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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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粉白的墙壁，青灰色的瓦砌出了梨涡形，中式别墅在绿树掩映间露出了飞檐雕梁，远远看着，似乎有一种穿越之感。
分明山脚有霓虹路灯，有公交车来来往往，有巨大的广告牌立在铁灰色的栏杆一旁，朝上走不到一百米，就见着这样一个古香古色的院子，好像眨眨眼，就走过了一两百年的时空。
宋凌云骑着小绵羊绕到了后门，沿着斜坡一直开到了最下边的地下车库。
车库里停着一辆鲜红的宝马，还有一部黑色的奥迪。
运气不错，看起来爸爸妈妈都在家。
宋瑞征端了茶站在窗边，看着庭院里的桂花树，脸上露出了笑容：“今年的桂花开得早些。”
蒋佳怡走到他身边看了下一地金黄：“今年天气暖和，再说张家嫂子打理得好。”
“明早要张家嫂子到树下铺一张席子，打点桂花下来。”宋瑞征喝了一口茶，似乎在回味着什么：“去年的桂花糕不错，咱们还可以试试酿些桂花酒。”
“我也这么想着，凌云挺喜欢吃桂花糕的。”蒋佳怡的笑容温柔：“医生都说甜食吃多了不好，可他怎么吃都不胖，看看我……唉，真是喝口水都会长肉。”
“你哪里长肉了？”宋瑞征朝她身上溜了一眼：“我夫人的身材依旧那样好，站到舞台上就能艳惊四座。”
蒋佳怡是X大音乐学院的老师，主教美声。
“瞧你说的。”蒋佳怡心中得意，只是脸上却是一副谦虚神色：“快别说了，让人听了笑话咱们自吹自擂。”
两个人正闲聊着，就听一阵脚步声。
回头一看，就见着那边侧门被推开，穿着黑色卫衣的儿子走了进来。
“凌云，怎么今天回来了？”
蒋佳怡赶紧从丈夫身边走开，笑意盈盈走向儿子：“学校放假了吗？”
“我有点事情想来找你们谈谈。”宋凌云把背包放到红木沙发上，从里边拿出了手提电脑：“爸，妈，我遇到难题了。”
“难题？”宋瑞征坐到儿子身边，探头看着他打开电脑：“是毕业论文的事情吗？我早和你说了，不要去念这个心理学专业，毕业论文太难写，要做很多是社会调查。要是你听爸爸的建议念金融方向的硕士，想毕业可容易多了。”
“爸爸，不是毕业论文的事情。”宋凌云看了宋瑞征一眼，有些无奈。
当年大三保研的时候，父亲一定要他跨专业来念他的硕士，到现在父子俩之间还会提起这件事。
到父亲门下念硕士当然会轻松不少，可是宋凌云却一点也不想占这个便宜。
他有他的人生，他不愿意躲在树荫下乘凉。
“不是论文的事，那又是为什么？”宋瑞征虽然不高兴儿子没选他的专业，可毕竟还是关心他，凑到电脑前看了一眼：“这是什么东西？拉横幅是想干嘛？”
“爸，民工子弟学校昨天碰到了一件麻烦事。”
宋凌云很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因为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引发了风车小学家长们对民工子弟学校的不满，现在他们协商着要把民工子弟学校从风车小学里赶出去。”
“这个……”宋瑞征皱了皱眉头：“那些家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按理说不应该啊。”
“那小女孩家里也看得太娇气了一点。”蒋佳怡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孩子可真是金贵，挨都不能挨了！凌云小时候哪有这么娇气？咱们去上课了，直接把他扔在家，让他和院子里那些小伙伴们一起玩泥巴。”
“可不是吗？”宋瑞征把手里的茶盏放到了桌子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家长？”
“爸，妈，人家还让我赔精神损失费呢。”宋凌云摊手：“我真的无话可说。”
“凌云，你让我们帮忙做什么呢？”蒋佳怡探头看了儿子一眼：“我和你爸和市里教育局的领导不熟，也说不上几句话，还不如让你们田教授出面呢。”
“妈，教育局那边肯定是我导师去疏通，可是这个学生家长只能请你们出马了。”宋凌云点了点电脑上那张照片：“这个穿红衣的就是学生的奶奶，她老公是我们市的财政局长。”
“王崇？”宋瑞征皱了皱眉：“你确定那是王崇的孙女吗？”
“我确定，是那个学生的班主任提供的信息。”
宋凌云点了点头，王崇，王紫萱，姓氏能对得上。
“瑞征，你跟王崇说说去，”蒋佳怡非常不满王紫萱奶奶的所作所为：“他家里还少了这点精神损失费？他老婆怎么就这样眼皮子浅呢？”
