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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 09 ...


  •   凌晨一点了,祝初一没矫情地要走,反正次日调休,熬夜也没关系。

      阎齐用iPad调出一部纪录片,用投影仪看。她没意见,两人都不爱追剧,太浪费时间。

      坐拥盛大辉煌夜景,祝初一觉得生活还没烂到无可救药。

      纪录片讲的是散落在世界各地的绝美建筑。

      祝初一叉了块椰子鸡,肉质鲜嫩,奶香不多不少地提味,再次暗叹他不去开餐馆,真是川城人民的损失。

      祝初一说:“怎么看这个,跟你的气质不相符啊?”

      阎齐说:“不喜欢?”

      祝初一说:“没有。离现实生活太远了,不真实。”

      阎齐说:“生活多糟心,看点美好事物很浪费时间?”

      祝初一:“世说新语说,处众人中,似珠玉在瓦石间。”

      阎齐笑了声,“听不懂,解释解释?”

      祝初一说:“字面意思是,置身平庸俗世,好像珠宝美玉搁在瓦片石头中一样。”

      阎齐换了角度,更尖锐地评判:“珠玉在侧,觉我形秽?”

      祝初一反应两秒,“原来你知道。”

      阎齐说:“嗯,所以你不必理会那些丑人。因为你很美。”

      祝初一知他又在含沙射影魏雅,她其实早没放心上了,“人人都爱表达自己的话,谁来隐忍。”

      忍。她老是用这个字。

      阎齐说:“我这人小气,很记仇,见不得自己人受欺负。离她们远点,她们心丑。”

      纪录片刚好讲到西班牙小镇的悬崖别墅,墨色海洋没有尽头,沙滩上停了火烈鸟。

      祝初一只在网络上见过这种鸟,随口问了句:“它们为什么长成这个颜色?”

      阎齐竟然知道:“粉色湖泊其实含碱性很高,大都有腐蚀性,但这种鸟皮厚,在水里面泡不烂,水里的藻类具有胡萝卜素,贪嘴吃多了,慢慢变粉的。”

      “泡不烂”仨字戳中祝初一的笑点。

      阎齐哼笑了声,捏她的腿,嘴唇离她的耳垂近,呼吸又沉又热,声音染了惑:“不过,我还是喜欢这种少女粉。”

      祝初一不笑了,在他怀里抖了起来。

      这晚留宿,祝初一知道很多事,阎齐的爱好是买地,买完修屋子,装成各式各样的风格。

      她不问那些家里都住过谁,只说:“您这爱好很讨打。”

      阎齐掐了她一把,“再说一遍,叫我什么?”

      她咬唇,没再回答,抖得更厉害了。

      -

      四月二十号这天,为任孟嘉的事,祝初一请了假。

      男孩长到十六七就是祸端。

      班主任的电话是阎齐替她接的,当时她在浴室,等抱着衣服出来,阎齐又来撩她的内衣扣。

      “我要迟到了,别闹。”

      阎齐仿佛抓住她的秘密,“你有一个儿子?”

      祝初一莫名其妙:“你从哪儿得出的结论?”

      “也对,昨晚你才把咱们儿子扼杀摇篮了。”

      祝初一来过夜的次数渐多,早上时间赶,真没空陪他瞎扯淡,稀里糊涂收了手机和笔记本,头发都没来得及挽。

      阎齐也不急,往她挎包里塞了一条碱水抹茶红豆面包,一盒燕麦奶,悠悠地说:“吴老师让你联系她。”

      祝初一穿鞋的手停下,“什么时候的事?”

      “刚才。”

      祝初一点开通话记录,给吴老师回电话。她问了两句,看阎齐一眼,“不是,朋友。”

      两分钟后,祝初一挂了电话,又给王阗写邮件调休。

      阎齐倚在冰箱边,看着祝初一敲键盘,说:“你这么听话,请假申请都乖乖地写。你侄儿竟然不是拿奖学金的好学生。”

      涉及原生家庭的事,祝初一没吭声。

      阎齐说:“我上午有空,送你去一趟?”

      祝初一从电脑屏幕抬头,笑说:“不敢劳驾,阎总的时间那么贵,别浪费在我这里。”

      阎齐不乐意了,“朋友之间,搭个便车怎么了?”

      爱送就送吧。

      祝初一算好时间,在家开始办公,笔记本打开,啪嗒啪嗒打字。

      她工作时习惯戴上降噪耳机,感官上也能自动屏蔽外界。

      所以阎齐煮咖啡,洗澡,在客厅换衣服,来回不少于五遍,她都能视而不见。

      九点,阎齐终于受够被忽视,敲了两下桌子,“乘客,该出发了。”

      祝初一刚好完工,笑了笑,“师傅衣着整洁,待会儿给你加钱。”

      川城九中在黄桷坪。

      美院的学生把附近街道巷弄利用起来,涂鸦,雕塑,绘作散落在老房旧城间,好像特立独行的诗。

      祝初一和吴老师约的早上十点,还有点时间。

      阎齐在手机里转悠一圈,“旁边有个茶馆,去坐坐?”

