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的宠儿》辣味糖罐

7、一飞冲天

　　秦修的所有伪装在她的眼泪面前显得不堪一击，他不敢伸手替她擦掉，从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像烫手山芋一样扔给她。

　　秦修的心颤了颤。

　　“操！老子请你吃饭行吧。”他几乎是没好气地说，校服总是不规矩地披在肩上。
　　明明是个三好学生，却要装成流氓混混。

　　他才不敢看林越萝掉眼泪，回教室拿了饭卡，出来时林越萝正在门口等他。

　　食堂在南楼旁边，因为临近中午了，学子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一起在一楼大厅打饭。
　　左右两条队伍都排出门了，秦修索性拿着饭卡上了四楼。

　　四楼原本是荒废的，但这两年改造成了一个小规模餐厅，装修颇具格调，四处是暖洋洋的壁灯，连壁纸也十分温馨。

　　林越萝之前一直在一楼吃，并没上过四楼，因为穷。

　　她拉了拉秦修的袖子：“我们下去吃吧。”

　　秦修直接入座了：“食堂的难吃死了，还贵。”
　　其实食堂才是最优惠的，但和四楼比起来，简直是嚼蜡。秦修选择这间小餐厅，纯粹是不想跟一群人挤，他最怕人多的场合，又闷又压抑。

　　小餐厅的名字也很好听。但他们身穿的校服却跟这里格格不入，留声机里播放着陈旧的纯音乐，悠扬缓慢，像极了这个年份的步调。

　　侍者打着小领结上来了，给他们呈上菜单。

　　秦修略翻了翻就点了差不多七、八样菜。

　　这里的菜当然比餐厅贵了，但是贵得值，他经常一个人来这里吃饭。

　　林越萝喝了口温水，氤氲热气为她双眸添了两分澄亮。秦修夸张道：“你怎么天天拿着保温杯跑？”

　　林越萝假装低头继续研究餐布：“我喜欢喝热水啊。”抬眸一本正经：“你嘴唇很干，每天喝两杯温开水。”

　　秦修看白痴一样看着她：“烧都退了？”无言地舔了舔干涩的嘴角。

　　林越萝正襟危坐，点头：“退了，谢谢你的药。”

　　秦修：“就这些？”

　　林越萝刚松的一口气，瞬间又提起来了，她想起在体育馆那天，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咬那群人，对秦修来说，她可能就是个神经病吧。
　　她没有替秦修解围，她只是冲过去反咬掉那些人的一口肉，想到这，她的脸不知不觉变得可怜兮兮。

　　又呆住了。秦修撑着头颅看她：“学渣，小学渣。”

　　林越萝认了，反正她现在在众人的认识中就是学渣。

　　“你最厉害行了吧。”林越萝没好气地说，气鼓鼓的。

　　餐厅人不多，一男一女从门口进来，看样子不是这里的常客，在侍者的安排下坐进了一处角落里，那里比较阴暗，没多少人能注意到。

　　他们穿着二中的校服，是高年级的学生，看样子还是对小情侣，因为林越萝看到他们在黑暗中啵嘴了。

　　有些情侣会在小树林或者厕所牵手搂腰，林越萝看过不少，见怪不怪，但餐厅里的音乐在无时无刻提醒她，现在的气氛很暧昧，所以她有些小尴尬。

　　秦修自然也看到了，不在意地别开了头。

　　第一道菜是开胃的，酸酸甜甜，林越萝吃了两口就放下了刀叉。低头静静在桌底下看书，时不时喝上一口热水。

　　第二道是意大利调味饭，夹生的，林越萝吃不惯，所以只吃了一口就没动了，用围巾擦了擦樱桃小嘴，看起来还真像个优雅贵妇。

　　这些菜都不是秦修平常爱点的，他知道林越萝喜欢甜口，所以主菜只有四道，其余的都是甜的。
　　可他怎么尝，都觉得没有当日林越萝放在他抽屉里的那颗糖甜。

　　整个餐厅顿时只剩刀叉起落的声音。

　　秦修也没有怎么动，他光顾着看人了：“你在餐厅里看什么书？想装学霸装到底？”

　　林越萝手里拿的这套书比他给的还复杂，还难解，因为时隔太久，即便林越萝有基础，但有些知识是会忘的，所以她得捡起来好好看。

　　秦修夺过她手中的书：“《雷火训练》？还是高难版的？”

　　出这套题的人在整个高中部被称为‘魔鬼’，名字也以他的名字冠名，堪称地狱级魔鬼题，能刷过去的基本重点大学预定。

　　这真的不夸张，连秦修都觉得这套题难度很大，他疑惑地看着林越萝，何况这个学渣？

　　翻开一看，林越萝连题目都做上了，前面的选择题和完形填空基本没错，翻到最后，后面的几页答案果然没撕掉。

　　秦修把书还给她：“抄没用，你又学不到东西。”

