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的宠儿》辣味糖罐

12、打她们一顿？

　　林越萝回到宿舍，把今天份的糖放在了一个玻璃罐里，也不知道哪天才能填满这罐空白。桶里的衬衫过了遍清水，沾上了她独特的味道，在夜风里朔朔飞扬，一时像只白色的蝴蝶扑进了林越萝的梦里。

　　她的梦不安稳，动荡拥挤，像浓厚的晨雾遮住了世界，伸手不见五指。梦里有张看不清的脸在彼岸呼唤她过去，脚下就是滚烫的河水，咕噜咕噜冒着泡，一失足掉了进去。

　　林越萝一身冷汗被吓醒。她看了眼时间，干脆起床了，收下阳台的衬衫时，在刷牙的李佳芮用屁股拱了拱她，嘴里含着牙膏泡沫：“这谁的呀？”

　　林越萝吱声：“秦修的。”

　　李佳芮吓得差点把泡沫吞进去，含了口水冲干净，“你别跟我说你们俩在谈恋爱！”

　　林越萝懵懵道：“没啊，你想多了。”

　　李佳芮：“那你干嘛帮他洗衣服？”

　　“顺手。”

　　*

　　清早的教室内坐着两三个在看书的学生，人还不多，学生们都是从食堂方向来的。

　　林越萝独自回到自己座位时，有点不知所措。桌子里放着精心准备好的早点，等待她拆开。有牛奶、三明治、巧克力、杯子蛋糕，另一边是中式早餐，小笼包和豆浆油条。不得不说，准备的主人很贴心，什么都准备了一份。

　　课间外陆续有人声，整个走廊热闹起来，勾肩搭背进了教室。一个趾高气昂的人走了进来，身边的人群围着她到了她的座位上，“哇！这是新款的裙子吧？赵曦你爸妈对你真好，想要什么就买。”
　　“对啊对啊，一定很贵吧。颜色还那么漂亮。”

　　乱哄哄的，女生们羡慕地看着赵曦，她今天没穿小裙子，而是一条和她脸上腮红一样颜色的连衣裙，裙摆点缀着白色的星星，今天降温，外面套了件校服长袖，看起来落落大方，仿佛真是什么贵族人家的小姐。

　　赵曦唇上涂了层薄薄的口红，看起来美艳动人，脸上的粉比墙还白，一边迎笑接受众人对她的追星捧月，一边得意洋洋其他人比不上她万分之一美。

　　班长许平安推了推眼镜：“我也想买你这件裙子，周末带我去那家店吧赵曦。”

　　赵曦脸上堆着难看的笑，“这条裙子是高级定制的，全国可能就这一件。”

　　许平安羡慕又可惜地看着，不舍地拿起赵曦的裙子揉了又揉才离开，她喜欢上面的图案。赵曦不满地看着裙角，这是新的，要不是看在许平安是班长的份上，她才不会让许平安碰。

　　新裙子刚上身就折出难看的痕迹，赵曦不满地交叠双腿，手环着，一脸高傲，忽然瞥见林越萝在埋头写什么，她正愁没地方发泄呢，走到了林越萝旁边，脸上瞬间像羊群出栏刹不住笑容，“哟，早早的就在这背答案呢？”

　　林越萝刚好做完了练习册，在拿后面的答案对而已。甜甜一笑，应付赵曦的找茬，“是啊，我在背答案。”

　　赵曦以为她会恼羞成怒，或者像以前一样被说两句就趴在桌上哭，没想到这次不按常理出牌，登时像灌了剂哑药，字在嘴里吞吐不出。

　　林越萝炫耀似的把答案页拎在手里，特地在赵曦面前晃悠：“怎样，要不要去办公室举报我？”

　　赵曦抓住了她的手：“林越萝，你是哪根葱？抄答案还给你脸了是不？”她大声宣扬，跟她今天的淑女形象一点都不符合。

　　果然，很多脑袋都往这边看了过来，貌似在看她们怎么争执。

　　“怎么回事？”身为班长，许平安有必要过来调和两人关系。她看到是林越萝时，脸上一黑，“林越萝，你又抄答案了？”

　　事情还没搞清楚，许平安先安慰了赵曦：“你不用管她，她成绩差，上次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考到第二名而已。”

