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理想的RPG游戏》midnightblue

282、That’s The Most Important Thing

　　“噗哈哈哈～我说小伊，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太多了呀～？”
　　电话里传出一阵轻佻浮夸的嬉笑声，伊尔迷漆黑的眼眸轻微闭了一下。
　　“是吗？”
　　“听说可爱的弟弟桑今年已经十一岁了……？”
　　“很快就要十二岁了。”
　　“快要十二岁了呢～小伊，你还记得自己十二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

　　伊尔迷没有回答，不过说话的人显然也没有要等待的意思。
　　“想一想，如果是你快要十二岁了，却还被人叮嘱在睡觉前要记得喝牛奶，你会不会觉得很厌烦～？”
　　“厌烦？西索，我不太能理解你的假设。”伊尔迷严肃地回答，“我是在关心小奇，他不会这么想的。”
　　“唔……”
　　“而且牛奶不仅营养丰富，还可以帮助睡眠，小奇不可能不明白我的用意……难道他长大了不喜欢牛奶了？”

　　“也许吧。”向来能言善辩的奇术师顿了顿，“我想你说的对……嗯～一定就是你说的那样呢～”
　　“果然如此……”伊尔迷歪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迎视着太阳，“那么说回你让我帮忙调查的事吧。”
　　“哦——？这么快就有结果了？”
　　“二线者（にせんもの）。”
　　“伪物（にせいもの）？”
　　“是脸上刻有两条伤疤的人。”伊尔迷解释了一遍，“无法成为卡金国正统王位继承人的存在……可可为什么会对那种人感兴趣？”

　　“别担心，小可爱的兴趣是非常正经的那种啦～”
　　伊尔迷停顿了一下，“……西索。”
　　“是～”
　　“你准备就这样继续旁观吗？”
　　“嗯哼～？小伊，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我的意思？”伊尔迷又停了下来。
　　而当他不说话的时候，电流里就只剩下压抑的嘶嘶声，仿佛有一条蛇在吞吐信子。

　　“唔呵呵呵～”西索妖冶的笑声像一把剪刀，剪断了那条蛇，“倒也不是呢～小伊的意思嘛，我大概可以理解呢～不过，我先申明～我想的只是跟小可爱痛痛快快地’干’一次，并不像其他人……没有要把她怎、么、样哦～”
　　长时间的寂静再次降临，甚至连呼吸和心跳声都仿佛消失了，从电话里传出来的就只有空旷的沉默。
　　奇术师’摩西摩西’了两声，“小伊，你还在听么～？”

　　“我在听。”
　　伊尔迷的声音如同海底火山喷发出的熔岩，尽管一开始滚烫无比，然而越接近海面就变得越冰冷。
　　“西索，我不想和你兜圈子，也不在乎你的目的。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可可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以后再打算做有些事情的时候，希望你可以想起来我说过的话。”
　　“小伊，你大概都不记得自己跟我说过多少关于小可爱的事了吧？呵呵～比你以为的还要多得多的多哦～呐～不如说清楚一点，是要我记住哪一句？”

　　“……不要动她。”
　　“撒——”
　　西索拖着长长的颤音，就像是在故意挑战伊尔迷的耐心。这一次，后者并没有沉默太久。
　　“不同意吗？”
　　“啊啦，不同意的话，小伊会杀了我吗～？真可怕呀～”
　　听见手机里传出和对方说的内容完全相反、兴奋的笑声，伊尔迷终于将目光从太阳上移开，闭了闭眼睛。
　　“……西索，你在期待什么？”
　　“没什么呢～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直到挂断电话，奇术师最后抑扬顿挫的话尾仍残留在伊尔迷耳边。
　　而他就像是要挥去那个声音般，指尖划过桌子，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视线扫过那道刀切一样平滑的裂缝，伊尔迷呼出了一口气。
　　“是有什么事吗？”
　　随着话音落下，一名黑衣执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桌边。他应该等候了很久，但在得到主人的许可前，彻底抹杀了自己的存在。

　　“回大少爷，收到了二少爷的通讯联络。”
　　伊尔迷摊开手，接着一块新的显示板被放到了他的手上。
　　点击带着红色小点的邮件图标，糜稽的信息就好像他本人一样’笨重’地跳了出来——
　　是一段实际拍摄的视频。
　　糜稽坐在滑轮椅上，半转过身体对准镜头开口。

　　‘大哥，你应该看到新闻了吧？居然报道什么揍敌客家族接受萨黑尔塔政府的委托，将去追捕危险的实验动物？’
　　‘啧，也不知道那个猎人协会的会长和老爹还有祖父说了什么！我们可是业界顶尖的杀手哎！咳，总之，他们派了柯特过去，我觉得有必要通知大哥你一声……’
　　画面里糜稽手上还捏着袋薯片，他似乎很想要立刻抓一把塞进嘴里，但最后还是皱皱眉忍了下来。
　　‘另外，猎人协会还为萨黑尔塔政府牵线搭桥介绍了一支佣兵部队……而且就在不久前奔赴了国境。’
　　’嘛——最新的情报差不多就是这些了……大哥，我知道的全告诉了，等奇犽那臭小子回来，我要亲自教训他！’

　　影像和开始时一样唐突地结束，伊尔迷沉吟了片刻。
　　“现在飞行船行驶到哪里了？”
　　“已经离开萨黑尔塔，正在穿越尤比安大陆中部的沙漠地带。”黑衣执事躬身回答，“6小时后将抵达事先预计的燃料补给点。”
　　“联系糜稽，让他找出萨黑尔塔部署佣兵的准确地点，然后调整航路，沿从那里去卡金最近的路走。”
　　“是的，大少爷。”

