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之爱》焰火寻龙

47、19·妖门（中）

　　“现在，把另一半随意交出来。”黑撇嘴淡笑，想不到现在的妖精居然还有如此容易被要挟的。晴空双手一颤，黑眸深深看向重叠。
　　重叠不是不怕，却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她咬牙叫道：“不能给……唔”脖子一紧，声音一卡，一道血色溪流蜿蜒滑入颈项之中。
　　“不要！”晴空脸色顿白，“我给！”

　　“晴空！”
　　“公子！”
　　所有的眼睛都凝到一处。晴空看了眼师父，他摇摇头，沉痛而无奈。朝芸一晃挡住晴空，厉声道：“你不能拿出来。”
　　黑面露诧异：“芸主子，想不到你变得倒是快，居然连大王的……也敢阻拦。”
　　朝芸仰头一笑：“我朝芸敢作敢当，生死不过一命，还有什么不敢的。今天他不拿我们也会死，拿了不但我们死，就连……”她看向重叠，美目中透着决绝：“就连人界……也要完。”
　　“随意，可不能这么随便就到大王手里？”朝芸面露厉色，冷哼道：“为了一个重叠，你觉得我会愣由这种事情发生吗？狂郎，你说呢？”

　　“呵呵，好像做主的并不是你。”黑挑眉讥笑。手底下渐重，血越流越多。晴空眼中焦灼，双拳一握，迈步大喝道：“住手，我给！”
　　“瞧瞧，芸主子”黑抖着肩膀发笑。眼前真是美好的一幕闹剧。他看看天，那里的深灰已经接近了黑色，快了，快了。

　　“灰蒙！”晴空叹息一声，叫出灰蒙。
　　一道灰色从他后背疾射而出。狂生和朝芸同时间探身而起，完全不顾这边的形势直直扑向灰蒙。黑微一错愕，便放开重叠，以更快的速度扑了过去。
　　灰蒙自然不是死的，在空中微微一扭，避开三妖动向径自往重叠处冲来。重叠身不能动，灰蒙扑来，前方大口一开，将她吞入。后方，二个妖精和一个非人类直追而来。却是互相纠结在一起。晴空放着他们的纠缠不顾，身形往灰蒙处移去。“莫生！”他叫着，莫生莫死明白，身形一晃变化成小蛇，小蛇弹身往晴空飞去，身形渐小，晴空五指一放，手中戒指喀嚓轻转，将那两条细蛇收入其中。
　　“师父师母，我等你。”晴空半空喊道，灰蒙放开一道，他身影已钻入其中。三十六计走为上，灰蒙往丛林里一钻，顿时失去踪影。

　　狂生和朝芸对视一眼，顿时明白。手底下渐重，空中只见着黑灰，红三色交叉盘旋，风声鹤唳，衣角翻飞。黑渐渐招架不住，身形减缓。彼时，朝芸红袖如刀，从他后背划去，生生划开大半身子，黑惨叫一声，从空中坠地。
　　朝芸狂生对看，彼此已明白只要再加一刀，即是胜利在望。却不料，远处疾射来三四道黑影堪堪拦住，竟然是黑的手下。

　　趁两个兜转进来将朝芸和狂生分开打斗，黑喘着气命令另两名手下赶紧将晴空他们寻出。因为全是犬妖，故而嗅觉极是灵敏。两妖在半空盘旋一阵，便往东南方树林里钻去。黑这才松口气，朝半空激战的方向挑衅道：“芸主子，别徒劳了。乖乖的下来投降，我还会帮你在大王面前美言几句，免你不死。要是依然顽固不化，那就莫怪黑不讲几千年的情面，将你打出原形。那可就糗大了。”
　　话未完，半空里一道红影直冲过来。黑勉强避过，咳出一口血来，还要调笑“你啊，性子真急。要风是风，得雨便雨的，真是，嗬嗬……”
　　朝芸怒不可遏，要再下杀手，后方一妖已转至跟前缠住她，自是一番苦斗。

　　丛林里的晴空此刻已无路可去。前方，两个黑衣妖精一南一北堵着半空。风中衣袍扬风而起，好不威风。
　　晴空脸色一白，自知此番凶多吉少。将莫生莫死从戒中放出，他自己能对付一个，可剩下的只能依靠莫氏兄弟。只有这么做才能给重叠一点时间来逃逸。
　　“灰蒙，送她走。”虽是这么说，晴空却完全没了把握。当世界笼罩在强势的妖气当中，哪里才是安宁之所。他只求上天能让重叠有点幸运，至少不要让他死在她眼前。
　　隔着一层薄薄的灰蒙外皮，重叠看到他的嘴唇最后动了动，那是三个无声的字：我——爱——你——

