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故事》117

1、离开

　　本故事由作者经历的事情所改编

　　（当我决定写下这个故事的时候，也就是现在，我心里十分期待它能够被更多人了解、阅读。）
　　（本书涉及的所有省级以下地名，书中涉及的非著名人物皆由作者虚拟而来）

　　这个故事还要从我的外公说起，我的外公是兰溪县的人。在抗战时期，国名党反动派开始在四川境内“抓壮丁”，“抓壮丁”其实就是一种强行征兵的行为，在世界范围内也很常见。在我能外公十七八岁的时候，也就恰逢兰溪县境内大规模的抓取壮丁。
　　我的外公家里很穷，外公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只留下他和他的两个妹妹。外公姓卢，名云华，二妹卢韵西，三妹卢韵川。
　　国名党很快将外公村子里的壮年男子都抓走了，外公也难逃一劫。被抓住后，他们一路被押送至县城边上的一个大坝子，坝子里有数十个直径约两米，深度约三米的圆柱形的“巨坑”。先是一个晚上，所有人都被丢进这些坑，没有被子，没有粮食。冷了挨冻，想吃东西了挨饿。就这样，过了两个夜晚一个白天，在下一天的清晨，来几个国名党的人员。他们挨个坑的问，谁饿了？谁要是饿了就能上坑，有好吃好喝的东西待着。大家都知道，吃了这顿好的，就代表自己愿意上战场。外公在这是就面对着两难的决定。一是选择挨饿，继续呆着，再想想办法。二是上坑吃好的喝好的，可是家里的两个妹妹怎么办，没有父母，都还是小姑娘，他要是走了那个家怎么办，妹妹门怎么办。面对着同坑的同伴一个个的出去了，心里开始摇摆不定，两天没吃东西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耗下去，他不得不赶紧做出决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就在他还摇摆不定的时候，上面的人发话了，今天已经给够他们机会了，要想上去等明天吧！错过上去的机会，外公没有觉得可惜，反而是松了口气。
　　又一个夜晚慢慢接近，坝子里的夜色格外美，前两个夜晚的担忧和紧张完全打搅了赏夜色的心情。直到这个夜晚，外公下定决心后，一切都变得舒适。夜里自由的萤火虫照得整个坝子都露出幽静神秘的颜色。

　　山谷中传来第一声狼嚎的时候，外公看了看天空的一弧明亮的弯月亮，他身体里充满了一种力量，是求生欲，或者对父母和妹妹们的爱，或者其它的什么力量。他悄悄听着四周的动静，除了此起彼伏的鼾声似乎也没有别的声音。一米八几的外公在三米深的坑里挣扎着。指甲里陷满了泥土，妹妹做的布鞋也被崩坏，几天没吃饭的他四肢开始止不住的颤抖，终于嘣地一声，外公重重的落到了坑底，没希望了，再也不可能了……
　　深夜里，还是那样，除了鼾声，没有其他的声音，也许还有第二声狼嚎，也许还有风吹动树叶的沙沙作响的声音。但是不会有顺利逃脱的急促的脚步声。

　　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夜更黑了，萤火虫也少了许多。朦胧里，外公渐渐的来了睡意。
　　老卢，老卢，快醒醒！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外公的觉。
　　外公仔细看了看叫他的人。是刘贵，同村的刘贵。刘贵家里也是很穷。他出生的那天，他的亲生父亲就被山上的落石砸死了，从小就是和母亲长大，三年前，他唯一的情人，也就是他的母亲也去世了。
　　刘贵叫醒外公后他叫外公抓住他的手，拉外公上坑逃跑。可是外公实在是筋疲力尽。他一次次尝试向更高处进发，结果都是无疾而终。刘贵急了，突然离开了坑口，外公听着外面急促的脚步声，他丝毫不会担心。他知道刘贵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正在找着什么工具。
　　刘贵和外公一起长大，外公比刘贵大写，刘贵就像外公的弟弟。刘贵是个聪明的人，很多时候他总能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办法。小时候，外公的父母亲经常帮助刘贵家，送吃的，帮他家干重活，两家人就像亲人一样。
　　刘贵果然想到了办法，他拿来了几束藤曼，编了个简易的秋千似的框，外公坐在上面，刘贵使劲拉，加上外公的配和，三五下就出了坑。
　　外公刚一上坑，眼泪就流了出来，他望了望四周，巡逻的人也早就睡了，上午出坑吃饭的人被关进帐子里了。刘贵叫外公跟着他走。可这里接近县城，回村的路少说也有六十里路，这曲折的山路，要跑回去也要到天亮，更何况，外公几天没有吃饭身体快要虚脱了，要何时才跑得回去。

　　这时已经没有退路了，外公拼命的跟着刘贵跑，一里一里，就这样，硬是在天亮前外公回到了村子里，离天亮还有一个小时。
　　在跑回来的路上，外公怕自己半路累死，和刘贵一人吃了几个还没成熟的野果充饥。
　　在路上外公就给刘贵交代好了，一回家就开始收拾东西，只拿最值钱的，最重要的，收拾好了来外公家，千万不能被村民发现。要不然就跑不掉了。被抓回去说不定为了杀鸡儆猴，会让他们受不少苦。
　　外公还没进门，门自己就打开了，堂屋里，泪流满面的两个妹妹看见刚刚回来了，一拥而上。而外公却来不及寒暄，也没问为什么她们彻夜都没有睡觉。只叫她们赶快收拾东西。
　　十分钟不到，刘贵来了，叫她们赶快，天快亮了，王二娘家的大公鸡已经在院坝里打圈圈了。外公匆匆忙忙的收拾着东西，收拾完后叫刘贵把外公家的那头驴迁到山后的小路路口
　　等他。两个妹妹也去了路口。
　　外公来到他的父母的坟前，将墓碑边的杂草，匆匆扒干净，匆匆抹干净墓碑上的灰。外公不禁又留了泪。转身离开时，他看了看住的那两间茅草房，就看了一眼，他匆匆跑向路口。妹妹们和刘贵焦急的目光，让他更加伤心。莫名的痛涌上心尖。
　　一行人快步赶路，很快就跑到了第一座山的山顶。这里有一个巨石，经过巨石时，可以鸟瞰整个村庄。这是远处的平原升起血红的太阳，王二娘家的鸡打了第一声鸣，干脆响亮，回荡在着山林深处也清晰的听得见。

　　后面的路，他们没有谁知道要去向哪里，他们只想找到一个安静，祥和的地方生活。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他们就穿梭在这蜀道间，一穿就是十二天。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路上，他们吃过苦涩的果子，吃过烤焦的鱼和红薯，喝过山沟里的水，为了生存，所有的苦都是“饭”，不吃就得饿死。
　　谁也不知道那些日子他们是怎么过来的，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十二天后，他门来到一个叫万池碾得地方，这里上方是一条大河，是长江的一条支流。他们就在这个地方，开启了新的人生。这也就成了外公后来一辈子的归宿。

　　万池碾是石安县里最大的乡镇，这里有可以媲美县城里的繁华。街道宽阔，路面平坦，往来的行人密密麻麻，车马匆匆的穿梭在街道，他们一行人感受到了万池碾与之前的小乡村的差别。
　　可是尽管这里繁华，可是却没有属于他们的落脚之地。接下来的日子才开始真正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