　　执事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带着年轻主人的命令直接离开。
　　而当舱内只剩下伊尔迷后，仿佛有看不见的厚重窗帘被拉合，他身边的空气逐渐变得沉闷了起来。
　　能让自己那个十岁以后就没出过家门的弟弟放下电玩，在短时间内调查出这些情报……修长的手指轻扣桌面，在规律的’梆、梆、梆’声中，黑色瞳孔的聚焦又回到了那道裂缝上。

　　……侠客玩味地注视着洛可可，直接无视了背后的小货车。
　　他在等她开口，似乎眼下就只有这一件最重要的事，相比之下其他的事情全都可以先扔在一边。
　　但洛可可的情绪——最初那一瞬间涌起来的屈辱、愤怒、失望都在汽车的喇叭声中平静了下来。她的视线越过侠客，落在了路边的车子上。
　　一张晒得黝黑的脸从敞开的车窗里探了出来。

　　“早上好，两位是不是碰到什么麻烦了？要帮忙吗？”
　　洛可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车内，看到后排座位上还坐着一位妇人和两个孩子马上缓和了语调回答，“早安，我们没什么事，就不……”
　　“啊，洛洛，难得遇上好心人，还是请他帮帮忙吧。”侠客冲洛可可眨了下眼睛，然后不等她再开口就回头看向了货车，“大叔，我们是上周从萨黑尔塔过来的。本来约了开车的朋友在边境汇合，可没想到国境居然封锁了……我们在荒郊野外坚持了几天，今天早晨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试试看能不能先到最近的城市再想办法。”

　　“啊啦，怎么这么倒霉。”黝黑脸的大叔拍了拍车门，“见到我算你们运气好，上来，我捎你们一程。”
　　“真的不用……”
　　“哇——太感谢您了！”侠客大声说着又把脸转了回来，就在对上洛可可目光的刹那收敛了笑容，“洛洛，大叔都这么说了呢，不要辜负别人的好意啊。还是说……你希望我再想其他的办法？”
　　“…………”

　　载着四大六小的货车再次发动，而随着窗外景色变幻，如坐针毡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洛可可忍不住动了动膝盖……
　　“大姐姐，你是不是累了？”一个小男孩童稚的声音从洛可可右侧传来，“妹妹，你快下来，大姐姐她抱不动你了。”
　　“我不——”耳边响起了另一个小女孩委屈兮兮的哭腔，紧接着一双一手也扒住了洛可可的胳膊，“我就要姐姐抱。”
　　“妈妈，你看妹妹！”
　　“妈妈！哥哥一定事自己也想要姐姐抱才这么说的，不害羞！”
　　“妈妈！！”
　　“妈妈！！！”

　　车厢里两个年龄加起来估计也才十一、二岁的孩子争得面红耳赤，隔着小男孩坐在洛可可右边靠窗的妇人板起了脸。
　　“都别吵了，安静一点。”
　　“是哥哥，我没有吵……”抓着洛可可的小手又往上搂了搂，“我一直都乖乖坐着的。”
　　“你哪里乖了？明明赖在大姐姐身上不肯下来……”

　　小男孩还没有说完，洛可可就听到了一阵伤心的哭声，“呜哇——妈妈——哥哥他欺负我——”
　　“我才没有！妈妈——”
　　“车上有客人，你们两个都给我听话！咳咳……真对不起，这孩子太任性了，还是交给我来抱吧。”
　　妇人的尴尬也感染了洛可可，她有些手足无措地安慰坐在自己膝盖上的小女孩。
　　“姐姐不累，姐姐也很喜欢你。那个……不要哭啦，姐姐讲故事给你听好不好？”
　　“好！”
　　“我也要听！”

　　哥哥和妹妹异口同声地抢答，连带正在开车的黝黑脸大叔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两个小家伙！小姑娘，真不好意思，他们平时都呆在农场里，难得跟我出来一次，没见过像你这么可爱的小姐姐才会这样。你可千万别介意啊——”
　　“呃……不、不会的。”洛可可赶紧又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我们才不好意思，真的很感谢您愿意让我们搭车。”
　　“哪里！我这车上堆得都是进城要卖的货，让你们跟小孩子坐在一起，是不是挺挤的啊？”

　　“没有，真的不会……”洛可可转移话题般向副驾座上的纸箱看去，“这里面装的都是您自己种的苹果吗？”
　　“是啊——可甜啦，小姑娘要不要尝一个？”
　　“哎…？啊……不用、不用。”
　　“客气什么，给！”
　　大叔说着已经抓起一颗苹果就抛了过来，洛可可连忙接住了道谢，手臂却又被小女孩拉着摇了摇。

　　“姐姐，快讲故事。”
　　“唔，嗯……”
　　苹果很大，洛可可用两只手捧着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一直没有说话的侠客从旁边握住了她的手背。
　　“交给我吧。”
　　“诶？！”
　　洛可可条件反射地缩手，苹果一下子掉进了后者的掌心里。

　　侠客笑眯眯地掂了两下，“我替你拿。”
　　“你……”洛可可隐蔽地瞥了侠客一眼，对方却毫不掩饰地直接回了个大大的灿烂笑容。
　　“洛洛要负责讲故事嘛。”
　　“哇哈哈哈——”
　　前排大叔又爆发出一阵笑声，而和洛可可坐在同一排的妇人也捂着嘴同时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