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闻维斯特洛/詹美/冰与火之歌第五卷原著续写》邹十七

9、绯闻（完结）

　　詹姆原本是打算派金袍子去追回布蕾妮的，但他们毕竟是瑟曦的人，他不敢冒险。

　　为今之计，他只能出动兰尼斯特军去跟无旗兄弟会打正面战。他本意是不希望事情变这么复杂的，正规军打山匪本该毫无难度，但石心夫人背后有北境，而他如今是西境的头，他们迟早有一战，他不想这事成为导火线，他不想。如若真动起手来，难得真要为了一个女人在维斯特洛重燃战火，然后又打得不可开交吗？

　　她是他的镇魂曲，她偶尔像个正气凛然的公牛，但睡着的时候却又是个会叫着心上人名子的少女骑士，她身上有修女一般的虔诚与傻气，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雷加和父亲的鬼魂就无法进到自己的梦中。和她待在一起，他会觉得自己变好了一点，会生出那种“自己并没有维斯特洛传说的那么坏”的错觉。

　　从前他是家族里最喜欢上战场的兰尼斯特，他早习惯了在战场上杀人，可他并不想在布蕾妮面前杀人。那女人要是知道自己为了她挑起战争大开杀戒对北境人动手，还不知道会怎样大发雷霆呢？

　　如果真的能救下她的小命，任她对自己发脾气，那反而是他能想象到的最好的结果。最怕的是她会直接对他失望，然后，放弃他。

　　何况还有他发过的誓，决不对北境人动手的誓。

　　古往今来，对国王和将军来说，战争是权力的游戏，人命不过是数字。征战二十余年，他这个靠杀伐征战打基业的西境贵族，如今却向平民一样迷恋和平。于他而已，只有那个女人能给他属于自己的和平，然而这和平，却要用战争去换。

　　可他又能怎样，守住誓言就保护不了她…背弃誓言就，他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丝苦笑，背弃誓言…就会失去她。

　　他害怕去想象到时候她看他的眼光会是怎么样，会不会又和别人一样，骂他是个背誓弃约的恶棍？

　　可是那也很不公平不是吗，他千不好万不好，至少眼光很好。

　　“我看中了你，至少我眼光很好。”他在心中自嘲。

　　妈的，詹姆在心中骂了句粗口。他明明是身经百战连国王也杀过的人，什么时候竟然这么婆婆妈妈起来。

　　他本不该把事情想的如此复杂。他不想开战，他想要安宁，布蕾妮就是他唯一的安宁，石心夫人破坏了他的安宁，那他只能再做一次背誓者。

　　侍从小派推开一扇木门，手中端着一盆水汽升腾的热水。

　　詹姆回来的时候风风火火的，这会却坐在屋中，手中拿着一截绷带发呆。

　　“我出去以后，军中将士可还安分？”詹姆抬头问道。

　　“一直是老样子。”小派放下水盆回答道。

　　屋外传来守门士兵被罚军棍的声音。小派听了一会，忍不住道：“天太冷了，他们整晚都在守夜，天亮时才眯了会眼。而且，军中将士都不知道大人出营了，见到您在村口，还有些疑惑，所以反应才迟了。”

　　“你意思是我罚了守卫们20仗军棍，是罚错了。”詹姆站起身，用热水洗了一把脸。

　　“绝不是这个意思，”小派忙回道，“其实，大家见您一回来便大发脾气，倒是很开心。”

　　“你在说笑话吗？”

　　“不不，我怎么敢跟您说笑，”男孩连忙摆手，“只不过是，自泰温大人死去后，大人一直意志消沉，军中人人惫懒，军纪松懈，士气低迷，您也不甚在意，反倒今天您骑马扬鞭踏雪破冰从大门冲进营地，大发雷霆，说要整军领兵，众人都说，倒像是以前的詹姆大人又活过来了，所以人人都很开心。”

　　所以此行倒不是救塔斯女人，是救我。詹姆在心中说道，他想了想，突然摇头道：“你说你们不知道我出门了，但外间关于布蕾妮绑走我的事早已传的沸沸扬扬。”

　　“你身上……传闻……一向很多，大家以为这次……也只是传闻。”

　　詹姆冷哼一声：“我出去不过几天，就遇到追杀，定是军中有谁走漏了消息。”