      祝初一点开阎齐的对话框,当真给他转了账,按出租车计费,多给了百分之十的溢价。

      阎齐点开,“刷刷”两声,跟打赏似地,他搞不懂,她到底在坚持些什么。

      他笑了声:“就这?怎么不把辛苦费加上。现在女的都这样?出力讨好的是我,拿钱就打发了,什么世道啊。”

      是是而非,指鹿为马的,祝初一没招了,“走走走,下车吧,请你喝茶。”

      阎齐吹了声口哨,拿着墨镜在食指绕,“行,给你这个机会。”

      茶馆很复古,在一栋居民楼底层,平层过去得下台阶。

      路口很多拖着行李箱的游客,石板路上滑出泞泥的痕。

      空间稍矮,阎齐微低头,背肌处的黑衬起了皱。

      暗红门框起了厚灰,小小一扇,只能过一人。

      祝初一跟着钻进去,手轻轻在他背上拍了两下,帮他把衣服理顺。

      阎齐顺势牵住她的手,摩挲一下。

      大堂分上下两层,台阶的地方有隔断栏杆,放了提名匾额,下面是几桶茶壶和杯碗。

      室内有烟味,几波人在桌上跳来跳去录rap,阎齐嫌吵,选了处靠窗的地儿。

      祝初一也有同样想法,但他刚刚如果选择坐中间位置,她也不会拒绝。

      茶上来,是几块钱的盖碗,茶叶有些糙。倒是契合这茶馆的卖点,陈旧,古朴,跟精致搭不上边,摆了二十来张桌,粉刷的白墙掉了皮。

      茶馆内大多是打卡的年轻人,衣着光鲜。

      祝初一喝了口,觉得还好,她以为阎齐会嫌弃,却没见他挑剔。

      “你喝得惯?”

      “这茶算不错的了。”

      “我以为入不了你的眼。”

      “再坏再差的我都喝过。”

      祝初一不信。他家里一堆登山用具,喜欢户外的话,有时用餐环境没得选。她以为他说的是这个。

      祝初一环顾四周,小声说:“人都这样吧,偶尔喜欢逆行,没见过的东西,都想尝试。”

      阎齐说:“多试试又没错,那些常年喝同一种饮品的,都是狠人。”

      祝初一垂眸,那不是狠,是专情。爱的定义之一就是,很少有人能做到。

      她心血来潮,问阎齐:“你用雪水煮过茶吗?”

      阎齐回忆一下,“在瑞士试过。”

      祝初一说:“清明和谷雨之间,采来的茶最好。”

      阎齐说:“这么了解?”

      祝初一不愿多炫耀,“读书时熬太多夜,爱喝茶。”

      阎齐说:“喜欢喝茶啊,那改天带你去杭州,满觉陇那段儿,就着桂花香来一口,秋天就值了。”

      承诺随口就来,祝初一听过就算。她并不喜欢江南,那里有她不好的记忆。

      十点,祝初一守时到了学校门口,登记完,熟门熟路上了四楼,进班主任办公室。

      办公室没其他人,阴凉处冷幽幽的,有股子油墨香,让人没由来地紧张。

      “吴老师。”

      吴莫杏抬头,“欸,您来了。”

      祝初一说:“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是任孟嘉又不乖了?”

      吴莫杏对祝初一还是很客气,“他父母做生意忙,难为你一个小姨,时常跑上跑下。”

      “他又打人了,还是煽动同学逃学去网吧?”

      “要这种小事儿,我也犯不着请您专程来,微信上就说了,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

      祝初一心里一紧,“您说,该赔的该道歉的,我们这边不会逃避责任。”

      吴莫杏叹口气,“前天早自习,我看他在睡觉,把他叫醒,他说不舒服,我摸他额头,很烫手,把他送了医务室,吊完水退烧了。”

      祝初一皱眉,“您应该通知我来的。”

      吴莫杏说:“他妈妈来过了。知道这事儿不该你管,昨天我去门口取快递,看到他逃了晚自习,进了辆面包车,今早鼻青脸肿地来上课。我问他怎么回事,他死活不说,坚持自己摔的。我想,他是不是惹了社会上什么人。这个年龄的娃娃心智还不成熟,学坏很容易,要不你好好问他,有什么困难,早解决早安心。”

      谈完已经十二点,祝初一去高二四班找了任孟嘉。

      任孟嘉坐后排,正闭眼睡觉呢,旁边坐了个白净的女孩,轻轻把衣服搭他身上。

      祝初一进去把人叫醒了。

      任孟嘉嘴角肿了一个大包,看起来很狼狈,“谁他妈...小姨,你怎么来了?”

