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花（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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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叠打了第几个哈欠她已经不记得了。故事结束了，她不可抑制的后躺，似乎身体正处于极度的疲倦，连肚子的咕咕叫声都可以忽略不计，她就跟周公久久的相会了。
所以说时间是多么重要，它能明确的告诉你什么时候吃饭了，什么时候睡觉了，甚至什么时候早起如厕了……啧啧，太多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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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海极近的南方鳌怪领地。
主峰熏鱼岭上。
南北的蜿蜒小道上跟往常倒没有什么不同。比起卓凡岭的那场战役，这里更多的是无声。只有少量的鲜血和动物尸体证明着一些妖的抗争下场，其余的都很识相。所以，一路往上看去，时不时会在道旁大树下看到被结界困着的小妖，一簇簇，一堆堆……露出的是相同的麻木神色。
唯一的一条用各色各式的贝壳点缀着的青色大道直通向熏鱼的顶端，像一支笔直的箭。
箭尖处，一所发散着庄严气势的大殿就这么华丽出现。殿顶的两角塑着两个嵌着黑色宝石眼，浑身金光闪闪的鸟头直昂扬向天际，鸟声被抽象地拉长，仿佛这两只鸟儿正踮着爪尖，马上就要展翅腾飞一般。
这，就是鳌怪的大殿——云水宫。
日上正中。
山风飒爽。
晴空背手站在殿门口的廊檐下，眺望远方深蓝的水天一线。站得高就是看得远，他清楚鳌是个会享受的家伙。
身侧大殿内一片狼藉。小妖们二个一对抬着四四方方、镶着铜条的笨重木箱来来回回。搬出的箱子胡乱叠着，堆在大殿前方那片大青石条扑就的空旷场地上。场地其实不是一无是处，起码当晴空看到场地右边四方青石上那根圆滚滚的直冲云霄的澄黄柱子以及伏在那下面，早已被来回的妖们的脚踩踏的十分龌龊的长三角青色水波大旗时，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的嘴角勾起个嘲讽的笑：可怜可悲的鳌，站在这样的高度，仰望那面苍穹天宇为背景的青色旗帜迎风舒展，猎猎作响。就以为整个妖界如这面旗那般处于他的掌握之中？以为自己就可以雄霸妖界？却根本没意识到这个妖界却是不完整的，散乱的三部曲之一。
管中窥豹，一叶障目。你想不败，怎么可能？
仰仰头，收紧下巴。刺目的光芒下，他垂垂眼睑，收起了眼里精光。身后，莫死从殿内出来，奉上了三四册厚厚的青皮本子：“公子，已经清点完所有的财物。”
“唔。做得不错。”晴空点头，不吝赞赏。侧身看看左边——同在廊下阴凉处呼呼大睡的熊。那铺着黑黄条纹的虎皮椅子有半床大，扶手延边精雕细琢，一看就知道是鳌治下牟水岭上的鸟妖所做。叫这熊睡了真个叫浪费。看他一脚撂在那扶手背上栩栩如生的鸟项上，一脚懒懒直直探到了廊边。阳光还在他那只金色镶边的黑鞋上照出了三四个光点。
晴空撇撇嘴，睡得沉？那边小妖又放下了一个箱子。“嘭”一声，熊的左耳尖轻微一跳。晴空忍不住嗤笑一声：“熊兄，三日扫荡。清单都在此处。先前我们说好的，南海归你。现在，小弟再送你这座熏鱼岭主峰一座，其他的山岭以及半数的妖奴，小弟要先行带走。你没意见吧！”
“唔……嗯……”熊放下腿，靠着椅背伸了个懒腰。知道装不下去，便开口骂道：“他娘的，这地方睡着也不安稳。白蛇，你刚才说什么？”
晴空淡笑，字字咬出：“需要小弟，再重复一次？”
“呃，怎么会？”熊舔舔唇，些微尴尬：“……我认为咱俩合作，才那么快灭了鳌，你多少该分多点地方给我……你看，虽然主峰是不错，但你也不能连南边山也收了吧！那样……那样我这不成了瓮里的鳖，触霉头，不好，不好。”熊站起，看这外面的艳阳天，只是一个劲地摆手。
“既然熊兄这般说话，那么我们不妨定个协议如何？”晴空挑眉，话语似是询问，却更像胸有成竹。
“什么？协议？什么协议？”熊妖眨眼，自己都是个背信协议的妖了，怎么他还说什么协议。
“反正对你是百利无一害。”晴空咂嘴淡笑，眼神里却毫无笑意：“我希望咱俩做邻居后，你不要动不动受妖挑拨，也不要每次都长驱直入。毕竟不是每个妖都喜欢那么不请自来的。”
“你娘的。”熊低低骂上，早就知道他要跟自己算回头帐，“……还有么，一次说完。老子洗耳恭听。”