居然敲诈自己的儿子，实在太让人生气了。
“嗯，我等会就打电话约他出来喝茶，把这事情给说说。”宋瑞征站起身，摸出了手机：“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说得有多严重似的。”
宋凌云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是说严重，就是觉得气愤。”
“凌云，你好像瘦了。”蒋佳怡上下打量着自家儿子，有些心疼：“是不是学校伙食不好？”
“妈，我们学校的伙食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宋凌云有些窘迫，母亲依旧用一副看小孩子的目光打量他，这让他有些不舒服。
“那是不是事情太多了？我得给你们导师打个电话，让他少给你布置课题什么的。”蒋佳怡坐在那里絮絮叨叨：“我就想不明白了，他应该也就带了两三个学生，为什么一定就要把你派出去弄那个民工子弟学校，做点别的轻松事情不行吗？”
“妈，我和舒俊两个都要到民工子弟学校上课的，您又不是不知道，这是我们导师负责的一个项目。”宋凌云一边打字一边解释：“我也不觉得累啊，一个星期也就给孩子们上四天课，挺轻松的。”
“四天课还轻松……”
蒋佳怡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儿子。
这心理学听起来挺时髦，可没有什么太多的实质性意义——难道凌云研究生毕业以后去开家心理咨询室？那家里的公司怎么办？总要有人接手吧。
宋瑞征是X大金融学院的知名教授，他名下有几家公司，都是与金融相关的项目。
他们夫妻俩很希望儿子能读金融专业，不仅仅是因为挂靠宋瑞征门下能轻松毕业，更重要的是想培养儿子接班，然而儿子似乎完全不想走他们设计好的道路，倔强的选择了心理学。
在蒋佳怡看来，心理学有些无聊。
为什么一定要去研究别人的心理呢？各人过好各人的生活，不就社会和谐了吗？
研一研二的时候，儿子就经常被派出去做各种心理调查研究，有一次她和朋友逛街的时候，发现儿子顶着炎炎烈日在发调查问卷，耐心的向过路人解释怎么填写那些问卷，她实在心疼，想拉着儿子走到商场里避暑，然而被儿子拒绝了。
“妈，你别捣乱，这是我们的作业。”
儿子不高兴，蒋佳怡也只能撒手，可是内心深处，依旧还是希望儿子能放弃心理学专业。
心理学让蒋佳怡更败好感的是今年上半年，田成文弄了一个项目，关于农民工子女的心理健康问题探讨。立项以后儿子就更忙碌了，甚至还被派到民工子弟小学去做兼职教师，不仅要给他们授课，还要与那些小学生交流，了解他们的心理和思想变化。
自从去了民工子弟学校以后，她见到儿子的机会就越来越少，有时候儿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可吃过饭就很快离开，来去匆匆。
“妈，没什么，我觉得挺好的，日子越来越充实了。”
宋凌云开始飞快的打字，把今天和孩子们接触以后的访谈内容记录下来。
农民工的孩子，和城市里的孩子一样，都有五彩斑斓的梦想，有些想学弹钢琴，有些想学画画。
“我想要当一名画家。”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因为画家可以在自己家里画画挣钱，不要到外边去打工。”说话的小男孩抬头望着他，一副很认真的样子：“俺爹每次回来都说累，全身到处都痛，我希望以后我能找个轻松的事情，不用像俺爹那样累。”
“是啊，俺娘和我说了，一定要好好念书，以后坐办公室，夏天能吹空调，舒舒服服的。”旁边一个小女孩说话里带着憧憬：“我觉得当老师也挺好的，要是能去隔壁风车小学当老师，那就更好了。”
“你不喜欢到咱们学校当老师吗？”
宋凌云有些奇怪，这些孩子难道不应该为自己的母校做贡献吗？
“我也想留下来做老师，可是……”小女孩一脸难受的表情：“可是我们学校总是搬来搬去的，我不知道它还能不能一直办下去。”
她的声音里有浓浓的惆怅，让宋凌云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
这所叫做“希望”的民工子弟小学，短短的三年时间里，已经搬了四次。
前边三次都是在废旧的仓库间挪来挪去，这一次搬进风车小学废弃的教学楼，让孩子们特别开心：“我们终于有大教室大操场啦。”
宋凌云的手指停留在键盘上，想到孩子们的笑脸，忍不住心情也舒畅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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