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巴巴和怂哒哒》春酒醉疏翁

8、第八章

　　夜晚彻底降临。

　　魔女的脸孔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更加恐怖。

　　这只妖怪真的哪里有点毛病，还是异国他乡盛行这种文化？

　　魔蛇不得而知，他睁开眼，和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魔女四目相对。

　　他闭上眼，和脑海里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魔女四目相对。

　　要知道，在幽冥界，厉鬼这种东西非常难缠，经常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来，本身自带追魂索命的气势，不顾一切也要把仇人拖下地狱，甚至一定程度上得到天道允许。

　　非常可怕。
　　在魔主全盛时期就算了，现在的魔主对比则很难淡然一笑。

　　蛇脑中的想象越演越烈，异国他乡的魂魄化成厉鬼，在各种想不到的角度追杀魔主，尤其是魔主大人感觉到自己似乎时运不济，很容易倒霉的情况下。

　　万一真的煞气凝聚，化成厉鬼，那就不得了了。

　　魔蛇虽然心狠手辣，但是想一想还是遵循入土为安的古老原则，不如此刻把魔埋了，埋得深一点比较好。

　　莱格瑟斯并不知道，他花了点力气才弄下来的尸体宠物不领情，不过巨龙也并不在意，他只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就继续趴在地上闭目养神。

　　感受到尾巴底下小魔物的动静，莱格瑟斯不得不再次睁开眼。

　　对于目前化归自己所有的生物，他相对有耐心，但也仅剩一点。

　　“你要烤一下？”

　　莱格瑟斯冷漠中略带疑惑的发问。
　　他习惯在心里推理过程，总结答案，永远言简意赅，直至目的。

　　只是他虽然掌握火焰魔法，一直以来却只烤熟过猎物，从来没有试着烹饪过魔鬼，没有什么经验，不知道魔女的本体是什么。

　　他认为既然对方提出了吸食血液的建议，必然做好了以此为食的准备。

　　魔女属于黑暗生物，并不能和人类等同，所以即使放了三天，也依然维持生前的样貌，看起来很新鲜，或许这一点让小魔物产生了吃的念头。

　　莱格瑟斯内心极度冷静，他对黑暗生物的了解并不止于表面。

　　过往经历中，的确有以同类为食的魔鬼。

　　所以他并不觉得肮脏或者鄙夷，当然，这也不是赞同或褒奖，只是对方不能进食的缘故因他而起，所以莱格瑟斯认为自己有责任。

　　在决定是否代为烤熟魔女时经历的挣扎，是出于巨龙自己的饮食习惯。

　　但同时，莱格瑟斯也不想魔蛇死去。

　　在莱格瑟斯出生后的二十多年里，这是和他交流最多的生物。

　　即便莱格瑟斯心里并不愿意承认，自己留下魔蛇的目的是出于对同类的渴求。

　　魔蛇没有回答，直到一点微弱的火星骤然亮起，萦绕在魔女身边，明暗交织的光线让那张面孔更恐怖了。

　　莱格瑟斯听到魔蛇的声音，飘忽阴森：“你的火能点着东西吗？”

　　巨龙皱眉，扒拉着自己的爪子，最后还是提出建议：“肉类全熟比较好。”

　　魔蛇对上七窍流血的脸，语气幽幽：“不，本尊想烧点纸钱，平息一下冤魂。”

　　那是什么，魔物的丧礼习俗吗？巨龙从来没有听说过。

　　不过魔蛇没有吃魔女的意图，多少让莱格瑟斯松了一口气，他给了一株小火苗，保持趴下的动作，准备睡觉。

　　但是耳边一直有声音在阴森森地叨叨。
　　还有一股飘旋的火焰和烟熏的气味，呛得巨龙睁开眼睛。

　　“魔死不能复生，一路走好，这些东西拿着路上打点的时候用。”

　　魔蛇用脑袋拨拉着枯树叶，一片一片拱到火堆。

　　感受到巨龙抬起头回眸，魔蛇昂起脑袋，和那双金色的龙瞳对视了一会，片刻后，魔蛇略显尴尬局促地说:

　　“一起烧点？”

　　巨龙淡金色的龙瞳暗淡冷漠，没有情绪的回过头。
　　魔蛇一边烧树叶一边啧声：“死者为大都不懂，活该被人捅。”

　　烧着烧着，魔蛇觉得有点味道。
　　树叶干枯了一两天，经过日头暴晒，一点小火苗很容易带起周围干枯的树枝，于是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火焰从枯叶堆蔓延，点燃了丝质衣物的裙摆，破碎的房屋提供了可燃物，干燥的天气让火焰如虎添翼。

　　等陷入沉眠的巨龙再次睁开疲惫的双眼时。
　　火焰噼里啪啦。
　　魔女已经快要三分熟了，散发出一股独特的烤鸟香气。

　　巨龙抬头和不停呸呸呸的魔蛇四目相对，无声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吐口水救火的魔主大人觉得自己被泼了脏水，还是洗不干净的那种。

　　“本尊不吃同类。”

　　巨龙沉默。

　　魔蛇一脸飞灰：“......本尊是想让她入土为安，厉鬼很恐怖的。”

　　巨龙没有说话，看了看周围的熊熊大火。

　　停顿片刻之后，深沉的龙息从口中吐出，三分熟的魔女在飘旋的魔法粒子里化成灰，晦涩的龙族魔法让燃烧的火焰顷刻熄灭，四周重新陷入黑暗。

　　火焰的温度稍微驱走了夜晚的寒冷。

　　没有话语。

　　巨龙消耗了仅存的魔力，一言不发，重新趴下睡觉，留下魔蛇一条蛇望着巨龙的背影发呆。

　　*

　　巨龙恢复行动能力是在第四天的清晨。

　　晨曦的第一抹阳光洒在巨龙金灿灿的鳞片上，他睁开重新明亮纯净的金色双瞳，缓缓站起身。

　　流失的魔法重新回到身体。

　　龙族的标志性肚腩在地上压出一个小小的坑，莱格瑟斯抬起尾巴，看向地上被压的扁扁的黑暗生物。

　　魔蛇终于可以翻身，只是压的久了浑身僵硬，不过问题不大。

　　他颤抖着痛苦的直起身子，眼神从迷茫到锐利，内心斗志昂扬，从现在开始，就要踏上恢复功力的第一步，吸魔气，练邪术，恢复功力，最后杀了这臭妖！

　　莱格瑟斯拎起看起来很有活力的小绳子，想了想：“以后，叫我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