      祝初一冷着脸,“你给我出来。”

      两人出了学校,找了个饮品店。

      “小嘉,我只问你一次,脸上这伤怎么回事。你要是骗我,往后我都不会再管你的事。你爱当混混,爱去讨饭,都跟我没关系。”

      任孟嘉个子近一米八,这时垂着脑袋,睫毛在光影里眨了眨,“小姨,你走吧。这事儿你别管了,以后当不认识我。”

      这话太混帐。担心,气愤,失望,伤心,混一块儿,祝初一气得,一巴掌糊过去。

      “不认识你。怎么不认识?你烂土里都不拉一把,还是任你变成社会败类?”

      任孟嘉笑了,抖两下肩,“是啊,我本来就没人管,死了也不足惜。”

      其实任孟嘉从小跟祝初一亲,她看着他长大的,在他父母贬低他时,为他辩驳一句:他心是好的。

      祝初一说:“跟你上次打架有没有关系,是不是闻晓影的事?”

      任孟嘉有些难过,低声:“小姨,我这事儿你管不了,回去吧。要是有人找你,就说不知道我在哪儿。”

      话说到这份儿上,蹊跷那么多,祝初一不可能放他走。

      任孟嘉手机响了,祝初一手快,抢过他的手机。

      短信上,“利息”“手脚”“去死”等字眼,刺入她的眼睛。那刻她仿佛看到了当年自己的恐惧。

      她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任孟嘉,你找那些人借钱了是不是?你一学生,干什么需要那么多钱?啊?”

      任孟嘉把手机抢过去,情急之下说漏了嘴:“不是我自己要用钱!”

      阎齐转了一圈回来,看到祝初一时,她正拉扯着一个高中生往外走。

      “怎么了?”

      阎齐停好车,走过去拉住祝初一的手臂。

      她眼睛湿漉漉的,明显哭过。

      旁边的高中生看他一脸戒备。

      阎齐一下就明白怎么回事,“你把你小姨惹哭了?”

      “关你屁事,少管。”任孟嘉擦过他俩的肩,就要走。

      阎齐手里还拿着刚在校门口买的塑料风车,他垂眸看着转动的叶片,无声地笑了一声。在任孟嘉路过身前的瞬间,阎齐踩了下他的鞋尖。

      任孟嘉看了眼被踩脏的小白鞋,本想骂一句国骂,但顾虑祝初一在场,他只咬牙切齿地说了句:“有病吧你。”

      阎齐不至于为这句动怒,闻言,他只是吹了一声口哨,脸上始终挂着笑意。在任孟嘉抬腿走人时,阎齐又踩住了他的鞋带。

      任孟嘉这下忍不了了,想还击,但阎齐比他高一个头,从气势上就赢过了他。

      阎齐挡在任孟嘉身前,不让人走,侧头往风车的叶片上吹了一口气,等风车又慢慢转动起来,他才慢条斯理地问:“来说说,你怎么欺负你小姨了?我都不敢让她哭。”

      祝初一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家里的事,她暂时不想让阎齐知道,“阎齐,你别管了,这的确不关你的事。”

      阎齐笑了声,对祝初一说:“嘴硬是你们家的传家宝吗?”

      祝初一声音很轻:“你先走吧,好吗?”

      阎齐半眯着眼,似乎也有点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对祝初一的不识好歹,他没好脸色,“活该你被欺负。”

      然后他把风车塞祝初一手里,走了。

      阎齐去马路边的小卖部买了包烟,坐在车里抽。

      一男的路过他车时,看了看车牌。

      那人看清阎齐,眼神亮了,“哟,阎哥。”

      阎齐掏了支烟含嘴里,无声打量他。

      “我啊,跟赵哥那个,您夸我后生可畏,记起来没?”

      阎齐真没想起他是谁,但闪过一个念头,“啊,你来这儿干嘛,复读啊?”

      “阎哥真会开玩笑,我这岁数哪个老师敢教。就那小屁孩,对,旁边站了个小白领。嘿他不是为女同学找我们的吗,怎么还看上成熟姐姐了?”

      阎齐吸了口烟,缓缓吐出来,像只奶白色的网,将对方收服,“嘴巴放干净点。”

      “哥,哥对不住,我嘴臭。那什么,我还得去盯活儿,先撤了啊。”

      大水冲了龙王庙,阎齐心里滚过这一句。想了想,他还是给祝初一打了电话。

      祝初一还坐在老地方,高中生早跑了,声音很丧气,“喂,怎么了?”

