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之爱》焰火寻龙

10、10·修？（下）

　　“走开，怪物。走开，扫把星……”
　　“我妈妈说碰到你就会死的，你走开……”
　　两个邻居小朋友厌恶地看着她，走进了一阵白雾里。
　　重叠看着爸爸魁梧的身材走了过来，他皱着眉头，冷冰冰地看着她：“站在这儿干什么。你害得人还不够啊！进屋去……”
　　“爸爸，我想读书。”七岁的她扯着那男人宽大的裤脚哀求。却被一把扯落在地，他眼神里又泛起了那种仇恨的光芒，他粗大的手直指着她，像是批判似的：“你害死了你妈还不够，还想害学校里其他的小朋友么。我给你弄了足够学习的网上学校。让你的奶妈来教你……”
　　她转过了头，窗台外，一个变异的狰狞脑袋朝着她笑：“乖乖，到这里来……来呀……来呀……”他诱惑着她，长长的舌头却含不住，噗地从嘴里挂出，满口淡黄的粘液顺着舌头缓缓流下，滴答，滴答……粘液滴到了地上。
　　她看着那儿，一只黑色皮鞋踏了上去。她抬起头来，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和尚站在了那个位置，他带着一身凛然正气，用睨视众生的眼神看着她对她爸爸道：“此女，人非人妖非妖。戾气太重，周遭难以处人。也不可再用辜姓，原名玉纯改为重叠。方可让你在世时间长点。”
　　“难道没有其他方法。”他的爸爸脸色顿垮，似乎一下就老了十几二十岁。
　　和尚冷哼一声，道：“离开她，四十左右可保。但你此生，必是只有她一个女儿……”
　　他说着，跟她的爸爸同时走进了雾里。重叠看着那儿良久，才听到旁边一个声音说：“您好，我是辜先生的律师……重叠小姐的监护权现在落户到您这儿……”
　　她转了回来，看到一个苍白脸庞的男人坐在了一架不锈钢轮椅上，他的头无力歪斜在黑色的皮靠上，他的脸半边扭曲，他吐着白色泡沫声嘶力竭：“丢是厉害打，丢是厉害打（都是你害的）……”他完好的右手鹰钩似地向她抓来，重叠尖叫了声，慌忙避开。她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了窄小的窗台上。她的舅妈正拿着把刷子从一个小瓶子里将润滑油添到她的手下。
　　她笑得春光灿烂，她说：“这下，那怪物该死了吧。”舅妈笑嘻嘻地向前走，可另一个舅妈又从她的身侧转了出来。
　　“我的重叠啊……”那个女人乐呵呵地笑道：“回家去吧……”她扭过了头，看到舅妈往她的背脊一推，手下的油渍让她一滑，她一个倒栽，从窗槛掉落。
　　“不要——”半空里，白云一下离得很远很远。所有的东西全是颠倒的，她厉声尖叫着：“不要，我不要死，不要死，我不要死……”她不停叫着，越叫越响。声音像把把利剑，狂啸着刺穿了身体，她觉得自己像吸水的海绵正在急剧的膨胀，膨胀……

　　幽蓝深水，下沉的白色躯体突然一震，停立当中。而后，当胸一片薄薄亮光骤起。她闭着眼睛，身体如沸腾的水急剧向上。四周绕过的水向边上一靠，像是受到了什么外力，自动为身体腾出一道，继而又在身体的下方被什么深深吸入无底的黑洞。

　　小山坡上的野花开了，漫山遍野的。风从头顶吹过，吹来了一只展翅的雄鹰，它鸠儿地叫着，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圆弧。翠绿的软草微微摆动，草香扑鼻，带着春天固有的清新……

　　“如果这个世界给我一个地方，就让我留在那儿吧！”

　　她想着，缓缓地睁开眼。一丝细风随着睫毛的轻颤撩过了脸庞。她看到了头顶上，一片湛蓝如洗的天空。那儿的云彩高高远远的，悠然飘着……
　　“晴空。”她喃喃着，疲倦的却无比心安地闭上了眼睛……
　　。

　　偏殿内，晴空一页页翻看着紫雨送来的情报。其实这根本不是情报，它是三天里记录鳌怪的流水帐和鳌怪的私家喜好和他家里有几个老婆，几个子女如此这般的东西。除了说到鳌怪手下四个千年妖精让晴空稍稍注目外，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他心中躁动，看到大半便满脸不耐。右手一挥，厚达一寸的书页顿时卷起了金红的边，丝丝黑烟上撩。片刻，桌子上已然剩下了一堆灰烬。站立一旁的莫生朝着殿外一挥手，一名女婢进来将桌子打扫干净。

　　今天的天气略微地阴沉，云层厚压，使得人心情郁闷。
　　晴空靠倒在软背椅上，沉默半晌才问着：“莫生，血炎长大了吗？”
　　莫生每天观看，对此甚是熟悉。他摇摇头：“回公子，还没有。”
　　“是么？”晴空顿了顿，又不觉问道：“几天了？”
　　“有十六天了。”莫生说的是血炎从出生到现在的时间。说完，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公子是说重姑娘么，她走了有三天了。”
　　“三天？……”他站起身来，背手走到门口。屋子外一览无遗的叠翠美景，山体绵延的流畅柔和。在那片山色翠绿中，晴空恍惚又看到了那张略带羞涩的脸庞。
　　“三天。”他喃喃着念了下。‘才三天啊！’他猛叹口气又回到屋中。冲着莫生摆下手：“莫生，交给你一件事。给我放下手头的事情，全心地管着血炎。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带它来见我。去那屋的时候顺便帮我把莫死叫来。”
　　“是，公子。”
　　，莫生退出门去，晴空站在桌前，看着黑色桌面上醒目摆放的空白纸片，突然提笔蘸墨，写了个大大的“杀”字。字迹潦草，唯末了一笔，带出一片遒劲，像是暗示着什么。
　　他端视良久，忽然一声笑。将笔重重搁在砚上，拿起那纸一揉一捏，没见着一丝青烟，那纸顿成了一团灰烬从他的指缝间碎碎掉落。
　　光影一闪，门口进来个漂亮少年，抱拳道：“公子。”
　　晴空回身看着他：“莫死，时间到了吧！”
　　“是的，公子。”莫死说着，将身一侧。晴空扯扯嘴角，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这些年，考虑到妖精的耐性和随性，晴空保存着九点议事的规定。

