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 猫捉老鼠》Mintonly

7、氧气

　　＜第七章＞

　　『你是喜欢我？还是可怜我？』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像子弹般乱射过来
　　她弹无虚发,他体无完肤
　　最后准星落在他胸膛
　　朝心脏开了一枪
　　巴/雷特狙击。血线归零

　　喻文州怔忡，有点吃力地想开口却发不出声音。他大意了，太大意了，竟然一招都没能扛住，他高估了自己，错估了她

　　他无法否认她说的都是真的，他的确，不了解她

　　约定好的一小时就剩下十分钟，他只好先将于倩送回去，挫败的回到房内
　　离去前她说，放弃荣耀那事只是个玩笑话，要他别当真，别放在心上。并且当着他的面，把索克萨尔从Q上的小黑屋里放了出来

　　既然都把话说开了，大家还是朋友，于倩这么说

　　Q上唯一置顶的那个头像终于从灰色变成了彩色，洋溢着生气。好不容易等到了心上的那个人，而他却开心不起来

　　坐在书桌边，双手抵着前额，不停的检视过去，不断的回想她下午说的那些话，一层又一层的梳理着，到底哪里出了错？

　　当时的她，也是这样的心情吗？还是朋友吗？他自嘲的笑了笑

　　听见叩叩叩的敲门声，跟着门推开，探出了一颗头
　　＂队长，我来看看你啊，你晚餐也没吃，吃点面包吧＂

　　黄少天将一袋满满的面包放在喻文州面前，有点不知所措的抓抓头
　　谈恋爱我有经验，失恋我也有经验
　　但这种还没恋就…我没经验啊我！
　　该怎么安慰啊

　　＂谢谢少天，那个…倩倩回去了吗？＂

　　晚餐时间那串八卦群拉着于倩去吃饭，喻文州明确无误的接收到于锋要将他生吞活剥，打入地狱的眼神，为了不破坏大家的用餐气氛，他客气的婉拒饭局

　　＂吃完饭就回了，倩姐开车，周泽楷也跟着去。我传个连结给你，倩姐说请我们每个人从那里边的清单选一首歌来唱，下礼拜去录音室试音＂
　　＂试音吗？知道了，会准备的＂

　　＂欸队长周泽楷跟倩姐有这么熟吗？试音这事她说周泽楷不用，我还以为是周泽楷那老毛病的问题，结果她说她听到烦的耳朵都起茧，叫他滚，你说熟成这样怎么我们都不知道啊…＂

　　＂周队是倩倩附中的直属学弟，他们认识很多年了，比我们都早＂

　　＂还有这层关系？啊对了，倩姐是在S市上学的，难怪了难怪了，那就不奇怪…那你怎么知道的？去问了周泽楷？＂
　　＂嗯，这么多年不见，去了解一下她的近况＂

　　说起来还真是悲伤，明明是近在眼前的人，却还要如此费神辗转的侧面打听有关她的消息

　　＂得到有效情报了吗？咦你跟周泽楷能聊吗？他那沟通能力跟长相一样，话少的天怒人怨令人发指的…多说一个字像要他命似的＂

　　＂能聊啊，你别不信，找对话题，周队其实蛮好聊的＂

　　他笑着望向黄少天，一脸活见鬼像是被雷劈到的表情
　　＂只是他能说的也不多，大概是怕被倩倩知道后会找他算账＂

　　＂那是～我能理解他的苦衷，倩姐武力值妥妥的，看于锋就知道，那小子平常没少挨揍，倩姐发火可以团灭我们整个蓝溪阁，那疯狗程度连我都甘拜下风＂

　　＂夸张了啊，哪有你说的这么可怕，她除了有点任性跳脱，平时挺好的＂

　　＂开玩笑吧你，也就你人好才管她那女汉子个性叫‘有点任性跳脱’！那是你不知道，上次就那啥我们跟轮回争冠那次，网游里有人刷世界频道，说你手残…欸不是我说的啊，是轮回，说你凭什么当队长，这不是我说的，是轮回，不但是全明星还占了四大心脏战术大师的缺…欸我再郑重强调一次绝对不是我说的啊！是轮回公会的！倩姐气得不行直接开了她神枪手的大号去PK，把十来个人轰得找不着北，还套了对方的话问人在哪家网吧，抄了家伙就要去找人打真人竞技场…＂