　　空间一晃，晴空的脸不见了，树丛扑簌簌飞来。重叠的泪一下滑落。身后，莫生莫死挡住了一个飞来阻挡的黑衣妖精。晴空回过身来，该来的毕竟要来。三对二，却是一场必败的战斗。
　　重叠，这就是你吗，一直在逃避，逃避什么？连死也要逃，老是要他在你身前挡着吗？你就是这样的人吗，是这样吗？看着他死在你前面吗？为什么要逃跑，为什么？
　　她哭了又笑，笑了又哭。终于凝滞下来，面无表情道：“灰蒙，回去！”
　　灰蒙卡了一下，继续前飞。重叠一声不吭，连说都不说了，只是在意念里想着‘灰蒙，回去！’‘灰蒙，回去！’

　　她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动，所有的念头里全是那个妖精，那个欣长的身影。

　　灰蒙的速度明显慢了，最后卡了一卡，又一卡，在连续卡了几次后，它竟然循着重叠的念想一个大转弯，往回疾飞。
　　“希望一切都来得及。”她揪紧双手，就算是死，她也要跟他一起。

　　远远的，树枝连番折断，重叠刚一迟疑，就见着绿色当中，莫死的身躯飞了过去，一片殷红在他的喉间画着浓重。她听到莫生痛彻心肺的嘶喊：弟——
　　只一声，灰蒙出现当空。莫生的身躯如同他的弟弟往后飞去，躺倒入树丛间。空中，一黑一白，缠绕飞旋。另一妖精瞥了眼灰蒙，加入激战中。
　　重叠站起，直直看去，试图看得清楚。晴空飞身而出，半边身子的衣裳已破碎不堪，似是被什么大力撕去。他面虽惨白，却依然稳稳站住半空里与对方二黑妖对峙。

　　重叠心头一跳，眼帘处，两妖身影左右分飞，以一个椭圆弧度又从半空里对砍向晴空。妖气弥漫，晴空已是囊中之物。
　　挥刀，劈斩，血溅，命丧……？

　　两妖挥动，刀光从隐秘的腰间如流水泻出，曲折向晴空头顶压去。如泰山压顶，晴空面如死灰。此一刻，任何的角度都被这联合作战的黑色妖精全部掐死。
　　命，真要丧于此？
　　他咬牙闭眼，大吼一声，不甘与受制的重压从他的身体里全部流向了额头，光华渐盛，他要做最后的拼搏。

　　耳听重叠震天的尖叫：不————

　　他心头一滞，苦笑不已。罢了罢了，这就是命。最后关头，竟然又是重叠打搅了他的心，让他苦苦凝聚的妖力忽而消散，如逆流的水重新回到应该的位置上。
　　然，他竟没有感受到最后的魂飞魄散。而身旁的压力在重叠的惊叫中竟是骤然一轻。他心神一动，忍不住往后随风飞去，直至感觉没有危险才睁目望去，一丈开外，与他对峙的二妖已坠落在地，如枯木硬石不见有任何动静。他们的手上依然是那把刀，那个劈砍的动作。他们此刻的神情动作均是怪异之极，先前眼神里的凶悍之气此刻竟荡然无存。
　　发生什么事了？晴空不由呆了。

　　“重叠——”他忽然想起她，向四周望去。她站在另一个方向，如泥塑石雕一动不动。他一眼看到了她的变化，不是那一张如死人般惨白的脸，是她的头发又成了那种雪白的色彩，而额头的一点红此刻也更亮更红了。
　　“重叠，叠——”晴空惊喜交加，飞身过去死死抱住她，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且阴凉阴凉的。他这才觉得不对，心慌慌而使劲摇动她的身躯：“重叠，小叠——”他不停叫着她的名字，心里怕得要死。

　　到底发生什么了。如果他那时睁开眼来，会是怎么样？到底发生什么了？

　　很久很久，重叠的眼珠才缓缓动了动。
　　“晴空？”她如梦呓语。
　　“是我，是我……”晴空喜极而泣，在她耳畔一声声应道。他知道她被吓住了，她从未那样怕过，除了那次被吴兴的做法吓着，晴空忽然想起那次，那次也是这样，这次居然也是这样。可是，他擦掉泪，扭头看向空中，从这个角度，那二妖空中的位置正是一根直线，可是重叠是靠着什么才……他想着，这个问题应该问学识渊博的师父才可能知道吧！

　　天空里，那个圆越来越黑了，隐隐有几丝黑线如蛛网般荡漾开来，一丝丝，又一丝丝……好像里面还蕴藏着无尽的一丝丝黑。那些黑，就是大妖精们的羽翼裳服，总是在开幕之前最先展现的。

作者有话说

　　说真的，到了这里还真的要结束了。心里说不出什么味，只希望有人看，有人评说，还有人点点头，“这个作者坑品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