　　赵曦看班长站在自己这边，说话比三伏天的太阳还毒，“我也不想说，我只是不想林越萝拉低我们班的平均分而已。”她给众人投去“我说得是不是有理？”的眼神。

　　许平安接着数落：“对，林越萝，我觉得你真的该好好学，你爸妈送你来读书不是让你来混日子的。”她没有没收答案的权利，只是跟赵曦站在一边喋喋不休。

　　“她没爸爸啊。”

　　赵曦接着道：“她爸跟别的女人跑了。”

　　林越萝的笔尖忽然长长一顿，写不出下一个字。

　　不好事的人已经转过头继续干自己的事了。许平安意识到赵曦这句话伤人自尊，也没说什么，只是好言相劝林越萝不要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赵曦见林越萝呆住，得意洋洋拿起她桌子上的本子翻看，“哈哈哈，林越萝，你还想参加月底考？你脸皮真的太厚了。”

　　林越萝还沉浸在上一句话带给她的痛击，宛如大海里溺水，海水一口一口呛得她不断挣扎，却永远无法上岸的感觉。
　　这是她的弱点，无意间被人戳中了。心里被人狠狠开了一枪，血流不止。

　　赵曦把她的表格揉成一团，在班长的注视下扔进了前面的垃圾桶，跟那叠没用的草稿纸混为一体。

　　忽然，那团揉皱可怜的纸被一只修长的手捡起来。

　　赵曦转身被吓了一跳，拍了拍胸脯：“秦修，你要吓死人呀！”
　　自从那天她在操场上看见秦修打篮球的英姿后，似乎对他有所改观，不再那么害怕了。

　　赵曦的脸又红了点，想从秦修旁边走过，课桌间的过道仅能容两个人擦肩而过，她要从这走过去，一定会蹭到秦修的身体。

　　赵曦娇嗔道：“借过借过。”她这才看到了秦修的右手受伤了，缠着厚厚的绷带，桀骜的眼神盯得她心慌。

　　“让我过呀。”

　　秦修用手撩了一下额前的刘海，露出还没好全的紫痕，漫不经心道：“你刚才说什么？”

　　“让我过呀。”赵曦的声音饱含娇羞道：“秦修，你干嘛挡我路？”

　　秦修把纸团轻轻打开，低头看了眼，努力把褶痕抚平，就像他用手轻轻填补纸张主人心上的空缺一样。

　　“老子他妈打爆你这个三八的狗头。”

　　赵曦愣了愣，眼睛瞪大：“秦修，你干嘛骂人？”她从来没听过这么重的话，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像后脑勺被人用棍子狠敲了一下，痛得她眼冒金星，噙着泪就快哭了。

　　秦修像堵高大的肉墙一样挡住了赵曦的去路，刚才蹬鼻子上脸在凶神恶煞的人面前显得可笑，赵曦都快哭了。

　　有人起哄道：“干嘛欺负女生啊？”
　　“就是，赵曦别哭，我告诉老师去。”

　　秦修骂道：“一群傻逼。”

　　“刚才这傻逼骂林越萝的时候，你们这群脑残怎么不站出来？”

　　秦修嘴角噙着冷笑，看着一圈懵了的眼神：“看个鸡毛？滚去写你们的作业。”

　　声音充满了愤怒，众人被他喝得一愣一愣，赵曦直接哭了，旁边的许平安作好人，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好了赵曦，别哭了别哭了。我会跟老师说的。”一边命令秦修：“秦修，你不要太过分了。”

　　秦修挑眉，阴鸷冷测测道：“你算个鸡毛？”

　　许平安脸一红，蹬着脚跑开了，不知道是恼羞成怒还是真的跑去告状了。

　　哭成泪人的赵曦被同学扶回了座位，她的生活环境里从来没有粗话，她爸妈都没舍得打骂过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秦修捡起了被撞飞的书，擦干净了背面的灰，把它放回了林越萝的桌子上。林越萝的眼神完全像只迷途的羔羊，全然不知世界如何天昏地暗、山崩地裂，她脑海中一直浮现那句刺耳的话。

　　直到秦修弯腰提着她梳好的马尾，低眉轻笑：“要不，我帮你打她们一顿？”

　　赵曦用纸巾捂着嘴哭，吓得打出一声嗝。

　　林越萝撞进他浅褐色的眸里，柔柔一笑：“你认真的？”

　　“认真。”
　　为你做疯狗，为你做最虔诚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