在他身边，很近的地方响起了她的嗓音：“唔……乔治学长，你很了解我啊？我的处分记录你记得清清楚楚呢。”

　　在乔治填表格的时候，白秋声就走到他身边，俯身看着他填表格。
　　起先，她单纯是想欣赏一下乔治的漂亮手写字，但很快的，她的注意力被表格内容吸引过去了。毕竟，这是关于她的表格。

　　原作里对于白秋声的着墨实在是不多，这个人物存在的意义就是秀智商、衬托女主角、推进剧情、助推男女主感情升温的。
　　一个工具人需要什么深入刻画，她只要在必要的时候跳出来拉一波仇恨就行了。

　　因此，白秋声对于这个人物的了解，可以说是十分匮乏。
　　本来她还在苦恼该如何揣摩推测这个人物以更好地接管白秋声的剧情呢，结果乔治居然这么了解白秋声。
　　白秋声在心里下了结论：乔治学长，必须搞好关系。

　　乔治不动声色，悄悄地往旁边挪了挪椅子。他不喜欢和他人之间的距离太近，尤其是女孩子。
　　即使稍稍拉开了距离，他依然闻得到她身上的奶香味。

　　这个挂着“坏学生”标签的女孩子，身上的气味还挺好闻的。
　　乔治想起唐晓翼身上也有古老高雅的檀香味。难道他们不良少年都自带香氛？没有香氛不好意思自称是不良少年？

　　没有得到回应，白秋声也不觉得尴尬，她自个儿活跃气氛：“诶，乔治学长，你是对谁都这样，都记得住那个人的荣誉记录、处分记录，还是只对我一个这样啊？”
　　这没必要瞒她。乔治说道：“我只记得住你和唐晓翼的。因为你俩被处分的次数实在是多，空前，但不知道是不是绝后。”

　　“……”白秋声说，“我真不想被和他放在一起啊，尤其是在乔治学长你这里……”
　　她俯下丨身，手臂撑在办公桌上，侧过脸看着乔治：“所以乔治学长，忘了唐晓翼吧，你记得我就好了。”

　　撇开她的恶劣性格不谈，她长得还是很漂亮的。没有来由的，乔治看着白秋声，这样想到。
　　不，也许性格不能说是恶劣了——短短几十分钟的相处令乔治做出了如此的判断。
　　明明此前他对于白秋声的观察，边边角角都透露出这是个被宠坏的骄傲的女孩子，可是当他真正与白秋声在一起时，他又觉得这个女孩子，很普通，温顺柔和，甚至有几分可爱。

　　乔治又想想唐晓翼。他对他女朋友也和平时不一样。如果说平常的唐晓翼说话不够动听，察言观色不够敏锐，那么面对女朋友的唐晓翼简直就是被驯化得服服帖帖的大型犬。天差地别，令人唏嘘。
　　以此类推，人，都是有很多副面孔的，尤其是不良少年。

　　说不定，现在的有几分可爱的白秋声，是她刻意伪装出来的，用以欺骗他的。

　　“回到正题吧，”乔治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说今天的事情？”
　　白秋声乖乖地回到了椅子上，她脊背挺直，双手平放在大腿上，坐姿乖巧端庄得像小学生。
　　乔治开始了问话：“为什么你和洛羽燃会在花园小径上？”

　　白秋声歪了歪头：“事情就像你看见的那样，乔治学长，洛羽燃在欺负我。”
　　“……”乔治摸了摸笔尾，“但是据我所知，在此之前你已经多次挑衅洛羽燃。”
　　“那都是以前嘛！”白秋声委委屈屈的，那的确是以前，“我今天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我回忆过去痛定思痛，发觉自己以前是真的混蛋，居然因为无聊的嫉妒心就对洛羽燃恶言相向，我真是个大大大傻瓜！”

　　她字字句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我今天才明白，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我连捧着宠着都来不及，干什么还欺负她！”