　　＂有这件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怎么我不知道＂

　　＂因为隔天比赛，我们早早去睡了，我也是后来听大春说才知道，全公会的人在门口拦她差点拦不住，七八个大男人啊，居然拉不住一个女人。最后他们只好用棉被把人包起来抱回房间守了一晚上才消停，你说象话吗？看看那武力值…大春心有余悸的说还好拦的快，不然得上头条，啧啧＂

　　＂她还有其他小号？她被抱回房间，谁抱的她？大春？蓝桥？房间谁守的？守里面还是外面？＂

　　＂谁知道…欸不是，你这楼歪的有点过，放错重点了吧？我在跟你讨论倩姐的武力值，你关注小号还有谁抱谁守的干嘛呀？那是重点吗？那不是重点！＂

　　喻文州边说边转身打开电脑上线叫人，他必须要知道答案

　　＂对你来说那不是重点，对我来说，只有那些，才是真正的重点＂

　　晚餐过后，于倩他们没有直接回家
　　开着车载两个小朋友（？）去后海闲晃，吹吹风

　　随性的把车停在路边，买了两罐啤酒一包烟，坐在引擎盖上就这么欣赏起夜景。叼着烟，啪嚓打开啤酒灌下一口

　　爽，太爽了～～

　　于锋头上三条线乌鸦飞，他姊这一趟留洋还真是了不起，什么技能都学会了啊，连烟都抽上了。刚想上前去损她几句，被周泽楷拉住，说由着她去吧

　　来的路上，于锋叨叨地追问她到底跟喻文州说了些什么，谈得怎么样，有没有结果。她异常老实一字不漏的全交代了，连被抱了的细节都没漏掉，然后一车人就陷入了长长长的沉默里头

　　他料到了他姊还喜欢喻文州，那眼神骗不了人

　　料到了喻文州会直接告白请她回头，见过开局就直接近身杀到敌方面前的术士吗？
　　可他没料到的是，这场谈话最终会以‘喻文州被秒，大家继续当朋友’这个结果收场

　　他有点同情喻文州了。那么聪明绝顶，冷静沉着的人，居然被他姊这个缺心眼大王给坑了
　　爱情果然是盲目的，有个成语叫什么来着…色令智昏

　　他们俩一左一右的坐到了于倩身边，陪她看夜景，听她侃侃而谈在美国的事，淡到不能再淡然的口吻，彷佛说的好像是别人的故事

　　她说刚到美国的时候，因为害怕，因为自卑，她封闭了自己，交不到朋友。每天学校宿舍两点一线，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语言学校去了一个月，她还是听太不懂课堂上教授说什么，她很挫折，某天走出教室后就撑不住了，坐在校园里的长凳上大哭，哭得天昏地暗，吓坏经过的学生们，有个好心的外国女孩上前安慰她，告诉她虽然不知道她为了什么事伤心，但不要放弃，人生无绝境

　　身边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喻文州，她觉得过不下去了，但又不想这么一事无成的回国，太丢脸。哭着哭着她想起花花还在家等她喂饭呢，道过谢后，她抹抹眼泪打起精神回家，这样的日子一直到第三个月后才开始逐渐好转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她努力的让自己忙起来，除了MI的正规学程以外，她还跑去附近的城市大学申请旁听各种她有兴趣的课程

　　譬如心理学，虽然大部分时候她有听没有懂，并不时感叹着人类好复杂啊，下辈子投胎当猫好了。但总归还是有趣又有用的，当她开始留意起身边的小事并试着观察别人的时候，她觉得她变得更细腻通透

