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辞万里入梦来gl》炏燚

61、渣！实在是渣！

　　C市的冬季，不是绵绵的雨便是浓浓的雾。

　　于清梦站在阳台上往外望去，眼前灰蒙蒙一片，只在那片迷雾的尽头起伏着深灰色的轮廓。

　　一栋栋高耸的居民楼。

　　地铁在她正前方呼啸而过，她看不清楚。

　　只能听见隆隆铁轨震动发出的声响。

　　有些冷。

　　于清梦将棉衣的最上面那颗扣子扣了起来。

　　房子很老，阳台上装了防盗窗，已经锈迹斑驳，窗台上跳跃着几抹绿意。

　　是奶奶种的蒜苗，今年事多，种的晚了些，但也割了几茬了。

　　如今这些新发的苗儿顶，都是平整的豁口。

　　于清梦一边在心里感叹着这些无知无觉的植物竟然有这样顽强的生命力的同时，伸手掐断了一根递到了鼻尖。

　　气味很冲，却带着些植物特有的新鲜味儿。

　　这又让她想起了萧不辞。

　　于清梦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

　　掐个蒜苗都能想到那个人。

　　自医院回来之后，萧不辞的影子都住进了于清梦的脑子里。

　　日思夜想的。

　　挥之不去。

　　“梦梦啊，上学迟到了啊。”

　　奶奶的声音从厅堂传过来，于清梦这才想起自己是来阳台拿快晾了三天的袜子的。

　　“果然没干，该买个烘衣机了。”

　　C市一入冬，就潮湿的和泡在冰水里一样，晾晒的衣服就算挂上一整个星期，收下来的时候还是潮潮的。

　　贴在皮肤上让人闷的慌。

　　“快点啊，小辞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啊。今天雾大，走路可慢些啊。”

　　萧不辞伤得不重，观察了一个晚上就出了院。倒是刑秋还可怜巴巴的躺在病床上。

　　不过有秦芸澈陪她，她到乐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萧不辞没等在门口。

　　于清梦小跑了几步才看见已经站在外头裹了件黑色呢子大衣的萧不辞。

　　笔挺挺的站着，手插在兜里，带着个粉色的兔子耳罩，面无表情的盯着一处发呆。
　　听见楼道里传来于清梦的脚步声，便将视线移了过来。

　　透过薄薄的雾气，于清梦看见萧不辞的唇角勾起，眼里漾出了一丝温柔。

　　“早。”

　　“早啊，阿辞。”于清梦小跑两步站在了萧不辞的面前，盯着她耳朵上极其不搭的耳罩笑着问，“秦姨昨晚回来了？”

　　“恩。”大概知道她在看什么，萧不辞有些无奈的应了一句。将自己耳朵上的耳罩摘了下来，戴在了于清梦耳朵上。“风大，别冻着耳朵。”

　　大雾的天，哪来的风。

　　耳罩里绒绒的，带着萧不辞的体温，于清梦觉得自己的耳朵尖有些发痒又有些发烫。

　　“走吧，今天想吃抄手了！我特地没让奶给我做早饭。”于清梦挽住萧不辞的胳膊就往地铁口拉。

　　萧不辞被她的冲劲带着踉跄了一步，有些无奈的笑笑跟上了她的步伐。

　　虽然出事的地点在偏远的操场边缘，但当时的动静着实不小，院校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明面上的动静给压了下去。

　　可小道消息却在同学们之间迅速传播了开去。

　　落在萧不辞身上的探究目光便更加多了。

　　连带着于清梦也被殃及池鱼，每天被人看得背后毛毛的，浑身不自在。

　　班里的同学倒还好，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尖子生，唯独钱簪雪变了态度，就连坐在后桌的魏芊芊也感觉出来了她的不对劲。

　　“她两什么情况？”课间魏芊芊拖着她的小板凳坐在了于清梦的桌子旁边，指了指前桌凑在一起的两个人。

　　期末考试就快要来了，于清梦正专心的摘抄萧不辞上堂课记下的笔记。她抬头看了一眼正在给钱簪雪讲题的萧不辞抿了抿嘴，“学习呗。马上考试了，你还没事瞎晃悠？”

　　于清梦和萧不辞不一样，学习成绩总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段时间的破事太多，她原本不错的成绩竟然在上次月考之后跌到了前十名之后。

　　萧不辞就算是脑袋受伤了，也影响不了她逆天的成绩。该考满分还是满分。

　　“钱簪雪成绩可没掉，学神怎么老帮她讲题？”魏芊芊瞅了瞅于清梦的脸色，两手撑着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压低声音说道。

　　于清梦眼皮一耷，面无表情的挤出几个字。“找事是吧？”

　　其实萧不辞这个月来每天晚上都在帮她补课，但她总是听不进去，明明和以前是一样的讲题方式，可是经过那次事情之后，只要和萧不辞单独相处，于清梦的思绪就经常抛锚。

　　根本听不进萧不辞在讲什么。满心满眼的都是经过上次事件刺激之后，那种呼之欲出的情感，难以压抑。

　　这导致晚间补课效率极差，于清梦的成绩恢复得也十分缓慢。

　　几次周练成绩都不是很理想，文青找她谈过话，但顾及着上一次的事情也不敢说得太开。

　　“找事？”于清梦声音不大，但还是让前桌的萧不辞听见了，她转过头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冷凌凌的看向魏芊芊。

　　魏芊芊打趣的表情僵在脸上，她将捧着脸蛋的手张开挡在面前，阻隔萧不辞那迫人的视线。慌忙摆手道：“没事没事。”