　　避重就轻。
　　她果然是在装。

　　乔治放弃了从白秋声这边套话，他决定按照自己的调查写完这份记录。
　　他低头认真写字。中文字须一笔一划地写，小心翼翼、郑重其事的，横撇竖捺，点钩弯折，每个字安稳地待在横格线上，连在一起才好看。

　　白秋声见乔治不理自己了，决定要做一个小保温壶。
　　她趴在办公桌上，好奇地看着乔治写字：“乔治学长，为什么你的字这么漂亮啊？”
　　“以前有个人，经常犯事，写检讨时总喜欢用中文，就咬定我看不懂中文。”乔治回答道，“但他不知道，我不仅学了中文，我的中文字还写得比他好。”
　　他揭过一页，加上一张纸继续写：“他的字实在是不好看，歪七扭八的，像小学生。不过想想，也觉得很合理，毕竟他并不是纯正的华人，顶多是华裔。”

　　白秋声听出一股不对劲来了，她大胆猜测：“……这个人是唐晓翼？”
　　乔治点了点头。
　　“……”白秋声露出痛心的表情，“乔治学长！你不是答应我了吗？忘了他吧！”

　　终于写完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乔治盖上笔盖，摁压指关节使其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抬眼看了白秋声一眼，凌厉的单眼皮下一双吊白眼有些吓人：“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好像也是。一直都是她在自顾自地演出。
　　白秋声瘪了嘴巴，垂着头不说话了。

　　乔治宣布了对她的处分：“洛羽燃有错，但她犯错是因为你之前多次挑衅她，所以最大的责任还是在你这边。没有人身伤亡，对你的处分就是请你向洛羽燃道歉，至于原不原谅你，那就看她了。”

　　不公平。
　　白秋声小声地嘟囔道：“……真是偏心啊，女主角就是女主角……”
　　可是又很公平。
　　……因为的确是原主欺负洛羽燃在先。

　　……她觉得“不公平”，这个“不公平”在于，她只是一个突然间来到这个世界的外来者，却要她来承担原主的过错。
　　这对她太不公平了。

　　但她又有什么办法。
　　她不可能直接对乔治说，“我不是白秋声”。
　　那样可能还会被视为——急于推卸责任，于是口不择言、编造拙劣的谎言。

　　白秋声紧紧地绞着手指，明白眼下，除了接受处分、去向洛羽燃道歉之外——没有别的解决途径。
　　“……好吧，我知道了。”她点了点头，语气不自觉带上了一点儿酸溜溜，“乔治学长真是个铁面无私的管理者，对什么都毫不偏袒呢。”

　　旋即白秋声又觉得自己有点矫情——比起她，乔治很明显和唐晓翼关系更好，他会护着唐晓翼的女朋友也很正常。
　　那她酸什么？酸洛羽燃不用做什么，就可以被人保护得严严实实的吗？

　　白秋声竖起食指：“啊，对不起，乔治学长，我刚刚没多想，口出狂言了，冒犯了还请你无视吧，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哈哈。”
　　乔治把表格收好，视线不觉落在对面女孩子的嘴唇上。暖色调光线下她的唇呈现出淡淡的浅粉色，水嫩滑腻，形状很漂亮，用言情一点的形容方法就是——索吻唇？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白秋声起身，却没有立刻走出去。她环顾四周，再次重复自己的第一个问题：“乔治学长，为什么不做个书架？”
　　“没必要。”乔治说，“而且很麻烦。”

　　“不麻烦的啊，很方便的！”白秋声比划着，“就是那种可以快速组装起来的书架，自己就可以做的那种——”
　　“请出去。”乔治明确地下达了逐客令。

　　于是白秋声住了嘴，她露出了委委屈屈的表情。
　　女孩子转过身刚要往门口走，从幽暗的角落里突然蹿出了一个怪模怪样的大东西。
　　白秋声猝不及防，被它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