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罪》褪**华

25、吞噬

　　“请进。”欧凯文一抬头，推门而进的竟然是自己的妻子，她一屁股坐在他面前，“我生病了，跟我回家。”
　　“不要无理取闹了，欢。”欧凯文精致的一张脸上眉头轻轻皱起，他一向不是斤斤计较的男人，而妻子也并不是蛮不讲理的小女人。
　　当然，这一切都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
　　在他外出交流的这一个月，一切都变了。
　　他也好，妻子也好，都被无端卷进了这一场他这个唯物主义的医学狂人无法理解的战争中去。要不是亲眼见到小黄和ada的战斗，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那个看上去精神失常的怪人所说的那些妖怪封印法器之流的话居然是真的。

　　摘下斗篷看着妻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他也在午夜的教堂广场，几十年的信仰顷刻倾覆，而原本爽快而乐天的妻子却也成了胶皮糖一样的家庭妇女，现在更是过分到跑到他的诊室来捣乱——
　　听着门外的闲言闲语，看着那些故意避开的眼神，欧凯文整了整白大褂，走到门口轻轻关上门，然后像是对待病人一样耐着性子和妻子解释，“你先回去，一切回家再说。”
　　“不，你不可以再上班了，万一——”
　　“没有万一，难道你要我像那个男人，对不起，是女人，总之就像钱晓丹一样躲在家里惶惶不可终日吗？妖怪没有来，我们就已经饿死了。”

　　送走妻子，走进休息室，整个人陷在巨大的卧椅里，冲着窗外，欧凯文摘下眼镜揉着太阳穴。欢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她来的越频繁，他身边的流言蜚语就越多。
　　整个椅子冲向落地窗，巨大的椅背挡住了人们的视线，休息室的门被不客气的推开，几个叽叽喳喳的小护士自作聪明的八卦着，殊不知八卦的男主角就在几米开外的地方。

　　“你们知道吗？欧医生这一次出去交流，听说和别的女人搞上了——”
　　“不会吧，我说他老婆怎么三天两头的找上门来！”
　　“可是我听说欧凯文可是模范丈夫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再说他老婆是个作家，作家嘛，都有点精神不正常，疑神疑鬼的。”
　　“我看是比一般人观察的敏锐，肯定是她先闻到腥味了。”
　　“你当人家是猫啊？”
　　“不是母老虎就行！哈哈。”

　　欧凯文的旋转椅转过来，眉头紧锁，看着花容失色的小护士们。
　　“上班时间都跑来休息室干什么？”
　　话虽不严厉，眼神却那样犀利，小护士们一溜烟的跑了，门口还站着一个穿着护士服的陌生面孔，白的瘆人的皮肤让他想起那一晚看见的妖怪——
　　摇摇头，将这些杂念甩出去，工作时间，他要全神贯注。
　　可是，又怎么可能全神贯注？亲眼看到妖怪，并被告知自己就是妖怪寻找的祭品之一，他只能从里到外的哆嗦。
　　欢说的没有错，他们很危险，自己很危险，恐惧笼罩着每一个人。但是每一个人恐惧的方式不同，欢可以神经兮兮，他则是依靠工作来逃避。
　　可惜，他自己也知道，这种逃避只能是一时。就像那莫须有的绯闻，他不去主动面对，后果只会越来越糟。
　　“你还想知道什么？”
　　看着小护士双手插兜一副傲气十足的样子，欧凯文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她很亲近。“你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
　　“我叫香，是你出去交流学习期间进医院的。”女孩笑的如此鬼魅，却有那样一种她无法抗拒的吸引力。“我只是觉得好笑，你那么傲气十足的苛责小护士上班时间跑来休息室，那么你自己呢？不也是上班时间偷懒吗？”
　　欧凯文不觉好笑，他在这所医院虽然不是资格最老的，但是却是业务最优秀的，连院长都不敢这样责问他，这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女孩却如此胆大包天。“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小护士反问，欧凯文眯了眯眼睛，“我真想帮你开颅看看你的脑袋是什么结构。”
　　“我也很想进入你的内心世界。”
　　说这话时，她本是没有表情的，他却不知为何，总感觉她在微笑。
　　“我还没有看到过如此骄傲到自负的人。”欧凯文耸耸肩，“你在哪个部门工作？”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香转过身，露出含而不露的微笑，“只怕到时候你后悔认识我。”

