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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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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山县里稍微偏僻一点的地方,有一座老旧的府邸。从外面看就是一个普通的屋子,但其实这里很多年前就是人贩子的中转地。
花花他们已经被关在这里两天了。
在这两天里,花花心情很低落,经常盯着那天他们拳打脚踢的地方发呆。
那个人被一群人打得鲜血淋漓,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要不是外面的人听见动静开了锁进来制止住,那个人铁定会被他们当场打死。
后来,那个人被几个人贩子抬出了屋子,不知去了哪里。
“花花,”傅芗坐在角落里的通铺上,拍了拍旁边花花瘦弱的肩膀,“今日有没有好点?”
花花微微偏过头,撞见了傅芗满是担忧与关切的眼睛,鼻子就是一酸,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有点想哭。
傅芗见她红了眼眶,知道她还在难受,虽然她不知道花花在难受什么,但也环过花花,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
“芗芗,我们快点告诉他们我们是女的,”花花的情绪低落,说的话也软软糯糯的,“我想快点离开这里。”
傅芗抚了抚花花的背,正想说话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阵阵脚步声,还伴着嘈杂的声音。
众人的表情渐渐紧张起来,纷纷盯着门口。
花花听到声音,瞬间充满了力量,她一骨碌直起身子,朝悠悠看了一眼,小声的说,“是不是他们来了,我们现在就去跟他们说,我们不是男的。”
听这些脚步声,应该人很多,不是送饭的那一个人。这几天被关在这里,除了打架那天出现了几个人以外,平时只有个送饭的人来,她本来想跟那人说的,结果那人完全不搭理自己,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她还没说到正题呢,那人就跑了。
“等等......”傅芗下意识的拉住了花花,朝她摇了摇头,让她稍安勿躁。
正在这时,从屋子外面传来一个贱兮兮的声音,“大哥,刚刚那娘们儿的滋味怎么样?”
“就那样,生涩得很,没意思。”一个粗声嘎气的声音答到,“横竖是随便抓来泻火的,能有什么滋味?”
屋外想起开锁的声音,接着破旧的老门“吱呀”一声响,门从外面被人打开了。
有日光照进来,接着进来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神情各异,但都像打量着物品一样瞧了瞧屋里的人。
那领头的大汉一脸凶相,眼角还有道伤疤,看起来更加凶残。
花花不由自主的朝傅芗靠了靠。
那个人朝屋子里打量了一圈。
他虚抬着手数了数,然后又数了数,最后露出满意的笑,“这次的不错,不仅人数量比上次多了些,质量也高了不少。”
“那是,这可是小的们好不容易弄来的。最近板城那边不是闹瘟疫嘛,那附近地方的人担心瘟疫蔓延,纷纷逃难出来了。”旁边的一小个子谄媚的笑,看着大哥饶有兴趣的样子,他拍了拍马屁,“不若大哥挑个来尝尝?”
但没想到拍到了马肚子上,他被大哥重重的踹了一脚,“滚你丫的,老子是个正经的大老爷们,没这些特殊癖好。”说完还嫌弃的朝一边呸了一声。
而后他转过头来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又看了看刚刚附和的几个人,“你们也给老子勒紧裤腰带,这些可都是买家预定好的,你们要是敢去祸害了,那就自己脱了裤子去伺候。”
这群人被说的菊花一紧,纷纷闭了嘴。
那老大警告了一番,感觉是被刚刚的话给恶心到了,带着他们又匆匆离开了,边走还边在吩咐,“今夜子时,赶紧将这批货给老子送走。”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傅芗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她记得有次自己贪玩偷偷跑到七叔的书房内,恰巧七叔进来了,她怕七叔发现就赶紧藏了起来。
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但最后她是听清楚了的,“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
语气平淡,带着一丝儒雅,但她却听出了一声冷汗。
由彼及此,她若是现在说出自己是女的,那么她多半会被灭口的。且依着刚才他们谈论的内容,肯定会被这些穷凶极恶之徒欺辱之后而灭口。
想到这,傅芗打了个冷颤,她赶紧捂住了正想开口的花花。
“唔唔,”花花挣扎了下,傅芗伸出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放开了她。
“不去说了吗?”花花有点不解,但看见傅芗一脸的惊惧,她越发小声的问道,“怎么了?
傅芗见她疑惑的样子,凑近跟她细细说了一番。
“不,不会吧?这也要死?”花花虽然这样问,但她显然信了傅芗的话,心有余悸。
“保险一点,什么也不要说。”
“嗯。”花花咽了咽口水。外面也这么危险的吗?她一直觉得鹊儿村是最危险的地方,如今看来,外面同样不安全。
夜半三更,花花她们被人从被子里薅了起来,然后个个绑上了双手被拉出了屋子。
此时外面万籁俱静,乌漆嘛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路上只有零星的几只火把勉强将路照亮了点。
花花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傅芗后面,旁边还有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
“快点。”那人一鞭子抽到花花后面那人身上,皮开肉绽的声音,花花听着都觉得疼。
“磨蹭个什么?跟个娘们似的。”说完又骂骂咧咧的抱怨,“那些贵人也真他娘奇怪,口味这么重。”
“就是”另一个同伴接了话,“还是女的来劲。”
花花加快了点速度,其实她没多少力气了,在这两天里,花花她们每个人每餐就只有一个馒头加一碗稀粥,花花不知道其他人什么感受,但她已经饿得快遭不住了。现在又赶了一会儿路,她觉得自己手脚发软,脑袋晕乎乎的,
趁着就近看守他们的那两个人闲聊的时候,花花上前拉着傅芗,“你说,他们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不知道。”傅芗其实也被吓到了,她害怕得声音都着哭腔,手紧紧的抓住花花的不放开。
花花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所谓不知者无畏,她其实并没有特别害怕,就是觉得走在这静谧的小路上有点渗人。
很快,她们被带到一个码头,隐隐火光中,花花能够看见这里停着一条船,很大的船。
这难道就是自己要找的码头?花花心里下意识的想。她看了看这条船,不是楼船,到像是装载货物的货船。
又有鞭子抽在皮肉上的声音传来,这是人贩子们在赶他们上船。
忽然,有疾驰的马蹄声传来,由远及近,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四周便围上来一群人。
穿着统一的制服,个个拿着火把,身手敏捷的样子。
“是官兵!官兵来了,快跑!”有人在慌乱的惊呼。
火把把四周照得一片亮光,为首的几个官兵骑着马,“这些都是猖獗的人贩子,抓起来,全部带回去!”