　　萧不辞没说话，只是将视线移向于清梦。

　　而于清梦的视线一接触到萧不辞的视线就像是烫了脚的猫一样，立马避了开去，

　　萧不辞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于清梦的反应，突然对魏芊芊开口，“你帮她把物理核反应那块再讲一遍吧，上次周练有三题她都是这块丢分的。”

　　“为什么让她讲？”于清梦的视线终于回来了，带着些不高兴的意味。
　　“我讲？那你，”干嘛？魏芊芊话还没说完，于清梦又出声了。

　　“你怎么不跟我讲？”可以给别人讲题都不给她讲，于清梦心里不知怎么就特别不舒服，她刚刚移开视线的一瞬间看见了钱簪雪那种满足的神情。

　　就像是得到了全世界一样。

　　刺眼得很。

　　萧不辞见她语气不对，眉毛一挑，“我没给你讲过？”

　　这会倒轮到于清梦愣住了。

　　讲过了吗？

　　什么时候？

　　思索了片刻，于清梦隐约记起前天晚上萧不辞好像确实讲过这个版块，不过她当时思想不太集中。

　　“讲过。”于清梦面上一垮，秒怂。她有些可怜巴巴的低下头，用她粉红的指甲盖拨弄着手里的水笔。

　　刚刚萧不辞，好凶。

　　“算了，钱簪雪你这题直接去问老师吧，后面的我也不会了。”萧不辞见着于清梦这副模样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这不是她想要的效果。

　　她是想让于清梦吃醋，但不想看她难过。

　　自她从医院回来之后，她便感受到了于清梦对她情感上的改变。

　　萧不辞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并非无知无觉，甚至欣喜若狂彻夜难眠。

　　可好景不长，随着时间的推移，于清梦对于这份感情的处理方式选择的是压抑而不是释放。

　　这让萧不辞难得狂热的心逐渐冷静了下来，她试过很多方法去引导于清梦接受这份情感。

　　但每每快要成功的时候，于清梦又敏锐的缩了回去，用二人熟稔的相处状态给快要捅破的窗户纸重新又糊上一层。

　　就像是只躲进兔子洞里的兔子，只露出两只白△粉粉的耳朵。

　　让萧不辞不忍心去扯。

　　钱簪雪听了萧不辞的话第一反应就是去看于清梦，嘴里边说着：“不辞你刚刚还把公式列出来了，怎么就……”

　　之后的话就卡壳了，她看见萧不辞盯着她的目光。

　　这种目光她再熟悉不过，她和萧不辞做了一年半的同学，头一年萧不辞都是用这种目光看她的。

　　不带丝毫探究的陌生。

　　就像是看一张桌子，一张椅子，一个物件。

　　不带一丝情感，连探究都没有。

　　钱簪雪瞬间喉头发紧，鼻子也酸了。

　　她没有说话，低头收拾了萧不辞桌上的习题册，转身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萧不辞也没理她，转了个身子伸手接过于清梦手里的笔，熟门熟路的拿出于清梦摆在桌子一边的草稿本就开始写。

　　于清梦被这一系列的状况搞得有些懵，她看了看萧不辞快速在草稿本上用她漂亮的瘦金体写出一大串定理，又偷瞄了一眼萧不辞背后坐的笔直的钱簪雪。

　　心里竟是有一丝快意。

　　“啊！”还没等她得意多久，手指就被萧不辞用笔敲了一下。

　　萧不辞手里没停，接着快速书写，“我再讲一遍，你还听不懂我就让她给你讲。”

　　被抓壮丁的魏芊芊转溜着她的大眼睛，在这三人身上扫来扫去的，眼底是藏不住的兴奋。

　　于清梦捂着根本没什么痛的手指，朝魏芊芊吐了吐舌尖。

　　魏芊芊嘴角一勾，“看我干吗，我上次物理周练可是满分。”

　　于清梦耸了耸鼻子，小声嘀咕了一句。“小嘚瑟，回你的位置上去。”

　　就她们两嘴贫的功夫，萧不辞已经把定理列完了，草稿本一转，将正面对准于清梦那头。“这几个定理你先背下来，等下我给你讲这边的核心公式。”

　　也许是心情好的缘故，原本怎么记也记不住的定理，于清梦默读了两遍竟然就记住了。

　　魏芊芊看着二人都进入了学习状态也懒得自讨没趣，她站起身来想将椅子拖回自己的位置上，却瞥见了萧不辞背后的钱簪雪。

　　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在了桌子上，将脸闷进了双臂之间。

　　魏芊芊觉得她哭了，顿时看戏的心态少了不少。

　　虽然说她很喜欢吃瓜，但钱簪雪怎么说也算是她半个朋友。

　　魏芊芊从自己抽屉里暗搓搓额抽了两张餐巾纸，走到钱簪雪的桌子旁边，果然看见她双肩微微耸动。

　　不过倒是哭得无声。

　　魏芊芊将纸巾放在钱簪雪的抽屉口，这个动作让钱簪雪的肩膀猛的僵住。

　　魏芊芊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弯下腰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马上要打上课铃了，下节老文的课。”

　　钱簪雪肩膀颤动了一下，接着又开始抖动起来。

　　魏芊芊在心里叹了口气，一边用搭着钱簪雪肩膀的手温柔的顺了顺钱簪雪的背脊，一边感慨萧不辞真是个渣女。

　　于清梦看不出，魏芊芊可看的门清，钱簪雪变着法跟萧不辞说话，长了眼睛的都看得见。这不，连微积分的题目都用来当做讲题的借口了。

　　魏芊芊盯着钱簪雪胳膊底下露出来的那一本练习题在心中啧啧感叹。

　　别人可能不会做微积分，萧不辞能不会？还是教到一半的不会。

　　明显是用完就丢。

　　渣，实在是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