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不孝子》高空秋千

67、喜出望外

　　赵强很快爬起来，脸色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打的。他心虚的看了看周围，勉强笑道：“没事，闹着玩呢。”又对小六说，“有事我们下山找个地方慢慢说。”
　　“怎么？你怕了？”小六本是个很老实本分的人，从小到大，除了上次被大嫂气疯了打了她一巴掌，这还是第一次打人。刚把赵强打倒在地本来还有些不忍心，毕竟是第一次出手伤人，但此刻看到他极力想掩饰的样子，好像生怕自己把他做的丑事说出来似的，顿时气怒交加地冲了上去。“龟孙子！”霸着姐姐不放却又不给名分！？欺负她人穷家又远，没人撑腰吧！
　　可惜被一双有力的手拉住了，然后好几个男人一拥而上把他给牢牢抓住。有人大声说：“小伙子，你冷静点！大过年的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放开我！”
　　抓住他的人看他挣扎不停，手上更加用力。小六虽然个子不矮，可怎么能挣脱好几个男人的钳制。被牢牢抓着动惮不得，气得飞起一脚朝赵强踢去，可惜距离有点远没够着。赵强后退了一步，脸色青红交加。
　　有人叫道：“你再这样报警了啊。”
　　小六这才没再挣扎，毕竟从小课文里就说了，打架是不对的，而且他从小就对警察叔叔有一种敬畏之心。听到报警两个字自然立刻心里发虚。
　　突然细姐惊慌的声音响起：“小六！是你吗？小六！”
　　然后就见她挤进了围成一圈的人群中，焦急的跑过来，一边推那些人一边说：“放开他！他是我弟弟......”
　　那些人都不松手，一个个都看向赵强。
　　这时赵强也说：“你们放开他吧。”
　　小六被松开，揉了揉酸痛的手臂。细姐从充满防备的几个人中间挤到他面前，在他手上身上摸了几下：“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小六摇摇头，心跳还是很快，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想起刚才自己的冲动，突然生出点害怕来。万一真的被警察抓了会被通知学校吧？自己还能去读书吗？看了看周围那几个抓过自己的人，全是一副戒备的神情，明显还在防备着自己。
　　周围人议论纷纷，有人问“阿细，他真是你弟弟？他干嘛打阿强啊？”也有人问赵强有没有事，要不要送医院什么的。赵强笑着朝周围的人说：“没事了没事了，都是误会，大家都散了吧。”又转过头对这姐弟俩说：“我们找个地方说说话。”
　　周围人逐渐散去，很多都是山庄里刚才正在吃饭的客人，此刻全都返回去继续吃午饭。细姐的主管刚才也在看热闹，此刻听了赵强的话就说：“阿细你去吧，明天准时来上班就行。”
　　于是三个人朝着山下走。
　　由于这座小山就在市中心，走到山脚下就是繁华的街道。三个人一路默默无言走到山脚，小六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了。想了想是不是该去细姐租房那里，总不可能在大路边说这种事吧？赵强却指着不远处一家咖啡馆说：“我们去那边坐坐吧。”
　　于是三个人就进去找了张相对偏僻的桌子坐着，两姐弟一直没说话，赵强点了三杯饮料和一些蛋糕。等东西的过程中，还是没有人说话。小六几次想开口，可都不知道怎么说。刚才的冲动过去之后，他现在有点后悔了，因为他发现细姐在心疼赵强.....虽然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可是她一路上已经偷看了无数次那张被自己揍得发青的脸。
　　突然间生出一种，自己家的女儿被猪拱了，不但死不悔改还非猪不嫁......的痛心疾首感。
　　小六扭过头看着窗外。眼不见为净！
　　细姐和赵强坐在一排，看小六转开脸，手在桌子底下握了握赵强的手，又放开。
　　赵强咳嗽一声，说：“小六，事情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六本来已经平复的心情听到他这句话又生起了怒火，瞪着他：“那是什么样？”都已经同居了，他也确实有家庭，这难道还会另有隐情吗！
　　赵强叹了口气，看了看细姐，很明显是在等细姐自己说。细姐眼眶红了，说：“是我要和他在一起的，不关他的事。”竟是把全部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而赵强居然还默认！！
　　“砰！”小六一掌拍在桌子上，“蹭”的站起来，指着赵强的鼻子：“你还是个男人吗！”又转向姐姐：“姐！他到底有什么好的，你要这么委屈自己！”这句话说出来，小六突然觉得心酸不已，用力鼓着眼睛才把眼泪逼回去。
　　赵强脸色很不好，细姐默默流泪。
　　有服务员跑过来，小心的看着小六。小六看了看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深吸一口气坐了下来。
