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来临之我是丧尸》颜落千殇

105、虚实交错

　　那个失败的试验品会反水，南夜朝一点都不意外。所以他决不会让他先拿到记忆核心！抓到晶核的那一刻，南夜朝立刻捏碎了它，一阵冰冷的力量瞬间包裹住了他，眼前也陷入了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No. 147,the new volunteers have arrived. Hurry up and count the number of people.（147号，新的志愿者到了，快去清点一下人数）”一道冰冷的男声响起，惊醒了发晕的南夜朝。黑暗如潮水一般退去，眼前再次出现光亮，南夜朝环顾四周，发现并不在战场之上，而是在一间冰冷的实验室里，实验台上摆满了各种仪器。
　　“They are in the observation room on the basement floor.（他们在负一层的观察室里）”
　　南夜朝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穿着白大褂的白人，他的胸前戴着X组织的名牌。这大概又是一个幻境，南夜朝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去了指定的地点。
　　所谓的志愿者，其实是一些流浪汉，他们有大有小、有男有女、各种肤色，全部缩瑟地挤在一起，对他们未知的命运本能地感到害怕。
　　轻车熟路地清点人数，核对他们的个人信息，到最后只剩下一个趴在角落里的小男孩没有核对了。南夜朝走过去，蹲下拍了拍那个小男孩，但是还是毫无反应，南夜朝只好将他翻过来，撩开他乱糟糟的头发，露出一张脏兮兮还通红的脸蛋。而看到那张面孔，南夜朝不由瞳孔一缩，这是......他自己的脸。
　　那个女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南夜朝没有轻举妄动，随意填了数据，就转身离开了房间。强压住内心的波动，去了最近的厕所，打算弄清自己现在的身份。
　　看着镜子里那张熟悉的脸，南夜朝有些不可置信，缓缓伸出手，触摸那张尚且带着意气风发的年轻脸庞，温润的眉眼好似春风消融了冰雪，却因为眸子里来自灵魂的阴冷而扭曲，是真正的“南夜朝”。
　　南夜朝捂住了眼睛，发出阵阵低笑，呵，真是有趣啊......
　　再次见到年幼的自己是在试验室里，瘦得像排骨一样的身体被□□地绑在试验台上。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围着他，往他的身体里注射各种药液，因为排斥反应，他痛苦地挣扎、嘶吼着，所有人都无动于衷，冷漠地观察着他，记录着实验数据。
　　南夜朝站在角落里，像旁观者一样冷漠地看着年幼的自己遭受着非人的折磨。毕竟这只是刚开始，等原液和身体融合之后，各种活体解剖实验要比现在痛苦得多，没有人可以救他。只有自己变强，才能拯救自己。
　　实验结束后，南夜朝把昏迷的417号实验品推回小观察室里，抱回了床上，把被子给他盖上，转身离开不再准备管他。
　　锁上观察室的门，南夜朝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打算查看资料，找一找有用的信息。却没想到在一本书里看到那张熟悉的照片，年轻的夫妻亲密地依偎着，怀里是一个胖嘟嘟的小孩子，三人的神色是何等的幸福，幸福得灼伤了南夜朝的眼。
　　南夜朝想要撕了那张照片，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手亲亲抚摸着那个咧着嘴傻笑的小孩子。半晌，南夜朝不受控制地支起了锅，生火、加水、淘米、下锅，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南夜朝就看着锅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Hey, you're cooking in the dormitory again! I want to eat too!（嘿，你这家伙又在宿舍做饭！我也要吃！）”宿舍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黑人走了进来。
　　“OK, but you need to exchange apples for porridge with me.（好，但是你需要用苹果和我换白粥）”
　　顺利和黑人室友达成交易，粥煮好后，撒了几颗盐进去搅拌均匀，又去拔了花盆里的小葱，清洗后切碎撒在粥上，再从床底下的坛子里抓了一小碟咸菜，把粥盛好后和咸菜一起递给室友。室友把苹果给了他，然后开开心心地吃起了饭，嘴里还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
　　剩下的粥盛在保温桶里，又把那个苹果清洗削皮，切成小兔子的模样，摆进保温桶的隔层里，盖上盖子。把一边的苹果皮塞进了嘴里咀嚼着，是甜的但是带着一点果皮的涩，算不上好吃，但是为什么当初南夜朝总是吃得那样幸福呢？
　　来到观察室门外，小南夜朝已经醒了，看到提着保温桶的南夜朝，他立刻警惕起来，往床角里缩了缩，因为瘦弱而显得更大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瞪着南夜朝。