      “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你哄哄我,高兴了,帮你解决这个麻烦。”

      祝初一情绪不高,好声相劝:“改天吧,真没空。”

      阎齐滑落车窗,见祝初一招了辆车。

      他没犹豫,踩了油门跟上去。

      前面的出租像只逃跑的羊,一路缩起脚狂奔。旁边的面馆,火锅馆,洗发店,便利店,迅速倒退。

      阎齐追着人,很是得心应手,拨通林至舫的电话。

      “老板,您说。”

      “你问问卫赵,认不认识任孟嘉这人?”

      林至舫领会片刻,停顿,说待会给他回话。

      十分钟后,电话回过来了,等听清具体情况,阎齐默了默,“你帮我跑一趟。”

      林至舫说:“阎哥,我说那是我弟弟,卫赵挺懂事,说我的事就是您的事,看您面子,这事儿算了。”

      阎齐食指抵唇,琢磨了会儿,“你给他递话,该算的还是得算,照规矩办。但多余的,他们打也打了,人也知道教训了,是不是差不多了。”

      阎齐再看到祝初一,跟只无家可归的猫似的,只觉怒意上涌,打电话给她:“你坐银行门口干嘛呢,过来。”

      祝初一愣神半刻,把电话挂了。

      她的声音称得上哀求,“求你,真别管我。”

      银行人多,排了五十多号人,祝初一待在门口等。

      她抱着自己,眼垂下,脑子里闪过太多片段,她好像没有拥有过恣意的青春,一回想,全是血腥画面。

      大理石地面反光,有道影子缓缓靠近,由长及近,在她的鞋尖处消失不见。

      祝初一抬头,看到了消融的光。

      阎齐没好气地看她:“上车。”

      林至舫在五分钟后赶到,祝初一对阎齐能帮忙这事儿上打了个问号,但林至舫从公文包里拿出了欠条和合同,任孟嘉如假包换的拇指印显得无知又冲动,证实了所有。

      阎齐对上祝初一歉意的眼,呵呵而过。

      祝初一联系了闻晓影,告知解决办法,让她带着任孟嘉过来。

      下午两点,在林至舫的陪同下,祝初一掏出包里的钱,还了本金。对方态度骤变,很是谦卑,走前拍了拍任孟嘉的背。

      任孟嘉脸色很难看,当着几个人的面给祝初一跪下了,“小姨,对不起。”

      祝初一存款虽不多,但两万对她不算负担,“好好读书,对得起你自己就行。”

      阎齐全程旁观,等事情解决后,让祝初一自己去上班,留任孟嘉在车里,跟他聊会儿天。

      透过后视镜,阎齐问:“告诉我个理由?毕竟帮了你。”

      任孟嘉此时对阎齐有点崇拜,不告诉祝初一的话,这会儿和盘托出了:“晓影......我朋友想考艺术生,但她家里不让。人生横竖都是死,我想帮她活得痛快点。”

      阎齐点点头,“倒是看得透,也痴情。但是,小朋友,别犯错,有些路一旦走弯,再也回不到起点。”

      任孟嘉不傻,经过这么一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知道这人有点本事,所以此时态度有点谄媚地说:“哥......我方便叫你姨夫吗?”

      阎齐忽然笑了,“这可不是方便不方便的问题,你该叫我什么,这决定权在你小姨手里。”

      任孟嘉继续吹彩虹屁:“我知道错了,现在回想起来发现自己做的事特别幼稚,我争取向您学习,成熟,有能力......”

      “停,差不多得了。”阎齐发现这个小男孩其实挺有趣的,看着后视镜里的任孟嘉,他以过来人的身份劝说:“别学我,也许未来你会比我过得好。钱这东西,只有来路正当,你才能活得光明正大。真知道错了,那以后就别动歪脑筋,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考个好大学,往后再找个正当的工作,给自己一个交待,也给你小姨省点事。不然,我能让这事儿了结,也能让它咬你一辈子。”

      任孟嘉掂量了一下阎齐话里的分量,彻底迷途知返了,再次道歉:“嗯,我知道给小姨惹麻烦了,真的知错了。”

      晚上祝初一主动去了阎齐家,上了床,她问:“你怎么办到的?”

      阎齐只画了轮廓,“认识个朋友,能帮上忙。”

      祝初一追问:“什么朋友那么厉害?”

      阎齐弹了弹烟灰,“你别管了。”

      祝初一又问:“林至舫是谁,为什么那么听你话?”

      阎齐说:“死乞白赖跟来的弟弟,以后你有事都可以找他。”

      祝初一不敢再问了,“哦。”

      她想,如果他不提出断,自己不会放掉这段关系,复杂又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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