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酸啊》禾灯

6、咨询和保密费

　　任青一言不发，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显得有些生硬。家事机甲默契地关闭大门，开启了全屋防窃听模式。

　　“……”明燕离心想，还是低估了这小子，来时路上叮嘱的那两项完全不够，我应该让他闭嘴别说话才对。

　　任青嘴角绷紧，许久后才开口：“俞先生，是吧。关于这只手机的主人……”

　　俞柠说：“这个没事，解锁师的服务费用里是包含保密费这一项的，如果老元帅不放心的话可以适当提高保密费的额度。”

　　鱼鱼适时补充：“解锁师管理条例第五章第七条，解锁师违反保密条款泄密的，委托人有权要求解锁师赔偿，赔偿金额不低于保密费的三倍，不高于保密费的十倍。”

　　在场众人一时之间都没空去理会猫型机甲插嘴说话，先松了口气，三秒后集体一愣：你说什么？保密费？

　　俞柠面对射来的目光很坦然，理所当然地说：“我是解锁师啊，提供解锁服务当然不是免费的。”顿了一顿，疑惑，“难道老元帅没想过给钱吗？”

　　任青：“……”当然，他不是那种会赖账的人，只是这么多年来只有别人求着他让他给个能帮他做事的机会，老元帅活了这么多年从没想过会有小辈帮自己干活还收钱。

　　“当然不会让你出白工。”任景则幽暗的眼睛扫了俞柠一眼，缓缓道，“但是这一切都得建立在你成功破密的基础上吧？如果你无法破解，或者我先一步破解成功，你还能收费用吗？如果不收费用，那么你如何保证你会保密？”

　　“呃，”俞柠倒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想了想，说，“应该不会有这个可能吧。”

　　任景则轻“哼”了一声。虽然这位少爷人长得挺精神挺拔，看人也多以符合礼仪的平视为主，但不知怎么整个人的神气让他显得一直在用鼻孔看人哼人。俞柠把他打量了几遍，感觉这位骄傲的元帅孙少爷长得是还可以，但明显没明燕离好看……明燕离还除了被他气大了之外温文尔雅谦逊有礼呢。

　　于是俞柠回了一声“切”。

　　“……”任景则怒道，“跟人说话起码把耳机摘下来！”

　　俞柠笑了笑，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是助听器啊，摘下来就听不到你的哼哼了。”

　　任景则彻底无语，俞柠看向任青，说：“老元帅，你是什么时间收到手机发送的报警信息的？”

　　任青朝着家事机甲点了点头，家事机甲查询了一秒，答道：“今天上午9点05分34秒。”

　　俞柠朝着鱼鱼一挥手，鱼鱼说：“上午9点05分35秒。”

　　俞柠指着鱼鱼一摊手：“看，明白了吗，鱼鱼的这个记录是解锁成功的时间，也就是说在手机程序监测到正在被破解，发送警报之后的一秒钟，鱼鱼已经破解完毕。这位少爷用了几秒钟？”

　　二十五秒。任景则沉默。当然，程序监测到正在破解发警报时，鱼鱼肯定已经破解了不止一秒钟了，但是，就算把这个时间再延长一点，也依然是比他的二十五秒要短很多的。

　　任青咳嗽了一声，缓解了一点尴尬，将手机递给俞柠，慈祥地微笑：“有劳俞先生。费用的话，我可以按解锁服务的最高标准给你结算，保密费也是。”

　　鱼鱼跑上前去把手机叼起来，返回，张嘴，俞柠接住。这是一个堪称古董的手机，现在的年轻人别说是见过，可能听都没听过。林依北能找到它的充电器保持它开机都已经是个奇迹。

　　手机保存得不错，运行还算流畅，界面上装了各种五花八门的软件，从天气预报到小游戏应有尽有，看来这位特情人员挺善于伪装成一个普通人。桌面黑糊糊的，俞柠定睛一看，是一头黑猩猩。

　　你一个特情搞个黑猩猩做桌面很有性格啊。俞柠随手点了一会儿，其他软件都没什么问题，大部分已经因为运营商的倒闭无法升级或者使用，看来价值最高的仍然是被加密的日记和备忘录。他回到桌面，和那个黑猩猩对视了一会儿，把其他软件图标移开，单露出黑猩猩完整的脸部，放在鱼鱼竖起的三角耳朵中间。鱼鱼发了一会儿愣，说：“这是星际纪年之前，公元2011年上映的一部电影海报，名叫《猩球崛起》，猩猩是电影主角，名叫恺撒。”

　　俞柠两根手指抵着嘴唇，想了一会儿，道：“恺撒。”

　　任景则忍不住嘲道：“猩猩跟密码有关系吗？”

　　俞柠抬起头来，朝着他笑了笑：“猩猩本身是没关系的，但是恺撒有关系。有一种在远古时代非常经典的古老加密体制，名字就叫做恺撒密码。”

　　在场人员都是一愣。

　　俞柠继续道：“现在的问题是，要破解密码，起码要有拦截到的部分密文，才能稍作推测。但我怀疑，既然是个特情，他的加密技术应该不止使用了恺撒密码一种，因为恺撒密码太古老了，太过容易破解，所以除了恺撒密码的代换机制，他可能还使用了一种对应的密码母本。鱼鱼，随便找本书。”

　　鱼鱼“喵”了一声，将一本书的电子档投射到墙壁上。俞柠也没看内容就道：“比如说这本如果是密码母本，对应的解谜方式是页数、行数、字数的话，以这只手机的锁屏密码2316为例，它指代的真实信息就是这本书的第二十三页，第一行，第六个字。鱼鱼。”

　　鱼鱼快速翻页到第二十三页，俞柠随手一指：“第一行第六个字，它的真实信息就是色。”

　　“……色。”

　　明燕离憋了一会儿笑，庄严肃穆道：“色即是空。”

　　俞柠问：“鱼鱼找了什么书？”

　　鱼鱼翻到封面，金瓶梅。

　　俞柠：“你哪挖出来的？”

　　鱼鱼：“你说密码母本什么的感觉老深奥了，我就搜了一下神秘禁书有哪些，它在第一本。”

　　任景则“嗯哼”了一声，道：“嗯，我想这位特情先生应该是不会用这个，金什么梅当母本的，那么按俞先生的意见，母本会在哪里呢？”

　　俞柠坦然道：“不知道。”

　　沉默了许久的任青终于开口：“密文是有的。这只手机除了发警报之外，会以密文形式发送信息到特殊接收设备上，在我接手接收设备时，其他密文信息均已被删除，只剩下了最后一条。”也就是说，只有一条残缺的密文消息。

　　俞柠说：“如果方便的话……”

　　任景则：“不方便！”

　　俞柠：“哦那我是无所谓的，把咨询费和保密费结一下我就可以跑路了。”

　　任氏祖孙瞪眼，你说什么？咨询费？

　　俞柠看了他们一眼，天真的眼睛眨了眨：“我已经提供了恺撒密码和母本推测这么重要的信息，难道不用付咨询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