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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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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稚欢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在牢中,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男人易容,知道的人只有一条路,死。
小世子浑然不觉自己踏在死门当中,他细细屏住呼吸,眼睛不眨地凝视着大哥,大哥沉默地回视。
男人松松搭在沈稚欢后腰的掌心往上一滑,状若无觉的放在一截颈子后,颈子修细,稍微按着脉门注入内力,怀里的人便一命呜呼,连死都是眨眼间的事。
男人杀一个人,易如反掌。
“大哥,”沈稚欢嗫嚅,长卷的睫毛翻飞,乌漆漆的眼瞳如宝石流动着光影,许是脸太丑,更衬眼睛的出色,一点忐忑与好奇,更多的,却是充满对他大哥的信任与依赖。
过于单纯美好的东西,往往不能令人直视。男人掌心转了个方向,慢条斯理地揭开沈稚欢松松垮垮的衣裳,把他转个身背对,腚边也检查检查。
沈稚欢如同剥了毛的兔子,光秃秃地任大哥仔细端详。
“倒生了副好皮骨,难怪这些人对你有非分之想。”
沈稚欢皱皱脸。大哥又道:“不乐意听?”
他闷闷地哼了一声,听着没什么脾气的哼哼,却不料听到大哥冷笑。他诧异地扭过脸,大哥往时寡言少语,但从不对他露出这副姿态。
沈稚欢心底不安,手指头轻轻勾在男人衣摆处:“大哥,你怎么了?”
大哥掏出一瓶药,挑开软塞,让他自己涂脸。
念七的叮嘱沈稚欢至今言犹在耳,他不敢让自己的烂脸快些恢复,遂问:“这是治脸的药吗?”
“自己擦。”
大哥显然不愿把话多说第二遍,沈稚欢身体微裂开的口子,都用布沾了水扭干后细细的擦,之后再抹些冰冰凉凉的药。
他的半边脸肿着,说话间舌头抵在牙根后,嘶嘶地抽气,愣是不往脸涂半点药。
说好听些沈稚欢天真,难听点就是憨笨,但并非笨到反应不来,也就一会儿功夫,他似有领悟地道:“大哥,你戴面具的事我保证不走漏任何风声。”
他高兴地指向自己的脸:“我和大哥的共同秘密,大哥也要替我守着。”
大哥似笑非笑着,坏掉的衣裳扔了,自己舍给沈稚欢一身,衣袍宽大,罩在身体空出好长的一截。
“大哥的衣服好香。”此香并非普通的香味,一股独特的偏木质的香,沈稚欢嗅不出,但穿了便没由来的高兴。
他绕着大哥蹦蹦跳跳地走,腰一紧,瞬时置身于大哥的臂弯之间。
“大、大哥……”沈稚欢狐疑,眼睫与大哥的睫毛彼此交碰,近看之下一双异色眼瞳美得令人炫目,他失神道,“靠好近,好热。”
颈边一阵刺痛,沈稚欢紧咬牙齿,颤颤巍巍地转开眼珠子。温热的唇舌覆与血脉前,牙尖挑破薄薄的肌肤,吮吸间,沈稚欢清晰地感受到血液向外涌去,他的大哥,咬破他的脖子后,在吸血呢!
沈稚欢身躯一阵冷一阵热,手脚皆靠在大哥怀里打抖。
“大哥,我疼、我疼……”喉咙断断续续溢出虚软的声音,覆于脉搏的唇舌舔了又舔,紧接清清凉凉的东西抹在咬破的口子上,沈稚欢的嘴巴被大哥有规律的塞进一颗接一颗的红色枣子。
沈稚欢心有余悸,耳朵嗡嗡震响。
大哥指腹贴在咬破的口子周围缓慢刮挲:“傻了?”
沈稚欢咽进枣子,后怕地问:“我会因为失血过度死掉吗?”
“不会。”
他胸口一堵:“为什么要咬脖子,前些日子不都挑破手指头即可。”
“我想咬。”
大哥一句话,沈稚欢无言相对。喂进嘴里的枣子甜蜜可口,分去了他的心思。
“大哥,牢中可没见过别人有枣子吃,你去哪儿弄的?”
岛上除了海产,其他食物资源有限,水果都要送去寨子里供几位当家食用,没几个人吃得起果子。
况且沈稚欢知道这些枣子,宫里气血贫虚的贵妃们专门用于补血食用,名贵着呢。大哥喝了他的血再给他补血,沈稚欢想罢便不似方才害怕。
男人喂了七八颗枣子不再喂,沈稚欢没吃过瘾,张开嘴伸到对方面前,追着还想吃。
“再吃会腹胀。”
“那还有么?”
大哥淡淡瞥他:“有。”
沈稚欢回味地舔了舔嘴角,眼睛笑弯了眯眯着:“好吃。”
小开的声音在后头冒起:“都是些娇养的女人爱吃的玩意儿,你吃的倒欢快。”
沈稚欢躲在大哥身后,不高不低的哼一声。
“起来,”小开示意沈稚欢跟他出去,“你跟我到外头走一圈,就说去解手,记住欺负你的人有哪几个。”
“大哥……”沈稚欢向男人求救,男人却让他跟小开到外头。
“跟我走,别扭扭捏捏,大哥得运功疗伤,你别扰他。”
于是沈稚欢跟在小开脚后,一路向着牢外走。期间他看到被自己砸破脑袋的俘虏没死,对方狠狠瞪他,沈稚欢窜到小开另一边,目不斜视。
小开瞥俘虏一眼,记下。
解手之后,沈稚欢把几个人都记住一一告诉小开,小开善于使药,又扬言不放过他们,怕闹出人命,沈稚欢几次说明不要杀人。
小开嘲笑他瓜。
翌日清早,几个欺负过沈稚欢的俘虏面色铁青,痛苦地捂着身下,尿意喷涌,那地方却生出难言之隐的痛,无精打采的耷拉,漏不出半点尿,硬要去挤,刺痛难忍,如同有刀子生生割开,痛苦不堪。
“牢头,这崽子给我们下药!”
小开冷道:“你有证据么。”
在牢里,莫说下药,只要人不死,牢头就不会追究任何人。也因此这群俘虏一而再再而三的合伙欺辱别人,牢头睁一只闭一只眼,这就是有苦说不出的地方,不愿受欺负,那就自己站起来。
牢头道:“你们几个死崽子不惹事就罢,谁无端端来惹你们,赶紧滚去干活!”
俘虏皆被派去挖地,翻堆的土中,渐渐挖出一条手。
“死人啊——”
死的人正是昨天沈稚欢砸破脑袋的俘虏,昨天夜里有人还在牢中见过他,岂料一夜后变成一具尸体。
“是这丑八怪干的!”
几名俘虏七嘴八舌地将昨天发生的事换了另一种夸张的说辞,而小开与大哥变成帮凶。
牢中连死三人,每一次都与沈稚欢三人脱不开关系,牢头将小开五花大绑架在高温底下暴晒,大哥沉默不言,沈稚欢与牢头解释的口干舌燥,却无人理会他。
隔日清早,众人在小开的惊嚎中惊醒。
小开狼狈地倒挂在木架上,而他旁边置着另一具尸体,地面血迹已干,留字:第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