“小弟的部下此番着实辛苦，本来熊兄你的条件开得这般无理，小弟完全可以按照先前的约定。但是，”停顿一下，略一挑眉，晴空看向黑熊：“但是为了你我和平相处的美好未来，小弟决定成全熊兄一番，将主峰以及主峰以南的山岭归于熊兄。而主峰以北的小弟当仁不让。这里存放的所有财物均分两份，一份归你，一份归我。而归降的妖奴我要亲自挑选。另外，以后熊兄来叠翠的时候，最好能来张请帖事先通知，以便小弟能酿制上好的蜂蜜酒，调教几个善食蜂蜜的花妖来侍候你。你看，小弟这番想法，如何啊！”
熊被这番快速的话语绞得头晕，半响摇头叹道：“你他娘的白蛇，就知道你肚子拐十八个弯。我明白了。以后熏鱼跟叠翠互不相扰，永定平安。这下，你该放他娘的一百二十个心了。”
“呵呵呵。”晴空轻笑，“小弟是个喜欢清静的，享受生活的妖。不喜欢被打搅乃是常事。熊兄可莫见怪。要真发生什么事情，小弟还是要上这熏鱼来求助一番。另外，一旦有吴兴的消息，我会第一个通知熊兄。但望熊兄也如此啊！”
熊用力一点头，恨恨道：“这个自然。那家伙我一想起就可恨得紧。要是逮到，奶奶的，我非用上七十二般刑罚，逼死他娘的不可。”
晴空肩膀一松，算是放心了。唇角轻勾，刚想说：“莫死，上酒。”就听得天空扑棱棱的，由远及近的声响。抬头看，远处正飞来一只黑白花纹的鸽子，飞到近前才化出半妖半人的模样落跪在晴空面前，低头，一双覆着长长的黑白绒毛的手递上一个薄薄信封：“大王。这是莫总管让小的送的信，说您一看便知。”
晴空看了眼熊，熊咳嗽，转向莫死：“这他娘的，哪里有好酒啊！”
“前面地窖里就有，莫死给您带路。”
两个身影完全消失后，晴空才打开信。信里只一张纸，纸上只一个字：花。
花！？出事了？
心里一下翻腾出这个不好的感觉。晴空眼猛地一睁，手心一捏。一缕青烟从拳缝里幽幽冒出，再松手，便是灰烬随风吹散。看着仍跪在地下的妖，吩咐道：“你且留下，待熊大王和莫管家出来。告诉他们我有事先走了。挑选妖奴的事情让莫管家接着做。其余善后的就让莫管家转百年庆去料理。”
“是。”小妖起立，抬眼看，廊檐下已空空如也。
风声呼呼，黑云翻滚。衣角猎猎不停。晴空紧蹙眉头。事情前前后后的想来，就发现了一丝不对。本来以为的意外如今看来应该是早有预谋。身在半空，他的心却跑到了叠翠。腾云需要的半个时辰在他看来漫长无比。
思忖着，叹息着，咬牙着……已经从崇山峻岭的绿色当中辨出了那一间。再近些，往右侧侧，便是长廊曲径的尽头——那间大殿前头——花的所在，一妖乌发金束，一袭青锻镶花衣裳，软底黑鞋，正如他那般静滞背手等候。
晴空远远的翻下云去，急促道：“莫生。”
莫生忙上前，弓腰拘礼、神情严肃道：“公子。出事了。”简短说完，再左右一看，便立即转身，前头带路至房内。
黑色房门一阖上。莫生一指放在四方窗台的那盆花，声音微颤道：“公子，你看。”
“怎么？”待看清眼前花盆里的花，晴空不禁讶然瞪眼。
在重叠出来的那时，花已经有五十公分的高度，绿色小指粗的绿色茎部已经完全分离出腿，笔直抻开，十分有力。现在呢，花矮小了许多，而茎部的绿也变成了带着灰白的色调，分开的两根软软的互搭在一起，要不是底下的泥土，可能它马上就摔倒在地。
还有那叶子，曾经那两片削长的叶子不说肥绿，起码亮泽惊人，尤其是叶脉，自重叠走后，一直用鲜血喂养，所以红色浓郁，合着边缘绿色泛出那种诱惑的红宝石光芒，亮晶晶的十分好看。现在呢，叶片蔫蔫着，虽还是绿色，却如同脆弱的俗世秋叶似乎一碰就会掉落。而叶子中间的红色叶脉更是黯淡的如同七八十老头的血管，陈旧，黑紫。
他微微摇头，手里咯咯握起，又猛地一放，怒喝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看着么？”
莫生“嘭”地跪倒，声音微颤：“公子，莫生从您吩咐的那天是衣不解带，寸步不离。本想着它会越来越好，可结果越看越不对劲。刚好您前方与熊妖勾悬，战况紧急。莫生擅自做主，不敢打搅。可如今，事情越发不对。而得知鳌怪山岭也已经完全收复。莫生才，才命鸽子精飞身前往。”他抬头，眼里哀痛：“公子，莫生错了。莫生愿接受公子处罚。”
晴空撑着身子，看着颜色紫涨的花许久，才长长缓缓地出了一口粗气。眯着眼睛沉思了下，方摆手轻声道：“莫生，起来吧。这件事，其实与你无关。……是我，太大意了。……如果说花有事，那应是在你照料之前发生的。你还记得那晚，我发现浴池里的妖，叫你的事么？”
“记得。莫生还说，那小妖怎如此容易得手。”
“是啊，那妖怎如此容易得手？”晴空仰头呵呵一声，眼睛里泛出杀气，牙齿缝里咬出两字：“逍……遥。”
“逍遥？”莫生第一次不太明白这个主子的想法。逍遥虽说失踪了，可，“公子？”满眼疑惑，期待着公子将谜团揭晓。
晴空不语，只窥了窥花，开口问：“莫生，叠翠有红杉树么？”
“红杉？……红杉……”莫生蹙眉急想，半晌道：“要不莫生去看看。”
晴空点头，嗯一声：“速去速回。”又加了句：“年代越久越好。”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21·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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