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旅》爱晒太阳的修狗

17、韩清风个王八蛋

　　西安站下车的人不少，上的却寥寥无几。10号只剩下铺的我，9号是下铺抱着孩子的女孩和上铺还在睡的中年女人。列车缓缓启动，我坐在走道座椅上带着耳机看着窗外出神，手机里却什么也没播放。“你朋友真好。”我对面铺的女孩抱着孩子坐在我对面，我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有些茫然的摘下耳机。女孩以为我听着音乐没有听到她的话，又重复了一边：“你朋友真好。知道我的事以后就说帮我介绍律师打官司，还给我宝宝介绍了一个成长基金，投入一万块，从宝宝上小学起每月返一千一直到大学毕业。只是我没多少钱，就先给了他五千先签了合约，答应等到了家之后再把剩下的钱转给他。”我脑子里的一根弦嗡的一声绷紧了，瞠目结舌的看着对面的女孩无法言语。女孩见状略微皱了皱眉头说：“一开始我还有些怀疑，但他说你是他朋友兼同事，你们两个不是同一站下车，如果我想退钱可以随时……”“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他是朋友！”我一时没有控制好情绪朝女孩吼了一句，女孩吓得浑身一颤，抖着声音说：“我……我看你俩关系挺好的，又……又是上下铺，他又是请你吃饭又是和你开玩笑的，所以我……”这下对上了，我就说那孙子昨晚上发什么疯要讲故事哄我睡觉！还时不时跟我搭话问我听的什么歌看的什么书，都他妈是这孙子做的局，为的就是骗我对面那傻姑娘！
　　女孩见我情绪不对，一时间也紧张起来，用不确定的语气对我说：“你……你是说他是……骗子？你们两个不是朋友？”“你就没发现我从来没有主动跟他说过话？”女孩被我略显暴躁的语气吓着了，伴着一声婴儿啼哭，女孩哄着眼眶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小声对我说：“他……他说你们因为工作……闹矛盾了，昨天……昨天晚上你们俩不是走开了吗？他说你们……你们昨天晚上就是去谈工作的。”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想也知道她从我的表情状态中发觉出了问题，“你……你们不认识吗？”“鬼才认识他！我靠！”随着我的叫喊女孩吓得抱紧哭闹不止的孩子急忙回到床铺上，紧紧缩在角落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喃喃自语道：“被骗了？我被骗了？身上的钱都被骗走了？”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而我则烦躁的来回踱着步，满脑子想着“这孙子到底‘拿我’做了多少事！”我暴躁的原地踱步，没注意不远处走来的两个熟人——王乘警和刘乘警。
　　刘乘警见我暴躁的样子有些吃惊，小声跟王乘警说：“王头，我要不要先控制住这小子，省得待会……”王乘警抬手打断了他，沉着声对我说：“小杨同志，请你冷静一点。”“我怎么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我这辈子最厌恶别人骗我，最痛恨别人利用我，韩清风这孙子是既骗了我又利用了我！好的很啊！”我一边说一边倚着车窗喘着粗气，试图让自己平复下来，毕竟对方是警察，一个“不小心”就能把我按那儿。王乘警见我正在自我调节，便转身对那女孩说：“你好，我是本次列车的乘警，我姓王，请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女孩在看到王乘警的一瞬间眼睛里便燃起了希望的火苗，此刻急急忙忙拿出身份证递给王乘警，激动的对他说：“警察叔叔，你……你们一定要抓到那个诈骗犯！我的积蓄都给了他了！啊！我有他电话！你等等我找一下。”“不用找了，韩清风出了西安站打了辆黑摩的走了，早就……。”刘乘警见女孩颤抖着手翻着电话簿有些不忍的提醒了一句，而这句话仿佛定海神针一样把女孩定住了，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刘乘警，颤着声问：“人跑了？我有他电话……”“没用的，估计他一下车就把电话卡给销毁了。”“那……那我的钱呢？找不回来了吗？没有钱我和宝宝怎么活？”刘乘警还是那个年轻又心软的刘乘警，此刻有些于心不忍的别过头不敢看向女孩。