　　“关于鳌怪藏冲，你们可有什么想法？”他凤目轻转，掠过堂下。
　　话题一开，立马有点炸锅姿态。

　　最有发言权的紫雨立马出来，神态昂然：“藏冲最出名的是他那擎天盖和吸虹大法。我当日只看到擎天盖一法，已然声势骇妖。我的建议是，到天极界去问问四通那巫妖。他不是一向自诩博闻多识吗，想来一定有办法。”
　　晴空冷眼看着，手端起桌上白瓷茶杯，轻抿了一口香茶。这就是他的手下，拿着旁妖全知的知识来显摆。还要把自己的问题弄到所有妖精都知道。他晴空怎么会有那么愚蠢的手下呢？
　　紫雨身后掠出一个，是喜穿绿衣的蜻蜓妖青铜，想是看出了晴空的心思，他说：“想消灭鳌怪，不是什么盖不盖的问题。俗话说：打蛇打七寸。”
　　上方的晴空眼皮子一跳，今天是什么日子，竟然会有妖精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种话。就听口误的青铜急转道：“大王，我不是，我的意思是将鳌怪最在意的东西毁去。给他来个精神创伤。……”
　　‘精神创伤？’好名词。
　　晴空咬咬牙垂下眼睑，忍着丢杯盖的冲动听着他继续胡诌：“……听闻那鳌有个宝贝女儿，如果能把她勾引了，然后……”青铜说到此处就像预料到结果顿时的眉开眼笑，就听上座“嘭”一声，他忙抬头望去。
　　上座的晴空玉面冰寒，正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面前的茶盖子掀翻一旁，围着盖子尖轻轻的左右摇着，像否定什么。那茶水上方袅袅升腾的氤氲香气，恍似晴空此刻的怒火。他一时愣住，求助似的看向诸位同僚，可惜那些个连头都没抬。

　　片刻，晴空没有发出任何责备言语，只将一双冷冷秋目转向了他们当中一身花衣的妖精身上。
　　百年庆不负所望，瞅了眼那两个妖精，斯斯然迈步而出作揖道：“大王，小的觉得此事先不要急。仔细想想，事情从头到尾都十分蹊跷。明明百年内都相安无事，为何突然就寻衅闹事。属下认为，这是个阴谋。而且极有可能与纯清山的逍遥有关系。”他从左袖中抽出了一张妖界地图，凭空悬挂在众人上方，又从右袖中拿出一条白绢随手一甩，幻化成一根白色木棒指着图纸，“大王，诸位，请看。叠翠和逍遥的地盘与鳌怪的都很近。但这近又有些不同，因为靠在鳌怪地盘的逍遥地盘明显交界甚多。”

　　众妖看着花花绿绿的地图，总算看出叠翠地盘跟鳌怪领地只有一条南水溪的相隔，而逍遥地盘简直像嵌在鳌怪地盘上一样，二者犬齿交叉，实在密切。
　　百年庆又道“以鳌怪如此嚣张的作法，他最应该去距离最近的逍遥地盘上动作。为什么会舍近求远？答案就是，他受到了逍遥的蛊惑或者说，他与逍遥之间达成了某种协议，才会如此不顾四方占鼎的协议，出现五百年来首次的袭击。”
　　众妖听得一愣一愣，忙七嘴八舌，附和道：“对啊对啊，”“哎呀，年庆兄见识好啊！”“没想到啊没想到！”

　　百年庆抬头看了眼晴空，继续道“前日大王已经做出了论断，让五部的郎鲁对卓凡进行了紧急训练。这样，我们在鳌怪可能进行的下一次战斗中就不会出现上次那么悬殊的误差了。所以属下认为，此时此刻最重要的就是进一步探听消息。”
　　晴空点头，“很好。在妖界，想长期生存下去，就要像百年庆这样勤于思考。百年庆，你接着说。”

　　百年庆一稽手，面对众妖复杂的目光掩不住脸上的得意：“大王当日命紫雨和属下以及翘连同探消息。探得的消息未经进一步确认，属下不敢贸然禀告。所以跟翘连姑娘商讨一番后，她已经同探子部的小妖一起去逍遥那里暗访了。估计明日日落前就会有更明确的消息。到那时，我们明了鳌怪出战的真正目的，才能更好地做出下一步对策。”
　　一旁的紫雨听到这儿，忙跪地道：“属下是为了更快完成大王的任务才——”
　　晴空一把打断：“算了。你快回你的卓凡岭去，另外，郎鲁暂时与你一起。一有新的动态要立刻禀告。”
　　紫雨一想到那个狼妖以上峰自居的蛮横态度，心里就那个委屈。可如今不由他，只得垂头遵从道：“是，大王。”

作者有话说

　　来啊来啊，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