　　“恩，我记得住就行。”林越萝干脆拿起来放到桌上看，完全无视了他的话。

　　秦修心里很不爽。现在看起来，他就像一个爸爸带着女儿去吃饭，女儿吃完饭后，乖巧地拿出作业写起来。

　　四楼不刷饭卡，只收现金，吃完后，秦修从兜里拿出一叠红钞票结账。餐厅看他们是学生，还给他们打了八折，侍者微笑着说：“下次再来哦，学生通通八折。”

　　别说八折了，就算对半，那也不是一般学生能承受的。

　　两人下去时要经过一楼，所以当林越萝下来时，有不少同班的都看见了，纷纷跟她打招呼。

　　林越萝腼腆点头，身边的秦修冷着一张脸，仿佛别人欠了他八百万一样，直接无视人群走了出去。

　　林越萝随后回到宿舍洗了个澡，从柜子中拿出一罐爽身粉，粉扑轻轻拍在身上，不一会，整个宿舍都是这种香味。她有洁癖，一天要洗三四回澡。一点脏都忍不了，宿舍的卫生标准硬是被她提高了。
　　舍友去其他宿舍串门了还没回来。

　　林越萝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随意地搭在头上，开了盏小风扇呼啦呼啦吹着。她懒洋洋地躺在床上，躲了很久的太阳终于探头落在宿舍内，在老旧的地板上折射出一阵璨目的日光。

　　这样的响午往往是最闷热的，堪比三伏天。林越萝套了件断袖，吹干了头发，从外面收了双白色的袜子进来，一切完毕后，宿舍门被敲响。

　　李佳芮在外面等她：“小萝，走啦！”

　　林越萝匆匆拿起床上的书：“来了！”

　　两人走在教学楼的过道上，旁边种植着十几棵高大的梧桐，春天时盛出嫩芽，夏季时遮荫蔽日，林越萝很喜欢在这条过道下坐着享受来往的风。

　　下午的课有一半在讲解他们上周的考试卷，刘老师拿起巨大的三角尺，一笔一划在黑板上逐一分析，学生们在下面听得昏昏欲睡，但也只能强撑眼皮听着。

　　林越萝心不在焉，因为她发现秦修不在。

　　去哪了？

　　她知道秦修最终不会被退学，可就怕一个细小的纰漏能改变历史。

　　“我们班这次有几位同学考得很不错，我很欣慰。”

　　他强调了‘个别同学’：“简直一飞冲天，希望能保持住。”

　　刘老师望着林越萝的方向，意思不在乎说：抄一次没被发现，不代表第二次不被抓包。

　　说完，他继续布置下面的任务，把一叠空白的表格交给了班长：“这个月底周日，外校和本校会进行一次联谊考试，大家都可以参加，有兴趣的同学可以报名。”

　　几乎都填了表，因为在这场联谊考中，他们能学到的东西很多，所以一个机会都不肯放过。

　　班长走到林越萝的位置时，并没有多做停留，直接略过了她和其他几个成绩底下的同学。

　　林越萝拉住她：“怎么不给我？”

　　班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给你是浪费啊。”

　　她说得那么理所当然，林越萝也不生气，好声好气道：“老师说了所有人都可以参加，所以麻烦你给我两张。”

　　班长许平安推了推眼镜：“你还想一个人报两份名？”异想天开，浪费纸张！
　　她随便抽出两张扔给了林越萝，班上不少人都觉得林越萝这次考试是抄的，不然不可能这么高分，她对此很反感，所以没好气。

　　“小萝，别去了，那里高手云集啊，你去的话会被秒得渣都不剩。”李佳芮看着皮肤白皙的小同桌，只见她握笔写好了自己的名字，随后侧脸，眼神宛若春雨后的一缕清风：

　　“连你也觉得我是抄的吗？”

　　李佳芮错愕道：“没，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她又想不出更好的理由，因为在她眼里，林越萝突然一步登天，让她不联想到抄都难。

　　林越萝低头继续填，落笔秦修。她很会模仿字迹，她自己写的字就跟她本人的形象很符合，小巧玲珑的。而秦修的字体多半是不羁放荡的，一撇一捺，能勾多潦草就多潦草，但终归有股豪气在里面。

　　李佳芮又又错愣了：“你还要替他去比赛啊？”一头雾水。

　　林越萝摇头：“我们一起呀。”

　　正好秦修拿第一，她揽第二。就跟这次考试一样，她能紧紧贴在‘秦修’两个字后面，她想，就算她和秦修不能并肩而行，但她有勇气和实力站在秦修身后，做他最坚实的护盾就足够了。

　　李佳芮摸了摸她的额头：“小萝，你是不是烧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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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秦修：下次再来这个角落时，就是老子把你摁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