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百物成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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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墨找出一块白布，用食指蘸了些杯子里的清水，以太乙之法开始刻画符号。清水遇布本就干得快，顾墨手上的速度明显练了上千遍，在第一笔的水干之前画完了最后一笔。顾墨将铜钱合在掌心闭上了眼。不知是何处起了风，铜钱散发而出微光，金色的流光冲铜钱中脱离出来，落到白布之外。
“命盘一开，百物成阵。风入阵眼，雷定乾坤。”
顾墨一双眼睛忽然睁开，铜钱再风的包裹之中胡乱蹿着。顾墨盯着铜钱，开口声音如雷：
“我当如何？”
铜钱在风的包裹之中铃铃作响，天空忽然晴天一声炸雷，包裹着铜钱的风忽然消失，铜钱落在白布上，清水写出的符文窜出灵气，刺入旋转着的铜钱，铜钱瞬间倒下。那股金色的流光窜到顾墨眼前。顾墨一愣，金色流光化成了一个小人儿的形状：“你确定要看那个结果吗？”
“你是……”
金色流光凝聚成的形状很不稳定：“我是灵。”
顾墨奇道：“如果你是铜钱中的灵，为什么你要阻止我看卦象？”
“我不是铜钱里的灵，我的名字叫慧。你确定要看吗？”
顾墨嗤笑一声：“我都已经开了卦了，怎么可能不看呢。”
金色流光似乎是点了点头：“交易达成，你看吧。”
顾墨刚想问交易达成是什么意思，那金色流光已经盘旋在了白布之外，顾墨看了眼卦象，收起了铜钱，拿出那红绳重新把它串成串儿挂在脖子上，金色流光赶紧钻进了铜钱。顾墨晃荡铜钱：“那个慧，你说话，交易达成是什么意思？”
“你需要知道吗？你的卦象不是显示一些如常吗？”
顾墨点头：“确实是这样，你看得懂？卦象告诉我就像平常那样生活，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果你不是铜钱中产生的灵智，是怎么看的懂这卦象的？”
“我是慧灵，怎么会看不懂。就算看不懂，住进这铜钱这么长时间，跟着你爷爷看了那么卦象，还不知道？”慧灵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顾墨再问什么都不回答了。
门口忽然响起敲门声，爱丽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顾墨，打雷了，快收衣服，我拿不到。”
顾墨啊了一声跑去开门：“不用收衣服的，这是晴天雷。”
爱丽丝盯着顾墨的脸，妄图从脸上看到些端倪，却忽然发现自己是盯着男子的脸在看，赶紧低下了头。想起现在已经没什么劳什子的三从四德，又抬起了头：“你怎么知道这是晴天雷？”
“现在不是没下雨嘛。”
“轰隆——”
俞左然抱着干衣服走进屋子：“打脸了吧，我收完了。”
顾墨看了俞左然一眼，嘿嘿笑起来：“谢谢啊。”
“你的衣服我没收。我只收了我和爱丽丝的。”
顾墨吃瘪，赶紧跑到阳台，看见自己和杨采萧的衣服分成两摞放在桌上，不禁笑了。怎么能不相信左然呢？那明明是跟自己生活了两年的好室友啊。“左然——”
“干什么？”
“谢谢——”
俞左然去厨房开了瓶伏特加灌进嘴里，给自己塞上耳机将声响调到最大格，看到手机提示又减掉两格。带着极挑逗意味的音乐疯狂地灌进耳朵，俞左然却如没事儿人一样喝着透明的液体，好像喝的是汽水，听的是情歌。
“左然，你怎么又喝这么烈的酒？你现在……”顾墨禁了声，俞左然咧嘴笑笑：“别的没味儿。”
顾墨看了一眼她的背部：“你——打狂犬疫苗不能喝酒的。”
俞左然的脸色一僵：“你等等，我这就去医院打疫苗。”
顾墨轻咳一声：“疫苗在卫生所打就行，最近的一个在小区出门左拐。”
俞左然谢过顾墨，赶紧跑到房间上妆，妆容抹去了眼角的凌厉，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漂亮妹子。俞左然拎包出门，向卫生所跑过去。爱丽丝站在二楼目睹了一切，一只黑白花色的狸花猫从房间里迈着猫步走了出来，轻轻喵了一声，爱丽丝抱起猫：“顾墨。”
“啊？”
“你昨天不是还跟左然闹别扭呢么？”
顾墨挠了挠脸：“什么闹别扭，就是……知道了点儿事儿。我不方便说。”
爱丽丝歪了歪头：“什么事？”
顾墨睁着眼睛说瞎话：“那个……昨天——左然亲戚来了。”
爱丽丝反应了好一会儿：“葵水啊？哦，我去煮点红糖水给她。”
顾墨缩在沙发角落没说话。爱丽丝赶紧到厨房，熟练地切了姜丝葱蒜，从冰箱里找出红糖熬起了红糖水。顾墨看到爱丽丝被一个黑西装的人连抬带抱向二楼楼梯的方向扯过去，刚刚站过的地方轰然爆炸。顾墨狠狠摇摇头，爱丽丝正在向锅里倒水，哪里来的黑西装和爆炸？