　　“也不一定是谁走漏了消息，您当初被塔斯女人送回君临，这事整个维斯特洛都知道。您兵不血刃不费一兵一卒收服奔流城，大军现下就停在河间地，这并不是秘密。维斯特洛人都知道，兰尼斯特军有一位金手将军，塔斯的那位小姐，她也……很引人注目，您二位待在一起，肯定一出门就会被人认出身份。”

　　詹姆想了想他和布蕾妮出门之后，一路上那些路人的奇怪眼神。“罢了，”詹姆道，“想要一头狮子低调，想想也不太可能。”

　　小派语带试探的问：“大人说要领兵出营，您是要去救未来的兰尼斯特夫人?”

　　“谁跟你说的。”詹姆有点吃惊。

　　“军中是这么传的，”男孩似乎有些后悔，仿佛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您要惩罚这些说闲话的人?”

　　“不怪他们，”詹姆轻声道，“是我亲自给他们提供了说闲话的素材。”

　　见他没生气，小派胆子便大了些，他把擦脸的毛巾递给詹姆，继续说道：“大家都在说，兰尼斯特有债必偿，大人不会做赔本买卖，那女人必得以身相许才能报答您。”

　　詹姆竟没否认，反倒是冷笑了一下：“哼，那女人可是说她永远只姓塔斯的。”他说着，猛擦了一把脸，道：“他们知道我此行的实际目的是要为了一个女人去冒险，竟没有半点不服吗？”

　　“没有。”

　　“这可不像我教出来的军队。”

　　“您是兰尼斯特统帅，就算不听国王的，也不能不听您的。 ”小派歪头道。

　　詹姆淡淡笑了笑：“行军打仗，需得师出有名。军人的天职是听从王命，保家卫国，平定乱世，解救百姓，保护女人和孩子。而不是为了统帅的个人之私，贸然与人开战。”

　　小派似乎很是不解：“我们确实是要去保护女人啊，保护您的女人。”

　　詹姆噗呲一下笑了：“你倒是懂事。”

　　詹姆带了1800名骑兵，150名弓箭手，四架投石机。一大群人此刻正列队等在铜分树村口，旗手扛着兰尼斯特的军旗，大队人马正整装待发。

　　詹姆骑在马上，一旁的副官看了看众人，突然出声问道：“您真要大张旗鼓的去救人，不先找人暗中探探路吗？”

　　“我原本也不想闹出这么大动静，可那个蠢妞一个人回石心夫人那，肯定必死无疑，只有让那些人知道，利用这个妞可以挟制我，她才有可能暂时保住命。”

　　詹姆叹了一口气：“那妞虽然丑，却也是个女人，被人说成是痴恋我这个破誓弑君的浪荡子，可是够没面子的。”他抖了抖马鞭，随即抬手正了正头上的头盔，“我这样兴师动众的去一趟，一是要救她，二是要给她出口气，不管最后能不能活命，我也让她风光一回。”

　　石心夫人死而复生，也许，在这片大陆上，真的有神。

　　古往今来，逝去的生命，最终无非是上天堂或下地狱两种结局。他不怕死，但他不想死。维斯特洛大陆的人信奉死亡是重逢的契机。然而于他而言，他这惊心动魄的一生虽问心无愧，却也着实功不抵过乏善可陈，他死后，是注定要下地狱的。但那个妞不同，她清纯高贵，忠诚守信，是这片大陆上所有骑士的典范，这是个死后要上天堂的姑娘。若有天他真的死了，即便他占有欲作祟，丧心病狂的拉她陪葬，死亡也不会令他们重逢。

　　为了不至于死后一个上天堂，一个下地狱，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把她和自己留在人间。

　　他说过不再对徒利家族动手，所以选择以和谈的方式收服奔流城。他不想做背誓之人，但倘若凯特琳执意要布蕾妮的命，他不介意再背一条背誓的罪名，反正即便再背弃一百个凯特琳，这破誓者的名号也不会比弑君者响亮，弑君者才会是跟他一起进棺材下地狱的名字。

　　无论黑鱼还是凯特琳，这世上本就不会再有人信他的誓言，除了那个丑女人。如果这一次他和她能侥幸活下来，他愿意把他余生的誓言都省下来说给她听——那种俗套的、千篇一律的、由男人说给女人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