　　“周倩。你好。”王乘警把身份证交还给女孩说道：“我们刚才接到公安部新发布的通缉令，韩清风一伙6人，作为国内多起欺诈案的主要嫌疑人，诈骗金额巨大，已被全国通缉。人正在抓捕中，我们是来了解一下你们这里有没有被骗的。”王乘警的话像一颗重磅炸弹一样在我和周倩耳边轰然炸响，我以为韩清风只是个骗子，没想到他竟然被全国通缉，而刘乘警补充的话更是让我头皮发麻。“据调查，韩清风是原某区税务局副科长韩某的私生子，那位副科长早在几年前因猥亵未成年人被判了刑，嗯……就是梁超伟说的那个‘韩科长’。梁超伟在在审问期间交代：起先只是认出那个3号下铺妇女是他‘杨姨’，不想被认出来便没有上千打招呼，也没有犯罪的想法，是韩清风诱导他偷盗；并且梁超伟并不知道韩清风的真实身份，从梁超伟那里搜到的钱是假……”“小刘！”王乘警打断了刘乘警的话，显然刘乘警已经说的太多了。“在案情尚未查清前我们不方便透露更多细节，这次来一是了解一下你们是否被骗，二是想了解一下你们是否注意到韩清风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举动。”刘乘警虽然被制止，但他说的最后一个字如果没听错的话……一个想法突然在我脑海里闪现，“不会吧……”我自言自语到。
　　王乘警说完话便将目光投向9号上铺的那个中年女人，正准备问话时听到我的话后目光犀利的看着我，“小杨同志，原本我们怀疑你和韩清风是同伙，但经过我们警方的初步调查，并未发现你和韩清风有什么关系，不过……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此刻的我脑袋里一片混乱，听到王乘警的询问我震惊的抬起头看着对方，有些不确定的说：“我只是看到韩清风下车后，递给陈大壮一个信封，可是……”后边的话并未说完，王乘警显然知道我在想什么，转身对刘乘警说：“马上告诉吴队，迅速查一下陈大壮下车后的行踪。”“是！”刘乘警迅速小跑着离开，而王乘警则看了看已经完全傻掉的我和周倩，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小杨同志，这个韩清风跟你其实还有些渊源。”我木然看着王乘警，猛然想起上车后第一次看到韩清风就觉得眼熟，只是没当回事，现在……“韩清风曾化名韩东，以虚假融资项目进行诈骗，对象多为老年人，你的父母也是受害人。”
　　我想起来了！几年前我爸妈被忽悠加入了一个融资项目，当时我人在广州，后来接到我妈打来的电话才知道他们被骗光了全部积蓄，那之后没多久我妈就因为接受不了患上了抑郁症。“当年韩清风化名韩东，伪造的身份是大学生，穿着打扮和现在完全不同，他很谨慎的没有留下任何真实的个人信息和影像证据，又因为被骗的多是老年人，知道被骗后精神受到刺激对他的体貌特征描述的比较模糊，所以一直没有查明他的真实身份。”是啊，韩清风这个人的确思维缜密，哪怕这次是用的真名也完全没有漏出任何破绽——引诱梁超伟偷钱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掉包，拿我做掩护实施诈骗行为，可是……“他为什么要把钱给陈大壮？”我不解的问王乘警，但被以“正在调查”为由打发了，我有一瞬间怀疑陈大壮和韩清风是一伙的，甚至于梁超伟他们三个都是一伙的，可是梁超伟和陈大壮所经历的事都是假的吗？恐怕真相只有等到抓到韩清风的时候才能大白了。
　　“我们一开始猜测你是韩清风的同伙，但调查之后发现你父母同样是受害者，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你和韩清风串谋行骗，例行公事还是要对你做一份笔录。在此之前，请上铺那位女士出示一下身份证配合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