　　赵强等服务员走了，才说：“你姐资助你读书那么多年，你怎么能这么和她说话。”
　　“我怎么说话关你屁事！”小六呛声道：“我现在问的是她跟了你这么多年，你准备怎么办！”
　　赵强又不说话了。
　　小六气得咬牙：“要我说，要么你就离婚娶我姐，要么你们两个就分开！”
　　细姐脸色瞬间苍白。赵强也说：“不行！”
　　“凭什么不行！你自己家庭圆满，有妻有儿，然后还有我姐给你做地下情人，你当然不舍得分开了。但是你想过我姐没有！过两年她老了，你准备把她赶走再换一个年轻的吧！你想得好美！”小六口不择言道。
　　细姐听到“地下情人”几个字，心痛如刀割，拿纸巾按着眼，无声哭泣。
　　赵强急忙辩解：“不会，我不会这么对阿细，我会一直跟她在一起。”
　　“啪！”小六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甩了一巴掌过去，赵强青色的脸又遭到重击，脸色阴沉的捂着脸瞪着他。小六拉住姐姐的手臂往外走。“姐，今天就辞职回家！我就不信离开了他你就活不下去！”
　　“阿细！”赵强居然还有脸叫姐姐。
　　细姐跟着小六往外走，听到赵强叫，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小六气得头顶冒烟。真想一不做二不休把赵强打死得了！可惜不行，会被抓去坐牢的。关键是细姐的态度！可恶！气死人了！那赵强到底哪里好！又矮又丑！
　　两个人来到路边，小六正要叫细姐打电话去辞职，那边赵强匆匆追出来。小六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把细姐拉去公车站，看也没看，直接钻进了一辆准备关门的车里。
　　赵强没有上车，只阴沉着脸在外面看着。小六看到他掏出手机来，不久就听到细姐的电话响了一声，是短信。一定是赵强发来的！
　　小六发狠了，看到细姐掏出手机，劈手夺过来，按开短信看也不看就删了，“姐，你不要再被他迷惑了。他就是个人渣！”
　　细姐居然不哭了，她看着弟弟把赵强的短信删了也没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儿才说：“我知道。”
　　小六气结：“你知道还不早点离开他！”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他有时候会给我钱，不然你们的学费，家里要用的钱我哪里负担得起？”
　　小六闻言如遭雷击......果然是自己害了姐姐！之前他一直不敢多想，强迫自己认为是姐姐不自爱，明知道别人结了婚还要插足其中。可是心里何尝没有想过，也许，姐姐跟着那个人是为了钱......因为家里的负担，以及自己读书要花的钱。以前还想过姐姐一个月才几百块工资，却总是可以几千几千的寄回家，那时候觉得姐姐真省啊，估计不吃不喝才能省下那些钱吧？
　　却没想过她的难处。一个人在外漂泊，又怎么可能一分钱都不用花呢？
　　“你哭什么？不是说男子汉不轻易流泪吗？”
　　小六听了这话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别过脸去抹了一把眼泪，缓了好一会儿，才说：“以后你不要寄钱回家了，他们要的话我可以寄。反正我摆摊的钱还有不少。而且我现在做家教也够吃饭的。”
　　细姐面无表情的说：“寄什么寄，以后都不寄了，管他们去死！”
　　然而只是气话而已，下次老爸来了电话要钱，还不是只能乖乖寄回去。
　　小六想了又想，还是说：“姐，辞职回家吧。”也许，嫁了人之后老爸就不会这么压迫姐姐了。而且，他打算以后都自己寄钱回去。不管自己跟老爸老妈的关系怎么样，至少不能再让姐姐再为那个家付出了。根本就是个无底洞，姐姐多辛苦爸妈他们永远也看不见，每次打电话就只知道要钱。
　　“然后呢？”
　　“找个人嫁了呗。”想起那个介绍姐姐来打工的阿花早几年就回家嫁给了赖斯，现在孩子都好几岁了。而姐姐却......
　　“说得容易！”
　　“姐姐那么漂亮，肯定很多人争着娶。”
　　“可是我不想一辈子在农村耕田，太苦了。”细姐面无表情道。
　　“总有不耕田的啊，县城里，镇里，市里。”
　　细姐笑了起来，然后又叹了口气：“再说吧。”
　　小六着急，她这么说就是拖着的意思了，按照自己对她的了解，只要她不离开省城，就很有可能还会跟那个姓赵的在一起。“还说什么啊，现在就辞职！来，打电话去山庄。”把一直攥着的手机递到她面前。
　　“别闹了。工作又不是儿戏。”
　　“你不打我帮你打。”伸回手翻通讯录。
　　细姐一把抓住他的手，把手机拿走，叹了口气，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别打了，我明天去山庄当面辞。”
　　“真的？”小六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