又是未来幻象吗？那黑西装的形制好像昨晚的梦境。他们难道是同一个组织里的？
天上果然没有掉馅儿饼的好事，身边的人一个个都不是普通人。黑西装们的姿势应该是在保护她，看来爱丽丝也和他们有关系。只是——是什么关系呢？
顾墨挠挠头，想不出来就不想了。自己已经开了卦，如果是“他们”一定会找上门来，到时候就知道“他们”是不是黑西装了。不过已知的是，左然是356的特工，虽然不知道356是个什么组织，但356与黑西装们为敌，也对自己有些想法，得小心他们。顾墨摸着下巴，到底要不要去找“他们”呢？1014部和爷爷结下过梁子，也不知道现在的掌权人怎么看这事儿，要是1014部还一股子天大地大我最大，顾家人一定要听我的的架势，那还不如自己逃亡呢。
这世界虽然发展到了上天入海的科学时代，但还是有天道存在。修行者和妖魔精灵汲取天地间灵气修行，可以稍稍偏离天道的规则。不过普通人不行，因果报应最终都会回到自己的身上。顾家人只会窥探天机却没有修行的功法，因此都被天道反噬损寿。当年母叮嘱顾墨，在找到修行功法之前绝不开卦，顾墨已经食言，现在更要快点找修行者，争取能找到个什么功法来弥补自己已经损失的寿命。
不过，顺其自然嘛。顾墨也不着急，反正1014他们肯定会找上自己的。顾墨看看电视吃吃薯片好不悠闲。俞左然开门回来，一脸疑惑地盯着手臂上小小的针孔看。
“怎么了？疫苗打完了？”
俞左然手臂上的针孔不大，但消退的速度明显变慢了：“我说我要打疫苗，他们抽了我一管血，说没病毒？”
“这、这年头病毒都能看出来有没有了吗？”顾墨脸扭曲了一下。爱丽丝端着红糖水给俞左然送过去：“顾墨说你葵——大姨妈来了，你要不要喝点？”
俞左然一愣，自己早就结扎了，哪里来的大姨妈？自从接受了那药剂成为特工之后，就没再来过大姨妈。但听爱丽丝这说，估计是顾墨信口胡诌，掩盖他知道自己身份的事儿。俞左然咳嗽一声，尴尬地道：“啊，对啊。那个——我不痛经的，不过谢谢你。”
顾墨朝俞左然使了个眼色，俞左然坐在了顾墨身边，顾墨轻声问道：“我没听说打疫苗要抽血啊，怎么回事？”
俞左然摇摇头。356组织的人虽然会定期给自己检查身体，但不知道自己的确切住址，怎么可能会追到这里来？如果他们真的知道了自己的住处，那自己并没有按照他们的嘱咐打药剂就会被发现，那可怎么脱离356呢……还有谁想要自己的血？
顾墨走到她身边：“话说，你用的是什么功法，能不能教给我？”如果左然的功法自己能用就不用去找1014了，对于1014他没什么好感。
“什么功法？”俞左然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顾墨咦了一声：“难道你不是修行者吗？”
俞左然点点头：“原来他们真正的名字叫修行者，我还以1014的人都是超能力者。我不是，你见过哪个超、修行者打药剂的？”
“你……打的什么药剂？”顾墨左右看了一眼，爱丽丝已经上了楼，只剩下她的狸花猫坐在地毯上安静地吃着猫粮，猫粮咯嘣咯嘣地在狸花猫嘴里崩开，狸花猫抬起头，傲娇地瞄了一声，仿佛在说：铲屎官还不快给本王添水？
俞左然给猫水盆里加了点水：“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们叫它QH，这应该是编号。”
有什么东西在顾墨脑子里飞快闪过，顾墨敏锐地感受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思绪：“难道你是靠药剂……”
俞左然嘘了一声，从厨房拿出自己没喝完的那瓶伏特加找出来继续喝，打开手机听新推荐的歌曲。她不仅仅听重金属，主要是追求歌曲有刺激性和感染力。她也只能用这种方法锻炼自己的感官了。耳畔这次泄露出轻微的男色声欲，她却脸不红心不跳，只追求这片刻的喜悦——来自体会了一点点的音乐情感的喜悦。
顾墨回了房间，摸了摸颈间的铜钱，关好门：“慧，我可以问你些问题吗？”
金色流光从铜钱中流出：“我又不是百科全书，你问我干什么？”
顾墨把金色流光小心地捧在手上：“你的名字是慧嘛。”
“我是慧灵不是知灵，怎么可能无一不知。你先说什么问题吧。”
“我想问，你为什么早上说，交易达成？”
金色流光在顾墨受伤盘旋了一阵：“你的爷爷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与我做了交易，一旦你在没有找到保命功法的时候开了卦，就现身出来保护你的命。我身为灵还没有身体，只能暂时住在你的铜钱里。还有什么问题吗？”
“交易的话，我需要给你什么？”
慧嗤笑一声：“这倒是不用，我只是在付出与我所得相应的劳动。”
顾墨很小心地碰了碰金色流光，像顺毛一样抚了抚慧。这应该是爷爷留给他最后的保护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百物成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