“是!”一大群官兵便涌了过来。
突然见到这种阵仗,人贩子们顿时慌了阵脚,纷纷惊慌的四处逃窜。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会惊动官府,运了这么多次货,从来都是相安无事的,也就掉以轻心了。
再说,他们这么大的组织,全国各地都有,官府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哪里会想到他们会动真格的?
官兵们见他们四散跑了,自是围追堵截,顺便解救被人贩子抓着的这些人。
见被解救的人们也一窝蜂的往四外涌,为首的一人发话了,“将他们也带回衙门,登记了情况才行。”
于是大家又被官兵控制住了。
但这时的花花她们已经趁刚才的混乱藏到了不远处的一条小船上。
人贩子们都被捉住押走了,这些少年也被带回了衙门,刚刚还吵嚷的码头一下子就变得清净多了。
她们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
“我们为什么要藏起来?”花花她俩互相解了绳子,她捏着声音,指着那些人的背影,“他们是来救我们的。”
“我不想被官兵带回去。到时登记了之后,肯定会被遣送回府的。”傅芗说,“我好不容易从府里出来,不想再回去,我想去帝都。”她才不要回去,她就是为了逃离傅府,逃离七叔才偷偷跑出来了的。
“我也去帝都!”花花一听到傅芗也
要去帝都,顿时笑得眯起了眼,“我们可以一起去!”
“嗯?嗯!”傅芗同样有点高兴。
“傅芗,你去帝都找谁?”花花有点好奇。
“三年一度的选秀开始了,我母亲带着我妹妹去了帝都,我去找她们。”虽然母亲对于自己的到来可能会不高兴,但毕竟是亲生的,应该不会把她赶出去吧,“你呢?”
“我去找我相公。”
“相公?”傅芗睁大了眼睛,“你都有相公了?你看起来这么小。”
“嗯,我相公比较大。”说到这里,花花抓了抓头发想了想,她还不知道相公的年纪呢。
“哦。”傅芗了然的点点头,应该是童养媳吧。
“可是我把相公给我的玉佩给弄丢了,怎么办?”花花有点沮丧,“怎么找都没找到。”
“可能是被那些人拿走了。”傅芗说道,“我的东西也没了,那你知道你相公家的具体地址吗,帝都很大的。”
“知道,在帝都长宁街东的王府。”这个花花是特意记过的,不会错。
“王府?”傅芗听着有点云里雾里的,这王府到底是王家的府邸还是王爷府?
虽然傅芗也上过族学,但是毕竟是身在深闺,她也不知道帝都长宁街东只有一个府邸,即堇王府。
傅芗比较倾向于是王家的府邸,毕竟若是王府里的女眷,不至于流落在这里。
“那我们可以结伴同行,我家在帝都的府邸在长成街,听名字应该隔得不远。”
“是吗?那太好了。”花花很高兴,本来她就觉得一个人出门十分的不安全,现在两个人了,真好。
“那你有钱吗?我藏在身上的钱也找不到了。从这里坐船直接可以去帝都,但是据说船费很贵。”
“啊,我的钱也没了。”傅芗也愁,她当初是带了不少的金银珠宝,但是也被搜走了。
说完两人顿时又沮丧,一直持续到天亮。
这里一到白天就非常的热闹,时不时有货船到码头,卸货装货,搬货工人来来回回,行人也来来回回。
花花他们站在码头边,眼巴巴的看着行人一个个的上了一艘三层高的雕花大船。
从他们的谈话中,花花知道刚驶进来的这条楼船是到帝都的,每三日一发。若是短途的,就有一些小船。
唉,花花望着船直叹气,她们也想去帝都啊。
正当两人垂头丧气束手无策的时候,忽然,傅芗似乎想到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衣兜,没摸到什么,又想了想,取下了自己的发簪。
从发簪上几番捣鼓,她竟然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卷纸,那卷纸铺平开来,傅芗看着,眉眼带笑,“花花我们有钱了!”她当时只是藏着玩玩的,没想到如今却有大用处。
“银票!”花花眼睛都瞪直啦,超欣喜,“多不多,够不够我们坐船?”
“嗯!肯定足够了,还够我们这段时间的吃食。”这可是一千两的银票,肯定是够的。
“船家,等一等,我们也要上船。”花花朝着正要启航的大船拼命呼喊,声音清脆,带着甜。喊了好久,总算有人从船舱里出来回应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