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谈三百记》哓音

2、一记 僧行记

　　北城有古庙，名菩提寺，历经三朝，久而衰之。庙内僧侣众多，香火稀疏。其间有一小僧，自幼入寺，不受管教，难服规矩，向来寺中弟子，皆不屑与之为伍。
　　寺中老僧欲度化，聚而论之，旨其下山历练，尝人间百态，悟人情冷暖，自由其身。
　　僧欣然应允，喜而去之。一日之内，行五十里，竟一路无人。途经淮城，见一妙龄女子，颜佳态娇，舞于河边。遂问之：“敢问施主，何处可阅百人，知百理”女子掩面笑言：“此去二里为淮市，方圆之内最荣也，可与我同去”僧施礼拜谢，悦然随之。
　　及至淮市，果见人来人往，热闹至极。女子携僧又行百米，至一高阁，阁前花红柳绿，男男女女，进出不绝，皆言笑晏晏。
　　女子转身笑言：“此为市之最也，师父可于此处寻真理，悟大道”言罢进阁，僧亦随之。
　　阁内灯火通明，异香弥漫，热闹非凡，僧讶然。见一儒生持书张望，施礼求问：“施主书不离手，想是饱识之士，求问何为大道？何为真理？”
　　儒生肃然：“文人骚客，饱读诗书即为大道，将士军官，保家卫国，即为真理。”僧应之：“然，礼也。”遂返之。
　　其间又遇一老者，拄杖而行，又问：“施主知非之年，必是阅历不凡，求问何为真理？何为大道？”
　　老者怅然：“吾儿边关行军十三载，未曾还乡，生死难卜。何为真理？征人还乡即为真理。何为大道？天下太平即为大道。”僧复言：“然，礼也。”
　　返寺中，老僧问：“何以两日来返？得真理否？”谓师曰：“然，真理者，读书万卷，大道者，行路万里。自在由心，岂可言形。”老僧欣然：“已得真理”
　　殊不知，此去五十里，街市最繁处，乃秦楼楚馆，此去五百里，人际最罕至处，却遍地横尸。儒生之言，实纸上谈兵，老者之言，亦私心所向。僧汲之，未得真义，却自以为已是行万里路，得奥义者也。可笑可叹，可悲可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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