　　譬如哲学，因为大家都说，学哲学会变聪明，还能改变气质，变得知性又理性。所以她去了，她想要变聪明，她想要改变她的气质。如果还有机会再见面，她想被喻文州看得起

　　徐徐夜风吹来，夏夜晚风里的湖边映画，真美

　　她又燃起烟，率性的吐了口烟圈
　　＂后来我就想明白了，没有谁非谁不可，１＋１要是不能大于２，还不如就一个人过着偷着欢得了＂

　　＂辛苦妳了＂周泽楷拍拍于倩的肩

　　于锋不发一语，他太心疼他姊了，从小被捧在手心上宠着哄大的人，这是受了多少罪，想想都觉得痛，神色不觉有些扭曲

　　＂你别这样啊，我是真的很庆幸走过这一遭，人生嘛…总要来点什么悲欢离合大起大落的啊，你看我耳聪目明骨骼清奇…＂

　　＂真是…都折腾这副德性了，妳还喜欢喻文州？明个毛线！缺心眼啊妳！＂

　　＂如果妳还喜欢，为什么不再试试？＂周泽楷问她

　　以前我喜欢他
　　现在，我爱他
　　喜欢，是拽在手中不放
　　爱的话
　　是想把所有的美好都送到他面前

　　我在，那当然很好
　　我不在，也无所谓
　　然而我并不觉得
　　我对他来说，是美好的

　　干了手中最后一口啤酒
　　于倩眼泛泪光

　　打开少天给的连结，一个大家都用的音乐平台。歌曲文件夹里近千首歌，分门别类的依照乐风、男女歌手、对唱团体的顺序排列着

　　建立者显示YuChien，是她的账号

　　不知怎么，他将鼠标移到她名字那栏，点进去看账号个人简介。他有点吃惊，于倩竟没有锁上帐户信息，如同她个性一般，大方的公开着。一整页完整详细的用户聆听风格、歌曲、次数时间森然罗列在上

　　要打开来看吗？
　　左手不停的转着笔，脑子里的天使与恶魔正在拔河

　　要吗？不要吧？
　　好吗？不好吧？
　　开吗？不开吧？

　　感觉有点像是在偷窥她的秘密，这种事好不喻文州啊

　　不一会儿他放弃挣扎，盯着屏幕上歌曲聆听历史以及次数的分布图

　　第一首歌‘氧气’，他吃惊地看了眼播放次数，超过了五万次。从２０２０年开始到２０２３年，三年内从无间断过

　　再来是‘死心眼’，最密集的时候出现在２０２３的夏季到秋季，高挂排行榜第二

　　之后就慢慢地下降名次，变成了‘怎样’ 。两首歌的聆听次数都超过了一万次以上，可见应该是当背景音乐天天播放着。很快他翻出了三首歌的连结，依照次序打开

　　喻文州才看了第一段歌词，大力地紧握住前一秒还在旋转的笔

　　胸中升起了一股既陌生又压迫的感觉，

　　／／／／／／
　　沉入越来越深的海里
　　我开始想念你
　　我好孤寂
　　跌进越来越冷的爱里
　　我快不能呼吸
　　我想要你
　　人活着赖着一口氧气
　　氧气就是你
　　如果你爱我你会来找我
　　你会知道我快不能活
　　如果你爱我你会来救我
　　空气很稀薄因为寂寞
　　／／／／／／

　　他想起在那三年间，她每天充满朝气的带着笑在他身边转

　　‘文州，我跟你说，这个指压球很好用，我试用一个月了，绝对有效’
　　‘文州，这茶明目养肝又宁神，冷热皆宜，太适合你了！我每天都会帮你做好放在冰箱里，记得要喝’
　　‘文州文州，今天阿姨做了白斩鸡，我抢到了！’

　　很多时候，他真羡慕她这种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样子

　　有关于她的记忆，他只对她大呼小叫的像只麻雀般的蹦跳乱飞有印象。殊不知她隐藏在那些表象背后的，是卑微与小心

　　他缓了缓，跟着深吸了一口气，双手不自觉地微微发颤，点开下一首

　　／／／／／／
　　永远有多远 想了一整夜
　　我才不管以后的路刮风又下雪
　　也许你没说你爱我
　　可是也没说不爱我
　　女人的时间少得很可怜
　　你说的很对可是我为了谁冒险
　　我不是神仙 我也会抱怨
　　我只要一分钟你还拖延
　　爱情偷走我的理智你笑我死心眼
　　爱你浪费多少时间你不会发现
　　是你给我泪里的咸
　　是你给我苦里的甜
　　是你带着我越过了极限
　　幸福曚住我的眼睛也让我死心眼
　　爱它莫名其妙出现我睡的很甜
　　是我忘了还有从前
　　是我忘了还有明天
　　是我忘了说情人再见
　　嘿你笑我老爱掉眼泪
　　女人的泪是一种正当的防备
　　我可以飞我没有飞
　　是为了谁 你知道为了谁
　　／／／／／／

　　还要继续吗？不了，他没有勇气再去看下一首

　　他很难受，他终于知道刚刚那股陌生的感觉是什么了

　　沉入海里，不能呼吸
　　空气稀薄，因为寂寞

　　而我没有去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