　　香双手插袋走过拐角，在一个穿着反光的白风衣的笔挺的女人面前停下。
　　“p，你怎么来了，要不要带你去血库？”
　　“老大让我看着你点。”
　　“我不需要你看着，你自己管好自己就行了。”
　　“那个男人就是你的祭品？”p歪歪头从背后抽出一把利刃插进墙里，顺着刀刃流淌着欧凯文的声音欧凯文的容貌欧凯文的潜意识，一切一切。
　　香握住刀刃，香气缭绕，他的声音立刻消失，影像也消散了。“不要对我的祭品下手。”
　　“他不要变成你的法器就好。”p鼻子嗅了嗅，“我已经闻到了暧昧的味道。”
　　“跟我比嗅觉，你不觉得可笑吗？”香手指划在刀刃上，白色的血散发着紫色的光芒顺着刀刃流进p嘴里，“你要的只是血的味道。”
　　P舔舔嘴唇，“我还是喜欢人血的味道，当然，你的也不错。”

　　浮在空中的苏绿桐和ada摇了摇头。“ada，还是你来看着香吧，我有预感，这个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女人，会载个大跟头，我们负担不起的错误。”
　　Ada点点头，“我会制造机会让她尽快得到祭品。”
　　“p由我来负责，我先去看看天妖找来的p的祭品是什么人。”苏绿桐拍拍ada的肩膀，“照顾好她们，另外，该断则断，我们需要你完全苏醒的力量，不要让我等的太久。”

　　说这话时苏绿桐如此风平浪静，ada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愧是老大，一切事情还是逃不过她的眼睛。

　　静下心来，ada浮在空中，慢慢的，周身变得透明，脸上的疤痕重新出现，红色的血液从结疤的地方开始流淌，流淌过她的全身，如大钟诡异的花纹。

　　思维反向奔跑。ada猛一睁眼，这是一个纯白的世界，一个男人躺在一无所有的空间里，眼神空洞。
　　“天赐，我来看你了。”
　　Ada温柔的降落到他身旁，天赐连动都懒得动，眼神没有一点神采，完全失去的昔日的光辉。
　　“你跟我说说话好吗？”
　　Ada像哄小孩一样，天赐终于开口说话，“放我出去。”
　　“你还不明白吗？你已经成为我的祭品了。”
　　“如果你真的不再需要我，为何将我封存在这没有时间没有地点甚至没有存在的永恒的‘无’的空间里？”
　　“因为…我不希望你卷入这场无谓的争斗，有一些原因是我不能对你说的，但是如果你还有前世的记忆，就该知道，你我是彼此唯一能信任的朋友。”
　　“朋友不会将对方囚禁起来。”天赐看看漂浮的ada，“不会将对方占为己有。”
　　Ada叹了口气，“天赐，不要挑战我的耐性，将你囚禁在异空间里，你的灵魂还是活着的，如果你逼我把你完全‘吞噬’，你的灵魂也就会随之死去——”
　　“要么放了我，要么吃了我，反正你是妖怪，吃个凡人对于你来说，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天赐的眸子里终于浮现出一丝的情感，但那竟然是愤怒。
　　Ada轻轻抚摸着他的脸，而他并没有避开。
　　“愿人类的丑恶能够唤醒你沉睡的记忆，进入轮回之所吧，你将在那里，获得永恒的重生。”
　　Ada念念有词，天赐却只能一知半解。

　　白色的空间被撕裂了一条缝隙，一只远古的巨鳄慢慢爬过来，爬过来，张开大嘴，犹如天地的裂缝——

　　天赐想要叫喊出声，这却是一片白茫茫的没有声音的世界。无限的恐惧像渐渐扩张的ada的身影那样无穷无尽。

　　“Leviathan之嘴吞噬无边无尽的嫉妒，在这轮回之中我们重生。”

　　世界只剩诅咒，大钟绵绵不绝的回响。
　　Ada流下了眼泪。
　　这个白茫茫的世界，真干净。