　　南夜朝没有在意小孩的敌视，只是打开了保温桶，把兔子苹果摆到一旁，然后把白粥盛出来，并着勺子一起递给他。
　　小南夜朝不接，双手环住自己的腿，不看南夜朝，不管肚子已经在咕咕叫了。这一定又是骗局，就是这个看着来很好的人把他推上那个冰冷的台子上的，是坏人，想给他喂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才不吃！
　　南夜朝用勺子舀了一勺的白粥，喂到小孩嘴边，谁知道这小孩不服好，一把拍开了南夜朝的手，勺子里的粥也洒到了床上。南夜朝看着自己被拍红的手背，不禁皱眉，力气还挺大。小男孩发现自己大概犯了错，有点心虚，却还不肯服软，像一头小狼崽子一样恶狠狠地瞪着他，嘴里嘀咕着什么：“老いぼれは出て行け、私はあなたの世話をする必要はありません。（老家伙滚开，我才不要你管）”
　　南夜朝都快被气笑了，自己小时候是这样的吗？那个死女人能不能不要仗着无知就胡编乱造啊？
　　不再管闹别扭的小屁孩，南夜朝把东西放在一旁就离开了观察室。此后，南夜朝就维持着人设，每天送实验品们到实验室去，做完实验再把他们送回去关起来，偶尔还要把熬不过去的实验品送到火葬场去。
　　小南夜朝和他关系缓和了一些，不再每次都恶狠狠地瞪着他，有时候还会鸡同鸭讲和南夜朝聊天，有一次吃了实验室加了料的东西而差点丢了半条命之后，也开始吃他送过去的食物。
　　某一天，小南夜朝用生涩的中文说道：“南，救、救我。”
　　南夜朝无言，他成功熬过了前期的注射培养阶段，这批志愿者也只剩下了17个人，他的编号也从417变成了17，今天是他要接受活体解剖的日子。南夜朝不知道当初的南夜朝是怎么做的，他只是和往常一样，将他捆在推车上，送到实验室里，然后把他绑在实验台上。
　　周围的实验员已经严阵以待了，为了更好地观察原液对人体的改造效果，他们连麻醉剂都没有注射，直接开始了有条不紊的解剖工作。
　　“啊！！！”小孩子尖利的哭叫在实验室里回荡，直到嗓子嘶哑，再也没有力气叫，他被剜去了一只眼睛，剩下的那一只眼睛充满了红血丝，死死地盯着角落，那是南夜朝站的方向，这一眼刻骨铭心，永世不忘。
　　自那天以后，小孩再也没有开过口，沉默地接受一切实验，甚至主动配合一些身体改造实验，他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像人类，而像一个畸形的怪物。整整8年，他就是一个活在地下的怪物，他没有名字，只有编号001。直到一个夏天，那天本来应该是他的生日，但是没人记得他的生日，没人送他礼物，他决定自己送自己一个礼物。
　　他挣脱了实验室束缚他的铁链，咬死了正围着他的实验员们，把他们的肚子用锋利的爪子挖开，把他们的内脏掏出来吃掉，扯断他们的手脚，插在空荡荡的腹腔里，好像点蜡烛一样，他开心地拍拍手。可是，为什么他的爸爸妈妈没来为他庆祝生日呢？
　　他一路厮杀逃出了实验室，外面炽热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所有人看到他都失声尖叫，有些人还拿枪对着他，他觉得好烦，于是把他们全部咬死了。在他离开后，那些倒下的尸体又扭曲地爬了起来，开始游荡、杀戮。他一路走，一路找，也一路杀，世界末日就这样来临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都快要忘记自己要找什么了，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把奇怪的枪指着他的头。他看着中年男人憔悴又沧桑的面容，有点开心，想要喊他，却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啊啊”声。男人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扣下扳机，一颗灌着绿色液体的透明子弹射穿了他的脑门。他不以为意，以前也有很多人这样做，甚至拿更大规模的武器想灭杀他，但是都没有用，他是一个不会被杀死的怪物。突然，一股钻心的疼痛在脑子里蔓延开来，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活性细胞在不断被溶解，他超常的自愈能力失效了，他感受到了久违的疼痛与腐朽，他身上的烂肉在剥落，他有些无措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啊啊......”他抬起头，那只充血的眼睛盯着眼前的男人，为什么呢？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要把他推进火炕里？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手，把男人揽进怀里，然后用力，掐住他的脖子，既然你不愿意救我，那就和我一起去死吧！
　　男人也艰难地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语气温和，“对......对不起，我救不了你，如果有来生......”
　　一切终归平静，白色的大雪洋洋洒洒掩盖了一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